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2000年,華國國安部,某秘密基地。


    在一個狹小的審訊室中,一個巨大明亮的燈光,直射坐在審判椅的年輕人。這個年輕人,二十多歲,雙眼透露出一絲的疲倦,整個身子癱軟的坐在椅子上。


    “王鋒,現在有著最新的證據,證明你私下隱瞞了三億美金的犯罪資金。說吧,這筆資金藏在哪裏了。隻要你把這筆錢交出來,國安部決定不追究你的犯罪行為。”


    王鋒微微抬起了頭,瞄了一下對麵的兩個國安人員,有些嘲諷的說:“既然有證據,還審訊我幹嘛,直接判刑就好了。”


    一個戴眼鏡的國安人員說:“王鋒,曾經你也是國安特工……”


    王鋒插道:“不,我不是國安局的特工,而是某秘密軍隊的反恐特工,在上一個任務結束的時候,就和你們國安局完全沒有關係了。就算我真的犯罪了,也是軍事法庭的事,跟你們國安局沒有任何關係。”


    另一個提審員道:“隻要是國家安全的事情,國安局都可以審判,不需要經過任何人的同意。”


    王鋒冷笑道:“我和我的戰友,一共十二個人,為了配合你們國安的行動計劃,死的死,傷的傷,最後隻剩下我一個好好的人。為國而戰,我們身為軍人,也沒什麽怨言,但我萬萬沒想到,千辛萬苦從國外回來,就被你們國安局以莫須有的罪名秘密逮捕,真讓人心寒。”


    戴眼鏡的提審員說:“我剛才說過了,我們已經有足夠的證據……。”


    王鋒不理睬他的話,閉上了眼睛,靠在椅子上。


    ……


    在審訊室的隔壁,另一間房間裏,也坐著三個人,其中一個年紀很輕,戴著平麵眼鏡的女孩子,正透過屏幕,目不轉睛的看著王鋒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然後記錄著什麽。


    蘇靜,今年二十二歲,畢業於美國麻省學院心理學專業,現為心理學博士,同時也是華國著名的微表情專家。


    她的左邊,也是一個戴著眼睛的斯文男人,叫劉文濤,是國安局副局長,也是他派人秘密抓捕王鋒的。


    他問蘇靜,“蘇博士,有沒有看出他是否說謊?”


    蘇靜緩緩道:“王鋒,是經過嚴格訓練的特工,所以,他的心理狀態,以及微表情所表現出來的內容,不能按照常規來推算。我還需要徹底的了解這個人的性格、處事方式,以及最近一段時間,在他身邊發生過什麽樣的事情,才能準確的推演。”


    另一個陪同的國安人員叫戴立國,今年快六十歲了,是國安局內部的一個審判專家。


    他說:“我可以簡單的說一下,但這些都是絕密,希望蘇小姐能保密。”


    蘇靜笑道:“這個我當然知道,我可是簽過保密協議的,離開這裏,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忘掉。”


    戴立國道:“蘇小姐應該知道,隨著華國的迅猛發展,很多敵對勢力,尤其是美國,暗中提供資金給一些反華勢力,讓他們對華國進行恐怖襲擊。兩年前,我們查到一個消息,一個反華勢力,在俄國邊界進行武器交易。我們國安局聯合某反恐特種部隊去阻擊。在那一次的行動中,很多人員犧牲,王鋒也失蹤了。”


    “失蹤了?”蘇靜問。


    戴立國繼續道:“一個月後,我們得知,王鋒以雇傭兵的方式,加入了美國的一個雇傭軍兵團。後來又通過雇傭軍兵團,加入了那個反華組織。”


    劉文濤接下說:“王鋒是反恐特工,在那一次的行動中,犧牲了八個戰友,還有三個戰友重傷,所以他不甘心,想為戰友報仇,就利用各種方式加入了這個反華組織。這一點,我們還是很佩服他的。”


    蘇靜聽了王鋒的事跡,也忍不住佩服起來,心道:果然是個熱血的軍人。


    戴立國道:“在美國,有著我們很多的特工潛伏在那裏,和王鋒聯係上後,根據他提供的消息,最終把這個反華恐怖組織給消滅了。”


    蘇靜奇怪的問,“這麽說,王鋒是有功之臣了?”


    劉文濤淡淡道:“功是功,過是過。我們從另外一個渠道得到信息,這個反華組織有著三億美元左右的活動資金不翼而飛,所以查到王鋒身上。”


    “你們懷疑王鋒私吞了這筆錢?”


