江憐月,非江,非月。


    而是,一個人的名字。


    且,是一個十分有名的女人名字。


    她之所以有名,並不是因為她所做的事。


    隻因,有些事,是需要去掩蓋的。


    但是,名震朝野的一場官員間,爭風吃醋的戲碼,卻是無論怎樣都掩蓋不住的。


    可,即便是如此,她的出身也止在了“火居道士”中的一名女道士的身份上。


    至於,她為何做了女道士,做道士之前又是怎樣的一個人,便成為了這江湖上鮮為人知的秘密。


    殤沫倒是聽過,有關於這位女道士的傳聞,卻也隻是聽說過,亦從未感過興趣。


    他當下,比較感興趣的,則是素婉嫻、冷瞳與小蓮,與他們分離前的一段話語。


    素婉嫻三人之所以會出現在茶館中,則是得到了暗影女侍的線報。


    所以,她們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趕到茶館中,卻也在最恰當的時候到了這裏。


    她們來此的目的,隻有一個,那便是向整座江湖宣布:滅影門與蒼瓊閣已徹底決裂,要分庭抗衡。


    殤沫一怒滅掉所有人的做法,並不是素婉嫻一聲緩歎下的言語,就可以詮釋的。


    因為,她太需要茶館中的那群江湖人,去散播消息了。


    消息一旦散播出去,也用不了多久,整個武林都會知曉,冷溶月已與故遺名反目,且還能明確地昭告原‘滅影門’的門人,是可以再次確定立場,返回冷溶月統領的‘滅影門’中的。


    正如,她所說的,‘一群江湖敗類,又如何值得你如此動怒呢?’


    她很清楚,這群江湖人,根本不值得殤沫去動怒。


    對於,隻會曾一時口舌之快的江湖敗類而言,就算是殺掉了他們,也隻會髒了自己的手的。


    但,不可否定的是,這群人傳播消息的速度,也是無人能比的。


    素婉嫻想利用這一點,所以也便出現在了茶館中,卻也不得不以白跑一趟而告終...


    ....


    進入四川境內,空氣已清新。


    好似境內、境外,有著兩重天。


    境外,天際之上好似滿是烏雲,空氣中也到處彌漫著肮髒與血腥味。


    境內,卻好似進入了世外桃源一般,不僅空氣好,人也更好。


    同樣的茶館,同樣的岔口,卻有著不一樣的熱鬧,不一樣的和善。


    在此歇腳的,大多是一些販夫走卒,少有江湖俠客。


    而,販夫走卒之間,所談論的也永遠是貨物販賣的問題。


    什麽樣的貨物運至四川境內,能夠賣上好價錢;什麽樣的貨物從四川運出去,能夠滿載而歸。


    他們很清楚,也很明了。


    然,無法忽略的是,四川境內之所以能有這般祥和,也是離不了蕭秋所做的貢獻的。


    若說,十年前由蕭秋組建的‘天翱鏢局’已然聲勢浩大,遠近聞名。


    那麽,現在的‘天翱鏢局’已遠遠不是一座普通的鏢局了,而是盤踞在四川境內的第一大勢力,其勢力範圍也貫穿了整個大明朝,並影響海外。


    其,人人知曉,人人存放銀兩的‘天府錢莊’,也隻是‘天翱鏢局’勢力中的冰山一角。


    鹽鐵、糧食、布匹、珠寶玉器、首飾珠釵,甚至蓋房所用的木材,隻要是人們所需要的,便也就離不了‘天翱鏢局’。


    “天翱鏢局”也已改了名字,成了坐落在‘天翱門’外,蒼天水杉古樹深處的‘蕭府’,經過十幾年的經營,鏢局也成了‘蕭府’眾多營生中的一個分支。


    而,現下坐在這岔口茶館中歇腳的販夫走卒們,他們幾乎每人手中,都拿著一張類似於告示的紙張,上麵寫滿著‘蕭府’所要采購的物品。


    他們隻需要將告示上所寫的任何一件物品,送到‘天翱鏢局’的任意一個分局中,便就能得到一份很不錯的收入。


    他們滿臉幸福地笑著,就連每每喝下的茶水,也如蜂蜜般甘甜。


    他們時不時吐出著又從‘天翱鏢局’中,換來了多少兩銀子,多少個銅錢的話語中,都免不了附帶著讚譽與維護。


    他們所稱讚的,並不是‘天翱鏢局’如何得公正、如何得俠義。


    而是不計數量的兌換方式,哪怕隻扛著一根木頭,去到那鏢局中,鏢局之人也會兌現給他們相應的銀錢...


