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愉快的交流,洛言和王翦一同走出了軍帳。


    軍賬外,蓋聶大司命墨鴉等人在一旁候著,同時等候的人還有洛言的老熟人蒙恬以及王翦的孫子王離,這兩位未來的秦國將星,如今也算是初露鋒芒,加上上將軍王翦在一旁護持,基本無需擔心半路夭折,達到曆史上的成就,也隻是時間問題。


    不得不說,蒙恬和王離的命都極為不錯,本就是出生將門,三代都為秦國將領,而他們這一代正好遇到了嬴政。


    加上天下動蕩,六國羸弱,秦國如霸主一般君臨天下。


    天時地利人和幾乎占盡了。


    就仿佛為他們搭建了一個舞台,令他們可盡情的施展。


    這樣的舞台,曆史上可不多見。


    可惜,摧殘過後便是黯然收場,任誰也沒想到,強大無比的大秦竟然二世而亡,甚至不能用二世來形容。


    嬴政死後,隻撐了十年不到的時間,就無了。


    曆史有時候就很滑稽,似乎寥寥幾筆就能記載了。


    可真要詳細去敘說,又如何能將每個人的故事寫盡。


    與我無關,我隻書寫我的曆史,讓以後人背誦就行了,為此,我當多多努力,盡量多留下幾筆……洛言心中輕笑,他倒是不在意後世之人如何評價他,人活一輩子,有時候隻需要活在當下。


    “末將見過櫟陽侯,上將軍!”


    蒙恬和王離看到走出的兩人,麵色肅然的抱拳行禮,目光銳利,年輕初露鋒芒,便是如此。


    就像兩柄出竅的鋒利長劍,已然到了綻放光彩的時候。


    洛言看著兩人,目光微閃,隨後看向了身側的上將軍王翦,笑道:“不如就由他們二人接手吧,上將軍坐鎮中軍即可,我也很想看看他們二人與李牧交手的景象,也算是一種磨練。”


    比起樊於期,洛言更願意將二十萬秦軍交給蒙恬和王離手中。


    不提二人曆史上的戰績,單單二人與自己親近,加上蒙驁和王翦的關係,就值得洛言如此做。


    人脈關係本就是利益糾葛。


    洛言這般說,無疑也是拉兩人一把,同時也將蒙家和王家拉上自己的戰車。


    “??”


    蒙恬和王離聞言皆是一愣,不解的看著洛言,同時心中也是微微有些興奮。


    李牧水平如何,兩人皆有所耳聞,若能與這樣的名將交手,對自己也是一種磨練,其次,此戰也涉及到秦趙兩國之爭,將領哪有不喜歡打仗的。


    至於畏懼。


    兩人都是名將種子,畏懼這兩個字壓根不會出現在兩人的字典中。


    上將軍王翦則是微微皺眉,深深的看了一眼洛言,似乎看出了洛言這句話背後拉攏的意思,其實比起蒙恬和王離去,他更想親自和李牧交手一二,可中軍需要他坐鎮,守住這咽喉要道,脫不開身。


    “將軍無需擔心,此戰不求勝,隻求不敗,守住已得趙國國土便是大勝。“


    洛言繼續說道。


    他也沒指望蒙恬和王離能幹翻李牧,這根本不現實,讓二人去碰一碰李牧,隻是給兩人刷一下經驗,為未來做準備。


    至於兩人能否抗住壓力,洛言覺得沒問題。


    兩人皆不是紙上談兵之輩,這幾年經曆的大大小小戰役也不少了。


    隻是缺乏獨自領兵的驚豔。


    此番正好試試水。


    隻求不敗?


    蒙恬和王離聞言皆是眉頭微簇,有些驚訝的看著洛言,隨後又看向了王翦,此番秦國不一口氣滅了趙國嗎?


    “便依櫟陽侯之言。”


    王翦沉默了少許,終究是點了點頭,緩緩的說道。


    成了!


    洛言嘴角微微一翹。


    王翦看向了蒙恬和王離,沉聲的說道:“你二人隨我進賬。”


    說完,轉身向著軍帳走去,兩人前去接替樊於期,隨後還需要與李牧交手一二,哪怕不是死戰,王翦也需要安排一下,至少要讓兩人保持不敗,甚至哪怕敗了,也有回旋的餘地。


    洛言倒是沒有跟著進去,對於軍事,他是一竅不通,更別提領兵你了。


    比起調兵遣將,他更喜歡用人。


    什麽事都需要他親自親為,當他這個櫟陽侯是幹苦力的?


