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襦綺色,羅裙透光。


    鵝頸下雪白的一抹,看得李少辰口幹舌燥。


    “布善使!那消息可是你報予我知曉的,到底是否屬實、便還由你察驗。”


    曜日護法張鬆嶽靜立一旁,望著伏案不醒的小蠻,眼中既無灼熱、亦無憐惜之色。


    地維護法葉三秋也在一旁催促道:“動作快些!若非今日王教主與天極護法不在,我二人斷不會同意你行此冒險之舉。如今事到臨頭,你竟畏縮起來!究竟是何道理?!”


    李少辰雙手懸在半空,距離小蠻腰肢、已不足兩寸距離,卻是再不敢突進一步。似乎這雙手一旦觸及小蠻,便是罪無可赦的下場!


    葉三秋見李少辰竟遲遲不動,當下怒起一腳、將他踹翻在地,接著揮手一扯。隻聞“嗤啦”聲起,小蠻的腰裙墜落、長裙撕開,露出內裏輕透的長褌來。


    葉三秋還要再扯,李少辰終於鼓起勇氣、跪在葉三秋麵前,抱住他手臂道:“地維大人!還、還是交給卑下來做……褻瀆聖女,本是重罪……況且此事是否屬實,卑下比兩位護法大人……更急於知曉!”


    葉三秋冷哼一聲、甩脫袍袖,退在一旁,冷眼旁觀。


    張鬆嶽才又徐徐道:“布善使!昨夜你言之鑿鑿、具言聖女與赤水護法同宿館舍,此事關乎教儀,我與葉護法豈敢視而不見?須知聖女失貞、便是對神主的褻瀆!須行聖火焚身之刑,以正教儀。


    曆來聖女欲入中土,都會照我中土教儀、由祆正大人為其點上‘守宮砂’,以示純潔。倘若聖女潔身自好,這‘守宮砂’直至聖女衰朽,都會丹豔如初;可若聖女失貞,守宮砂便會即時褪去,隻留下一個汙點。


    如今你既懷疑聖女與赤水護法有染、已然不潔,便唯有此法可澄明真相。我與葉護法究竟該信你、還是該信聖女,隻須今日一察,便可得見分曉!”


    李少辰聽罷,一身冷汗。


    昨日他一路尾隨楊朝夕、小蠻兩人出了覃府,自是將兩人雨中相擁的一幕,瞧了個正著。


    雖心中又妒又恨,恨不得將楊朝夕剝皮抽筋、碎屍萬段。但也知自己身份既低、武藝又不濟,貿然衝上去,多半要自取其辱。因此才忍氣吞聲,繼續遠遠跟隨,直到瞧見二人進了恭安坊館舍、領了一塊號牌住下,才心如死灰,澆著冷雨回了覃府。


    其實他也沒親眼瞧見,二人住進館舍後、究竟有無行那苟且之事。但他回到覃府客房、草草脫衣歇下,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安睡,滿腦子都是兩人卿卿我我的場麵,恨得他心如刀絞。


    於是一番胡亂推敲後,李少辰決定鋌而走險、將此事悄悄報知了此前便有意拉攏他的曜日護法張鬆嶽。待得了他首肯後,假借教主急事相召之名、將小蠻誆回了覃府。而正堂中,張鬆嶽早將一些迷香粉末、混入了那迷迭香丸之中。尋常人隻須多待一時半刻,必會被那煙氣迷暈、任人擺布。


    至於教主與天極護法外出之事,卻是立德坊祆祠麻葛石塔禮、盛意邀請二人蒞臨講經弘義。順便爭取一下,好將正在籌劃的“重燃聖火”典儀、定在立德祠中。地維護法葉三秋,隻是代教主王冰與天極護法覃湘楚麵前、替石塔禮說了幾句好話,便順利將兩人勸走。才給張鬆嶽、李少辰兩人,創造了行事之機。


    李少辰回想起這種種,也知開弓沒有回頭箭。若不能察明小蠻失貞,隻怕她一覺醒來、察覺此事,必會在教中鬧個天翻地覆。


    屆時,參與這事的張鬆嶽、葉三秋,不但會將他當作替罪羊,隻怕還會暗中滅口、永除後患。


    一念至此,李少辰雙目通紅、將心一橫,用力再扯,登時將小蠻長裙也扯了下來。旋即摘下繡履、羅襪,從腳向上、一寸一寸地搜尋。透過薄薄的一層長褌,但見小蠻膚若凝脂、吹彈可破,起伏的弧線漸漸張開,最終彎曲成兩道渾圓的輪廓……


    李少辰已是麵紅耳赤,忍不住便要伸手去觸摸。不料張鬆嶽輕咳道:“布善使,你要做什麽?!”


    聲音不大,卻宛雷霆,在李少辰耳邊隆隆炸響。驚得他雙手一顫,吞吞吐吐道:“卑下……卑下不敢……隻是、隻是這‘守宮砂’到底點在何處,卑下實在不知,難免……難免冒犯到聖女……”


    張鬆嶽眼底掠過一絲輕蔑,卻也不拆穿他,抬眸正色道:“這‘守宮砂’的名堂,《博物誌》《如意方》《養生方》《淮南萬畢術》《本草經集注》皆有所載,據傳是點在處子小臂上的一粒朱砂痣。布善使不妨先將聖女袖子捋起來瞧一瞧。倘若尋不到、也不必急躁武斷,再從別處細細搜尋便是!”