    殤沫再次舉起茶碗,在嘴邊頓了頓,他一點都不好奇,他的蕭秋叔叔能有今日的一番成就。


    然,這一番成就,也已不得不讓他感到暢懷、舒心。


    柳韻錦更是像個小迷妹一般,輾轉在多位茶客間,為他們親自倒茶、敬茶,也隻為能多聽上一些茶客口中的‘蕭府’故事。


    有時,女子就是這樣。


    當,她不知道如何去安慰殤沫,如何使得殤沫開心時,便就會在遇到她覺得能夠使所在乎之人,舒心的事情上,想盡辦法,讓這些事情多一些,更詳細些。


    她也不會覺得累,因為她已看到了殤沫在連舉茶碗間的淡笑,哪怕隻是一抹淡笑...


    “江憐月,我也隻是曾聽說過這個名字,但也的確沒有留心過什麽,”殤沫瞥了一眼阿棠,緩緩說,“但,兄弟你既然提到了這個名字,想必也是有原因的。”


    殤沫不知道阿棠為何突然提到了江憐月這個名字,事實上,在他們三個返回‘天翱門’的途中,都是不曾說過一句話的。


    好似每個人都有不去說話的理由。


    除了柳韻錦是不知如何開口,要說些什麽外,殤沫與阿棠均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然,現下他們終於可以坐下來好好地歇歇腳了,也終是到了兩個男人的對話時刻了。


    阿棠笑了笑,“這個名字,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而,我一心想拜謝清瀾為師,大概也是因為這個名字吧。”


    殤沫沉默了,他在沉默中也自是清楚,阿棠想要去見他三師哥謝清瀾的迫切之心的,但他也的確不知道其中的原由。


    至少,這世上武功好的,也絕不止他三師哥謝清瀾一人。


    但,比起原由,他更想知道的,則是阿棠在之前那間茶館中說出的每一句話,和他為何會對女人有著那般的偏見與理解。


    “我隻告訴你,我的這把劍是在酒樓中做店小二後,用積攢的銀子所鑄造的,但我並沒有告訴你,我做店小二的那家酒樓,與我有著怎樣的淵源,”阿棠緩緩拿起放置在長凳之上的那把一直伴隨著他的劍,似已癡了,“很多時候,一個人做一件事,都是有理由的,但我卻不知道這理由究竟是我的執念,還是我的一份怨氣...”


    殤沫微微一笑,挽手舉壺,斟滿了兩人麵前的茶水,“執念也好,怨氣也罷,不得不說,都是自己心中所在意的事情。”


    “我當然在意,所以我幹著最髒的活,做著最累的工,挨著最欺辱人的打罵,”阿棠似已有些激動,他的眸光中也開始閃動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堅強來,“我知道,她在偷看我,時時刻刻都在偷看著我,我也知道她流過淚,不止一次得為我流過淚...”


    “她?”殤沫語氣突然加重,又在片刻後柔緩了下來,“江憐月嗎?”


    “是的,江憐月...”阿棠的話語已顯無力,“就是當朝提督薛祿與當朝錦衣衛指揮使紀綱,曾要去爭奪的那位女道姑...”


    殤沫猛然一怔,呆呆地看著阿棠,他根本無法想象,如此隱晦的傳聞,他麵前的這位年僅20歲的少年,竟能知曉得如此詳細,如此深刻...


    沒等殤沫再次開口,阿棠便又喃喃道:“但,這世間,好似也不會有人知道,那個女道姑就是我的生母悸純。”


    悸純是一個人的名字,亦正是江憐月原本的名字。


    “她是你的生母?”被震驚住的殤沫,遲遲無法晃過神來,“既是你的生母,為何又去做了道姑,且還能被當朝的兩位重臣相互爭搶?”


    阿棠勉強一笑,“這也是她慣用的伎倆了...”


    “慣用的伎倆?”殤沫,驚道:“也就是說,這已不是她第一次處心積慮了?”


    阿棠笑了,含淚笑著,“怎麽可能是第一次呢...若你知道她原本的出身,你就會知道,這遠遠不是第一次,甚至她已做了數不清得工於心計的事情了...”


    殤沫不禁問道:“你的父親呢?”


    “死了,”阿棠冷冷道:“死在了成名的路上...”


    “你的父親,也是一位俠士嗎?”


    “他想做俠士,也自認為自己是俠士,但他也永遠做不了一位俠士...”


    “為什麽?”


    “因為,以身體血肉去擋下敵人的攻殺,再致敵人死去的做法,他是第一個這樣去做的人...”


    “你在之前的茶館中,殺死護轎之人的做法,是在效仿你的父親?”


    “是的...當然,我也不止一次這樣去做了,所以我的身上會有很多傷痕,且都是穿透整個身子的傷痕...”


    “你們為什麽要用這種方式取勝?難道,以堂堂正正的劍法取勝,不好嗎?”