    蘇靜疑惑的問:“雖然我不是特工,不了解恐怖組織,但按常理,王鋒也不會接觸到這筆錢,你們怎麽會懷疑到他身上的?”


    戴立國遲疑了一下,低聲說:“當初,王鋒身邊有著十一個戰友,其中八個人犧牲了,三個人殘疾了,我們發現,最近半年,每個月都會有一筆不菲的資金轉到這些人家屬的賬戶上。”


    蘇靜的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淡淡的問:“所以,你們就懷疑這筆錢是王鋒所寄。”


    “不錯。”


    劉文濤道:“也許蘇博士很難理解,我們為什麽會對待一個有功之臣,但一切都為了國家安全。如果一個特工,突然有了很大一筆錢,就意味著可能叛變了。這樣的事情發生過很多。”


    ……


    王鋒閉上眼睛,耐心的等待著軍隊上的人,帶他回去。


    他從沒有想到,一回到華國,竟然會被國安秘密抓捕。其實,這也不奇怪,以國安局的能力,怎麽會不知道這筆錢的存在。


    他的耳邊似乎響起那些戰友的話音:“我們說好了,不管我們誰犧牲了,我們都要幫著照顧他的家人。”


    “那是當然的,誰叫我們都是生死兄弟呢!”


    “生死兄弟!”


    王鋒喃喃自語,眼睛有些濕潤了,“兄弟們,你們都走了,隻剩下我一個人了。還好,我為你們報了仇。”


    耳邊似乎還響起槍擊聲和炸彈的聲音。


    “瘋子,小心!”


    一個戰友撲到在他的身上,救了他一命。


    王鋒的外號就是瘋子。


    兩年前,國安局聯合某反恐軍隊,去消滅一個反華恐怖組織,最終發現上當了。國安人員先行撤退,他和戰友們來斷後。


    其實,不管怎麽說,都需要有人來斷後,從武力上來說,他們這些從特種部隊出來的兵王幹的就是這個活。


    一場戰鬥,一個小隊,十二個戰士,幾乎都犧牲了。


    “瘋子,你要好好保重。”


    “瘋子,如果你活著,拜托你照顧好我們的家人。”


    “我王鋒發誓,隻要活著,一定幫著照顧好你們的家人。我們是生死兄弟。”


    最終,犧牲了八個人,重傷了三個人,隻有他完好無缺。其他三人通過秘密渠道回國了,而他秘密離開,憑著超強的實力,加入了美國的一個雇傭軍軍團,又通過這個軍團,加入了那個反華恐怖組織。


    他要報仇。


    而且,他心中有個疑問,為什麽消息被泄露,為什麽會中埋伏,他決定去調查。


    ……


    審訊室。


    帶眼睛的審訊員緩緩道:“整個組織的人都死了,隻有你活了下來,而那筆錢也失蹤了,半年前,你曾經的戰友,以及家屬每個月都會收到一筆錢,這麽多巧合聯係起來就不是巧合了。王鋒,你說對不對?”


    王鋒睜開眼睛,嗬嗬一笑。


    “我知道你們國安局,有時候並不需要證據,懷疑就可以當成證據了。我身為一個軍人,一個有著重大軍功的軍人,不會接受你們國安部任何的審判。這是你們第二十一次對我審問了,期間也用過一些刑訊,但我永遠也不會接受你們審判的。至於其他,我不想說什麽。”


    他又重新閉上眼睛。


    就真的隻剩下我一個人了嗎?


