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四十立方米左右的立方體黑sè空間,詭異的是這裏沒有光線,但在視野之內的一切皆可清晰地看到。


    四壁如同光滑透明的水晶玻璃,透過“玻璃”可以看見琉璃熒光在快速後退,點點光點有大有小、形態各異,此時化作一條條長龍,遠方偶然蕩起一道彩霞,組成一幅絢麗的畫麵,給人莫名的震撼,古樸恢弘、寂靜幽遠、至高至偉的感覺油然而生。


    偶爾彩霞刷過“玻璃球”,空間微顫,若不用心留意,難以察覺。


    整個空間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玻璃球在汪洋大海中穿梭。


    楚衍默然地看著這一切,自五六分鍾前自己在下班回宿舍的路上被一陣迷霧籠罩後,詭異地來到這個空間,恐懼慌亂依然未能平息,反而有急劇加深的趨勢,除了他自己一個活著的生物都沒有,不害怕才是一件怪事。畢竟不是誰都有底褲外穿的本事。


    “玻璃”外的絢麗多姿並未能給楚衍帶來安心的感覺,多年來養成的“少說多看、不說不做”的行為習慣,壓抑著他的好奇心,他不會對“玻璃”外的絢麗好奇就去觸摸他,更不用說此刻是恐懼占據了他的身軀。


    在這麽一個怎看都是靈異事件氣息的地方,老老實實待著才是最穩妥的。


    楚衍靜待著,他不相信自己這麽一個平凡至極的普通打工仔會有什麽好被人惦記的,除了惜命這個有點恥辱感的特點外,毫無價值的普通人一個。


    當然咯,假如是被無良的外星人抓去當小白鼠那就另說,自己的xing命就堪憂了。咳咳,目前看來這個可能xing最大。


    就這樣又過了大概半個小時,空間依然是沒有什麽生物出現,而楚衍卻恐懼到極點,在這個寂靜得可以聽見自己脈搏聲和心跳聲的空間裏,能默然忍受大半個鍾已經是楚衍這個普通人最大的極限了。


    “難道外星人是想要研究一下地球人陷入絕境時、哀嚎悲戚的慘狀?”楚衍忍不住自嘲譏諷。


    “這麽快就到極限了!?真是沒用。”


    驀然,一個幼兒甜甜的聲音響起,楚衍聞言猛地抬頭向聲源處看去,隻見對麵的“玻璃壁”宛若湖麵蕩起波瀾一樣,層層波浪起伏,而其中心,一個白sè、有足球大小的絨毛球鑽了出來,準確地說是一隻生物,隻聽……


    “真是沒用的廢物,不過比前幾個宇宙的廢物卻是好多了。神大人要的不是宅男,而是的是心狠手辣的摧花使者。前幾個宇宙的神選者不是宅男,夠狠,可是一個是殺人狂的死變態,殺人成癮,被幻想之神幹掉了;一個是心底善良的真善者,竟敢反抗神大人,被抹殺掉了;還有那些怕死到極端,一點都不冷靜的怯懦者,剛被弄進來就怕死的想要媽媽,自己衝進元海去,活該被殺死……”


    楚衍看見這麽一個不知名的生物出現,心裏安心了點,至少不用擔心自己毫無利用價值、被困死在這個狹窄的空間裏了。盡管這個有著翠綠sè的大眼睛,並翹著一條長長的線條尾巴、一蹦一跳的生物很可愛,無視了自己詢問的眼神,碎碎念個不停,但越聽楚衍就發覺越不妙。


    神大人?幻想之神?神選者?殺人狂?真善者?被殺?抹殺?元海?


    這些都是什麽?


    楚衍完全不明白這可愛的小東西說的是什麽意思,但有一點他是明白了,自己似乎遇上了不的了事,有生命危險,而且正像自己所猜測的那樣,“玻璃球”外麵很危險。


    “嗯!這次來的神選者還不錯,怕死、冷靜,根據神大人的資料,這個家夥還有輕度的迫害妄想症,這樣的人一定會是心狠之輩,而且有足夠的動力去完成任務,相信那種反抗神大人的腦殘行為會收斂很多。”白sè絨毛球繼續無視楚衍的詢問眼神,仿佛楚衍這個人不存在一樣,繼續嘮叨不停。“喏,波比大人我實在太無用了,這個多年了在選人方麵還是入不了神大人的法眼。這如何是好,如果神大人不要我了,我該怎麽辦?嗚嗚……不行我一定要練好眼力,要不我就……”


