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鹹陽城一處地牢之中,一名身穿麻衣,皮膚黝黑的老者盤坐在地上,借著一旁微弱的燈光,用著一根木棍在地上畫著幾條線路,眼中透著幾分思索之意,似乎在計算著什麽。


    此人便是韓國數年前派入秦國的間諜,也是這段時間引起秦國風波的原因之一。


    鄭國!


    老者入秦已經數載,初始奔波於秦國各地,測量地勢,最終提出修渠,引涇水東注北洛水為渠,灌溉關中沃土。


    此事被呂不韋接納,且列入秦國的國策之中。


    這數年來花費人力物力何止千萬,鑿山開道更是不知花費了幾何。


    卻不曾想到臨近功成之時,入秦為間一事被人抖了出來,更是引得鹹陽城動蕩,甚至上升到了驅逐他國客卿的地步。


    鄭國身為當事人自然被捕入獄,欲殺之!


    不過被呂不韋力保了下來,這也是近幾日朝會爭吵的原因。


    當然,這些事情鄭國並不關心,哪怕被關在地牢之中,他依舊心心念念不忘修渠一事,在地麵上計算著渠道的誤差,保證沒有一絲一毫的誤差。


    就在這時。


    一陣風吹拂而過,引得一旁的油燈搖曳不定。


    光線也是忽明忽暗。


    同時一道身披黑袍,看不清麵容的人影出現在了地牢前方,聲音有些沙啞:“鄭國!”


    “……”


    鄭國手微微一頓,緩緩抬頭,看著眼前這個意外來人,皺眉詢問道:“你是何人?”


    “鄭國,你還記得自己自韓國入秦的目的嗎?”


    來人聲音啥呀,並不回答鄭國的問題,隻是平靜的詢問道。


    “自然記得!”


    鄭國聞言,神情微微一愣,旋即眼中閃過一抹追憶,隨後緩緩的說道,並無任何心虛亦或者狡辯的意思,默然承認。


    “沒忘記就好,我希望你還記得自己是韓國人,韓國現在需要你在渠道上做些手腳,減緩修渠的速度,疲勞秦人,甚至讓秦國功虧一簣!”


    聲音雖然沙啞,但確實嚴肅低沉了幾分。


    “老夫一把年紀,隻會修建水道,其餘的老夫並不懂。”


    鄭國沉默了片刻,緩緩的說道。


    在渠道上做手腳的事情他不會做,也不可能做,這有違他的所學,水利二字看似尋常卻關係到千萬人的生死,豈能有絲毫的馬虎大意,更別提在其中動手腳,哪怕韓國和秦國是敵對國。


    “鄭國,你莫非忘記了韓國才是你的母國!”


    黑袍男子沉聲的嗬斥道,提醒鄭國何為大義,何為家國!


    “老夫入秦便是為了韓國,但這些年與秦人同吃同住,老夫很清楚這條水道的重要性,它們是秦人的心血和希望,不單單隻是老夫一人的心血,老夫豈能為了一己之私而毀了所有秦人的心血!”


    鄭國平靜的看著黑袍男子,目光不為所動,緩緩的說道。


    該做他已經做了。


    不該做的,他不會做,他的心中有著自己的處事原則。


    黑袍男子似乎也沒想到鄭國如此難勸說,不由得沉聲說道:“可如今秦人要殺你!”


    “既然為韓入秦為間,被殺也是應該,老夫並無怨言,若無其他事,閣下可以走了。”


    鄭國淡淡的說道,似乎對這些事情並不關心。


    回答完了這個問題,他便是低頭繼續計算了起來,他需要在最後的時間裏,將最後的一部分計算好,到時哪怕被秦國殺人,這條水道也能修建下去。


    如此,便足夠了!


    田光皺眉看著鄭國,眼中有著佩服也有著無奈,昌平君交給他的任務似乎失敗了,眼前這老者有著自己的堅守,根本勸說不了。


    沉吟了片刻,身披黑袍的田光轉身離去。


    獨留下老者依舊在地麵上書寫著什麽,似乎不知疲憊……


    。。。。。。。。。。


    “鐺鐺!”


    此刻,太傅府內,兩道人影正不斷的交錯在一起,其中一人手中揮舞著一柄巨大無比的巨劍,勢大力沉揮舞著,磅礴的力道攪動著後院之中氣浪滾滾,哪怕沒有內息加持,也是極為駭人。


    若是撞傷,不死也會重傷。


    因為這劍勢太重太沉,天下至尊巨闕可不是說笑的,哪怕隻是單純的揮舞而起,破壞力也是極為驚人。


    “鐺!”


