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巴掌打下去,不僅僅曾先生驚住了,連我自己都有些後怕。而兩天後的今天,挨了那一巴掌的男人絲毫沒有任何動靜,不禁讓我有些失落。


    公司我請了假,一個人在家坐著,習慣性的去看手機,然而沒有任何響動。


    小白下班回來帶了一隻椒麻雞,把我拉到了客廳,兩個人坐在茶幾前,默默地吃著食物。因為選的是特辣,沒一會我就扛不住了,兩個人都喝了點酒,憋在心口的那些事,也幾吐露出來。


    “優盤百分之百是王洛琦寄給你的,小潔,你那麽聰明,怎麽就上當了呢?”


    我怎麽會上當呢?在王洛琦的身上我又不是沒吃過虧,她的心思我比任何人都了解,我難過的是,曾子謙的隱瞞。


    “不是說離了一次婚的男人是個寶嗎?他沒告訴你,可能有別的原因。你問了嗎?”


    我聽著小白詢問的語氣,輕輕地搖了搖頭,離異算什麽呢?我和楊恒還定過婚呢?這些所謂的條條框框都是那些剛交往或者還沒有交往的男女所設定的,我這個條件,就算真的和一個離異男士結婚,那又有什麽?


    隻是我和曾先生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算短了,他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我。情人節那天,他把戒指交給我,我真的以為自己可以和這個男人走完這漫漫人生。


    再者,還有一點是我最不能接受的。那便是曾先生的謊言,記得那次他從國外回來,我們曾經認真地交流過,我問過他楊恒和王洛琦的事情,他否認了,而且還跟我說他是和我呆在一起之後才知道他們的關係,事實呢?


    那次我因房子的事情去浮加找楊恒,王洛琦也在,曾先生半開玩笑的攆走了楊恒,這個時候王洛琦就在包間,他能不知道?


    事後,我們幾次和王洛琦打個照麵,他都佯裝著不認識這個女人,那一次我在地稅局打了王洛琦,回來之後他便發火,說什麽不該動手。


    因為是他的表妹。


    他對我的好源自於什麽?


    即便王洛琦跟我暗示過,曾子謙之所以對我好,不過是因為想幫楊恒拜托我這個女人,這樣王洛琦就能和楊恒快快活活的在一起,即便我知道王磊離開之前曾將王洛琦托付給曾先生,可我還是選擇相信這個男人。


    然而,他連最基本的坦誠都做不到。


    小白聽我說完,說:“我了解你,按照你的性格,之前曾先生的性格那麽霸道你都能接受,現在你隻是需要他一個解釋,可是小潔,其實你心底,還介意別的吧?”


    我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坦白的說:“我和曾子謙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從未聽過他說過他的家人,直到我聽到那段錄音,我才知道,原來他父母根本不知道還有我這號人,而他自己也清楚,我的家庭,他父母是很難接受的。”


    這一點我一早就清楚,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嚴重。


    “小潔,你選擇曾先生的時候,你就應該想到這些。”


    我想過,我想過和這個男人一起麵對這些擾人的俗事,也明白生活不可能一帆風順,隻是這一刻,我太累了。


    小白問我曾先生有沒有跟我聯係,我瞥了一眼手機,這才搖了搖頭。


    第二天傍晚,趙陽過來找我,一臉鬱悶的說:“嫂子,你跟二哥到底是多大的仇啊,居然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扇他耳光,你讓他的麵子往哪擱,在你之前,還從來沒人敢跟他動手呢。”


    小白聽了這句話就不樂意了,說:“趙陽,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什麽叫沒人敢跟他動手?做錯事就要挨批評,難道你還想我們小潔去跟他道歉?”


    趙陽尷尬的笑了笑,說:“我不是這意思,我就覺得吧,兩個人這麽僵著也是不是個事兒,你看……”


    “趙陽,你跟你那曾二哥這麽熟悉,我問你,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王賤人跟你二哥的關係?”小白盯著趙陽,說:“說實話。”


    趙陽尷尬的看著我,吞吞吐吐的說:“這裏麵的事兒,我也不是很清楚。”


    小白氣的立即送客,我坐在客廳裏,心裏很不是滋味。


    沒想到這個時候小媽給我打了電話,讓我立即回家一趟。上次我們吵得不歡而散,我心底雖有些怨氣,還是老老實實的回去了,剛進門,就看到小媽頂著一張笑臉迎了出來,順帶還拉著我的手。


    我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老袁,這才坐下。


    小媽看著我,笑著說:“你看你,這都是要結婚的人了,怎麽把自己弄成這樣。”


    結婚?