    “喂喂,請問這是怎麽回事?”聽聞這個不知名生物有著一直自說自話下去的趨勢,楚衍再也忍不住了,在這個危險的地方不搞清狀況,他可沒什麽心情聽人嘮叨。


    “呃?”不知名生物聞言一頓,隨即化作凶惡的表情,“你有兩大罪,一是打斷波比大人我說話,二是稱呼波比大人為‘喂喂’,波比大人我殺了你哦?”可愛的生物,哦,波比一臉的凶狠,但是這反而更讓人覺得可愛。


    隻不過楚衍不萌這個,正如波比所說楚衍是個怕死鬼,所以他更擔心自己的xing命,在沒有確定自己的處境是否安然的情況下,他可沒心情萌這些。


    “那‘波比大人’,是你將我弄來這裏的嗎?”在單位鍛煉出來的口才讓楚衍順勢而為地稱呼,直接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當然不是我波比大人,而是神大人。”可能被楚衍那一句“波比大人”弄滿意了,波比終於不再是戴有sè眼鏡看待楚衍,糾結著殺死楚衍的問題,而是很好心地回答了一下。


    “那‘神大人’是誰?”楚衍趁熱打鐵繼續問道。


    “神大人就是神大人。”波比一臉無辜。


    “呃……”楚衍終於發現自己那點小口才不是對誰都起作用,哪怕是一個未知生物也不例外。


    冷場了一兩秒後,心中恐懼感依然未減的楚衍,為了掩飾心中的真正情緒,尷尬地笑了笑,溫和莞爾道:“我是問‘神大人‘是什麽人?”


    這是一個很職業的笑容,對誰都笑三分的笑容讓楚衍在自己那個混亂不堪的小公司裏好感度一直很高,所以楚衍對自己這一手頗有自信。


    “呲……”波比盯著楚衍的笑容,神情前所未有的正經,翠綠sè的眼珠閃過一絲猩紅,冷聲道:“你這個笑容真假。”


    波比答非所問,而是直接戳穿了楚衍的真麵目。


    “隻不過……”


    “隻不過卻正是吾輩所需要的。”


    楚衍被戳穿的職業笑容還沒有收起,就聽見一個聲音接著波比的話語說了這麽一句話來。能這麽自然而然地接著波比的話,楚衍猜測這可能就是那一位神秘的“神大人”了。


    果然……


    “神大人,你來了?”波比驚喜大叫,隻見波比轉身回頭,麵向“玻璃壁”。


    楚衍也望去,期待著這個決定自己命運的人。


    “玻璃壁“的壁麵開始蕩漾起波紋,進而扭曲,形成了一個漩渦通道,一個黑sè短發、身穿一套奇異的軍裝的青年人緩步走出。


    他的身形完全融入了這片空間,龐大的氣息不僅沒有壓塌空間,反而充斥在空間的每一個角落,一種“我是空間主人”的感覺自然而然地表達出來,並且透過”玻璃壁“傳出到外界,似與這片天地融為了一體,一動之間都有一種和諧之中唯我獨尊的氣勢。


    楚衍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因為他已經被龐大的氣息壓倒跪在地上,眼睛模糊,看不清眼前之人的樣貌,一種就快要死的窒息感充數在身體之內。


    我就快死了嗎?真是可悲,自己苦心營造的安全環境卻抵不過一場意外?最可恨的是我他媽還是處的。媽媽,你會怪我嗎?


    不——,我怎麽會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憑什麽要我死?那些壞事做絕的二世祖可以逍遙法外,而我一生從沒害過他人憑什麽要死?那些貪官汙吏食民脂、吸民膏依然逍遙自在,而我一個平頭百姓憑什麽要死?我不服!我不服!神要我死,我就殺神!我要活著!啊啊啊啊!


    因恐懼、因絕望而徹底激發了楚衍心底的執拗的凶xing,扭曲的臉龐,通紅的雙眼,宛若惡魔的瘋狂眼神,心中各種不服的意念在咆哮,苦苦抵擋著要人命的威壓。


    求生的意念,或者說怕死的恐懼壓倒一切,支撐著楚衍的意識。


    漸漸……


    楚衍的意識模糊,心中的不屈呐喊、怕死的恐懼也抵不過那致命的滔天氣息。


    就在楚衍覺得自己就要死之際,卻赫然感到身體一輕,壓在身上的壓力消失不見。


    楚衍大聲地喘氣,全身宛如被大雨傾盆一樣,一身職業裝可以榨出幾斤汗水來,眼眶溢出血淚,剛剛的一切好似一場夢幻。


    這就是活著的感覺嗎?真好!


