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凡索要兩女,是為了增加自己掌控下的始主數量,而天嶽皇朝卻不知道這一層的關係,故而隻能憑借著局勢進行猜測:大和城索要東方雪兒的終身自由權是為了保證皇朝永不侵犯,而索要秦雅風則是完全出於第三城主的私欲。


    劉琰、秦雅風兩人無法當場做出決定,隻能先返回天嶽皇朝詢問旨意。


    函館港口處,東方凡幾乎每一次都會親自出城接送劉琰兩人——


    “東方先生,送到這裏就可以了,看來這一次的會議,又是你占了上風,我覺得這三個條件基本上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劉琰笑道,這一段時間的接觸,他能感覺到眼前之人並沒有刻意針對天嶽皇朝的地方,其品行倒算正直,行事風格與劉琰相符。


    “會議已經結束,條件是否能達成隻在天嶽皇朝的內部商議,我要的隻是結果……我送你是出自兄弟情誼,而不是以大和城第三城主的立場。”東方凡笑道,他並不管劉琰是否記得自己,就像他從不會因為東方雪兒的身份而改變對其稱呼。


    “哈哈,東方先生真是性情中人,其實我能感覺到東方先生的善意,無論是大和城還是天嶽皇朝都是為了救世、為了鏟除異鬼,盡管立場不同,但你這個朋友,我劉琰交了!至少在我們雙方確立敵對立場之前,我們會是朋友!”劉琰伸出了手,他相信:如果不是處在亂世,兩人一定會是生死致交的兄弟。


    “即便今後你我處在敵對的立場上,你——依舊是我的兄弟。”東方凡搖了搖頭,同樣伸出了手。


    兩隻握在一起的手構建起那已經錯失記憶的兄弟情義,這一刻,東方凡很坦然,這一刻,劉琰很迷惘——他知道,一旦天嶽皇朝與大和城敵對,兩人無可避免地要站在戰場的兩邊,各自守護著身後的信念……


    劉琰帶著東方凡的三個條件返回了天嶽皇朝,此事在大殿之上引起了軒然大波:


    “要三號機的製作方法,還要朕撤回對慕容天的追殺,最後還要朕的皇後?!區區一個島國,真想逆天而行了嗎?!”嶽崇聖怒氣衝天,在大殿之上焦急地來回踱步,周身雷霆隱現,這是因為情緒波動而難以壓製的異能之力。


    大殿之下的秦雅風一臉難堪:嶽崇聖之言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中,隻怕在心中早就將她列為“交易物品”了。


    “嗯……的確,這一次東瀛的要求有些稍微過火了……不過,在價值上算是合理,畢竟這一次的交易一旦達成,對皇朝來說是莫大的好處,說是一勞永逸也不為過……皇朝皇後之身乃是千金之軀,斷不能任其擺布,否則皇朝聲明何在?”馬成雲沉吟了一下,模棱兩可的回答讓嶽崇聖倍感頭疼。


    “護國公認為,朕應該作何應答較為妥當?”


    “前二個條件完完本本地答應,三號機的開發本就十分艱難,再加上東瀛資源有限,何況不是整個東瀛?至於對叛國者的追殺,當初逃離者就此一人,晾必以其能為也掀不起什麽風波。至於第三個條件……皇後的囚禁期限斷不能是永久!以五十年為限,並要求大和城保證皇後身體如初,而我朝則已一定數量的三號機成品作為彌補,如此一來,可以保證皇後安然,並且也為皇朝爭取了壯大的時間,待異鬼被驅趕出神州大陸,再以相當的利益去換回皇後。”馬成雲之言,八成的大臣皆是點頭答應,隻有兩成認為沒有必要示弱。


    嶽崇聖方麵剛剛聽到五十年期限的時候,心中還是無法認可,可一聽到還有機會以代價換回皇後,心中頓時輕鬆了不少。


    “皇上,臣下請退,臣欲返回秦家,交待下任家主之事……”秦雅風心知大勢已去,咬牙告退。


    “雅風將軍去吧,這一次為了皇朝的大局著想,隻能委屈將軍了。”嶽崇聖並不甚在意,秦雅風雖是姿色過人,但其出身特殊,這一女權家族從來以女為尊,視男人如芻狗,在嶽崇聖看來,將其作為代價送到東瀛,然後重新翻整秦家也未嚐不可。


    秦雅風離開了,並沒有聽到大殿上後續的討論內容,她一路茫然地走回秦家的駐地,無視了所有下人的問候,獨自一人坐在正廳的上座,呆呆地出神……


    “秦思琪將軍求見!”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這樣一聲叫喊,將出神的秦雅風拉回了現實,臉上的迷惘瞬間收斂,轉變成冷然、漠然。


    開朝女將軍·秦思琪、第二女將軍·秦雅風,這對姐妹從共事的那時候開始便很少交談,即便是在公事上出現分歧也不會爭吵,兩人就像是互相之間做了某種約定一般,從不會在對方麵前表露出冷漠以外的情緒。


    這一次,秦思琪主動找上秦雅風,起因自然是很明確了。


    同堂之上,兩人分別沉默著分坐在兩邊,似乎都在等待著對方的開口。


    “母親……是怎麽死的?”率先開口的人是秦思琪。


    “是自殺,在殺死東瓦家家主之後的第二年,也就是三年前……那之後,我成為了秦家的家主,而東瓦原班的人全部都……”秦雅風麵無表情,似是冷酷,也似不忍。


    “你的父親……還活著嗎?”秦思琪再問。


    “我的父親在和母親生下我之後……跟了東瓦家主,這是那個女人設計的……為的就是報複當初母親和你的父親之間的事情……可笑吧?我竟然不是在真愛中出生的……或許就是這樣,我的命運才會在最後成為供人交易的物品……”秦雅風不甘地咬著下唇,臉上終於再也保持不住冷靜了。


