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天流逝,距離墨家巨子燕丹處刑的日子也是越來越近。


    桑海城漸漸暗流湧動了起來,不少諸子百家的高手陸續抵達了桑海城,甚至就連六國餘孽也出現了蹤跡,令得整個桑海城的戒備越來越森嚴。


    “楚國餘孽還是膽子大,不乖乖躲著,竟然敢插手這件事情,真不知道死字是怎麽寫。”


    洛言看著羅網的情報,輕笑了一聲,眼中閃過一抹不屑,曾經的楚國都不是帝國的對手,何況如今,小貓三兩隻,連一隻千人的軍隊都拉不起來,還想與帝國為敵,這與找死有何區別。


    “季布、英布,當年楚國兩大精銳軍團的統領竟然也冒頭了,嗬,這墨家巨子的麵子可真的大。”


    洛言繼續說道,同時將密信遞給了一旁的李斯。


    李斯一眼便看出了關鍵,“不是墨家巨子的麵子大,而是他們不得不如此,與其坐等帝國將反秦勢力蠶食殆盡,不如主動出擊,找尋些許機會,至少要保證反秦勢力軍心不散。”


    頓了頓,李斯抬頭看向了洛言,繼續說道:“依照機關城的情報,項氏一族的後人似乎也在墨家,以他們的身份,足以調動這些人,眼下是一次機會,足以將這夥人一網打盡。”


    “沒那麽容易,他們又不傻,不會與帝國正麵交鋒,若事不可為,他們跑的比誰都快。”


    洛言很冷靜,他知道一個墨家巨子燕丹的分量根本不夠。


    燕丹是燕國的太子,又不是楚國的太子,若真到了那一步,項氏一族的人會為了一個墨家巨子拚光最後一點點底蘊嗎?


    洛言覺得不可能,項氏一族更多的是表現一個態度。


    “傳聞當年昌平君留下了一些後手,王爺可知道?”


    李斯沉吟了片刻,試探性的詢問道。


    “後手?不過是想借助扶蘇公子的血脈做些文章。”


    洛言倒是沒李斯那麽多忌諱,張口直接說道。


    如今的扶蘇在他的教導下,已經偏離了原著的性格,至少心性沒那麽脆弱了,楚國餘孽若是真的湊上去,隻會把自己玩死,何況,為了應對此事,他也留了一個後手,一個足以將整個楚國餘孽玩死的後手。


    甚至操作得當,覆滅整個反秦勢力都不成問題。


    李斯沉默了,涉及王室血脈的問題,他一個臣子沒資格評價什麽,至於洛言,他身份特殊,帝國唯一的異姓王,還是扶蘇的老師,說這些自然無須忌諱。


    “無需理會他們,不過一群見不得光的老鼠,先處理儒家的事情。”


    洛言笑了笑,輕聲說道。


    “諾!”


    李斯拱手應道。


    這一會兒,墨鴉走入書房內,對著洛言一禮:“王爺,儒家張良先生拜訪。”


    “恩?”


    洛言目光微動,有些意外,張良這個時候前來拜訪,想到前幾日掩日送來的那封密信,一時間心中多了幾分猜測。


    李斯聞言倒是沒有多想什麽,他知道洛言與張良乃是故交,告退了一聲,便是離去了。


    洛言看著墨鴉,詢問道:“就張良一人?”


    “是。”


    “有意思,這個時候找上門。”


    洛言眼神有些玩味,手指尖把玩著一個玉瓶,想了想,對著墨鴉吩咐道:“將此物交給趙高,告訴他,這裏麵的毒蟲可以感知逆流沙的黑麒麟,一旦進入察覺,便會輕顫不止。”


    說話間,便是將明珠夫人交給他的玉瓶遞給了墨鴉。


    掩日所言的刺殺,洛言並不放在心上,他的實力足以應對大部分的情況,比起自身的安全,李斯那邊才更需要考慮,畢竟李斯真的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一旦遇到刺殺,一個小兵都能將他ko了。


    實力這方麵,他和韓非一般無二,甚至體力方麵都不如一些幹苦力的普通人。


    想到這裏。


    洛言就不經想到了荀子,身為韓非和李斯的老師,這位儒家大老可是深不可測,內息渾厚簡直駭人,原著裏隻是輕輕一揮手,便是將整個書屋雜亂的書籍整理好,那份控製力當真駭人聽聞。


    “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能教出韓非這樣的弟子,看來荀子對於江湖人也沒多少好感。”


    洛言心中思量,突然有些明白荀子不阻攔自己的原因了。


    帝國以法治國,這不正是荀子理想中的國家嗎?


    無論是儒家亦或者諸子百家,在法家看來都是混亂的根源,唯有在法的管控下,這個國家才能真正的穩定!


