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漫漫,視線內月明星稀,點點滴滴的星光簇擁著一輪亙古不變的明月,朦朧、感人。繁華的鬧市,車水馬龍,置身於其中,你會懷疑陷入了某種旋渦,仿佛眼前的人流並不存在,而是七彩的霓虹燈隨處流轉。


    香水、汗臭、蜜語、尖叫,十分混亂不已,沿著東西方向的街道川流不息。停下來,很仔細的去想,他們宛如變成了涓涓細流,但溪流最後流向大洋,他們會在哪裏停駐腳步?不曉得吧,大抵他們都是漫無目的。


    望著路口裝飾品味獨特的餐廳,愜意的男子繼續步行了大約五十米左右,明明已經走過了餐廳卻仍不止步,直到拐進了一個環境安靜的角落。


    與幽雅和風格無關,純粹是為了欲蓋彌彰。


    “行事如此慎重,學妹,看來有大事發生嗎?”


    朝著牆體的陰影下發出詢問的聲波。自踏入紅房子一定範圍內後,他便接收到了安雨茜那冷酷酷的靈子波動,本想著稍後再作理會,但沒想到她實在有夠倔強,寸步不離的跟在自己的身後,那感覺,簡直如芒在背。


    接著,陰影處飄然然的走出一位女孩,身形頗具骨感之美,都說女人是水做的,用來讚歎安雨茜那柔軟曼妙的身形極為相得益彰。


    “學妹,大晚上的不睡覺,跑出來嚇人啊?”


    安雨茜冷冷的搖著頭道:“我閑話短說,今日是魂歸之日,但是那名少女的屍體被詭異的儀式製衡,魂魄成型後會遺留人間。學長,時不待人,我們必須阻止他們搶奪成型的魂魄,那是進入冥界的鑰匙!”


    “沒問題,讓我回家準備一下,起碼換一身容易行動的緊身衣吧。”李凜明白的點點頭。


    “學長,抱歉,時間上不夠了。鷹派的獸人已經開始向我們族的總壇發起圍攻了。”


    “這麽誇張?可我這一身沾了好多燒烤味道,至少讓我洗個澡吧。”


    “學長!”安雨茜顯然有點生氣的皺起了眉頭。


    李凜揉了揉臉龐,無奈的道:“行啦,那就聽你的。具體我要做點什麽?”


    “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就好,我這麽說,學長理解嗎?”


    “就是讓我自由發揮咯,還真是一個蠻輕鬆的活兒。”愜意的男子最擔心的是會讓他衝鋒在前,那樣務必會在教廷麵前暴露身份,如果是隨意,那自己可供轉圜的餘地就多了許多啊。


    “那學長,時間緊急,跟好我!”安雨茜冷然的眸子中,象征純水的一抹藍意閃過即逝,人已經拔蔥般的躍到了一棟三層小樓的頂端。【ㄨ】


    “嚓,街坊鄰居都還沒睡覺,學妹你這麽飛簷走壁很好嗎?”李凜大感無語。


    ………


    教察院的朝聖堂內,聚集的三男三女個個臉上都蒙著一層不高興。


    方昊雷打不動翻著一本倒背如流的漫畫書;夏倫心細的為自己的武器塗上油脂;餘一線總是環抱雙手一言不發,一副很沉重的樣子;艾琳調整著盔甲的位置,今日是一身火紅色的鎧甲,往日最喜歡的帝王式甲胄被棄之一邊;鄭哲則是知趣的不去打擾諸位,很安靜的沉浸在冥思的境界。


    唯一還活蹦亂跳的就隻有年少懵懂的梅比斯了,偷偷哢呲哢呲的往可愛的嘴巴中塞滿餅幹。


    這樣的情形持續了兩刻鍾之後,精神抖擻的神父榮軒突然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打量了一番後,微笑道:“看你們無精打采的樣子,估計也沒什麽好的建議。幹脆,我來拿個主意吧。”


    鄭哲聽出了言外之意,睜開一雙清眸:“神父,難道和燕凶店的交涉已經結束了?”


    “不錯。結果和當初我們預料的差不多,基本上很排斥我們直接參與靈魂爭奪,不過呢。”話鋒突轉,榮軒饒有興致的看著年輕的帶刀祭司:“鄭哲,你卻是個例外。或者是身為祭司,沾染血腥甚少,他們並沒有推辭掉對你的舉薦。”


    “接下來,要如何做,你都知道了吧。不要讓我失望,但同時也注意安危。”這句話乃是以密言入耳,旁人決計無法知曉。鄭哲卻聆聽的一清二楚,心下茫然的同時,腦海中湧現的,盡是昨日神父密談的花絮……


    “鄭哲,你認為,我們教廷比之獸族,又或者人類軍,有多少的能力?”


    年輕的祭司想了想:“教廷有上億的信徒,無論何時何地,都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


    “我不反對你的想法,因為你也是其中一員。”榮軒往上拉了拉衣領,“教廷信徒眾多,無外乎是對神的信仰。那麽如果他們沒有了信仰,或者根本沒機會去信仰上帝,你覺得教廷能支撐多久?”


    鄭哲驚訝道:“這不可能吧,神父。上帝是無所不在的,隻要心存敬意,處處皆是天堂。”


    “嗬嗬,不要片麵的去看待一件事物。信仰,充其量是在戰爭、危機時代必然衍生的一個替代品,一種精神寄托物。既然是寄托,最終有一天是會垮掉的。”


    這個理論聞所未聞,而也不能單純的認為神父是瘋掉了,所以他明智的選擇傾聽就好。


    “混亂的年代,人類流離失所、餓殍遍野,當心中滿是恐懼,這個時候,就迫切的需要一個能夠寄托的事物出現,或者是英雄領袖,又或者是神靈。隻能說,人類太過於弱小,是的,他們就是弱者,這是無可厚非的。”


    “所以,人類需要一個可供驅散恐懼的精神領袖,信仰就出現了。它足以讓弱者拿上武器,鼓足勇氣,去做他們從前不敢做的事情。鄭哲,你知道嗎?潮汐事件中,羅馬教廷是怎麽在獸人的自殺式轟擊中全身而退的嗎?”


    “還望神父賜教。”不過年輕的祭司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細思恐極的答案。


    榮軒迥然有神的目光中一片蕭索:“屍體,隻有人類的屍體能做到這些!成千上萬的信徒擋在獸人麵前,倒下一個會有兩個補充上來!廣場上全是血紅色的溪流,是的,就是這麽的可怕,這就是在混亂年代發生過的事實,信仰能夠激發的潛力是很恐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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