    不,還有一個人,一個瘦弱白淨的美國小女孩,叫傑西卡,才十六歲。


    她是一個計算機的天才,曾多次利用黑客技術,進入過美國的國防部,後來被恐怖主義組織挾持,為他們服務。


    要知道,恐怖主義組織,明裏全世界都會譴責和打擊的,但暗地裏,很多國家勢力用大量的資金支持他們,所以很多金錢來往要做到極其的隱秘,就需要一個計算機天才。


    這個天才,被美國情報局盯上了,並沒有逮捕她,反而讓美國支持的秘密反華組織綁架她,讓她為他們服務。


    傑西卡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身材發育的很好,她有一個夢想就是去做一個模特。


    恐怖組織成員對她心懷不軌,王鋒無意中幫助了她,她就和王鋒糾纏在一起了。其實,一開始王鋒也不知道這個女孩究竟是做什麽的。


    在最後一次戰鬥中,王鋒接到消息,提前掩藏起來,躲避華國的小型炮彈打擊。王鋒忍不住把她拉走,救了她的命。


    趁著這個機會,傑西卡也說出了自己的身份,就是秘密處理金錢來往的計算機專家。她告訴王鋒,這個組織有著五億美金的活動資金,都是由她處理的。


    可以說,除了她,沒有人知道這筆錢的去向。


    不過,傑西卡告訴王鋒,趁著這一次機會,要重新換一個身份活著。她決定要做一個模特,做一個明星。


    作為智商超高的她,知道自己不能動用這筆錢,一旦動用了這筆錢,就會引起美國情報局的注意,很有可能她的身份就暴露了。


    而且,她除了計算機能力,沒有保護這筆錢的能力,所以就把這筆錢轉給了王鋒。


    這筆錢已經被傑西卡稀釋成成百個賬戶,放到了各大銀行,而且有一部分買了一些公司的股份。


    整整一個月,傑西卡才教會王鋒如何的運用這筆錢。當然,在這一個月裏,王鋒也教導小女孩一些華國功夫。


    兩個人像親人一樣的相處著,相互約定,對方都是自己的秘密底牌。


    傑西卡通過黑客技術,更換了她的身份信息,成了一個從貧民窟出來的小模特,去好萊塢追求夢想了。


    王鋒除了拿出一部分錢,投給了一個基金,讓他們每個月都打一筆錢給戰友家屬,其他的金錢依然放置在國外秘密賬戶上,或者做一些投資。


    其實,在他的心中,這筆錢是屬於兩個人的。


    ……


    在某一個山村,這是一個貧困的山村,到處都是泥石、茅草建的房,又矮又小,而且不亮堂。


    不過,其中有一家是三間寬敞明亮的大瓦房,顯的特別的耀眼。但村裏的人都不會妒忌,因為他們知道,這是李家大兒子犧牲後,政府幫忙建的。


    時近中午,有三個政府人員走了進來,正看見一個年過半百的婦女和一女一男兩個孩子吃飯。


    一個工作人員笑盈盈的問:“大娘,我是來向你調查一下,你兒子犧牲後,生活的怎樣?”


    大兒子已經犧牲兩年了,李大娘也不是當初那麽傷心了。


    她很熱情的招呼三個人坐下,然後感激道:“還是國家好,兒子雖然犧牲了,國家不僅給了我們十萬的撫恤金,而且現在每個月還打錢給我們。現在生活是不用擔心了,大女兒和小兒子也有錢上學了。以後,我也會讓小兒子當兵去,去為國家效命。”


    政府人員有些尷尬,說:“那筆錢是不是半年前才開始有的?”


    李大娘不解,問:“那筆錢怎麽了?”


    另外一個工作人員冷淡的說:“那筆錢並不是政府打的,我們就是調查這筆錢的來源。”


    老人似乎驚呆了,有些不解,除了國家,誰還有這麽好心,每個月都會打一筆錢給她。


    突然,電話鈴響,老人接了一個電話。


    “大娘,我是楚江華,是你兒子李雲飛的戰友。最近半年,你是不是每個月都會收到一筆錢?”


    李大娘說:“對啊。剛才,還有政府人員來調查這筆錢。這筆錢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楚江華沉默了一會兒,再說話時,聲音有些哽咽。


    “大娘,那筆錢很有可能是一個戰友自己救濟的,現在他們在調查他。在當初,我們十二個戰友都立誓過,隻要誰活著,就幫忙照顧犧牲的戰友家屬生活……”


    楚江華簡單的說了一下當初戰友們的承諾。


    “什麽?”


    李大娘怒了,摔下電話,從屋裏拿起一把掃帚猛打三個政府人員,大罵說:“你們這些混蛋,滾……滾……。”


    大女兒和小兒子不解,連忙拉住母親的手,問:“娘,怎麽了……?”


