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渾身一驚,瞪了一眼許華清,卻是微微顫了一下,眼眸有些發飄,遲疑了一下,他才皺眉道:“一會兒去跟你那二妹妹說兩句,叫她警惕一下,怕是那個夫人瞧不上她了,說不準兒啊,她這風光日子,也就隻有這麽幾天了。(.)”


    許華清便是嚇得有些說不出話,卻也有些不信:“瞧她那樣子可是風光正盛呢!”


    “小丫頭,要不然說你還是小。”


    大太太瞧了她一眼,還是一手拉著她,一手撫摸著她年輕的模樣歎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二妹妹那模樣,不如你乖巧懂事,也不如你四妹妹貌美聰慧,甚至不如你三妹妹偶爾示弱,雖說有事處事圓滑,但是野心太大,總是叫上頭的人不喜的,況且,你二妹妹你還不知道怎麽回事麽?是用了計策爬上了這一尊大佛的。”


    許華清腦子也靈光,轉了一圈兒之後,就忍不住皺眉:“這麽說起來,是那相府的人瞧不上我這二妹妹,要讓她早些下台麽?”


    “下台這種事情,不必做的這麽明顯的,隻要相府的人想,你那二妹妹就混不下去的。”大太太眼眸閃過一縷光,又帶著幾分狠:“隻不過,她們是想要找個名正言順的理由,給你那二妹妹好一個難堪,然後叫她日後再也沒有臉麵出現在眾人的麵前罷了。”


    許華清聽得脊背冒冷汗,卻有些不願意承認:“二妹妹素來圓滑,又有幾分聰慧,平素裏也有幾分能耐,怎的會這般簡單就露了怯了呢?”


    “若是她能有一個平常心怕還是好的,怕就怕在她現在這般張揚,可不是要讓自己難堪道了極點去?算起來還要說,是她自個兒沒有控製好尺度,給自己帶來了麻煩。”


    一聽到這話,許華清遲疑了幾分,眉宇之間帶了些許冷:“這邊是給了二妹妹幾分好處,又藏了一把尖刀吧?二妹妹也不算是懵懂無知,但是卻急功近利,看來,女兒有必要去和二妹妹說個清楚了。”


    大太太瞧見許華清竟然這般上路,不由得挑眉:“哦?你怎的這樣想?你那二妹妹方才可是沒少嘲笑你,你難不成都沒有瞧見麽?”


    “到底都是一家的骨血,若是許雨在外頭丟了人,咱們家人臉上也不好看。”許華清說的高傲,臉上卻露出來幾分擔憂來:“況且,我還要等著她的幫忙呢,若是她高居相府,還能幫襯著女兒些許,若是她跌落凡塵,可不是叫咱們許家都跟著蒙羞?”


    “你這丫頭,倒是靈光。[]”


    瞧見許華清能放下自個兒的幽怨的小心思,大太太便覺得沒有白跟她說這麽多,又是好一頓叮囑,才肯放了她出去。


    一直到許華清都走的瞧不見人了,大太太才是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看著竟是有些心力交瘁,竟然都不像是平時那一副優雅的模樣,靠在椅背上,抬手便是抿下了幾口水。


    可是那眼眸裏卻帶著幾分略微的煩躁。


    一雙手恰當的落到了她的肩膀上,揉捏了好一會兒,才瞧見大太太的臉色好了一些。


    身後的人就笑:“大夫人就是惦記著大姑娘,大姑娘都是這個歲數了,再過一年,就也應當出嫁了,夫人還擔心什麽?日後總是要經曆一遍吧。”


    “自家的女兒,怎麽舍得下心?”


    大太太無奈的搖了搖頭,瞧這自己身後的丫鬟,卻越覺得無力:“那件事情,安排好了麽?”


    那丫鬟就跟著點頭:“太太放心,都安排好了――隻是,那個動靜實在是太大了,大老爺和老夫人都知道了,老夫人甚至早就下了心思了,估計在動手有些難了。”


    “不過是個區區的丫鬟而已,也能鬧出來這麽大的動靜。”


    大太太冷笑幾聲,一手抓著旁邊的杯子,用力的捏,捏的連滾燙的茶水都濺出來一些,才緩慢的鬆開,眼眸都略微變得漆黑:“也就叫她好好瞧瞧,區區一個小丫鬟,就應該有丫鬟的樣子!妄想進許家的門,總要付出點代價!”


    身後的丫鬟卻沒有說話,隻是繼續給大太太按摩,過了片刻,卻突然說了一句:“那丫鬟若是真生出來一個兒子,怕是就算是老太太,也說不出甚麽了。”


    大太太原本還算是平和的臉,一瞬間變得僵硬而又扭曲,隻瞧見她冷笑了兩聲,然後眯眼:“放心,就算是她真的生出來了一個兒子,她也養活不了,那兒子,也要跟我!”