    “還不錯,可以在吾輩億兆分之一的氣勢下堅持住一秒鍾,真的很不錯。看來你的救生yu·望高於我的預料。又是,擁有迫害妄想症的人怎會不怕死呢?”淡然的聲音從口中青年口中透出,似乎是在闡述一個事實而已。


    楚衍聞言,艱難地抬起頭來看向青年。


    這位神大人的模樣出乎楚衍的意料,不是他想象中男神的樣子,他的樣子十分普通,比之楚衍還有所不如,一米八的個子即使在人群中也是普通至極,唯一的亮點就是他一身黑sè軍裝了。閑逛過某軍事網站的楚衍知道這是二戰時期最帥氣的軍服——納粹德國黨衛軍軍官服,隻是樣式似乎經過了優化,更加帥氣了。


    青年沒有軍人的淩厲和彪悍,但配合上他一身自然和諧之中唯我獨尊的氣息,卻給人一種另類的美感,讓人不能忽視他的存在。


    仰望著這個差點要了自己命的神大人,楚衍即使再能忍也不能有什麽好臉sè。隻不過就憑剛才那一下,不管這位神大人說的是不是事實,楚衍都不打算挑戰他的底線,他不想再有一次死亡的感覺。


    於是張開幹澀的喉嚨,沙啞問道:“為什麽這樣做?”


    “沒什麽。隻是給你一個下馬威和讓你感受一下事實,吾輩不想等下還要花費功夫讓你領教吾輩所說的話的真實度。”青年的聲音再度響起,依然是那麽平淡。


    “神大人讓你感受一下事實,不用像前一些笨蛋一樣什麽都要懷疑一番被扔出空間殺掉,你就應該感恩戴德地感謝神大人的大度了。”波比的叫囂的聲音響起,卻闡述出一個真相,人家真的不在乎他的xing命,不聽話馬上就抹殺掉。


    聞言,楚衍悲戚苦笑。下馬威?這可是強者的專用權啊!自己在天朝可是見的太多了,新員工到公司上班,上司要給下馬威;新兵蛋子一入伍,部隊就會給下馬威;一個合作的團夥都會給下馬威,爭取領導權。都是強勢者給弱者的威脅。在社會的方方麵麵,這條殺威棒可是用到極致了。現在自己又重新享受一頓殺威棒了。


    至於讓我感受事實?剛才的大半個鍾的煎熬就已經讓我知道什麽是不合常理了,而且我又不是那種自以為是的熱血笨蛋,那會無聊的真實表示出不相信來?


    自己是殃及池魚啊!


    隻不過自己可以向他控訴嗎?自己可以說出事實嗎?這是強者的權利,自己是弱者,沒有這樣的待遇。


    “我領教過你們的下馬威,現在可告訴我將我弄來的目的了嗎?”楚衍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


    青年人沒有即刻回答楚衍的問題,而是右手輕輕一揮,一道青sè的氣流自手中shè向楚衍的身體,開口道:“吾輩是神靈!”


    看到青sè的氣流湧進自己的身體,楚衍還沒來及表示什麽“恐懼、不懷好意”之類的想法就感到本來透支的身體在眨眼間就完全恢複體力,jing力更勝往昔。楚衍站了起來。


    一聽到青年人這個對普通人來說很中二的自我介紹,楚衍就相信了一大半,畢竟自己現在所經曆的事和恢複的身體,已經不是可以用普通兩個字來解釋的了。這個青年人即使不是神靈也是一個擁有不可思議科技的外星人。


    對於不了解的事,楚衍的一貫做法是少說多看,況且還是自己正想要知道的內容。


    所以楚衍默言,繼續聆聽著青年人的話。


    “這位是波比。”青年人一指未知生物,波比對楚衍露出凶惡的表情,微動的小嘴似乎在說:波比大人殺了你哦!


    “它是吾輩製造的寵物。“說到這,青年人頓了頓:“而吾,你可以尊稱吾輩為‘神大人’。”


    楚衍沒有吐槽這個稱謂,如果這位“神大人”真的是一位神靈,那麽這種尊稱是必要的程序吧?隻不過為什麽總有種即視感呢?


