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個節骨眼,老太太居然裝聾作啞的叫丫頭把給君姨娘的補品送到許華濃這裏,可不是下著許華濃的臉子?


    區區一個姨娘,有個什麽資格住在主院!


    一念至此,許華濃心裏就有幾分厭惡,卻還是麵不改色的點頭:“拿進來。(.好看的小說”


    那丫鬟才是有膽子將東西送過來――要不然不知道主子的脾氣就送過來,生怕是惹了主子惱怒。


    才一如入手,許華濃便凝著眉翻看,竟然隻是一個小巧的帖子,心裏壓了不好的預感,前前後後的一看,果然,這老太太就是沒安好心思。


    這信件是許家送來的,上頭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無外乎就是許華清的事情,還拿了許華濃來做擋箭牌,語句之誠懇還真是叫人一時分不清真偽。


    就算是許華濃瞧著,都有些覺得感歎,原來這世上還真有這般為兒女著想的世家!


    可是身處其中,卻又忍不住冷笑。


    許家竟然這樣等不及了麽?是許華清等不及了,還是大太太等不及了?無外乎便是幾個麻煩罷了。


    老太太能將這信件送過來,說明老太太也是動了心思了,想要給三房裏多天添點熱鬧,但是明麵上確實不好說的,隻是將信件送過來,聽聽許華濃的意思。


    而許華濃能有什麽意思?


    信件裏說的分明“姊妹情深”,又言“自有許諾”,便是說那一夜嫁過來之前,許雨當時的幾句話,引得許華濃所下套的事情。


    許家敲著完美的算盤,讓人喘不過氣。


    許華濃斂了眼眸,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說罷,就將那信件隨意放在一邊,宛若是一副沒有怎麽在意的姿態。


    旁邊的丫鬟自然也不敢去問主子這是什麽信,冬蟲倒是還真有幾分好奇,可是跟了姑娘這麽多年,怎麽看不懂姑娘眉眼之中的冷漠來?心下一條,也就跟著垂眸。當作瞧不見了。


    此刻,已經是日頭正高著。


    許華濃依靠在花榻上想了片刻,輕巧的撥弄了一下杯盞,輕聲地問:“怎得是瞧不見了君姨娘?”


    這個點,不應該是正來給自己見安的麽?


    原先都是早早地來了今兒卻連個影子都沒有見到。


    冬蟲略微垂首,輕聲道:“奴婢還真是問了,君姨娘的丫鬟回了,直說君姨娘現在有孕在身,前些日子又是受了風寒,可是身子骨難受呢。[.超多好看小說]”


    一番托詞,無外乎就是不來請安罷了。


    不過是懷孕不足一月的身子,就敢來這麽折騰,還真是欺負她身下無子嗣麽!


    許華濃冷笑了一聲,瞥了一眼冬蟲,道:“今兒倒是個好日子,秋月去哪兒了?”


    “秋月今兒跟著整理三房的一些事兒呢,夫人最近沒有太管,都是秋月跟著忙活的,倒是大房最近,折騰的井井有條,叫人看著都眼饞呢。”


    頓了頓,冬蟲補充:“說是來了個能幹活兒的老媽子。”


    許華濃勾了勾唇角,沒說話,隻是抿了一口有些發涼的茶,淡漠的撇著窗外,丟了一句話:“明兒個就叫秋月搬了我後麵的院兒吧,正巧哪裏空著。”頓了頓,許華濃轉頭瞧冬蟲,眼眸裏倒是認真的很:“我的東園兒也是空著,你可願住進來?”


    冬蟲驚了一下,沒反應過來,站在那兒片刻才是擰著手帕趕忙搖頭:“夫人莫要這般說,奴婢要伺候夫人一輩子的。”


    東院兒和後院兒,那都是妾侍待得地方!而且,還都是近侍!應當是老爺最寵愛的小妾了!


    夫人竟然是要抬了秋月和自個兒做姨娘!冬蟲才是想了想,就連忙跟著拒絕:“奴婢天生便是個奴婢的命,可是做不來這個,到時候若是給夫人惹麻煩了,才叫糟糕。”


    許華濃垂了眼眸,沒說話,隻是笑了笑,當作對她的這些話已經知道了――其實若是冬蟲果真有幾分閱曆,或者讓冬蟲也癡長幾歲光陰,去瞧瞧那些人心險惡,現在說不準一口就答應下來了。


    那有那麽多情真意切?無外乎就是不動心罷了。


    冬蟲待她極好自然是有的,又沒有利益熏心,做個丫鬟自然是得力,但像是秋月,許華濃卻沒有那麽多個相信的心思――她還是個姑娘的時候,秋月就已經留在自個兒身邊兒了。


    但是她依舊不能相信,大概是生性多疑,但是思來想去,許華濃還是抬了她的位置。


    說起來不過就是一房小妾而已,君姨娘又何嚐不是呢?


    不過是君姨娘的火太囂張了些,許華濃看著礙眼,又不屑於親手去覆滅,便是抬了個旁人來,來瞧著秋月的手段吧。


    正是思索的時候,外頭卻突然來了報告的丫鬟,直說是三爺帶來的手筆。


    三爺帶來的?


