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行人回到營地的時候,陸天綾也吞服了丹藥緩緩醒過來,待看到麵前站著的一排金丹修士後,她心頭“咯噔”一跳,劃過一道不好的預感。


    青衣此時有了自家小姐撐腰,並不懼怕陸天綾的威脅,上前一步,看著那些低頭的金丹修士,“前些日子我們是怎麽從妖獸口中逃出來的,你們放心大膽地說出來吧。”


    站成一排的金丹修士都紛紛抬頭看了青衣一眼,然後轉眸看向陸天綾。


    陸天綾神情不變,但眼神中卻隱隱含有警告和威脅。


    眾多修士剛剛都聽聞了事情經過,也都知道陸天綾已經朝青衣下手,青衣若不是有這位靠山恐怕已經死了,可他們呢?他們這群人沒一人有靠山,陸天綾想要他們死,隻需要動動手指。


    “我……我們。”幾位修士張了張嘴。


    青衣也知道他們的顧慮,立即出聲安撫道:“你們放心,隻要說出實情的真相,其他真君不會讓妙手真君對付你們的。”


    這時,其中一人抬起頭來,看著青衣,“青衣師姐,我不明白你說什麽,當日我們明明是被卷進了亂流中僥幸活下來的,妙手真君和我們失去了聯係,你要我們說什麽呢?”


    出聲的是一位金丹女修,而她的真實身份是聖宮的人。哪怕被陸天綾拋棄,但她也隻能抓緊聖宮這條船,不敢得罪陸天綾。


    “你!”青衣臉色有些發青,“你們難道都要睜著眼睛說瞎話嗎?她差點害死我們啊,若不是我家小姐,你們還能活到現在嗎?”


    對於青衣的自責,所有金丹修士都垂著頭。當日他們被困之時雖然也恨陸天綾入骨,可現在他們已經安全,再去得罪陸天綾就十分不智。


    陸天綾見所有人都沉默不語,心頭微微一鬆,見那廂滄瀾真君、長華真君已經朝這邊走來,立即輕聲道:“顧傾,我知道你對我有些意見,但是你讓你的丫頭這樣汙蔑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當日顧傾救的這些人,哪裏不知道陸天綾是在演戲,她輕輕一笑,“你錯了,原本失去了記憶對你沒什麽意見,但你睜著眼睛說瞎話讓我重新認識了你,陸天綾,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陸天綾臉色一變,顯得有些委屈。尚未說話,旁邊的棲霞真君已經出聲,“我們都看到你重傷了妙手真君,之前的事情除了你的丫頭也無人出來指證,你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顧傾神色微動,目光緩緩轉到棲霞真君身上,“給你們一個交代?”


    顧傾的話音才落,一道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的聲音就打破了兩方的僵持,“傾……傾?”


    顧傾回頭,看到一個頭發有些花白,但麵容依舊俊朗的中年男人正滿臉激動,眼泛淚光地盯著她。而在他旁邊,還有幾人,除了之前見過的元琅、王充還有一人麵色冰冷,隻是那雙深黑的眼中有她讀不懂的東西在閃爍。


    滄瀾幾步靠近過來,雙手緊握顧傾的肩頭,“傾傾,你真的沒事!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顧傾本來很不習慣有人這麽靠近她,但看到滄瀾激動的臉上都是欣喜和激動,便強忍住不耐,衝對方道:“不好意思,我失憶了,並不認識你們。”


    顧傾說話,滄瀾這才一拍腦袋,“看我,一激動就將這事給忘了!”


    說著,他又笑了起來,“沒關係,回來就好,來日方長,以後爹會讓你慢慢恢複,想起以前的一切。”


    顧傾輕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雲天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顧傾身上,顧傾感覺到了,卻沒有抬頭去看對方,反倒是陸天綾緊緊盯著雲天,一雙手都握出了青筋。


    “發生什麽事情了?”滄瀾終於發現不對勁。


    “原來是滄瀾城主的義女,可你這女兒可不太懂事,一回來就汙蔑妙手真君枉顧修士性命獨自逃生。”棲霞真君冷冷一哼。


    “放屁!”棲霞真君的話才說完,就被滄瀾粗聲打斷,“我女兒從不會汙蔑別人,她說是那就一定是!”


