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您千萬別再喝了……”玉喜急得直跺腳,眼睜睜的看著皇帝一口一杯的往下灌,皇宮禦製的“玉堂春”入口清冽,後勁卻極其凶猛,龍承霄雖有武功底子,但這麽灌下整整半壇子就實在令人擔心了,更何況他是接連數日都是如此。朝政荒廢姑且不論,再這麽下去就是在玩命了!


    玉喜知道自己怎麽說也沒用,這兩天他想盡了法子勸,龍承霄也沒正眼瞧過他,不過就是喝到醉醺醺的無力躺倒,醒來了又繼續喝。連續這麽久不上早朝,眾臣隻當睿親王回京後就會好些,誰知依舊見不到皇帝!朝政大事這會兒全扔到了溫宏明與嚴律等一班重臣手上,三番五次折騰的,居然也沒有人再來苦苦哀求了!


    “奴才求您了……”玉喜“撲通”一聲跪倒在階前,想到這短短歲餘,龍承霄的變化何止天翻地覆,不由悲從中來,竟嚎啕大哭!哭著哭著,倒有些明白了,一切的一切,隻怕都得歸結到那朱顏的女子身上,皇上是為她著了魔了!


    當日蓮花池畔,他也曾見過那女子數麵,美目淒迷,有著刻骨的魅惑,就這麽生生的勾了皇上的魂兒去。


    可她現在已經是睿王妃了!他玉喜為了皇上死也甘願,所以甘冒天下之大不諱,在洞房花燭夜將睿王爺誆了出來,又胡亂的編了理由拖延時間,好讓皇上有機會潛入王府會佳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那一晚就跟魔症了似的,皇上中了邪,他也跟著發瘋!


    一切都無可挽回。


    他絆住睿親王。卻一直等不到皇上回宮的信號!所有的借口都已用盡,睿親王那好整以暇的態度和飽含深意地眼神都讓他渾身發毛,隻好任他離去。.wap,16k.所用的借口之拙劣,玉喜都不願意去回想!原定是皇上去了就回。再與睿王敷衍一下便好,這久久沒有動靜,隻怕大事不妙!


    送走睿王,玉喜匆匆往回趕,等他看到皇上已經安靜的躺在了龍**。一顆心才放回了肚子裏。接著才覺得事情無比蹊蹺,回想起來又覺得睿親王十分地可疑,而皇上那蒼白如死的麵色更是叫他心中無比震駭。


    皇上去了睿王府,到底發生了什麽?


    “寧安太妃到!”門口一聲呼喝,玉喜驚得立即轉身,起初還有些發怔,跟著才意識到這寧安太妃就是當日地殷太後,皇上的生母!


    按照皇帝下的禁足令,寧安太妃本是不可擅自出宮的。可此時的玉喜見到她就好比見了救星,哪裏還顧地上那些個規矩。見寧安太妃雖一身素服,容顏清減。然而一股不怒自威的架勢依舊存在,便嗚嗚咽咽的拜伏在地。“太後主子。您瞧瞧皇上吧!都好幾天啦!!”


    玉喜口中依舊稱“太後”,其用意不言而喻。然而寧安太妃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不過是從鼻腔裏“哼”了一聲,便急急的走到龍承霄身邊,她見龍承霄對她的到來視而不見,隻知道狂喝亂飲,當真是又氣又急,然而想到兩人母子情分實在是生疏,隻得柔聲道:“皇上,聽哀家一句勸,有什麽事不要憋在心裏,你是一國之君,再這樣下去,可怎麽得了?”說著,眼眶也紅了!


    然而龍承霄看都沒朝她看一眼,腦袋晃了晃,跟著就趴在了案上。“這……這這……為何就到了如此地步!”寧安太妃勃然大怒,直接問著磕頭不止的玉喜:“你日日伺候在皇上身邊,究竟是因為什麽才教唆的皇上這般荒**無度?”


    “教唆”二字太過嚴重,按照成例主子身邊的奴才都有被杖斃地可能。玉喜嚇得臉色慘變,戰戰兢兢回道:“奴才不……不敢胡說……是朱……”,他說了一個字,就瑟縮了下,然而寧安太妃立刻就想明白了所謂何事,怒不可遏的道:“原來還是因了朱顏那個賤人!當初就不該手下留情,要是殺了她再不會惹出這許多後患!皇帝糊塗!”


    “你去殺啊……你去殺啊……哈哈哈……”龍承霄不知怎的忽地站了起來,手指著寧安太後的鼻子道:“你一個一個地全都殺了!連著朕一塊,死了幹淨!”他搖搖晃晃地離了禦座,腳步卻像灌了鉛般沉重,最後一個字說完,竟直挺挺的向後倒去!


    “皇上!”寧安太妃一聲驚呼。


    “皇上!”玉喜來不及多想,整個人向外撲出,總算用身子墊住了龍承霄,自己卻頭朝下重重地磕在了玉階上,登時臉上鮮血長流。寧安太妃尖叫著命人傳太醫,一路守在殿外不敢進來的宮人們也都衝了進來,幾個力大的抬手抬腳將龍承霄送到小偏殿躺下,玉喜也捂著鼻子起來指揮。太醫跑的滿頭大汗,給龍承霄細細的檢查了,倒是平安無事,唯獨體虛內熱而導致心浮氣躁,當下開了方子。隻是太醫走出寢殿後又附耳寧安太妃,也不知嘀咕了些什麽,就見太妃臉色“刷”的慘白一片,愣了半響才讓太醫去了。


    一痛忙活之後,勤政殿裏總算平靜下來。寧安太妃命所有人都退下,獨獨留了玉喜。


    “玉喜!”


    “奴才在!”玉喜這會兒也收拾幹淨了,鼻子裏塞了棉球,模樣倒是古怪。


    “你且把這些日子的事情,細細的說與哀家聽!”


    “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眼見著寧安太妃是唯一的主心骨了!玉喜也顧不得再替皇帝隱瞞,就把幾個月來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講了。提到龍承霄荒廢早朝,日日隻到睿王府伺候病中的朱顏時,不由跌足連連;而聽到朝中一幹大臣戴枷長跪苦勸皇帝時,更是鳳目通紅,連戴著嵌寶銀薰鏤鳳指套的手都微微顫抖了起來。“冤孽!冤孽啊!”寧安太妃半天才吐出這幾個字,已經滿臉是淚。


    “奴才求太後娘娘明鑒!”玉喜磕了個響頭抽噎著道:“那朱……睿王妃隻怕是生在了皇上心裏了,她若有事……”他不敢再說下去,隻能叩頭不止。


    “你不必擔心哀家會去為難她!單論她睿王妃的身份,又豈是能夠輕舉妄動的?”寧安太妃沉吟道:“照皇上眼前的情形看,想來是與那賤人會麵時碰了釘子。女人嘛……得不著的便都覺得好,其實還不都是一樣的!嗯……之前那些送上來的秀女圖卷還都在吧?”


    玉喜一愣,忙回道:“還在內務府裏存著,都是因為戰事耽擱了!”


    “很好,你去內務府將畫卷都取了來,由哀家負責,從今兒開始,重開大選!”寧安太妃鳳目含煞,雙目中透著一股子自信決絕,望的玉喜一陣戰栗。


    “奴才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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