    許華濃的心都跟著“砰砰”的跳,卻又覺得自己這個模樣實在是看不入眼,頓了頓,穩著心神才接過那信件,拆開一看,果真是他的字體。


    上頭龍飛鳳舞的寫著,三日之後,京城皇家遊園,是其中一個皇子召開的,大半個朝廷都跟著入了遊園,他躲不開,自然也跟著要去。


    許華濃作為他的妻子,自然也是跟著的。


    有那麽一瞬間,許華濃突然後悔了自個兒方才抬了秋月的作為了。


    可是轉瞬一想,又壓下了這般心思――若是容瑾心中當真有她,不過便是一個女人而已,他又何嚐會放在心上?


    可若容瑾心中依然沒了她,她又何苦這麽守著一個男人的軀殼?早早納了兩門小妾給自己輕鬆便是,還能博得一個知進退的夫人名聲,何樂而不為?


    不過便是覺著心中酸澀罷了。


    從始至終,真正難過的,隻是那個最用心的人罷了。


    若說起男****情,才是真叫人難受。


    容瑾已經連著三日沒有回院兒裏休息了,一直都是歇在書房裏,秋月去貼身伺候過一晚,半夜回了自己的院兒。


    除此之外,君姨娘幾次三番給許華濃帶話,直說是想出來透透氣,但是許華濃都當作自己沒瞧見,反倒是容瑾對君姨娘下的去狠心,不準她出來半步。


    竟是一直都被縮在這小小的偏院裏。


    一時之間,三房都有些蕭條,無外乎便是主子興致不高,下頭的奴才也就覺得日子難過。


    這樣的心思,就一直熬到了幾天後,宴會之前。


    許華濃和容瑾一直都沒有見過麵,不知是不是兩人心裏都憋著心思,左右想起來的時候覺著絞痛,幹脆也就不想,才能輕鬆得多。


    倒是秋月,幾次三番都試圖湊過去,都沒有得逞。


    有一日,秋月是端著一個食盒去容瑾那邊的,倒是連書房都沒進去,門口有丫鬟攔著,秋月一氣之下,倒是自個兒回去了。


    路上倒是有些氣悶,自個兒想想都覺得憋屈――那一日,原本知曉夫人抬了自己的位子,她是欣喜的,自以為當日是要去侍寢,卻沒想到,這一等,就等了好幾天!


    而且,侯爺也沒有來寵愛自己的意思!


    秋月是明白許華濃的心思的,所以秋月越發不想去見許華濃,雖然許華濃是自己的貴人,將自己從丫鬟抬到了姨娘,但是越想,都是越難過的。


    若她現在還是丫鬟,一直伺候許華濃的話,那估計瞧見她覺著沒什麽,但是自個兒都成了一個姨娘了,要是再去伺候許華濃,就覺得別扭,可是呆不下去。


    甚至她見都不想見一麵許華濃的!


    否則,秋月估計老早就求上了許華濃的門兒了,好歹她也是一個姨娘,被抬了位子都這麽多天了,可是侯爺還沒有來寵愛她,說出去可不是要叫人笑話?


    正是一陣混沌的想著,秋月一道兒卻走到了三房外麵,許華濃的門口。


    她走這條路順腳的很,可比自己的後院兒都要順溜,遲疑了一下,便是喚院兒裏的丫鬟去通報。


    秋月這張臉,在三房裏可是暢行無阻,立馬就有丫鬟過來領路,倒是因為原先和秋月關係好,倒也不怵她,隻是扭頭打趣:“呀,這不是秋姨娘麽?這換了一身衣裳,果真是越發好看了!”


    秋月便是有些臉紅,瞥了一眼那丫鬟,啐了她一口唾沫,倒是惹來人家哈哈直笑,才是片刻功夫,就到了門口。


    許華濃倒是沒有叫秋月等太久,擺了個手就叫她進來。


    倒是秋月自個兒,上一次伺候夫人的時候,她還是個丫鬟,現在卻是個姨娘了,覺得別扭的很。


    想要擺個姿態來,卻又覺得在許華濃麵前,實在是有些抬不起姿態來,若是卑躬屈膝的進去,又覺得弱了自己的氣勢,思慮再三,秋月便是按著姨娘的禮儀,一道兒進去,一切都是按著姨娘的禮儀來的。


    可是這麽一抬頭,就瞧見冬蟲也站在邊兒上,冬蟲故作驚訝的一抬頭,然後衝著秋月見禮:“奴婢見過秋姨娘!”


    這算是在調侃她。


    秋月一直繃著的心思禁不住鬆了點,瞧見三夫人也是笑意滿滿的樣子,才是鬆了心思,小心的起來。


    冬蟲倒是手快,倒了兩杯茶水過來――她以往就是這麽伺候許華濃的,以前順手也會給秋月倒上一杯,今兒手這麽一伺候,卻叫秋月生出來幾分心思來。


    隻是這些心思,秋月不敢提,隻能壓在心裏――她要慢慢地熬,從最開始的丫鬟一樣,熬上來,熬出頭。


    才是三言兩語的功夫,秋月心裏的情緒就都放下來了――夫人似乎並沒有什麽變化,還是那一副溫和的樣子,秋月心裏的戒備也跟著少了些,想,夫人這是真的將她當作左右手培養了,日後有夫人罩著,三房裏還真的沒有能與她並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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