    可惜,有如此境界的人終究是少數。


    ……


    別院亭閣,一處建立在海邊的小築,可以眺望遠處的山海,景色壯麗。


    洛言從後院走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張良站在亭閣之中,目光平靜的看著遠處的大海,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子房這是在悟道嗎?可曾看出什麽。”


    洛言走了過去,嘴角含笑的詢問道。


    張良回神,聞言看向了洛言,拱手作揖:“櫟陽王。”


    待得洛言虛扶。


    張良起身回應道:“談不上悟道,隻是偶爾觀看大海,心中便是回想起九公子,他曾感慨天地廣闊、大海無量,曾經不解其意,待懂得其中道理,才發現人是何等的渺小。”


    “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人生短暫,所以,得把握自己的人生,不要浪費自己的光陰。”


    洛言走到張良身旁,看著遠處蔚藍的大海,輕歎道。


    “子房受教。”


    張良對著洛言再次拱手作揖,輕聲的說道。


    可惜,你聽得懂,卻未必肯那麽做……洛言看著張良,心中有些無奈,大家都是凡人,所謂的聖人心境又有幾人可以達到,嘴上說的永遠與做的不一樣,感性永遠大於理性,沒有人擁有絕對理性,因為那樣的人已經不能稱之為人。


    “不談這些了,今日怎麽想起來這邊找我,可是有什麽事情?”


    洛言一臉不解的詢問道。


    “紅蓮殿下前幾日曾詢問桑海城可有什麽特色,為此特地準備了幾日,從漁民那邊購買了一些新鮮的海貨,加上有間客棧的大廚烹飪,應該足以讓殿下滿意。”


    張良嘴角含笑,溫聲解釋道。


    有間客棧……這不是墨家在桑海城的據點嗎?


    章邯的影密衛可是一直監視著那邊,沒想到,張良會主動來這麽一手,這是請君入甕?


    “那倒是要好好品嚐品嚐,子房有心了。”


    洛言聞言,有些期待的說道。


    旋即與張良虛以為蛇的向著後院走去,此番既然是宴請故交好友,炎妃、驚鯢等女卷倒是無法帶著了,畢竟真要全家出動,那人數就有點多了,而且陣容有些恐怖,當世估計沒人撐得住。


    很快,洛言接上紅蓮、紫女等人,一行人便是乘坐馬車離開了別院,向著有間客棧而去。


    別院一旁的密林之中。


    一道等候許久的身影緩緩睜開了眼睛,雙手抱胸的他顯得有些隨意和灑脫,雙目注視著馬車遠去,對著自己額前的兩屢劉海吹了一口氣,輕笑道:“子房先生這邊已經成功了,這裏就交給你們了,我得回去通知其他人做準備了。”


    說話間,他抬起頭,看向了上方踩著葉片的白鳳。


    “你下次能不能不要站的那麽高,很容易暴露行蹤的。”


    盜蹠忍不住說道。


    每次抬頭都看著白鳳的腳板底,這感覺相當不好,白鳳這人實在不怎麽好相處,冷酷不愛說話,最關鍵,很欠扁!


    盜蹠很不喜歡與這種人接觸。


    “我不是小偷,不需要偷偷摸摸。”


    白鳳斜睨了一眼盜蹠,澹澹的說道,絲毫沒有改變自己行為的意思,他做事何須在意他人評價。


    “我是盜王之王,不是小偷!”


    盜蹠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臉,反駁道。


    他有點惱羞成怒了。


    奈何白鳳根本不理會,目光直接無視了他:“你最好快點,不要耽擱正事。”


    說完話,白鳳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真是討厭的家夥!”


    盜蹠撇了撇嘴吧,同時身形一閃,從原地消失在了。


    唯有隨風而動的樹葉,似乎見證了什麽。


    ……


    李斯所在的庭院之中,此刻這位勞模正在處理政務,雖然遠離了鹹陽城,可趁此機會,他也順帶考察了一下各地的情況,將一些不足的地方加以改正,查缺補漏,身為相國,李斯無疑是極為合格的。


    這也是李斯為何比洛言大不了幾歲,就如此蒼老的原因。


    真精力損耗過大。


    與此同時。


    趙高坐在房屋內,手中把玩著墨鴉送過來的玉瓶,暗黑色的指甲配上慘白色的肌膚,說不出的邪意。


    “逆流沙黑麒麟……”


    趙高小聲滴咕了一聲,眼中閃過一抹可惜,對於這位逆流沙第一殺手,他還是很感興趣的,可惜,對方似乎被洛言盯上了,他總不能與洛言搶人吧,為了一個黑麒麟,這顯然不值得。


    “妖劍鯊齒,倒是一件不錯的收藏品~”


    趙高眼中興趣更濃了幾分,有點像變態,聲音幽冷的響起。


    六劍奴平靜的站在一側,神情一動不動,各自保持著高冷的姿態,就像一柄入鞘的長劍,收斂了所有的鋒芒,等待著主人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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