    葉三秋語帶譏誚道:“布善使一上手便撕扯聖女裙衫,到底是何居心?”


    李少辰雖然惱怒,卻不敢出言頂撞。隻得埋下頭、照張鬆嶽所說,將小蠻絹袖一層層挽起。一雙粉藕似的手臂、仿佛羊脂白玉雕飾而成,尋不到半點疤痕。三人關注的“守宮砂”,卻也始終未見。


    李少辰先心頭一鬆,接著卻心底一疼:若小蠻果然與那楊朝夕苟且、失了貞潔,自己三人固然理直氣壯,不必背負冒犯聖女的罪責。可小蠻卻會因此遭受聖火焚身之刑,有死無生、灰飛煙滅。自己卻因一時妒恨,再也無法見到小蠻。


    張鬆嶽自然看出了他糾結之色,卻不再言語。驀地跨步上前、出手如風,一把便將小蠻繡襦扯落下來。隻餘一道袹複,勉強將身前鼓脹處裹住,纖腰、後背等處,登時露出大片雪白。


    李少辰登時一驚:“曜日大人你……”


    張鬆嶽卻已重新站定,一隻手臂定定指向小蠻小腹,語氣淡然道:“布善使,‘守宮砂’在這裏。你昨日所言之事,隻怕是你自己胡亂揣測的吧?”


    李少辰聞言,當即連滾帶爬、俯下身去,一雙眼睛盯著小蠻白蟒似的腹部。果見臍下少關穴處,印著豆粒大小的一點朱砂痣!


    李少辰隻覺腦中“嗡”地一聲,所有意念皆被轟散,竟是呆住了。


    便連葉三秋也驚詫道:“曜日,你方才不是說、‘守宮砂’皆點在處子手臂處……為何聖女的‘守宮砂’竟然點在了少關穴上?”


    張鬆嶽捋須沉吟,半晌方道:“我也是聽一位道友提過,少關穴又叫‘陰交穴’,乃任脈、衝脈、足少陰腎經三脈交匯之所,為三脈樞紐。其中衝脈起於胞宮,為十二經脈之海,與生養之事息息相關;而足少陰腎經,又與子嗣繁衍之事關聯。


    是以將‘守宮砂’點在少關穴,便相當於在三脈樞紐上、豎起一杆纛旗。若冰清處子與男子行房,陽元便會雜入陰元,將處子的純陰氣血染作汙濁。便如賊兵突入、攻城略地,直接將纛旗拔除一般。在外人來看,便是‘守宮砂’自此褪去……”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李少辰忽地雙手抱頭,狀若瘋癲,口中呶呶不休道,“昨日我分明瞧見,她、她與那楊朝夕親昵狎褻,不避生人……兩人隻領了一塊客房木牌,顯然早破了男女大防……”


    張鬆嶽見真相大白,原本心中定下的盤算、自然便盡數落空。麵上再無方才和煦淡然之色,大袖一拂,便往堂外走去:


    “李少辰!你挾私構陷、謊話連篇!今日便留在此處,待聖女醒了,便向她以死謝罪罷!”


    李少辰聞言,如墜冰窟。張口還要狡辯,話語卻都卡在了喉嚨裏,再也蹦不出一個字眼。


    葉三秋緊隨其後,也要甩袖離開。冷不防被李少辰撲了上來,一把抱住他小腿道:“地維大人!還望垂憐、救救卑下!卑下今後便是為奴為婢,也必報答大人恩……”


    “嘭!”


    葉三秋運起暗勁、小腿一甩,登時將李少辰震到兩丈開外:“李少辰!今日之事,皆由你起,爛攤子自該由你來收拾!你也不必求我。還是趁小蠻醒轉前、想想別的法子,或許能絕處逢生……哈哈哈!”


    李少辰癱坐在牆角,麵如死灰,身邊是被他打翻的熏爐。燒燼的香灰混著沙土、灑得滿地都是,一如此刻他狼藉的心緒。


    小蠻衣衫不整、伏在案上,對剛剛發生的一切,依舊渾然未覺。鼓脹的袹複隨著呼吸,徐徐起伏。天光透窗而入,將她暈染成一道絕美的風景。


    李少辰望著這誘人風景,心中卻是前所未有的絕望,腦海裏全是混沌跌宕的想法,完全沒了頭緒。忽地,一道荒唐且大膽的想法、漸漸拚湊成型!仿佛溺水之人抓住的一顆稻草,無論有沒有活路、都絕不會被放過!


    起心動念間,李少辰已從地上爬起,笑容扭曲地將小蠻繡襦、長裙、腰裙等逐一撿起,胡亂套在她身上。


    旋即將小蠻打橫抱起,小心掀開堂門。覷著堂前無人,才放開膽子、騰躍而出,直往西廂某間客房奔入。


    這間客房,便是覃府安排給小蠻的住所。除了府中負責灑掃的婢女,平日少有人來。


    李少辰抱著小蠻、推門而入,轉身便將木門閂死。接著徑直尋到木榻,將小蠻放回榻上。自己早已急不可耐,手腳並用、將自己衣袍剝了個幹淨。然後便似餓虎撲食一般,跳上木榻、開始撕扯起小蠻的裙衫來。


    正當他魔爪連揮、心懷浮蕩之時,忽聽腦後一聲炸雷。隨即眼白翻起,身子一歪,落下床榻,竟已昏死過去。


    7017k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如水劍道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花淡茶濃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花淡茶濃並收藏如水劍道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