    洛言看向了蓋聶,笑容收斂,同時從懷中取出一封信和虎符遞了過去,低聲道:“蓋聶,你回去一趟,帶著我的口令與虎符,罷免樊於期的統帥之權,命令所有的將士退守宜安,違令者斬!”


    話音落下,蓋聶有些意外,看著洛言遞過來的虎符,點了點頭,沒有詢問為什麽。


    這一代鬼穀傳人有個優點,話不是很多,很好用。


    蓋聶和衛莊這兩人也很有意思,彼此活成對方的樣子。


    蓋聶最終成了衛莊年輕時候的模樣,而衛莊則是活成了蓋聶年輕時候的模樣,就像兩條線交叉,在某個交匯之處相融,隨後彼此之間越走越遠。


    蓋聶領命之後便是大步向著遠處走去。


    待得蓋聶離去。


    洛言看向了墨鴉,說道:“帶蓋聶成功關押樊於期後,你帶一夥人假扮農家之人將樊於期救出來,我記得農家喜歡佩戴珠草,你記得留下幾串。”


    栽贓嫁禍,墨鴉也是很擅長的。


    “蓋聶那邊如何對付?”


    墨鴉猶豫了一下,追問道,要是蓋聶親自看守樊於期,他帶人可幹不過蓋聶這廝。


    幾年前便見識過蓋聶的凶猛,如今的蓋聶無疑更凶了!


    “我自會將他調走,你看準時機。”


    洛言笑道。


    哪怕為此付出幾條羅網的性命也無所謂。


    為了解決掉樊於期這個隱患以及給昌平君埋坑,他也是不惜一切代價了。


    至於撕破臉,沒有證據的事情可不要亂說,表麵上,洛言還是認昌平君這位“大哥”的!


    雖然他的大哥很便宜。


    “諾!”


    墨鴉拱手應道,便是下去安排了。


    至於洛言的安危,待在軍中,誰敢動洛言?


    如今秦國不認識洛言的人很少,尤其是軍中那些士卒將領,更是將洛言視作恩人,因為洛言曾許諾,有軍功的家屬後代可優先入學宮讀書識字,並且洛言也是這般做的。


    這意味著什麽?


    除非嬴政要親自對洛言動手,不然軍中的將領根本動不了洛言,甚至日後,待學宮學子成才入秦為官之後,秦王能否動他都是問題。


    至於嬴政是否會忌憚。


    洛言和嬴政什麽關係?!


    洛言可是嬴政的先生,大家是一家人!


    何況。


    真到了那一天,洛言估計不會將注意力放在國內了,他的夢想是有生之年去歐洲騎大洋馬,未來說不得會帶著蒙恬王離等人出征歐美,其實印度種族值比較高的馬兒也不錯。


    現在的印度應該叫孔雀王朝?


    好男兒當誌在四方,豈能拘束在小國小家之中。


    洛言的誌向是縱橫四海,讓五湖四海成為一家人!


    “要對付昌平君何必這麽麻煩,何況,你以為繞著這麽大一個彎,秦王和昌平君就不會知曉是你做的?”


    待得墨鴉離去,大司命冷豔的眸子看著洛言,不屑的嗤笑了一聲,似乎覺得洛言多此一舉,饒了這麽一大個彎,最終的目的還不是要對付昌平君,當真不嫌麻煩。


    如今的洛言坐擁羅網,更有趙高的東廠幫助,不提這些,陰陽家的人也足以對付昌平君。


    哪怕昌平君有農家保護,但隻要洛言真想弄死他,還是可以弄死的。


    “那你知道為什麽每次我欺負你的時候都會找理由?哪怕這些理由很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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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言聞言,卻是不答反問道。


    大司命表情一僵。


    洛言卻是趨身上前,看著近在咫尺的精致臉蛋兒,伸手抓住她的下巴,雙目微微眨動,略帶幾分邪氣:“因為我是讀書人,我很講道理!”


    去特麽的讀書人!


    大司命在陰陽家培養出的修養並未讓她蚌住,直接破防了。


    談昌平君就昌平君,怎麽又能扯到她身上!


    大司命已經不忍直視讀書人三個字!


    讀書人要是都像洛言這般黑,這天下要變成什麽樣子?


    可大司命永遠不知道,未來的讀書人一個比一個黑……這世上能從書中真正讀懂精神的又有幾人?


    讀懂精神又能如此做的又有幾人?


