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主意的時候,夏年成已經出去了,隻是沈何鈺一個人在這裏等著我。我隻顧著和這個醫生交談,連夏年成出去了都沒有看見。


    等到醫生給我包紮完的時候,護士姐姐也過來扶著我朝著病房裏走去。我現在這種狀態,醫生說心理有點問題,但隻是普通的緊張或者難過什麽的,很快就會過去。


    需要自己在家調養一段時間,剛才許的願望成真了,我才注意到一個至關重要的議題:家裏還有一個顧先生,比這些人,我不知道怎麽說。或許,好一點吧!


    我咬咬牙,不知道說些什麽,沈何鈺卻開腔了:“涼瑾,你現在心情怎麽樣?”


    這個話題的答案很明顯,我心情很不好。顧遲都看見我那樣了,還沒有來找我。雖然說,我是自作孽不可活,但是,我就是希望顧遲來看我,這是我心裏蠻不講理的一麵。


    我還沒有給任何人看過。現在我暫時也不想給沈何鈺看。


    “還好。”我微笑著回答。


    雖然說沈何鈺是我的好朋友,但是這樣的我被我的好朋友看見,他會不會覺得我是個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卑鄙小人?


    我不敢說,隻能用這個語氣來回答她。她笑著拍拍我的床:“你知道剛才夏年成出去幹什麽了嗎?”


    我不接,搖搖頭。剛才夏年成出去的時候我都沒有注意,但是夏年成肯陪我這麽久我已經很開心了。隻有這樣的好朋友,以後我更要加倍報答,包括沈何鈺。


    我都要好好報答才能緩解我現在的感謝。可惜我嘴笨,連一句該說的正式的感謝的話都不會說,我隻會說謝謝。聽起來就很蒼白的語句。可我隻能好意思說這麽多了。


    夏年成就在這時候進來,清清嗓子咳了兩聲,站在病房門口敲敲門一副紳士派頭:“我可以進來嗎?”


    “請進。”


    這樣的夏年成很自然,就是最真實的夏年成。除去朋友的感覺之外,還有一層紳士的外表。實在讓人想不喜歡都難。


    夏年成拿出身後的幾聽可樂,放在我身邊:“可樂裏麵有咖啡因,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能夠緩解疼痛。你不去喝點試試?”


    夏年成說著就自己打開了一瓶,我還以為他要喝,結果遞到了我嘴邊,我又攜手忙假亂,在沈何鈺麵前這樣,會讓沈何鈺誤會的吧:“不用了,我自己開就好。”


    “真的不喝?”


    他堅持的看著我,我毫無反擊之力,隻好接過可樂。不過這麽一說,之前我在小山村裏的時候,因為家裏買不起可樂,買了可樂也輪不到我喝。


    後來來到這裏的時候,買是買得起,就是顧先生不讓我喝,一聽到我喝可樂立馬不高興,還會揉著我的腦袋告訴我,喝可樂是不對的,對身體不好。


    我不在乎這東西對身體好不好,我隻覺得好喝。但是現在因為這個要增加和顧先生的接觸,我就一點都不喜歡可樂了。


    可樂所謂來說就像那時候吃到一個特別好吃的東西,我現在想來應該是大白兔吧?天天軟軟的,我想了很久。自從那一次以後,大概想了一年。


    但是每次想要吃大白兔,我都不敢說。後來有一天二嬸打我,因為我在夢裏吃大白兔。二嬸說我不要臉,就知道吃吃喝喝,不知道幹活。


    我當時真的以為那是很可恥的事,就再也沒有故意去回味那個味道了。現在想來,竟然覺得,那個時候的我,活的到底是有多卑微。不能擁有,就連幻想的權力也要被剝奪。


    可是當時一無所知。


    僅僅一罐可樂就讓我變成了這樣,我反應過來時,自嘲的笑笑。抬頭正好看見夏年成正在看著我的臉出神,我已獲得看了回去:“夏年成,你在看什麽?是在看我?”


    這句話說得沒皮沒臉的,我自己都笑了,沈何鈺在一邊也笑了。


    不過是個玩笑而已,能有多好笑,但是沈何鈺好像要把自己最大的力氣都笑完一樣,終於她笑夠了,把可樂罐子扔到一邊,一個人走出醫務室,背對著我揮了揮手。


    “我還有題目沒寫完,先回去了,拜拜。”


    我知道她看不見,還是朝著她揮揮手:“拜拜。”


    夏年成看著她離開,連一句再見都沒有說。


    “你為什麽不說再見?”


    夏年成認真的想了想:“大概是我和她的關係已經好到了那種,離別不用說再見,幫幫忙不用說謝謝的程度。這種關係我很喜歡。”


    他為什麽要強調他很喜歡?難道他喜歡沈何鈺?不對!他本來就喜歡沈何鈺!這個消息太好了,我要偷偷地告訴沈何鈺。


    趁著夏年成出去給我洗蘋果,我一個人拿著手機,手疼的還有點麻木,一個字一個字的按鍵:“沈何鈺,剛才夏年成當著我的麵說喜歡你!”


    我剛敲下了發送,夏年成就走了進來:“怎麽,在和誰發短信?”


    我連忙把手機藏好:“沒誰,隻是一個朋友。”


    “嗯,嚐嚐我給你削的蘋果。應該味道還不錯。”


    我剛才似乎聽到顧遲的聲音,就在接過蘋果的一瞬間,我下意識的四下張望,卻發現沒有他的存在。大概是我真的太想他了,所以現在還出現了幻覺。


    我這樣給自己下著定義。卻沒有看見這時候病房門前一閃而逝的少年背影。


    後來,我和顧遲把一切說清楚的時候,才知道,原來我們有那麽多次錯過,那麽多次,我在門外他在裏麵或者相反,我們都想要窺探對方的世界。


    卻因為自尊或者種種原因最後沒有進去。到底是怎樣的少年,才會讓我們這樣,別扭著自己,傷害了對方。


    “明天我可能有點事,沒辦法來學校了,你在學校好好呆著。”


    她突然說這一句這樣的話, 我嚇得嘴裏的蘋果都啪嘰掉了。


    我把手上的蘋果放到一邊,抓著他的衣角:“夏年成,你怎麽了?你是不是哪裏生病了?生病了你就告訴我,這樣我們也好一起麵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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