    兩個有著相似命運的姐妹在這一刻互相敞開了心扉,多年以來一直埋在心中不能說也不敢說的那些話,在此時卻找到了最好的傾訴缺口——姐妹兩人互相哭訴、抱怨,就如同兩個最平凡的女生、姐妹,沒有了權勢、放下了偽裝,隻因她們是彼此最後的親人……


    “妹妹,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成為犧牲品……我會代你去東瀛,這是我身為姐姐唯一可以為你做的……”秦思琪輕撫著懷中痛哭流涕的秦雅風,輕聲地說著。


    次日,麵容恢複了冷酷的秦雅風卸下一身戎裝,獨自走上了大殿——


    家名之上無情天,戎裝在身難自全;


    今棄聲名盡己念,玉釵鳳裙認夙願。


    “秦小姐,看你衣著,想必已經做好準備了……今日,你便隨同劉琰前往大和城完成交易!你放心,秦家內外,朕會打理好一切,去吧!”嶽崇聖望著殿下的靚麗秦雅風,心中倒是有幾分波動,然而決意已定,無可悔改。


    “是。”秦雅風隻應一字,她知道:今後,自己將不再是天嶽皇朝之人。


    五百架玄光三號機護送著東方凡的三個條件,從神州大陸出發了,而在此時的秦家……


    秦思琪從睡夢中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了秦雅風的房中,頭部依舊感覺到昏昏沉沉,隻記得昨晚與秦雅風兩人淺飲了一杯酒之後便不省人事。


    “家主,您醒了,是否需要更衣?”一名女侍進入了房間,衝秦思琪問道。


    “家主?這是怎麽回事?雅風呢?對了……今天是交易決策的最後時間了!我要去大殿!”秦思琪猛然想起這件事情來,正要離開的時候。


    “雅風家主已經出發了,她說從她離開秦家的那時候起,您就是新一任的家主,這是雅風家主留給您的信。”女侍將信交給了秦思琪,接過信的霎那,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中彌漫。


    信中:


    “姐姐,謝謝你昨晚的陪伴,雖然很短暫,但是,我還是感受到了你所賦予的親情、關愛,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觸……在我看來,經曆過昨晚,我才是真正地在這個世上活過。”


    “我一直痛恨自己出生在這樣的一個家族中,一直期望著自己某天醒來,睜開雙眼的那一刻,這個世界隻是一個和平而平凡的世界,而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小女生……然而,現實終究是現實,幻想終究隻是幻想,而我隻能選擇認命……無論是成為家主的命,還是成為交易物品的命……姐姐你已經承擔了太多,我不想再讓你平靜的生活因為我的存在而被打亂,隻希望,你能繼承媽媽臨終前的遺願,好好將秦家帶上正軌,讓家族的後代脫離我們姐妹所經曆的痛苦。”


    “最後,對不起,原諒我的任性,還有,謝謝你。”


    一封簡短的信,內容卻刺痛了秦思琪的心,昨日在耳邊的稚嫩抽泣聲還在回響,而人,卻已經踏上了利益交易的不歸路……


    ……


    大和城,函館港口。


    東方凡將錄有締約之書的製造方法的視頻磁卡交給了劉琰,並且笑著接過了三號機的製造資料,而秦雅風也在這時走到了東方凡身後,一臉木然地站著。


    “雖然交易內容有所改變,但總體來說,我還是很滿意的,回去向貴朝的皇上問個好,說來日有機會,我一定登門拜訪。”東方凡說完,大和直仁當即讓身後的武士團接手五百架玄光三號機。


    “要是皇朝和東方先生多進行幾次交易,隻怕……算了,這一次之後,估計很難有機會再見了,東方先生保重,劉琰告辭。”劉琰說完,便離開了函館港口,帶著交易所得的物品返回天嶽皇朝……


    “好了……交易結束了,接下來一段時間可以好好輕鬆輕鬆了……秦雅風小姐,隨我來吧。”東方凡偷笑道,江美奈一手推輪椅,一手前者秦雅風,三人一路回到了函館酒樓1009號房的“秘密房間”。


    江美奈笑了笑,很“自覺”地退出了房間,隻留下東方凡和秦雅風兩人。


    “來來!在我們開始談話之前,先把你嘴巴裏麵裝著毒藥的小袋子吐出來,然後把你袖子裏麵的匕首也叫出來吧,那東西太危險,實在不適合現在的你。”東方凡擺了擺手,一語道破秦雅風身上的兩處危機。


    秦雅風此次前來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一來要刺殺東方凡,二來,無論刺殺是否成功,她都會選擇吞毒自盡!


    “噌!”


    “我雖然不知道你怎麽發現的……但是,你會選擇和我單獨相處,是你的不智……”秦雅風抽出了藏在袖子裏的匕首,寒光吐芒,足以看出這是一把相當鋒利的匕首。


    “你想殺我?理由是什麽?雖然提出條件的人是我,但是,真正拋棄了你的……是天嶽皇朝吧?而我是你現在的主人,你這樣用危險的器具指著你的主人,可不是什麽好事情。”東方凡完全沒有把眼前的危機當回事。


    “還需要什麽理由?就你這種不尊重女性,把女人當做玩具擺弄的渣子,我殺一百個都不會覺得心中有愧!給我死來!!”秦雅風怒斥一聲,兩步上前,匕首破風刺出,直向東方凡心口!


    “如果我說……我救過你的姐姐秦思琪……不知道能不能換得一條生路呢?”


    東方凡的話讓秦雅風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一臉狐疑地望著那副滑稽麵具上的一雙不可能撒謊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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