    洛言這種俗人顯然不可能在此之列,讀書隻是工具,一個讓他活的更好的工具。


    扯到這裏,不得不說。


    法才是維護秩序最根本的東西,若無法,這世界又會變成什麽樣?


    它可以維護住人的底線以及道德觀。


    所以洛言哪怕再俗,他也是人,而不是畜生。


    。。。。。。。。。。。。


    秦國,鹹陽城。


    昌平君府邸,書房內。


    昌平君看著前線傳回來的情報,尤其是看著樊於期的兵線分布圖,目光微閃,沉吟了片刻,平靜的說道:“你去趙國一趟,將此物交給李牧,我隻能做到這一步,給趙國創造機會,能否把握,便看他們自己了。”


    樊於期是昌平君力保的沒錯,也是昌平君自己人,可昌平君也不介意犧牲掉他。


    比起個人的得失,天下的大局更重!


    昌平君分得清。


    “李牧號稱獵狼人,最擅長的便是圍剿,一旦得到這些,料敵先機之下,必能一戰殲滅秦軍,不過如此一來,倒是可惜了樊於期。”


    田光目光微閃,沉聲的說道。


    “沒什麽可惜的,做任何事情總要有人犧牲,樊於期本就欠我一條命,當初若無我,他也活不到現在。”


    昌平君緩緩的說道。


    當初樊於期卻是參與了長安君成蟜造反一事,不過其中不少證據都被他銷毀了,也因此將樊於期救下。


    這條命既然是他救的,那他自然有資格從樊於期那邊收回。


    田光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麽。


    “你去吧,但願這一戰能順利,隻是我心中依舊有些不安。”


    昌平君皺了皺眉頭,沉聲的說道。


    “因為秦國櫟陽侯?”


    田光直接說道。


    昌平君點了點頭,他確實有些擔心洛言會幹出什麽出格的事情,此人從來不按常理出牌。


    “君上既然如此忌憚,不如早日將其除去。”


    田光建議道。


    “哪有那般容易,先從羅網著手吧。”


    昌平君搖了搖頭,頭腦很冷靜的說道。


    他若是派人去刺殺,洛言很有可能也會如此,那遵守的遊戲規則便直接沒了,雙方可以直接私下臉皮派殺手了,若是如此,與江湖刺客有何區別?


    官場有官場的玩法,刺殺永遠是最下成的方法。


    雖然簡單粗暴,但後遺症太大。


    何況。


    洛言若真的死了,秦國無疑會大地震,後果難料。


    “恩!”


    田光點頭應道。


    農家的陷害之事已經發生了。


    田蜜很配合的將陳勝吳曠給坑了,吳曠假死被田光秘密送入了死牢之中,現在正處於等死階段。


    至於陳勝則遭田蜜和田猛陷害,並以“殘殺兄弟,欺淩弟婦”的罪名依俠魁之命將他施以“沉塘”之刑,後被朱家救起,如今化名勝七正在遊走江湖,已經陷入了癲狂,被玩壞了。


    不過在田光看來,這也是考核的內容,不經曆苦惱,哪裏能磨練出堅強的內心。


    身體上的痛苦永遠是最低級的。


    精神上的苦難才是最狠的。


    無論是陳勝亦或者吳曠,隻要他們能熬出來,那他們便是農家未來的繼承人選之一,同時也會接替他的班子,成為昌平君的嫡係下屬,為推翻秦國做出貢獻。


    因為昌平君也沒有把握一定能成功,


    若是真的失敗了,農家便是留下的後手,給未來留個種子。


    “君上,扶蘇公子那邊……”


    田光猶豫了一下,開口詢問道。


    昌平君眉頭一簇,沉聲的說道:“扶蘇尚且年幼,如今為時過早,何況,嬴政已經讓洛言成了他的老師!”


    “屬下以為,正因為洛言成了他的老師,君上才更應該去接觸,比起洛言,君上與他更親才是!”


    田光勸說道。


    昌平君沉默了一會,選擇跳過了這個話題,道:“扶蘇一事日後再說,如今為時尚早,先接觸燕丹與韓非才是,韓非如今已是廷尉,掌秦國律法,官居高位,可以合作,若是他想要拯救韓國的話!


    至於燕丹,想要拉攏燕國,隻能從他入手,就看他有沒有魄力!”


    話音落下。


    昌平君的麵色凝重了幾分。


    扶蘇是未來的安排,韓非和燕丹才是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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