    李大娘放下掃帚,忍不住哭了起來,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哭,反正就是想哭。


    ……


    楚江華先前也以為這筆錢是國家打來的,也沒多想,後來有人來調查,他覺得不對勁了,尤其提到了王鋒,他腦子裏一下子想起了當初那些戰友的誓言,誰活著就一定幫著照顧家人。


    他的眼睛濕潤了。


    很顯然,憑王鋒的經濟實力是無法照顧到這些戰友的,所以他一定通過不正當的手法得到了一筆錢,然後每個月寄給他們。


    每一個戰鬥小分隊有著十二個戰士,而這些戰士也是有分工的。


    其中有一個軍醫,一個信息員(精通計算機),兩個爆破員,兩個偵查員,三個狙擊手,三個突擊手。


    當然,這些分工也不說絕對的。


    王鋒被稱之為瘋子,實力是最強的,屬於突擊手。另外活著的三個戰友,他楚江華是軍醫,戰鬥中一條腿炸殘了,轉業後開了一個小門診。


    另一個叫胡兵,他是信息員,運氣最好,雖然當時也是深受重傷,但醫治好以後沒有一絲殘疾。轉業後,開了一家有關計算機信息的公司,聽說效益不錯。


    另一個活著的戰友叫李山虎,是狙擊手,可惜的是一隻手殘了,也隻能轉業回家,聽說在一個國企裏麵做門衛。除去撫恤金,工資剛夠全家生活吧。


    楚江華打了幾個電話,知道了一切,心中莫名起了怒火。


    戰友,最可親的戰友,想起犧牲的戰友,想起王鋒寧可犯錯也要幫助他們,他決定做些什麽。


    他想了很久,終於撥動一個號碼。


    某秘密特種師師長顧正陽的私人手機號碼突然響了,他看到一個陌生的號碼,想了一下究竟是誰。


    接通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團長,我是楚江華。”


    楚江華原本是他手下的兵,那個時候,他還是團長。現在,他剛提升為少將軍銜,成為特種師師長。


    “楚江華同誌,你好,退伍後,生活怎麽樣?”


    楚江華忍不住哭了,哽咽的聲音一下子傳到將軍的耳中。


    顧將軍一震,他知道這些可愛的戰友,如果不是遇到天大的困難,是不會聯係他的。這一刻,他有些內疚,覺得對這些曾經的手下,關心還是太少了。


    “楚江華,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楚江華平靜了一下心情,堅定的說:“團長,江華為國犧牲,無怨無悔,但國家政府不能寒了一個軍人的心。”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團長還記得王鋒嗎?”


    楚江華簡單的說了有關人員過來調查王鋒的事情。


    他說,“不管怎麽說,我們這一群活著的,還有犧牲的戰士,都是為國家做出巨大貢獻的。怎麽能這樣莫須有的對待一個有功之臣。”


    剛上升為將軍的顧正陽怒了,“我知道了。”


    他動情的說:“江華,以及所有的戰友,我對你們的關心太少了,我對不起你們。你放心,我一定會去國安部討個說法的。”


    ……


    國安總部。


    顧將軍對國安局局長肖源道:“我不多說什麽。王鋒是一個軍人,無論他犯下什麽錯,都應該交給我軍事部門,而不是你們國安局。”


    肖源局長簡單交代一下王鋒與三億美元資金有關,將軍怒極而笑。


    “且不說是否有確實的證據,但凡就說對待一個立下大功的戰士,你就不能這樣做,沒有通知我軍方,竟然秘密抓捕。現在,我必須要見到王鋒,把他帶回去。如果肖局長不同意,那麽下次就不是我一個人來了。”


    肖源局長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人,他微笑說:“顧將軍息怒,無論你們軍人,還是我們國安局,都是為了國家的安全而戰鬥;尤其你特種反恐部隊,跟我們國安部門合作的次數最多了。”


    “你也知道合作,兩年前的合作,犧牲了多少個戰士,唯一還好好的王鋒,才立下大功,剛回到祖國,竟然被你們秘密抓捕了,你讓我如何在戰士麵前抬起頭。”


    肖源不緊不慢的說:“放他,當然可以,不過我覺得王鋒已經不適合再當一個軍人。因為他在外麵的時間太長了,心思已經不單純了。況且,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但我們國安不需要完全的證據,隻要通過合理的推理……”


    顧正陽冷笑道:“合理的推理,局長,你是不是侮辱我的智商?王鋒在作戰方麵的能力我還是相信的,要不讓也不會叫他瘋子,但讓他把一大錢轉出來,他還沒有這樣的本事。如果從技術上來講,有這個能力的是胡兵,可惜,自從上次戰鬥後,強烈要求退役了。而且,你覺得,他在一個基地組織中能接觸到錢,還是三億美金。如果你們國安有著這樣的智商,我很懷疑你們的能力。”


    肖源並沒有生氣,說:“讓他退伍吧,我們還是要監視他的。三億美金,不是小數目。”


    “你們不能永遠都監視他吧。”


    “三年,我至少要有三年的時間。如果在這三年裏,他始終沒有動用過這筆錢,我相信他確實不知道這筆錢。”


    ……


    審訊室,


    王鋒看著審訊人員,突然道:“是不是我馬上就能出去了,所以你們有些迫不及待了。”


    “為什麽這樣認為?”