    又是一聲沉悶的撞擊聲,洛言後退了幾步,一個轉身,將手中巨闕插入地麵,深深的吸了兩口氣,有些撐不住了,這柄巨劍沒有天生神力單靠氣力揮舞實在太耗體力了,哪怕洛言的身體素質極為不錯,可經過中午焱妃和下午茶白潔的壓榨,此刻也是有些疲軟了。


    “刷~”


    細長的驚鯢劍輕舞,透明的粉色劍氣絲絲縷縷纏繞,下一刻收斂消失不見。


    身穿素裙,姿色清冷脫俗的驚鯢將長劍收至身後,一雙美目平靜的看著喘氣的洛言,俏臉依舊平靜,甚至沒有喘氣的意思,洛言那勢大力沉的劍招抵擋起來並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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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言本身與巨闕契合度太低,根本無法發揮出這柄巨闕真正的武力,隻是單純的能舞罷了。


    不過巨闕的重量用來打熬身體卻是再適合不過。


    洛言這半年來的氣力和外功強度也是肉眼可見的進步,想來要不了幾年,洛言的體魄也能達到披甲門弟子的地步,甚至還要強一些。


    武安君留下的心法和洛言體內的三絕蠱母蠱也不是吃素的。


    不過最終能增強到何等地步還得看洛言自身的體質,不是所有人的體質都能無限拔高的,這上麵有個限度。


    “這玩意真沉!”


    洛言搖了搖頭,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不是天賦異稟的人最好不要碰。


    難怪這柄號稱天下至尊的巨闕在沒有遇到勝七之前排名那麽低,單單舞起來就已經極難了,何況要將其運用自如,如揮臂使!


    洛言也是花費了半年時間才勉強揮舞而起,但體力損耗實在過快,還不如用極道來的順手。


    “很契合你練功。”


    驚鯢聲音清冷依舊,帶著些許不容易察覺的柔意,輕聲的說道。


    焰靈姬在一旁逗著小魚懷中的小言兒,聞言也是笑了起來,說道:“這柄劍你還是留著練功吧,我覺得無雙鬼不會喜歡它!”


    無雙鬼喜歡靠著身體的絕對防禦和力量欺負人,喜歡撞擊和衝鋒,以及揮舞大型狼牙棒亦或者銅錘這種超大型號的武器,指望他揮舞巨闕顯然是想多了。


    “也行。”


    洛言聳了聳肩膀,無所謂的說道。


    說完。


    洛言將巨闕隨意的插在地上,便是不去管它,這柄劍很重,拿來拿去的反而不方便,插在這演武場正好,用的時候就過來直接拔出來用就好,至於會不會被人偷了去。


    這一點洛言倒是不擔心,他府內的安全指數還是很高的。


    不提驚鯢這樣的高手坐鎮,單單羅網的殺手就有數十人,何況此處還是太傅府,四周並不缺乏秦國巡邏的精銳,真出現那種不長眼的人隻會自己倒黴。


    洛言走到了焰靈姬的身旁,看著小魚懷中眼睛黑亮清澈的小言兒,伸手捏了捏她嬰兒肥的小臉蛋兒,打趣道:“叫幹爹,明天給你買糖吃。”


    “……幹爹~”


    小言兒眨巴了一下眼睛,小嘴巴嘟噥了一下,便是軟糯的叫道。


    已經兩歲的她自然會說話了,隻是還不連貫。


    驚鯢收劍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眼中有著一抹難言的柔意。


    “叫幹娘!”


    焰靈姬則是在一旁起哄道,同時伸手逗了逗小言兒,但小言兒顯然對她這個絕美的妖精姨娘並不感興趣,根本不理會,甚至大眼睛眨巴了一下,有些不舒服的揮舞了一下小手,將焰靈姬的手打掉。


    惹得眾人發笑。


    焰靈姬也是不滿的對著洛言說道:“為何就叫你不叫我。”


    “和我更親唄!”