    阿棠突然大笑了起來,滿是譏誚地笑著,“嗬嗬嗬...誰不想用堂堂正正的劍法取勝呢?我想,隻要是這江湖上有些血性的漢子,都想用堂堂正正的劍法取下最終的勝利...但是...”


    他的眸光中頓時覆滿了憤怒與悲涼,這是一種既讓人恐懼,又讓人心疼的眼神,正直直地投射在殤沫的臉上,“但是,這世上,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學到至高無上的劍法的,哪怕是想要學上一些皮毛,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隨後,他垂下了眼簾,垂下了那雙已變為滿是淒涼的眸子,“這世上,也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著你這般的出身與好運的...”


    殤沫已無力。


    這世間,任誰在命運與出身麵前都是無力的。


    但是,縱使有再多的無力,也是可以去選擇用自己的方式,活著的,“你和你父親為什麽都要成為有名的俠客...難道,做個普通人,不好嗎?”


    “好,當然好,生活本就是平淡的,做個普通人又有什麽不好呢....”阿棠的脖頸已低垂,垂到了無法再看清任何神情的低度,“但,這世間最痛苦的並不是死亡,而是你眼睜睜地看著身邊的人,各個變得麵目全非...”


    殤沫,怔道:“麵目全非....”


    “是的,麵目全非...”阿棠點了點頭,他的脖頸已更低更沉,“原本我也有一個百般幸福的家,家中有著數不盡的歡樂。可,至從發生一件事後,我的這個家也就全變了...”


    殤沫沒有再言,他已無法再言。


    “一地方豪紳,在無意間看上了我的母親,那時的母親端莊淑雅、豔麗奪目,那時的父親,也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實人。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家,當然是無法與當地豪紳相抗衡的,而我的母親在那時,也隻有兩條路可以走,要麽死,要麽屈服...”


    “死,有時說出來很容易,但當你真正要去麵對的時候,卻很難。在那豪紳三番五次暴打我父親後,我母親也便屈服了...事後,那豪紳不但給了我父親一筆銀子,且還完全霸占了我的母親,我的家,也再也不是家了...”


    殤沫聞言至此,緩緩道:“所以,你父親便想做個懲奸除惡的俠客?”


    阿棠終是抬起了頭,黯然神傷地笑著,“懲奸除惡...也許,世人總是能聯想起來種種的豪言壯誌來的,但事實上,我父親也隻是不想讓我母親再受屈辱,罷了...”


    他接著道:“我父親不停地練劍,練得是沒有任何劍譜的劍,也練得是沒有任何人教的劍,一個出身低微的人,又有誰願意去教他呢....”


    “但,我父親卻用了三年的時間,終於將那地方豪紳的頭顱斬在了劍下,卻也不得不去麵對,時過境遷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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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父親並沒有在那豪紳的府中找到我的母親,卻又引來了衙門裏的官差,將他給擒了住。可,被關進大牢中的父親,也在五日後,便被放了出來...”


    “就當我父親謝天謝地,來回跪拜,慶幸無事之時,卻意外得知,他之所以能夠平安出來,則是因為我的母親...”


    阿棠勉強笑著,笑聲每停頓一下,便是一陣無比的鈍痛,“我父親怎樣都不會想到,我的母親早已被那當地豪紳送給了知府老爺,也是在我母親的勸說下,那知府老爺才將我父親從大牢中放出來的...”


    殤沫,弱弱道:“那這一次,你父親見到你母親本人了嗎?”


    “見到了,我母親回到了昔日的家中,與父親見了麵...”阿棠的眸光猛然銳利起來,亦充滿著怨恨,“但,這一見還不如不見!若不見,我父親也不會死去!因為,人在無奈至極之時,會去選擇認命的!也會選擇就此忍受的!”


    “殤沫兄弟,你知道嗎?與我父親再次相見的母親,已不再是那個端莊淑雅、豔麗奪目的母親了,她就好似那煙花之地的女子,著裝放蕩,且無忌,卻又在舉手投足間展現得甚是高貴...”


    殤沫,道:“這便是你口中的麵目全非?”


    阿棠,低聲道:“是的。可一個麵目全非之人,也必然會引發起另一個人的變化的...”


    他又接著道:“當時,我父親大概是想留下母親的,就算她已非清白之身,我父親也是想要去原諒她的,但是卻被我母親拒絕了。因為,那時的母親已再也看不上父親了...”


    “殤沫兄弟,你可能不會知道,在這世間,能使得一個人發生徹頭徹尾的變化的,並不是金錢,還是權力。而,那時的母親,已是一個權利熏心的女人,她根本放不下權力。或許,在她的眼中,也是好不容易得到了知府老爺的癡迷與喜歡的...嚐過權力滋味的女人,又怎麽會輕易放棄呢...”


