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該死,盡展東方凡心中怒火,就在剛剛,他從東方碧落腦海中獲取了這些年來發生的一切信息,心中滿是愧疚、憐惜,而在目睹東方碧落、江美奈兩女為了護住王城而被重傷的一幕,更是激發了他心中久違的殺念!


    而此時,那道已經完全成人形的人影正遭受招魂刺心的痛楚,原本東方碧落以法則之劍刺穿其心髒,她卻不知道:這一擊無異於直接將那兩成的冰之法則拱手相讓。


    透明的身體、血紅的心晶,以及刺在心晶上的招魂劍柄,那原本遠去的冰之法則宛如受到了某種無可抗拒的召喚一般,飛入那冰柱之上的冰之異鬼體內——


    “竟然降生在這樣一個醜陋的世界……可悲、可憐……可恨啊!”神秘的冰之異鬼從救援的沉睡中蘇醒,意識之中充滿對這個世界的本能抗拒,心中的怨恨之意催動身上完整的冰之法則將三千海裏內的海麵化作冰域的一部分。


    “帶著你的恨,下地獄去吧!湛盧劍訣·千裏絕塵!”東方凡首次在現世施展異界劍訣,那種對劍之法則的領悟深入他的精神,即便是身處不同世界,隻要劍之法則在身,劍訣便不會受空間限製。


    劍訣的發起點正是冰之異鬼心髒處的招魂劍柄,在受到東方凡的劍之法則影響後,劍柄微顫、劍鄂收緊,將紅色晶核牢牢地吸附住,隨時響應著東方凡手中的劍訣——


    東方凡指尖之劍訣一揮而就,三成的劍之法則催發湛盧劍訣的極致劍勢,登時,招魂劍柄以無可匹敵之神力帶著那塊血紅色的晶核衝破冰之異鬼的身體,並直接鑲入冰柱,以一往無前的氣勢繼續衝擊,整根冰柱就這樣被貫穿、碎成大小不一的冰塊,而那冰之異鬼卻是一臉無所謂地凝視著東方凡——他能感覺到這個生命的體內有著某種超乎常理的力量。


    招魂劍柄落地瞬間,冰層碎裂、海水肆虐,而劍柄則是帶著那血紅晶核飛回到東方凡身前,劍鄂之上閃著詭秘的猩紅……


    冰之異鬼在冰塊上接連跳躍,最終落在東方凡身前三十幾米處的一塊冰層上,兩人對視許久,心中各有忌憚。


    “我的不少子孫死在你的手上……按理來說,我應該殺你,以祭鬼仙威名……但,你手中握有我的心髒,說明你有資格活下去……如果你願意成為異鬼的一員,我不介意將心髒送給你……”冰之異鬼一開口,讓東方凡獲取了三點信息。


    第一,神皇曾經說過,所有的異鬼的所見所聞都反饋到異鬼本體並共享給所有活著的異鬼,一旦有異鬼死亡,那麽有關該異鬼的信息將會被抹除,而眼前這隻異鬼能夠擁有那些死去的異鬼的信息,說明他很可能就是異鬼本體;第二,異鬼果然和鬼仙有著一定的聯係;第三,心髒並不是異鬼的致命弱點,否則,冰之異鬼不會這樣輕易將心髒送出。


    “你是異鬼本體?”東方凡皺了皺眉,沒有回應冰之異鬼的話。


    “本體?你從那個神皇的身上知道了不少的事情,那麽你應該能理解:所有第六代的異鬼都可以以‘本體’稱呼,而我……很碰巧就在這個階段……所以,我並不理解你所說的‘本體’到底是不是我所想的‘本體’……”冰之異鬼模棱兩可的回答讓東方凡更加懷疑,不過,他也知道既然對方沒有直接回答,那麽繼續問也不會有結果。


    就在此時,招魂劍柄的劍鄂開始發光,而劍鄂銜住的血紅晶核開始縮小,最終完全融入劍鄂的空隙之中——


    “叮~~~~噌~!”


    招魂輕吟,片刻之後,一道血色劍刃自劍鄂口中緩緩伸展出,單單是劍刃就達到了三尺!


    “嗯?這把劍……不是這個世界的……”冰之異鬼輕疑一聲,左手一抓,招魂劍柄被血刃帶動著飛向了他。


    “湛盧劍訣·山河列缺!”


    東方凡劍訣一啟,招魂劍劇烈一顫,去勢驟止,衝入冰層之中,驚起萬道冰之劍影,封殺冰之異鬼!


    “想用冰來對付我?嗬……”冰之異鬼冷笑一聲,雙手伸出、掌心衝外,所有逼近其十米範圍的冰劍全部滯留在半空,難以進退。


    東方凡豈會天真到用冰來抗衡擁有完整冰之法則的異鬼?當即連躍數米,一把握住招魂劍柄,而後直接落在冰之異鬼所在的冰層上,一劍斬出,道道血影助劍威!


    “鐺!”


    冰之異鬼身上浮現血色龍鱗,將東方凡這一劍格擋在外,顯然那血色龍鱗與招魂劍的劍刃是出自同源。


    同為異鬼晶核之源,劍刃破不開龍鱗的同時,龍鱗自然也無法對劍刃造成分毫損傷,東方凡自然也不會就此放棄滅殺眼前異鬼,卻見劍指輕彈,劍吟如波而散,四周冰霜劍影響應劍之法則,最終突破冰之法則的禁錮,落向冰之異鬼!