    洛言笑道,捏了捏小言兒的臉蛋兒便是起身,看著一旁不甘的焰靈姬,嘴角的笑意也是更濃了幾分。


    焰靈姬聞言也是沒脾氣,這事沒法說理。


    “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洛言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酸的胳膊,對著眾人說了一句,便是向著太傅府內院一處僻靜的小院走去,最近這段時間醫家的念端和端木蓉已經被洛言哄騙了府內,並且已經定居了。


    至於如何哄騙了,自然是靠醫書,其次便是憑借洛言的這三寸不爛之舌。


    不一會兒。


    洛言便是抵達的庭院之中,庭院的不遠處便是一處小湖,連接著府上的一片花園,不過如今這花園當中有一部分已經被改造成了藥園,而這自然是端木蓉的手筆。


    小姑娘沒什麽愛好,往日裏除了看醫書之外便是種一點草藥。


    用她的話來說,習慣了。


    天色雖然不早了,不過端木蓉並未休息,正在庭院之中處理著不知名的草藥,腳邊上還有一隻明顯養的很肥胖的兔子,它自然是洛言那位相依為命的“好兄弟”。


    如今它有了一個名字,端木蓉起的,叫小七。


    因為端木蓉在山裏麵救治過六隻兔子,腳邊上的這隻算是第七隻。


    “小七~”


    洛言走了過去,一把拎起已經跳不動的大肥兔,拽著那雙大耳朵掂量了一下,按耐住將其吃掉的衝動,放在懷中擼了擼,對著看過來的那雙清澈的淡紫色眼眸笑道:“蓉姑娘,它好像又胖了點。”


    “小七後腿傷勢比較重,雖然救活了,但也失去了蹦跳的能力,往日裏缺乏活動。”


    端木蓉聞言,那雙眼眸有些心疼的看著洛言懷中胖乎乎的兔子,小姑娘家的哪能拒絕一隻可愛的兔兔。


    雖然如今這隻兔兔被養成了豬。


    “多虧了你,它才能活下來,如今還能養的這麽胖,這是它的幸運。”


    洛言擼著懷中的兔兔,對著端木蓉說道。


    端木蓉搖了搖頭,一雙溫潤的杏眸看著洛言,輕聲的說道:“遇到櫟陽侯才是它最大的幸運。”


    這話說得我有些懺愧,而且肚子有點餓了。


    洛言忍不住又擼了兩下,隨後轉移話題道:“你師傅休息了嗎?”


    “未曾。”


    端木蓉搖了搖頭,實話實說道,她並不怎麽會騙人,心底善良且溫柔,沒有加入墨家之前,她甚至不會用冰冷的外殼包裹自己,甚至不會吝嗇心中的善良和溫柔。


    一個軟萌軟萌,很溫柔很聽話,心中還有醫者堅持的那種好姑娘。


    所以洛言覺得這樣的姑娘絕對不能被人霍霍了。


    “我先去見你師傅了。”


    洛言將懷中的兔兔遞給了端木蓉,隨後對著端木蓉笑了笑,便是起身進入屋內。


    端木蓉目送洛言進屋,隨後摸了摸懷中的小七,莫名的想到了洛言那一天帶她見識鹹陽城的繁華,耐心的給她講解各種事情,像個溫和的大哥哥,幽默風趣,毫無那種大人物的姿態。


    那一晚的煙花也很美,端木蓉能記一輩子。


    當然,洛言已經沒啥印象了,這半年發生的事情有很多,端木蓉覺得是美好記憶的事情,在他看來隨手而為,隻是希望端木蓉能喜歡鹹陽城這個地方,方便他套近乎拉關係。


    說到底,洛言是有目的的接近,雖然不是為了端木蓉的美色。


    屋內。


    洛言也是見到了念端,念端的臉色比起前段時間好了一些,這是洛言這邊靈藥比較多,不惜代價調養的緣故。


    不過念端的病根處在心病上,非靈藥能醫治。


    有些心傷就算是一生也無法治愈。


    “先生!”


    洛言對於念端極為客氣,畢竟他有求於對方,沒有誰會無緣無故得罪一個醫生,何況是這個時代的醫家當代掌門人,代表著這個時代醫術的絕頂之人。


    念端回禮:“櫟陽侯!”


    “這段時間諸多事情都麻煩先生了,若無先生醫治調理,小言兒的病也不會好的那麽快。”


    洛言跪坐在念端對麵,輕聲的說道。


    “就算沒有我,她的病情也並無大礙。”


    念端搖了搖頭,並不邀功,小言兒身上的毛病本身就是富貴病,先天有缺對於窮苦人家也許很麻煩,但對於洛言這種有錢有勢的家庭而言,用錢砸養著即可,花費一些時間終究能彌補回來。


    尤其是小言兒的病情從未拖延過,從小便在調理。


    “其實相比起小言兒的病情,我對櫟陽侯身上的問題更加重視。”


    念端目光嚴肅的看著洛言,沉聲的說道。


    洛言聞言,也是苦澀的笑了笑,他也未曾想過自己這麽棒的身體竟然也會有毛病,而且還病的不輕。


    其中最大的毛病便是無法讓人懷孕……


    PS:許多人問這個問題,我幫你們圓上,當然,不會一直不懷孕,以後會懷的,先說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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