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頓心驚膽顫了一下,卻是對著李牧雲有些無奈道:“這個也太冒險了吧。”


    李牧雲卻是笑道:“若是陷阱有用,它一定不會繞過陷阱來直接撲咬我們。”


    “若是沒有這個明餌,我怕這頭狼人未必會進帳篷啊。”


    冒頓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防備什麽了。”卻是爽快道:“為兄就與你秉燭夜談。”


    李牧雲當下點點頭道:“幽月奴,你出來,負責給我熬製石蛙湯,我們既然做戲,就做足套了。”


    隨即,李牧雲與冒頓坐在敞篷前,卻是對著篝火而坐,直接將後背麵對帳篷,幽月奴在忙碌著,一口小石鍋,切入石蛙的肉,慢慢熬湯。


    李牧雲隨即與冒頓開始攀談起來,此刻已是夜間十一點左右,那狼人攻擊的時間,定是夜中,差不多兩三點的時候。


    一杆針尖透甲槍卻是李牧雲手中把玩著,在岩石上劃分著七國與草原的形勢,對著冒頓道:“大兄對秦滅六國,隨後覆滅,然後七國複又僵持不下,征戰不休如何看待。”


    冒頓笑道:“秦皇豐功偉業,一統天下,真不愧絕代人傑。實在讓我輩敬仰。可惜強秦濫用民力反致迅速覆滅。二世可笑可悲一人耳,強秦在時,蒙恬痛擊我們匈奴可是讓我們匈奴損失不輕,若不是如此,我們匈奴稱霸草原如此悠久的歲月,豈會被突特人奪了草原霸主的位置。不過蒙家也算是倒黴,繼承了強秦絕大部分實力,卻是因為貿然稱帝反而被其他七國聯手滅了,讓北周重延續大統。”


    李牧雲繼續道:“不知大兄如何看待這天下的變局走勢。”


    冒頓卻是笑道:“你這是在考我啊,若是我沒估計,這中原的天下,還是將落在七國中一國之手。不過究竟是哪一國我真的看不清,因為這畢竟需要兩三代人一起努力而成。現在七國爭鬥,無論是陰謀還是軍攻,大家都互相較勁的很,合縱連橫之士也是層出不窮,裏麵的水實在太深啊。你們中原人的腦子就是複雜,草原上的爭霸,就沒這麽麻煩,誰的力量大,誰就是霸主。大家都得聽他的。你們中原卻是要看正統,唉。”


    北周延續西周東周,雖然偏安一隅,但也是天下名義上共主,當年號令六國一起攻破強大的西秦積威猶在。


    倒是沒有國家敢輕易挑釁,一旦再被玩上這麽一次,不要說六國了,隻要有兩三個國家聽從號令,自己隻能割地的份了。


    李牧雲則是道:“天下間必須一統,一個強力的中央政府,才能保證天下的老百姓可以過上安穩的日子,隻要政治保持百年以上的清明有為,必然將開辟一個強大的王朝,讓中原徹底統一起來。秦始皇車同軌書同文,是他最偉大的舉措。這樣才能保證中原不再成為各國割據的局麵。中原百姓能夠團結一起來,你們草原民族怕是再沒寇邊的能力。”


    冒頓卻是有些不信道:“你的意思郡縣製要比分封製要好?你們中原人不會達到這個地步的,你們是耕田的,土地捆綁了你們。你們就是羊,而我們草原民族則是狼,當群狼廝殺出一個頭狼出來的時候,就是狼群出去覓食的時候,而你們中原這群羊,隻會看著一隻羊被我們叼著,其他的羊隻會驚恐地四散而逃,從古至今就是如此。縱然強秦不過是用嚴苛兵法,最終為了對抗我們匈奴,隻能建造長城這樣的羊圈來保護你們,消耗掉自己的民力,反而帝國迅速潰敗。秦始皇都看出你們中原是一群羊兒隻能建羊圈了事,難不成賢


    弟你會覺得自己比秦始皇帝更加偉大,可以徹底改變你們中原人的性格?”


    李牧雲卻是豪氣幹雲道:“一年不可以,十年可以,十年不可以,二十年可以。我這一代不可以,下一代可以,總有一天,你會看到中原人徹底抱成一團,不再用周人,韓人,齊人,趙人這樣劃分自己。他們將會統一用一個詞來表明自己的身份。”


    冒頓卻是笑道:“賢弟,我有生之年是看不到了,不知道我將來的孫子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


    李牧雲也是哈哈笑了起來。


    幽月奴的眼神,在那一刻變得異樣起來,李牧雲猶自淡然,冒頓的手卻是一緊,時間過得太快,不知不覺竟然過了子時了。


    絕大多數人都已經睡著了,除了靠近伏擊圈的帳篷,大家都在準備著,這個時刻,似乎帳篷裏的機關失效了一半。


    幽月奴眼中那碩大的狼頭,陰冷地看著自己,真是一身所謂功夫,都是忘得幹幹淨淨,隻知道腿軟站不起來。


    狼神,真的是狼神。


    與自己小時候看到過的狼神圖騰是一個樣子,這才是狼人的最大戰鬥力,讓草原敵人失去戰鬥的勇氣。


    李牧雲一個漂亮的轉身,那手中把玩了不知道多久的針尖透甲槍卻是加了羽毛,在彈弓王的彈射下,朝著那個碩大的狼頭射去,這個狼人頭領那是相當的敏捷,竟然從懸崖底下爬上來一點動靜也沒,把帳篷裏有備而來的死士殺個精光也是一點聲息也沒,竟然連機關都沒觸動。