    “我從你們的語氣中,眼神中,表情中,能感覺到。”


    “你是不是能出去,並不是由我們說的算,而是由你決定。隻要你交代出那一筆錢的動向,按照你立過的功勞,可以很平安的轉業回家。”


    王鋒道:“原來,你們還知道我曾經是立過功,你不說我都忘了。那一年,我們十二個戰士,為了配合你們國安的行動,中了埋伏。為了讓你們國安人員安全的撤離,我和我的戰友留下來斷後。最後,八個人犧牲了,兩個人殘疾了,還有一個人受了重傷,隻有我,隻剩下我一個人完好無缺的活了下來。”


    “我那些可愛的戰友啊!”


    王鋒的眼睛有些濕潤了,“我好想念你們,好想和你們再一起並肩戰鬥。而你們,國安局,卻早已經忘了我們,忘了我們曾救過你們。原本,作為一個軍人,為國犧牲,無怨無悔。但我決定為他們報仇,所以隱藏身份,先是加入一個雇傭軍團隊,後來加入到那個反華恐怖組織,給你們國安提供消息。六個月前,我們在國界處,又是配合我們的特種部隊戰士,消滅了那個組織。而現在,你們把我這個首功之臣關在這裏,跟我談什麽三億美金……”


    王鋒露出一絲微笑,微笑中透露出絕望……,或許不是絕望,而是一種迷茫……


    在對麵的房間裏,一雙眼睛緊緊觀察王鋒每一個表情的蘇靜,卻猛然的一震。


    王鋒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聽到,並且來判斷是否說謊。她不敢確定有沒有說謊,但情感流露是真實的。


    如果說,一個經曆過各種訓練的特工,有著各種反審訊的經驗,那麽她相信這一刻的真情流露,是沒有作假的。


    蘇靜,從各個方麵的消息中,基本得出了一個脈絡。


    王鋒,華國某秘密反恐軍隊的特工。


    兩年前,配合國安行動中,中了埋伏。為了掩護國安人員離開,他所在的特工小隊留下來斷後,最終,一個十二人的小隊,八人犧牲了,三人重傷和殘廢了,隻剩下他一個人。


    他一怒之下,潛伏在那個恐怖組織中,提供消息,最終被國家消滅了。


    然而,國安人員得到一個消息,這個恐怖組織有一筆三億美元的活動資金消失了,而此時活下來的隻剩下王鋒一個人了。


    先前隻是懷疑王鋒,畢竟一個作戰人員,又不是一個恐怖組織的高層,不可能接觸到這筆資金,但後來通過調查,發現他的十一個戰友或者是戰友親屬,每個月都會收到一筆錢,所以一下子他的嫌疑就大了。


    當王鋒秘密的凱旋而歸的時候,他們就秘密逮捕了他,進行審訊。今天,他們也邀請了她這個心理學和微表情專家來觀察他是否說謊。


    原本,作為一個單純的工作,而且簽了保密協議的人員,心理狀態一直能做到理性,當她看到他絕望和失望,還有迷茫的眼神,她不知道為什麽,隻覺得心很痛。


    是什麽,讓這個才二十五歲的優秀戰士,透露出絕望,蘇靜不想去思考什麽,也不想去評論什麽,她隻是覺得心痛……


    她偷偷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兩個陪同她的國安人員,隻見他們不動聲色,完全看不出一絲表情的變化,心中不僅暗歎:無論王鋒,還是這些國安人員,都是一些變態呀,用常規的微表情理論和心理學理論,完全沒用。


    今天的審訊,看樣子到此結束了。


    劉文濤副局長對蘇靜說:“蘇博士,就這樣吧,一起吃個飯。”


    蘇靜搖搖頭,合上筆記本說:“我會很快的把結論給你們的。”


    “不著急。”劉文濤淡淡道。


    蘇靜突然冒出了一句,其實當她說出口就知道自己有些衝動了,“你們會一直關著他嗎?”


