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雲聞聲出列,遞上身份證明給壘門前的軍官,解下了自己的寶刀,在略受檢查後,進入了黑黑的城門洞。


    雖然看不到任何人,但李牧雲還是聽出十幾道綿長的呼吸聲,似乎這城門洞別有機關,但前麵壯漢的步履很快,李牧雲隻能低頭跟上。


    當出了城門洞,壯漢轉身停下,對著李牧雲喝道:“一直往前走,走過木橋,自會有人帶你見將軍。


    李牧雲應聲道是,再往前看去,一道寬近五十米的護院河橫在了眼前,近十道高十米的獨木橋上,有許多人在做著奔跑投槍的訓練,似乎是些後備空騎士,看著他們走獨木橋步履如飛,就知道訓練了不知多久,橋下隨著水波一沉一降的拳頭大浮木,卻是插上一根投槍便隨之下沉。


    李牧雲看得乍舌,每一個人的標槍上都似乎有著編號,一捆十根一個號碼的,然而浮子卻不是很多,這種簡單的搶投訓練,卻是最容易分出受訓者的高下。


    李牧雲顫悠地走上獨木橋第一步後,卻是比那些後備空騎士走得更快更穩,讓在他身後看著的壯漢大吃一驚。


    李牧雲輕鬆下橋後,在心中暗自得意笑道:“一個獨木橋就想難倒我,當初我在北京衛戍區可不是白訓的。”


    果然,當過了獨木橋後,李牧雲被一個稍微秀氣點的少年,引進了太守府大廳,一群軍官似乎在爭議什麽。


    當看到李牧雲進來後,都用驚異地眼神看著他,顯然都已經知道李牧雲的戰績了,在盧龍塞其他九名空騎士被擊殺後,李牧雲竟然一戰幹下四個突特空騎,並且墜地不死。


    而令李牧雲驚異地是,他解下的寶刀,此刻竟然出現在一個兩鬂略有斑白的中年人手中,中年人氣質淡定、目光深邃,但一點也看不出習武的痕跡,若不是身上那副盔甲,還真錯認為是個中年文士。


    李牧雲卻是毫不含糊,對著中年人單膝行了個軍禮朗聲道:“空騎士李敢參見中郎將大人!”


    葛從周從嘴角擠出笑容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嫖姚校尉忠魂千古將門風範果然代代相傳。起來把,李敢。”


    李牧雲應聲而起,軍姿卻是前世習慣站立,鏗鏘鐵甲撞擊聲後,卻是站得筆直,讓大廳裏的一眾軍官大為震驚。


    此子果然不虧是軍營中長大,天生就是一副好軍姿。


    葛從周也是很欣賞地用眼神讚歎了一下,隨即問道:“這把寶刀是你繳獲的?”


    李牧雲點頭應是,卻是撿緊要的說了,那寶刀將那突特帥哥麵容削掉之事,讓眾人也是一陣背寒,眼前這少年果真是狠辣。


    葛從周聽完後,略為思考了下道:“這把刀很像突特皇室曆代相傳寶刀中的秋水刀,但那年紀二十多的帥氣之人,卻不知是哪位突特新貴了。”


    李牧雲合攏雙腿道:“麾下願將此刀獻給中郎將大人。”李牧雲在心中暗道:“既然是名刀,咱還是獻給你的好,回頭多調撥點守城兵械才是實惠。”


    葛從周將手中的秋水刀揮舞了兩下,果真如一道秋水,劃出一片銀練,眾人是齊齊吸了一口冷氣,齊歎道:“好刀!”


    葛從周也是麵有喜色,如此寶刀真是當世罕有,對著李牧雲打趣道:“突特人的彎刀使不慣吧!”


    卻是轉頭對著領著李牧雲進來的那個少年道:“將我的斬虹刀拿來!”


    少年低頭轉進內屋,一眾軍官卻是再吸一口冷氣,顯然這斬虹刀必然是把名頭極響的寶刀。


    少年很吃力地將一柄長約一米的橫刀抱將出來,李牧雲一看長度就知道此刀與秋水刀一樣必是難得的鋼刀,這時代的刀絕大多數為鐵刀,一長便會偏軟易變形。


    葛從周將斬虹刀緩緩抽出,刀麵斑駁發黃,除了比尋常刀長了半米之外,也無其他出奇之處。


    葛從周戀戀不舍地撫摸了幾下,卻是決絕地遞向李牧雲,道曰:“此刀跟隨我十多年,斬殺的敵酋不下百人,今日贈與你,希望我北周再增一王牌空騎士!”


    李牧雲雙手把刀接住,卻是誠懇道:“敢定不負將軍所望!”