    我心底一驚,小媽瞥了我一眼,又笑,說:“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都不跟我們說一聲啊,聽說,曾先生跟你求婚了。”


    嗬嗬,我在心底冷笑,這就是我最親的家人。


    “小潔啊,你看,曾先生都跟你求婚了,咱們也算的上是一家人了,”小媽盯著我,拐彎抹角的說:“我們家的條件你也知道,小浩明年就要上大學,你爸現在的工作也不穩定,手上餘錢也不多,經濟上非常的緊俏。”


    “所以呢?”我想我的語氣一定非常冷漠。


    “所以啊,到時候你和曾先生訂了婚了,那些彩禮啊,婚宴酒席啊什麽的,我們也幫不上什麽忙,”小媽眼神一瞥,目光落在我的臉上,問:“子謙說給多少彩禮了嗎?”


    厭惡感席卷全身,我盯著小媽,說:“你那麽火急火燎的把我叫回來,就是因為這個?”


    小媽見我語氣非常暴躁,臉立即就拉下來了,她看著我,說:“你不是要結婚了嗎?我過問過問怎麽了?再說了,子謙給的彩禮錢我有不拿你一分,你就這麽一個弟弟,你不幫襯著點?更何況,娶媳婦就要有娶媳婦的態度,子謙有不缺錢,給點怎麽了?”


    “那你想要多少呢?”


    小媽聽我這麽一問,左看看右看看,冒出了一句:“怎麽說也是上市公司的老總娶媳婦,禮金沒個幾百萬,也說不過去吧。”


    幾百萬?


    我感覺一盆冰冷的水狠狠地扣在我的頭上,一瞬間,我從頭涼到腳。


    “小潔啊,你要知道,抬頭嫁女兒,低頭娶媳婦,現在他要是舍得給你花錢,到時候……你的日子也好過不是?”


    我忍無可忍,終於暴跳如雷,起身,指著小媽,說:“小媽,當初我和楊恒結婚時,你明知道她父母隻是普通的工薪階層,非要問人家要那麽高的彩禮,那時候我忍了,這一次呢?我和曾子謙的感情方麵你從來沒過問,張口閉口錢錢錢,你這是嫁女兒嗎?有彩禮是要還嫁妝的,你這個年紀應該明白這個道理,你這麽做,想過我的立場沒?”


    小媽看我咋呼了,也站起身來,指著我,說:“你這個沒良心的,我這是為了誰呀,我還不是為了你嗎?”


    “為了我?”兩行眼淚從我的眼眶裏冒出來,我哽咽著說:“你知道王洛琦怎麽形容你的嗎?土鱉,她說我的父母是土鱉,我們這種家庭,適合踏踏實實過日子,不是異想天開小媽,而且,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你的如意算盤打消吧,我和曾子謙,不可能結婚。”


    臨走時我看了眼老袁,說:“好好管管你這個媳婦吧,就算是為了小浩。”


    出門時我已經淚崩,我天真的以為,隻要兩個人努力,一份感情就能守候,現在我知道,我真的是太傻了。


    大學畢業的第一年,我住在三百塊錢的合租房裏,每個月除了繳付生活費之外,還會給袁小浩一點零花錢,因為沒經驗,麵對客戶沒技巧,多少個案子和我失之交臂,也曾因為一點小事被上司責罵,也會因為粗心丟了錢包,那時候,我堅定的告訴自己,明天會更好。


    楊恒出軌之後,我拚命地想要挽回尊嚴,卻在不知不覺間愛上了曾先生,生活好像忽然開了外掛,處處順心。


    而如今,現實狠狠地給了我一巴掌,告訴我需要清醒。


    我和曾先生的未來太難走。


    五天之後,那個熟悉的號碼並沒有任何動靜,我漸漸從失望中走出,無意間在論壇上看到了川藏行,當天就寫了辭呈。


    楊曉雲當然沒有想到我會辭職,或者,我也沒想到,我會離開這份我很熱愛的崗位。


    把大寶交代給小白,我簡單收拾了行李,買了些必備的生活用品,跟這次帶隊的趙哥打去了電話,確定了出發時間之後,便準備離開了。


    離開這件事,我是沒有跟曾子謙說的。我那一巴掌好像打斷了我們所有的聯係,一周的時間,他選擇沉默,想必也是有了答案。


    第一次做一名背包客,其實我還是很興奮的。臨走時小白和黑子送我到車站,我趁機給老袁去了個電話,思來想去,最後一次撥通了曾子謙的號碼。


    電話響了幾聲無人接聽,我略有失望,跟小白黑子道別。


    小白難過的趴在我肩膀上哭,說:“我會好好照顧大寶的,小潔,你一定要經常給我打電話,早點兒回來。”