    劉文濤似乎並不覺得這是一個什麽秘密的事情,說:“不,他的上級來接他了,今天算是最後一次審訊,畢竟他是一個有功之臣嘛。”


    蘇靜很是無語,但還是微笑的問:“那麽,我以後還能做他的研究嗎?我覺得,你們這些經過訓練的特工人員,很有研究的價值。”


    劉文濤哈哈大笑,說:“以後,你想研究都是你私人的事情。好,我也等著你的研究成果,說不定會對我們有大用。不過還是那句話,注意保密,今天所有的事情就當做沒有發生過。”


    “這個我懂的。”


    ……


    王鋒沒有被送到禁閉室,而是被送進一間比較豪華的酒店式的套房。


    當他洗了一個澡,換上一身幹淨的衣服,門開了,一個氣勢軒昂的軍人走了進來,說:“王鋒,我來接你了。”


    王鋒很是驚訝,立刻敬禮,道:“團長,你這麽親自來了。”


    顧正陽對著王鋒的胸口,捶了一拳,大笑道:“你這小子,又立一功。算了,這些不說,一起回部隊,我為你接風洗塵。”


    “哎呦,老顧,既然到了我們國安局,當然是我這個主人來請了。”


    隨後跟進來的肖源,看著王鋒,伸出右手,道:“我是國安局局長肖源,王鋒同誌,你辛苦了。”


    王鋒並沒有搭理他,說:“我是一個軍人,還是回軍隊吧。”


    ……


    回到軍隊,王鋒才知道,以前的團長現在已經升為少將了,以前的特種團已經升級為特種師。


    “團長,我想退伍。”


    顧正陽道:“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的心思。這些年,你辛苦了,我也要代表戰友們,感謝你照顧他們的家人。”


    王鋒深深的看著將軍,說:“原來團長也懷疑我貪了那筆錢。”


    顧正陽哈哈大笑道:“我先不說你有沒有貪了那筆錢,今天我就告訴你這小子,就算你貪了這筆錢,我也不會放在心上的。我隻知道,你為國家立過很多功勞,我是不會忘記的,國家也不會忘記的。”


    王鋒沉默一會兒,緩緩說:“我想祭奠一下那些戰友。”


    在烈士陵墓前,王鋒和顧正陽提著一瓶酒,打開酒瓶,灑在幕前。


    王鋒眼睛濕潤,一字一句道:“戰友們,你們的仇,我已經幫你們報了,你們的家人,我一定會努力的照顧到。”


    他的耳邊還回蕩著戰友們開玩笑的聲音:“瘋子,瘋子……”“我們都說好了,誰犧牲了,我們大家都幫著照顧好家人。”


    他的外號就是瘋子,打起仗來很瘋狂的一個,不怕危險,卻很少受傷,所以戰友們都叫他瘋子。


    王鋒轉頭的對將軍說:“我不知道,按我的功勞能拿到多少錢,我都不要了,給犧牲的戰友親人們吧。我知道,有幾個戰友的家庭情況並不是很好。”


    ……


    王鋒是一個秘密軍事人員,他退伍轉業,身份也作了正大光明的改動。


    一個普通的軍人退伍證,一本a級駕照,還有一個一等功軍功章,當然這個軍功章還是那一次戰鬥中發下來的。


    其中還有一個本子,竟然是國安工作證。


    王鋒一愣,說:“我不需要。以後,我就會做一個普通的公民,做一個平凡的公民。”


    顧正陽嘿嘿一笑,說:“你用不著這麽快下決定。你放心好了,這隻是讓你能解決一些麻煩,絕對不會安排你工作。換句話說,這是國安補償你的。”


    “我不需要!”


    ……


    當王鋒悄悄離開軍營的時候,一個少女闖進了顧正陽將軍的辦公室,說:“爸,你是說王鋒退伍了。”


    “嗯。”


    “爸,我也要退伍,我要去找他。”


    將軍沉默了一會兒,說:“你找到他又能怎樣,他已經放下了軍中的一切,況且,他也一直把你當成一個妹妹看待,沒有別的心思。”


    他心裏知道,國安局在某個角落還是監視著他,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和王鋒扯上什麽關係,當然,他是站在一個父親的身份上。


    “我不管!”


    在另一個高檔的辦公樓中,蘇靜的心很不平靜,腦海裏一直回想著王鋒那個有些失望、有些絕望、有些迷茫的眼神……她的心亂了


    而王鋒踏上回去的班車,像一個普通人擠在擁擠的大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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