    顧傾有些意外,但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義父能毫不懷疑地站出來相信她,她心中還是有些暖意的。


    “你的女兒,你當然偏著她!”棲霞平日就和滄瀾不太合得來,現在意見更大。


    其餘幾位真君也出聲道:“此事的確沒有證據,當日生還的修士無一人出來作證,所以隻是一麵之詞。我看這件事就這麽算了吧。”


    畢竟顧傾是滄瀾城主的義女,而且也沒有做出什麽太出格的事情,所以有人願意做和事老。


    陸天綾鬆了口氣,她當然不會趁機反咬一口,畢竟她的確做了那樣的事情,若是真追究起來,有這麽多人證,稍微出點錯,她的罪名就洗不掉了。


    滄瀾倒也不想起什麽衝突,隻是不想女兒吃虧,見他們不找顧傾麻煩,便依舊帶著不悅地點了點頭。


    就在眾人默認了和平解決此事的時候,突然一道聲音打破了寧靜。


    “我可沒同意此事就這麽算了!”顧傾的聲音並不大,卻錘進每個人的心中。


    棲霞真人本就對顧傾有前怨,此時冷冷一哼,“好,你若拿不出證據,你就當著所有人的麵給妙手真君道歉。”


    雲天多多少少了解顧傾的性子,從見到她真的活生生站在自己麵前的震驚中冷靜下來後,他也開始懷疑當日陸天綾是怎麽帶著他從四隻妖獸手中逃脫的。


    陸天綾心口跳了一下,但想著這些金丹期的弟子不敢貿然指認自己,沒有證據她就不用畏懼。


    給了自己這種心理暗示後,陸天綾緩緩抬起頭直視顧傾的眼睛,“你敢嗎?”


    顧傾嘴角一勾,“你覺得我有那麽傻了?證明不了還得給你道歉,證明了卻沒有任何好處?”


    陸天綾眉頭一皺,抿了抿嘴道:“如果你有證據證明我害了那些修士性命,我也給你道歉。”


    顧傾輕笑一聲,“給我道歉?給我道歉有什麽用?他們已經死了,就算你給他們道歉,他們也領不到。”


    “顧傾,你別過分。”棲霞真君一怒之下,冷喝出聲。


    “你認識我?”顧傾的目光含著兩分犀利,她怎麽會看不出棲霞真君和其他幾位真君的態度不同?


    若隻是因為陸天綾,她的反應似乎過了些,唯一的解釋就是對方和自己曾經有過嫌隙。


    棲霞真君倒也沒有隱瞞,咬牙切齒地道:“我當然認識你,我的師門和愛徒都是因為你而消失的。”


    顧傾皺了皺眉,片刻後方才開口道:“如果真是那樣,那也一定是他們咎由自取。”


    她雖然不知道過去經曆了什麽,但看自己身邊的朋友以及她對自己的自信,她覺得就算自己做了那也一定是有非做不可的理由的。


    棲霞真君麵色驟變,“你!”她正要衝陸天綾發難,卻被陸天綾拉住,“棲霞真君息怒,別中了她的奸計。”


    顧傾沒再理會兩人,她的清白她要自己證明,她走到那一排金丹修士麵前,目光一一掃過眾人,“你們抬起頭來看著我,告訴我,我有沒有從四隻元嬰妖獸口中救下你們?”


    顧傾親口詢問和青衣出言則是不同的,此時此刻,他們心中升起一股慚愧和不安。


    他們雖然還沒開口說什麽,但臉色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陸天綾麵色一變,立即開口道:“你們可別怕她,她雖然是元嬰修士,但我同樣也是,有什麽話你們直說就是。”


    這話看起來是替他們撐腰,但實際上卻隱含威脅,那一排金丹修士都是聰明人,全都明白陸天綾的用意。


    不少人立即就收斂了神色,心中的懼怕漸漸將慚愧壓下。


    陸天綾這一插嘴,讓不明所以剛開始動搖的群眾心中升起的疑心打消了去,都順著陸天綾的思路轉動,以為這些金丹修士不敢開口是畏懼了顧傾。


    但滄瀾、元琅等人卻不這麽想,但見顧傾神色平靜,似乎很有把握,便也沒有出聲讓場麵更亂。


    “妙手真君讓你們有話直說,你們有話說嗎?”她的語氣倒並不犀利,隻是目光掃過眾人的時候帶著一絲冰冷。


    顧傾並沒有太過指望這些人良心發現,她其實是有證據的,裴黯在布置結界,她無事之下在裂縫中閑逛,恰好逛到了之前青衣等人被困的地方,看到不少修士的屍首,歎了口氣,然後便將他們的遺體保護了起來,就隱匿在洞窟附近,以免被妖獸撕咬。


    就在她準備開口反擊陸天綾的時候,那垂著頭的一排修士中突然有人抬起了頭來,看向眾人,“我,我可以證明。”


    “你可以證明什麽?”棲霞真君語氣不太好地問道。


    “當日的確是這位前輩救了我們。”那修士聲音有些小,但還是鼓足勇氣說完了。


    其餘人都轉頭看了他一眼,但依舊無人站出來聲援他。


    顧傾一步步走近那個敢於說實話的修士,然後微微一笑,“雖然我其實不需要你證明什麽,但你能走出這一步,那麽你也能走得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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