    身後的丫鬟便微微低下了頭,沉默,而又安靜。


    彼時,外頭掠過一陣風,吹過來京城的第一縷暖意。


    許華濃腳步又放慢了一些。


    許府的一切都是這樣的熟悉,可是走來走去,卻又覺得煩悶,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總是叫人忍不住多看兩眼,好像下一秒,這些場景就不一樣了。


    身旁的丫鬟手裏提著暖爐,小心翼翼的跟在許華濃的身側――原本的恭敬是給四姑娘的,現在的恭敬,卻是給侯爺府的夫人的。


    “我倒是才去了三天,一回來,瞧見這裏都跟著不一樣了。”


    許華濃敲了一眼身邊的丫鬟,是大太太的丫鬟,一道兒送著她,姿態倒是好看的緊,隻是這種一直都在打探她的態度叫她不喜歡,這丫鬟大概是自己好奇心重,大概,就是得了大太太的甚麽吩咐,隻是歲數太小,卻不會怎麽掩藏,隻會用一雙明晃晃的眼眸瞧她。


    叫她瞧的心裏都有些煩悶,剛想開口叫她自個兒離開,卻突然聽了一聲低喚。


    “許三姑娘?”


    又聽見腳步聲緩緩在身後“咯吱咯吱”的響起:“許三姑娘好雅興,是在這兒賞雪呢麽?”


    許華濃的脊背僵硬,緩慢的轉過身來,果真就瞧見程墨麵帶笑容的站在身後,分明臉上的笑容都是柔和的,隻是那雙眼眸裏帶著的狠辣和決絕叫許華濃一瞬間不敢直視。


    她還是懂得程墨的,雖說前世她最終還是被程墨縮拋棄,但是也正因為這樣,她將程墨看的更清楚更明白,也更懂程墨的心思。


    程墨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答應了贏取許家二姑娘,但是,許華濃覺得,這原因,應該和容瑾分不開關係。


    她們當日設計程墨,程墨雖然中計了,但是依舊硬撐著拒絕了迎娶許雨,原本,就算是程墨拒絕了,她們也沒有甚麽辦法,但是到了最後關頭,程墨竟然硬著頭皮迎娶了許雨。


    被別人算計,明明已經揭露了真相,但是還要硬著頭皮迎娶,這種感覺一定不好,特別是程墨這種心思狠戾,又分外驕傲的男人――根本不能容忍。


    他現在因為一時的屈辱,而吞吃下了這樣的苦果,日後,就一定要用更加慘烈的方式討回來,當初許華濃知道許雨要嫁給程墨的時候,其實就已經猜測到了許雨的日子不好過。


    因為,程墨的母親,也就是相府的夫人,也不是個好相與的,對於小門小戶出來的姑娘分外苛刻,當初她就吃了不少苦頭,更何況是許雨這種半路出家而又橫刀殺出來的程咬金呢?


    但是,無論是誰,程府的丞相也好,夫人也好,誰都比不上程墨的心裏恨。


    他才是那個,硬生生咬著牙吞下苦果的人。


    許華濃已經能夠猜測到程墨的心思了,更能猜測道程墨日後會怎麽做,所以這一次回門她分外擔心,一直都用各種各樣的理由搪塞,就是害怕見到程墨。


    但是沒想到,她不管怎麽躲避,照樣還是要撞上程墨,說不準兒,人家就在這裏等著她呢。


    “四妹妹見過二姐夫。”


    便瞧見許華濃退後了兩步,姿態做的很足,優雅的見了一禮之後,又緩慢的抬起眼眸來,嘴角帶著笑容,而又充滿著一種江南煙雨的調調:“二姐夫怎的沒有去陪二姐姐?方才妹妹過來的時候,還聽見二姐姐一直念叨著二姐夫呢。”


    程墨臉上帶著笑,手中搖著折扇,原本平靜下來的臉似乎是因為許華濃的這一提,而又變得有些猙獰起來,過了好幾秒的平靜,才笑了笑,挑眉:“方才沒瞧見她,應當是和你們幾個姐妹去聚了,畢竟好容易回來一趟,我還總聽她念叨你們幾個姐妹呢。”


    說罷,就很自然的走在許華濃的身側,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一邊走一邊親切的說甚麽,這般動作,叫許華濃都不好拒絕,隻能咬著牙跟著。


    後頭的丫鬟瞧見主子在前頭走著,就很自然的退到了後頭,也離的遠了些,不敢去聽主子的講話。


    許華濃莫名的就覺得脊背有些發涼,下意識的理他遠了一些,卻又覺得有些不安穩。


    程墨這個人,她多多少少還是知道的,不是個善人,大部分的時候,甚至都帶著些許狠辣和陰險的作風,甚至,在他的眼裏,金錢至上,否則,當初她就不會被許華清折磨致死,程墨都沒有甚麽動作了。


    但是,同時,這個人的心思也足夠霸道,他當初有一個小妾,就因為被人傳了謠言,說是有要出軌的心思,就生生被他打死了。


    甚至連核實都沒有!


    就因為他的人,不能被別人染指半分,哪怕是死了。


    而現在,曾經背叛謀算過他的女人,正在他的麵前麵帶笑容的走著,而他,還必須一路的附和,不敢表現出半分不對來。


    “你家姐姐倒是一直惦記你,什麽時候有時間,便入了府上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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