    我點頭,頭也不回的上了車。


    火車啟動之後,我兜裏的手機震動了,拿起來一看,是曾子謙打來的。


    我立即按下了接聽。


    “曾先生。”可能是最後一次這麽喊你的名字了。


    “還好嗎?”曾子謙的語氣非常溫和,不帶一絲蠻橫。


    “挺好的。”隻不過是一周沒見而已。


    電話兩頭都是沉默。


    好一會,曾子謙終於開口了,說:“對不起,我不該騙你。”


    有了這句話,我還能說什麽呢?


    “沒事兒,都過去了。”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輕描淡寫,說:“其實我們都很明白彼此之間的差距,或許,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吧?”


    “其實我從一開始……”


    火車呼嘯而過,等信號稍微好一些時,電話那頭隻有沉默。


    “曾先生,以後你要好好的。”我看著車窗外,說:“可能我……”


    “分手嗎?”曾子謙聽著我的話,咳嗽聲透著電話傳了過來,說:“是要分手嗎?”


    我吸了口氣,說:“對不起,或許我們緣分不夠。”


    電話掛斷,我盯著屏幕上的那張合影,輕輕地哭了出來。


    火車在兩個小時後的到西安,領隊的趙哥十分熱情,把我的電話給了他老婆於小貝,出來車站便能看到那輛白色的甲殼蟲,小貝姐人很熱情,路上見我情緒不高,隨口便問了句:“失戀了?”


    我點頭,她笑著跟我說:“失戀的時候看全世界都不順眼,過一段時間之後,就會覺得微不足道。”


    我問她怎麽那麽清楚,她跟我講了她和趙哥的故事,論壇上趙哥看上去英俊帥氣,沒想到當年為了追小貝姐,居然還裝過gay。


    旅途的風景會讓人遺忘一部分的不快,況且還有故事,我的心情很快好轉,見到趙哥後,十幾個驢友一塊兒吃了頓飯,午休之後,八輛車便一起朝川藏線出發。


    小貝姐和我還算投緣,便拉著我坐在後麵,偶爾跟司機趙哥打招呼,一口一個“哈尼”,我羨慕他們之間的恩愛和親密,可小貝姐告訴我,他們之間的感情,來回糾纏了五年。


    趙哥一聽小貝說當年,插嘴說:“什麽我追的你,明明是你追的我好嗎?”


    趙哥是唯一一個帶著家屬遠行的男人,剩餘其他驢友,要麽是期待豔遇,要麽是來采風。


    川藏行持續了十多天,初來時我的高原反應比較嚴重,每天都會吃一片維生素c泡騰片,緩解高原症狀,而後慢慢習慣,小貝姐手上有部尼康單反,每隔兩天都會拉著我去采風,趙哥有時候會吃醋,大多數情況下幫我們拎東西。


    車隊開區魯朗時,已經我遠行的二十二天,魯朗的美很難用語言來形容,趙哥說,這裏能看到挪威瑞典林芝地區的壯美,也能看到外蒙草原的遼闊,有人說這裏具有一定的北歐風情,可趙哥說,這裏是獨一無二不可複製的美。


    魯朗有赫赫有名的石鍋雞,石鍋產自有人間藍蓮花之稱的墨脫。石鍋厚重結實,墨黑色。據說是雲母石。當地散養的雞,加上特產的手掌參,蘑菇燉製,湯味鮮美,肉質鮮嫩,作為一名吃貨,自然而然無法抗拒。


    吃完之後我便回房,把圖片發給小白,沒一會,就接到了她的電話。


    “袁小潔,我也要辭職。”


    我當然勸說她不能衝動,兩人開著手機煲電話,末了,她開口說:“小潔,我估摸著你最近也沒時間看點娛樂八卦,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別說,一定是和曾先生有關。


    實際上,我比小白想象中的坦然。


    “曾先生離開國內了,可能……報紙上說,恒宇想擴大北美市場,他可能不不會回來了。”


    小白太傻了,其實我知道。


    在魯朗呆了一周後,四月中旬,我們到達了拉薩,住在事先預定的交通賓館,這裏絕大部分四星一下的酒店,都沒裝空調,畢竟拉薩是日光城,冬天靠陽光取暖也足夠。住下之後,我們便三三兩兩前往布達拉宮。


    因為太累,我就先行返回,在酒店裏跟小白通電話,聊著聊著,就聊到了梁醫生。


    在小貝的提醒下,我才知道,原來我這次的旅行,已經走了快五十天了。


    “小潔,有個八卦,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的,你想不想知道啊?”