    卻是當著眾人麵,緩緩抽出,手指劃過刀麵斑駁之處,當尋到一處時,卻是狠狠連彈了三下,頓時一陣清越龍吟之聲穿透屋頂而去。


    開始未看出門道之人,這才知曉此刀佳處,紛紛歎道:“寶刀還是識刀之人得之啊。”


    葛榮此刻也與幾個兵卒抬著一箱銀錢走了進來,葛從周道:“每擊殺一名突特空騎士朝廷賞銀五百兩,突特貴族不知身份,但從器物上來說,至少萬夫長級別以上,朝廷賞銀五千兩。此處有七千兩賞銀全是給你的。”


    李牧雲看著白花花銀子,眼有些直,他此刻真是非常缺錢,雇傭鐵匠,他現在懷裏還揣著楊奇等人貢獻出來的散碎銀子。


    一下子有了這麽多銀錢,他都有點不知所搓,當然心髒沒亂跳,畢竟經曆過長風公棚那場爆喜而亡後,他淡定多了。


    驚喜還沒結束,葛從周又道:“鑒於需要,盧龍塞增編一屯駐軍,李敢空騎士以空騎隊率的身份,兼任步卒屯長。兵員可以從征集的民壯中挑選,程厚校尉,你等下陪同李隊率去武庫挑選些兵甲與守城器械。你們一定要運足量兵械,免得到時候,大軍過去無後備軍械可用。我們這次要給突特人玩次狠的!”


    停頓了下,葛從周特地提醒道:“特別是箭枝,大家的軍功可都指望在這上呢。”


    一眾軍官卻是大笑起來,似乎都已看到一筆厚重軍功,爵位似乎都可以再往上升個一兩級。


    葛從周卻仍是詢問李牧


    雲道:“李敢還有什麽需要不?”


    李牧雲卻是想了一番道:“我想看看戰鴿!如果有可能調配一隻新的空騎給我。”


    葛從周臉上卻是犯難了,回道:“看看戰鴿沒問題,但是現在沒有多餘的戰鴿可以分配給你,每一隻戰鴿都有空騎士,而且並且已經熟悉了,貿然給你,認生的情況下,你根本無法騎乘。”


    李牧雲看事不可為,隻能道:“那就算了,我還是去武庫直接挑選兵甲弓箭吧。”對現在北周所用的那些觀賞鴿,李牧雲是沒多大興趣的。“看來將來有機會再找尋良種吧。”李牧雲在心中暗歎道。


    空有一身育鴿絕技卻無處施展,要是空口和這些軍官吹噓自己的育鴿能力和知識,隻怕並不見得有好處。


    葛從周看著李牧雲失望神情,安慰道:“隻要一有新的空騎調撥到,我讓你第一個挑選。還有什麽問題嗎?”


    李牧雲看著微笑著的葛從周,頗為感動道:“基本沒問題了,隻是我三個扈從騎士為了救我戰死,我希望能從優撫恤。”


    葛從周看著李牧雲能惦記著自己戰死的扈從騎士,頗感意外道:“我會上報兵部,對他們從優撫恤,擊殺突特貴族的戰功也會表他們一份。他們子女應該可以襲上最低等的爵位,免除勞役分上十多畝好田。”


    李牧雲聽到這個答複,真是很感激葛從周的幫忙,都有些哽咽道:“謝謝中郎將大人。”


    再一次單膝跪地行了個北周軍禮。耿叔的死是李牧雲這一世難以忘懷的痛。


    葛從周再一次很欣賞看了李牧雲一眼,命令道:“去武庫吧,早點把事情辦好,在城裏好好吃上一頓,邊卒之苦別人不知我還是知道的,常年沒一口正常飯食。”


    這樣的關懷,讓李牧雲真的再一次受到感動,一方要員,竟然連手下吃飯都關注到了,足見此人愛兵如子,不虧是當世名將。


    程厚陪著李牧雲出了大廳,卻是豔羨地對著李牧雲道:“李隊率,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可要照顧哥哥我一二。”


    李牧雲也收拾好心神,從容道:“校尉大人拿我這小孩子開玩笑吧,如果這次突特人真不長眼,恐怕我得改稱偏將大人了。”


    程厚顯然也是葛從輝手下得力之人,爽然一笑道:“突特人敢犯我右北平郡,怕是這次數錯算籌了。”


    李牧雲在心中暗道:“難道這個時代,連算盤都還沒有?”言談之間,防禦嚴密的武庫不聲不響地冒在了麵前。


    寬近一米的院牆,足見武庫的防守嚴密,程厚將葛從周的手令,遞進了門洞,在好一陣牙酸的門栓聲中,武庫厚重的大門緩緩大開。


    毫不猶豫,李牧雲一腳踏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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