    “鐺!鐺!鐺!鐺!”


    全身360度零死角的攻擊隻是不斷激發出完整地包囊著異鬼全身的血鱗戰甲,從冰之異鬼表情上的淡然,東方凡猜想:這血色龍鱗所構成的戰甲是根據危機自動觸發的。


    “冰之法則,應該這麽用——”冰之異鬼一聲嗤笑,雙手十指相交,沉聲一喝,四周的汪洋大海頓時冰封千米,但凡冰之元素,盡受其用!


    東方凡心知對方占據著地利,若不能速戰速決,時間一久,必將受其牽製。


    “難道要繼續使用湛盧劍訣嗎?”東方凡目前隻使用了湛盧劍訣的前兩式,所動用的劍之法則也僅有三成,但是,隨著他不斷提升劍訣威力和法則強度,一種不詳的危機感縈繞在心頭,致使他很難繼續催動更強的攻擊。


    就在東方凡猶豫之際,冰之異鬼已然出招,範圍龐大的冰域將兩人封閉在晶瑩透明的冰之密獄之中,同時四周的冰牆之上開始浮現冰刺,接連攻向東方凡。


    好在招魂劍此時擁有了最合適的劍刃,可供長久運用,幾番斬擊將襲來的冰刺斬斷,而在這一過程中,東方凡的眼睛在冰之異鬼的身上有了新的發現:那覆蓋了異鬼全身的血鱗戰甲,有一片逆向生長的龍鱗,雖然混在整齊的戰甲上很難被發覺,但東方凡的眼睛卻似乎受到某種指示,在適當的角度,自然而然地就發現了那片逆鱗的存在。


    “這世間本就不可能存在什麽絕對不可破除的防禦……越是完美的防禦,往往弱點也越是明顯……不管怎麽樣……拚一下,在那之前先將他的地利優勢瓦解……”東方凡心中擬定了計劃,開始主動進攻,與此同時,從冰雪王城內傳來東方碧落和江美奈的身體狀況,兩女皆是無恙,此時正在接受齋藤理惠的照料。


    東方凡徑直衝向冰之異鬼,所有迎麵而來的冰刺都被劍鋒削去鋒芒,同時,歸元領域展現,極大限度地抵消了法則之力帶來的低溫傷害,並一步步逼近……


    “空間法則·鬥轉星移!”


    鬥轉星移目前最大的施展範圍是五十米,東方凡打算將自己與冰之異鬼一並帶離冰域,去到一個遠離海麵的地方,這樣可以讓失去了水之法則協助的冰之法則無法發揮極致的威力。


    空間法陣出現的瞬間,冰之異鬼感覺到不對勁,正要移動雙腳從法陣範圍移開的瞬間,東方凡雙瞳焦距匯集在其雙腿,歸元術釋放瞬間,冰之異鬼的雙腿上的冰之法則被驅散,致使操控出現僵直,當他意識到的時候,自己已經不在並於之內了——


    仙台以北百裏的一處城市廢墟中,兩道人影突兀地出現在廢墟的兩頭,互相凝視著對方。


    “你的能力不錯,無論是戰鬥能力,還是法則能力……我最後問你一次:你真的不願意成為異鬼的一員,隨我重造這個汙穢的世界嗎?”冰之異鬼依舊冷靜,絲毫沒有因為地利的失去而有分毫的慌張。


    “我承認這個世界的汙穢……但負責洗清這份汙穢的不應該是你……而應該是原本便活在這個世界的人類……如果你執意要插手,我隻能以原住人的身份自救,並殺了你。”東方凡心意不變,手上的劍越加堅定。


    “原住人?嗬嗬,如果你是原住人,如果這裏的原住人都和你一樣,我也不會萌生重造世界的想法了……你的這雙眼睛足以證明:你和我們一樣,都是這個世界的異類、入侵者,即便我在這裏讓你殺死,將來,你也會被這裏的原住人排斥,最終……你會做出和我同樣的做法,又或許……成為原住人劍下的亡魂。”冰之異鬼冷冷地笑道,身上的血鱗戰甲隨著其身上的戰意消退而消匿。


    “我永遠都不會成為異鬼,更不會做出和你一樣的事情……我為這個世界所做的事情,是我欠這個世界的……但,我不會任由別人宰割,我會活到最後,看著這個世界的汙穢消失在和平中……”東方凡皺眉以應。


    “哈哈哈!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我以殺改變世界,你以救改變世界,我們的目的本就相同,我們本來就在做同樣的事情!你怎麽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呢?異鬼禍世?等我殺了所有的人類,將這個世界的秩序重新設定,我即便不以救世主自稱,我也是眾望所歸的救世主!”


    “天道鐵法,弱肉強食,你以為異鬼出現在這個世界隻是一種巧合,但事實上,出現了便是出現了,即便是以這個世界所有生物的敵人的身份出現的,也隻是說明:這個世界已經成長到必須易主的程度罷了!如果人類真的應該活下去,那麽就展現出自己的實力吧!而不是應該由你這個既不是人也不是異鬼的存在來幹涉,難道不是嗎?”


    冰之異鬼一番話牽動東方凡心中最不願意想起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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