    楚衍不知道的是神靈之間的稱謂一般是用冕下這個詞,而凡人對神靈的尊稱一般是“某某神靈大人”,又或者是“至高無上的神靈大人“,從來沒有一個神靈要求凡人稱呼自己為”神大人“。


    “至於為什麽用這個尊稱?“神大人咧嘴而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齒:”因為我是一個二次元宅啊!“


    沒錯,他是一個二次元宅,所以當他看到那個‘某某神知道的世界’裏麵的渣主——一個戀愛養成遊戲的攻略之神,被妹子尊稱為神大人的時候,他嫉妒了。想想自己堂堂一個神靈十八般武藝樣樣jing通(其實是無論玩哪一種遊戲都渣得要命),居然比不上一個渣主,如此專門為神靈準備的稱謂怎能被渣主獨享?於是他果斷將自己的稱謂改了,讓所有人都稱他為“神大人”。


    讓鏡頭回轉,在下一刻,神大人的超然之感全無,在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居然十分迅速地躺在地上打滾,嘴裏碎碎念著“我是二次元宅,攻無不克、無所不能的‘神大人’。“


    即使是以楚衍這種少說多看的xing子,看見這一幕也不由得嘴角抽抽,強忍著笑意,十分憋屈。


    你的神靈身份呢?你的神靈自尊呢?還要不要?神靈的麵子都被你丟盡了!


    隻不過經常在某知名論壇網站閑逛的楚衍知道,宅這種生物是十分凶殘的,無論是技術宅抑或是二次元宅,又或者是其他什麽宅,多對自己宅向愛好超乎想象的狂熱,比之二戰時期德國的納粹黨衛軍有過之而無不及,別看宅平時都是宅在家裏,人畜無害,然而所有敢於擋在自己愛好上的一切人和物,都是一個詞——摧毀。尤其這個宅還是一個神靈的時候就更加凶殘了。


    不過二次元宅又稱禦宅族,通常是說那些在現實生活中遭到打擊或對現實不滿而失望的人,將自己的心神投入到二次元的世界中,以期在那理想化的二次元世界中獲得jing神上的滿足,十分反感現實世界的一切,並隔絕與外界的接觸。而作為神靈的你應該是無所不能的,怎會有什麽對現實不滿而變成二次元宅呢?就算是有,也應該是我們這種苦逼的打工仔啊?你妹的有什麽好不滿?


    其實楚衍不知道的是自己的猜測與事實差了十萬八千裏,某位cāo蛋的神靈是一個獨例。


    所以楚衍不敢出聲,靜待神大人表演完畢。


    不過這廝究竟是神靈?亦是在地球上待久了、被宅化的外星人啊?楚衍心中持保留意見。他的恐懼感稍稍放鬆一點。


    “咳咳,剛才的一幕你不要在意。“被波比打斷了表演的神大人麵對自己正常人都受不了的一幕毫不在意,一點都不尷尬,揮揮手像是趕掉蒼蠅。“如你所見吾輩是一個二次元宅。“神大人一點都不介意二次元宅這個有著歧視意義的詞匯形容自己,反而很欣喜,繼續無節cāo爆料。“所以吾輩的愛好就是收藏二次元妹子。”


    “而你的任務就是進入二次元世界殺掉吾輩所指定的妹子,將他們的靈魂帶回來給吾。”說到這,神大人再次露出雪白的牙齒:“若有不從者,抹殺!”


    最後一句話是如此的淡然,像是在說一個無關緊要的既定事實,但其中的殺氣是如此的犀利,讓剛剛放鬆一點的楚衍瞳孔一縮,全身一繃,危機感急升,恐懼再增。他毫不懷疑神大人的話,如此淡然的語氣,那是要經過多少起這樣的事情才會養成?反正楚衍是一點都不想用自己的生命去驗證。


    事關自己的xing命,楚衍無法保持沉默,在這方麵,楚衍從來不甘人後。“神大人,您是神靈,是無所不能的存在,進入二次元世界做自己想做的事是動動念頭的事情。我隻是一個凡人,如果將您的事情辦砸了,恐有不妥吧?“


    聞言,神大人形象大變,沒有一點神靈的風度,揮揮拳頭,惡狠狠地說:“還不是那該死的的幻想之神。若不是他,吾輩那還會同你在這胡扯……“


    隨著神大人話語的展開,一個浩瀚恢弘、光怪陸離的多元宇宙海呈現在楚衍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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