    你倒是說啊。


    “你賣房子的事情,其實……梁醫生也是知道的。”


    所以呢?


    “難道你自己沒察覺到嗎?你的房子從出手到賣出,都非常的順利。”


    難道……


    “小潔,如果我是你,知道一個男人為了不傷自己的自尊心,偷偷的買下她的房子,默默地保護著她,我一定會感動的。”


    可是小白,你不知道,我這種人,我的家庭,隻適合單身。


    “小潔,還有個事情,請你一定要原諒我。”小白見我沒說話,說:“聽黑子說,梁醫生前幾天請假了,可能,也是去了西藏。”


    我慌張的掛了電話。


    我就知道,小白想著法子套我的話,肯定是有原因的。


    這一年,去西藏的驢友們都知道一個消息,新藏線上,一個女孩騎著摩托去拉薩,可惜,在半途中猝死了。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是我們來拉薩的第三天。


    晚上我們幾人和當地的居民一起喝酒,趙哥當著所有人的麵親了小貝姐,說:“生命短暫,年輕的時候就要浪一浪,免得有了兒子,沒法跟他說當年!”


    這句話說的我也是頗有感觸,這一路走來,我也思考了許多。


    出門時我並沒有帶手機,回到賓館之後,樓下的老板便把我們一群人給叫住了,張口便問:“你們中間有沒有個姑娘叫袁小潔的?”


    小貝姐一臉困惑的看著我,我莫名其妙的舉了舉手,聽到老板說:“你過來,有人一晚上給我們酒店打了好幾通電話,真是奇葩啊。”


    我疑惑的走過去,聽到老板說:“一個男的,據說為了找這姑娘已經把拉薩所有的酒店打了電話,哎呦喂,明明住宿上沒這個名字嘛。”


    沒錯,住宿登記的名字,是小貝姐的。


    隻是,給我打電話的,又是誰?


    我心裏慌慌張張的,看著老板給電話撥了過去,又看到了我們這一夥人的眼睛全盯著我,心裏麵七上八下的。


    電話接通,我緊張的將聽筒貼在耳旁,說:“你好,我是袁小潔。”


    聽筒那邊是嘈雜的聲音,當然,還有氣喘籲籲的呼吸聲。


    “喂?”我看對方沒說話,又問了句。


    “是我。”電話那頭終於有聲音了,說:“你的手機打不通,我隻能這麽找你了。”


    居然是,梁文浩?


    我想著小白給我的暗示,這才緊張的問:“你該不會,也在拉薩吧?”


    “沒有,我在一百公裏外,”梁文浩猛烈的咳嗽兩聲,說:“最近新聞上說自駕遊出事的太多,我就是挺擔心你的。”


    “我沒事。”


    “我騎車過去,可能要兩個鍾頭。”聽筒裏是高原上呼呼的風,夾雜著梁文浩那沙啞的聲音,“兩個鍾頭後,我想跟你見一麵。”


    “梁醫生。”


    “就這樣吧,天太黑了,我先掛了。”


    我隻能應聲,當電話掛斷後,小貝姐立即湊了上來,盯著我,說:“你故事中的男主角來了?”


    我笑了笑,並沒有回答。


    梁文浩到達的時間比他估計的要晚了半個小時,誰都知道這裏的夜路非常不安全,我不知道他是怎麽找到我們這家賓館的,他騎著一輛哈雷,頭盔一脫,引來了不少眼光。


    我站在賓館門口,看著他快步朝我走來,話還沒說出口,他頭盔一扔,緊緊地抱住我。


    同行的幾人都知道我是來療傷的,這會兒看到梁文浩,還以為是男方追了過來,竟然不由自主的鼓起了掌。


    他摟的很緊,直到意識到我有點兒排斥才鬆開手,尷尬的看了我一眼,說:“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我指了指賓館,說:“老板給你準備了飯菜,你先吃點吧?”


    梁文浩的眼神停留在我的臉上,眼神裏閃過一絲不忍,說:“你看你瘦成什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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