    “可,母親的這一舉,卻是害苦了父親。那時的父親因為斬殺豪紳一家,也有了些名氣,總算是能夠結交上一些算是江湖名流的些許人了,他便更加沒日沒夜的練劍,不為其他,他隻想闖出名頭,讓母親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但,當一個男人最終明白,無論他如何努力,都是奪不回原本就屬於他的女人時,恰恰也是這世上最悲哀的一件事情...”


    “沒過多久,我父親便就聽說,我母親又被知府老爺獻給了當朝都督薛祿,薛祿也並不是一般得朝廷官員可以比的,他是當今聖上身邊的名將,也參加過靖難之役,頗有戰功。我父親也是在挑戰薛祿的門客之時,死去的...”


    “至今,我還記得,父親臨死前說出得那句話,這句話也是我這一生都不會忘記的。”


    殤沫,疑惑道:“你父親說出了怎樣的話?”


    阿棠,淡淡一笑,“其實,也沒說什麽,隻是仰天長嘯了兩個字——“婊子!””


    阿棠又接著道:“父親死後,我曾混進薛府,見過母親。母親不但不肯認我,且還打算用一些銀兩將我給打發走,於是我就開始鬧,我要讓薛府中的每個人都知道,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


    殤沫,說:“經過你這一鬧後,那薛祿肯定不會再要你母親了吧?”


    阿棠無奈地搖了搖頭,“不然,我又怎麽可能是我母親的對手呢?一個滿是心機手段,又甚會把控男人心的女人,又怎會那麽容易就認輸呢...”


    他接著道:“我母親毫不隱瞞地向薛祿說出了與我父親的過往,且話語間百般柔媚、楚楚可憐,最後,竟想到以主動出家的代價,來賭薛祿對她的憐憫之心...”


    殤沫,緩緩搖頭,緩緩道:“看來,這一次你母親又得手了...不然,也不會引發出薛祿與紀綱爭奪女道姑的事情了...”


    “是的,母親的這一做法,不但使得薛祿對其更加疼愛,且還屢屢前去道觀中,勸說母親能夠重回薛府,”阿棠逐漸咬緊了牙關,低沉了語氣,“但,任誰都不會想到,我母親居然在道觀中,又無意間遇到了紀綱...”


    他接著說,“正如殤沫兄弟你說的,之所以後來會出現薛祿與紀綱爭奪女道姑的事情,也是因為我母親在一開始並沒有拒絕紀綱對她的騷擾...”


    “難道,你母親還想再攀上紀綱不成?”殤沫,一臉驚呆,“可是,那薛祿已是一個位極人臣的人物了,且被朱棣封為武陽侯,以都督官職督建北平城了呀...”


    阿棠,長吸了一口氣,“在權勢麵前,我母親又怎會把一個區區的武陽侯夫人名頭,放在眼裏呢....”


    他接著道:“可,她在與紀綱的接觸中,卻也發現紀綱不但聲名狼藉,且毫無道德可言,更是三番四次的想要對她用強,她也自知她的年歲,已到了是要安定下來的時候了,便在最終選擇了人品還不錯的薛祿,她便也順勢不再與薛祿賭氣,回到了薛府之中...”


    “這看似是一場最圓滿的結局,也好似她成了最大的贏家,但是,沒有得手的紀綱,又怎會善罷甘休呢?隨後,便有了紀綱將薛祿的頭顱給砸破而死的傳言了...”


    殤沫,驚道:“如此大的事情,一個侯爺就這樣被紀綱給砸死了,難道,朱棣那裏就沒有一點動作嗎?”


    阿棠,緩緩說,“沒有。至少,我沒有聽說當今聖上對此,做出過怎樣得舉動來...但是,我那處心積慮的母親,也就此沒了丈夫,而紀綱自覺此事已鬧大,生怕當今聖上會處置他,他也便收斂了不少,再也沒去找過我的母親...”


    殤沫,說:“那你之前所說的,你去做店小二的那家酒館,又是怎麽一回事?”


    阿棠,錐心一笑,“至從薛祿死去,我母親自是沒了依靠,在完全掌控住薛府大權後,便開起了酒館等一些營生,這也便是我為何偏偏要去那家酒館做店小二的原因了,因為我知道那家酒館就是她的產業...”


    殤沫,遲疑道:“恐怕你去那家酒館做雜役,也是想要去看看你的生母吧...”


    “不錯,我就是要去看看她,看看沒了依靠,沒了男人的她,到底能活成什麽樣!”阿棠已不能自持,異常振奮了起來,“我也就是要讓她看著,我這個她親生的兒子,是怎樣得落魄!怎樣得受人欺辱的!我就是要讓她心疼!讓她流淚!讓她愧為人母!”


    “你開心嗎?”殤沫,突然道:“你這樣做,真的可以開心嗎?”


    阿棠沉默了,久久地沉默了...


    ...


    第二百九十五章 江憐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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