    李牧雲的針尖透甲槍朝著狼人飛來。


    那狼人噴著粗重的喘息聲,卻是一下子眼睛死死盯住了這飛來的武器,想射中他,似乎有點困難。


    不過為了保險,這個狼人還是下意識的動了一步,試圖躲避。這是動物的本能,也是人的本能。


    冒頓拿著刀戒備著,李牧雲射出這一針尖透甲槍來,他是看著的,以他眼力他甚至可以看出這槍飛的極為不穩定。根本射不中狼人,在半路上就的變向栽下去。


    可是狼人動了,那機關終於觸碰。帳篷轟然一聲倒下去,扯著狼人向陷坑裏的機關紮去,紮不死你,隻要紮破點皮,就算立功了。


    諸多的繩網全部拋了上去,徹底裹住敞篷,兩米多高的狼人滾倒在帳篷裏,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如何,卻是將繩網纏了一層又一層。


    李牧雲卻是在想,這個時候給他來上一顆天雷神火該多好,可惜這邊是自己的軍營,一顆怕是自己也得損失多少人,隻能作罷。


    踏張弩,一個個久侯的人卻是抵近了設計,朝著那個狼人射去。


    不過還未等大家射中卻是陡然一陣撕裂聲,諸多布帛飛在天空中,狼人不甘心一聲巨吼,便隨之不見,速度之快,幾乎大家都沒看清楚。


    隻留下一片狼藉,還有懸崖下的一聲重響。


    諸多的強弩紛紛射了一個空,隻是將帳篷裏的諸多死士屍體射了一個狼藉不堪。當一切停歇下來,檢查了一番,卻是各處都沒有血跡,似乎一點傷痕都沒有,可見狼人皮肉是多麽的堅硬。


    唯有哪根針尖透甲槍傷,有了半截血跡。


    這槍的做功非常好,雖然尖細,但是韌性十足,倒是剛好可以射入,冒頓不無遺憾道:“早知道在你的槍上塗抹毒藥了。”


    李牧雲卻是搖搖頭道:“你沒有絕對烈性的毒藥,一般的毒藥對這種強壯的狼人來說,並不可能能毒死。


    一場嘈雜惹來無數人驚醒,在安撫下,卻是紛紛睡去了。


    李牧雲等人也是笑了一笑,冒頓卻是拱手道:“我還是先去睡一會了,明天還得在這山道上趕路,我也有點頂不住了。一到了山區,還真是有點不適應爬山的跋涉。“


    李牧雲也是再次審視了一番山林,在懸崖上,吹風了半刻,那山峰下層層林海,成了最好藏身之所。


    對著林海,李牧雲急速拿出了一顆鐵球,卻是當著幽月奴的麵,朝著一處射了去,幽月奴也吵著懸崖下看去,她的目力卻是什麽也看不見。


    那鐵球去勢很快,當片刻後,便是一聲不甘心的狼嚎,爆發出來。


    這才讓幽月奴徹底震驚,方才的狼人竟然沒走,而更讓他吃驚的是李牧雲,竟然能看見,還能射到。


    這已經不知道多少百米了。縱使床弩都射不過去,但是李牧雲卻是做到了。


    那狼人委屈得無比,他不是躲在這邊,而是純粹剛才跳下來的時候,有些傻逼了,直接從懸崖上跳下,這個從未嚐試過的事情,讓他的腿腳有些傷著了,雖然不嚴重,但是怎麽也跑不快了。


    隻能歇在一邊,用它那不算太聰明的腦子,回想這一切,為什麽那兩個人看上去非常正常的談心聊天,卻是一個陷阱。


    那陷阱也奇怪地很,在神廟,他已經學習過很多種陷阱常識,根本不會中,但是山頂上挖出一個陷阱來,還真是奇怪。


    腹部的傷口,很快便愈合了,雖然沒有好,但是強大的肌肉卻是擠壓住了傷口,隻是似乎自己的腹部還是有些痛。


    不知道什麽地方隱隱作痛。


    李牧雲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這一槍射了出去,立了多大的功,直接射中了狼人的腎髒處,隻是傷口太小,一時半會要不了狼人的性命。


    那一顆黑球,射過來的時候,狼人卻是沒有躲避,剛才的那槍已經讓它很後悔,若是不躲避的話,他根本不會被紮中。


    這一次他選擇了不躲,卻是鐵球狠狠撞在了它的狼臉上,痛得他嗷得一聲叫了出來。看著如斯遠的距離,他是有點怕了這個眼睛清亮的人類了,竟然可以看見他,還能射中他,真是不知道他是人類還是啥,怎麽比他這個狼人還厲害。


    二話不說了,中了這一下之後,他隻能奔跑回去了。


    李牧雲看危機徹底消除。卻是鬆了一口氣,徹底的累了,這一天下來,他真有點抵抗不住,又是動腦又是費力。


    總算是消停下來了,當下卻是一點點疲憊侵擾自己的身軀,堅持著在幽月奴的陪同下,回到了自己的帳篷,諸女基本都已經睡了。


    稍微醒了一下之後,卻是入睡未深,李牧雲進來後的動靜,倒是此起彼伏抬起頭來挨著看了一眼。


    她們這幾天也是累的夠嗆,很快,帳篷裏安靜下來。整個營地除了篝火聲,還有守衛的輕聲交談,再無動靜。


    李牧雲仰望著帳篷頂,卻是鬆了一口氣,明天不知道怎麽樣呢。


    夜晚中,匈奴空騎士的戰鴿們發出低低咕咕聲,似乎它們也是餓了呢,下午的載人飛行有點量大了。


    李牧雲卻是擔憂起自己仍在草原上那兩隻鴿子了,若是那些水,支持不了他們幾天,或是有什麽食肉的異獸經過。


    。。。。。。


    就在不安中,李牧雲睡去了。他安心的睡著了,卻是有人沒有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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