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金之塔與教會的此次會談以不歡而散作為告終。


    眾人出塔後,相互之間朝不同的方向離去,以防半路打起來。


    教會隨行的神官們,現在不僅在痛罵路一鳴的胃口之大,還對自家聖女的不作為感到十分的痛恨。


    “聖女閣下,請問大宗師他有沒有改變意願?”


    “什麽意願?”


    “他要獨吞整個王宮的行政權力一事!”


    “為何他要改變?”


    “您不是與他單獨談論了一刻鍾......”


    “哦。”聖女的麵紗之下毫無表情,她說道:“我確認過了,那個孩子的確是王族的公主,所以大宗師的做法是無可挑剔的,你們還想問什麽?”


    “......”神官們無言以對。


    神特麽無可挑剔,這什麽歪屁股聖女!


    你到底是煉金師一方的,還是我們教會一方的?


    如果這樣的話,那麽我們不也可以隨便找一個人說他是王族最後的王子啥的?


    誒,貌似這主意也挺不錯的樣子?


    聖女隨意道: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麽,這種事我不會參與,你們去找大神官去吧。”


    媽耶,大神官正是因為不想低頭,所以才讓您過來的啊!


    合著您就是一個花架子,啥正事都不幹,還給咱教會添堵的嗎?


    從鼓樓離開半個小時後。


    滋—滋—滋......


    嘈雜的廣播聲於教會成員們返程的路上,在城裏到處回響起來。


    有人在城裏的廣播塔上,清晰的吐字道:


    “有一件非常悲痛的事情要告訴遠東王國的公民們,王宮的王族們,已經在15號那天晚上,因一起惡性事故幾乎全部死亡,隻留下了一位14歲左右的小公主。”


    “造成此次事件的元凶你們可能不會相信,王國裏勢力最大的組織是誰?沒錯,正是教會,


    他們為了奪取王族擁有的權力,殘忍的殺害了王族的成員......”


    ......


    播音員用如泣如訴的語氣,控訴了教會的一係列殘忍的行為,所有聽到的民眾們,有痛哭流涕的,有不屑一顧的,還有大罵教會該死的。


    那些神官們呆住了。


    這髒水潑的,早有預謀了吧?那些煉金師們全部都不得好死!


    教會的教堂深處。


    “那個公主,是從王宮密室裏逃出的那個嗎?”


    “應該不錯,那個少女是雪白色的頭發,我們從密室裏拾取的發絲也是白色的,應該是潛逃出王宮後,不知怎麽被煉金之塔的人給撿走了。”


    “他們還說了什麽?”


    “他們說您策劃了一切。”


    屏風後的大神官聽著這些‘陷害’的話語,眼神越來越犀利。


    有些話還真給他們說對了。


    不過煉金之塔到底想幹什麽?


    就那些糟老頭子們,分他們一杯羹也不錯了,還想將王權全部收入手裏?


    不怕吃不下去撐死?


    “你可以退下了。”


    “是的,大神官冕下。”


    匯報的神官離開後,殿堂內恢複了寧靜。


    大神官安然的坐在椅子上。


    煉金之塔現在的膽子那麽大,全憑那個新晉大宗師所帶來的底氣,如果沒有這位的話,自己才是這座王國權力至高無上的那位!


    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


    ‘這些人都是阻礙你前進道路的墊腳石,將他們全部毀滅吧,無人可以違背你的意誌!除了你自己外,沒有什麽是不可舍棄的!’


    “你是誰?別在我腦海裏說話了!”


    大神官麵容扭曲的捂著腦袋。


    這幾天裏,他總是能聽到有一個聲音在自己的腦海裏叫著,那種趾高氣昂、不可一世的態度,簡直比自己還要更勝一籌,又與自己如此的相似。


    就像另一個翻版的他一樣。


    “我就是你啊!”


    “放屁!沒有人能夠控製我,沒有人!”


    刺啦——


    屏風被一股氣勁猛的撕裂,從中露出了大神官的真實麵孔,他滿臉猙獰的跪在地上,抓著自己的臉。


    如果陸威在這裏,肯定會驚訝的叫出聲來—爸!怎麽是你!?


    ......


    煉金師一方回歸了煉金之塔。


    煉金之塔內,白發老者用敬畏的眼神看著路一鳴,那些不知是真是假的話,都是大宗師在路上一手寫出來的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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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過廣播塔的途徑,他們將其播放到了整個城市。


    如果上麵的事情都是真實的話,足以將教會打入萬劫不複深淵,可惜大部分都是編的,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


    這位煉金技藝無比高深的大師,在這種方麵也有如此深的涉獵嗎?


    不愧是大宗師!


    “大宗師,接下來要如何做?您要成為國王嗎?”


    路一鳴抬頭看了下這位本該是自己學校化學院長的老者一眼,“為什麽我要當國王?”


    老者一愣,嘴角動了動。


    您現在這個樣子,不就是想當國王的架勢嗎?


    利用輿論先發製人,削弱教會的信譽,塑造出一個不存在的公主殿下,接下來應該就是要迎娶公主殿下登基了吧?


    “您不想當國王的話?那為什麽要將教會貶低成如此下作的模樣?我以為您想在這之後迎娶公主登基成為國王......”老者說。


    路一鳴:“。。。”


    好想法,他怎麽沒想到呢?


    小狐狸在這個世界的公主身份如果被坐實的話,那麽自己要是迎娶了她,那麽不就等以合法的名義,理論上擁有這個國家了?


    說起來關於迎娶一事......他怎麽感覺有些熟悉?


    不過在這個國家可不能對小狐狸這個外貌年紀的少女下手,那可是會真的進去的,這也與現實世界的背景非常的相似。


    當然,這個世界現在沒人能製裁的了他,但估計會有不少人在背後稱讚他不愧是大宗師,煉銅技藝也爐火純青啥的。


    也許還能多一個史詩級別的稱號?


    “不需要這麽麻煩。”路一鳴想了想,搖頭說道:“這樣子步驟太多了,幹脆直接把教會取代掉,那樣就沒人跟我們爭了。”


    老者驚訝:“要怎麽取代?大宗師您應該知道教會沒那麽容易垮台的吧?”


    在這個世界背景下,教會是神權的代行者,即使今天的廣播讓教會蒙受了一定的名聲損失,但人們的記憶都是短暫的,畢竟王族的死活關底層人民什麽事情?他們要的就是一個穩定的生活而已,掌權者的替換與他們無關。


    而且明眼人都知道廣播說的那些話大部分都是潑的髒水。


    路一鳴笑了笑,“我知道他們不可能垮台,但我就是惡心下他們,順便給那位教會現在的掌權者增加壓力。”


    說不定一段時間後,修女姐姐就成教皇了。


    “大宗師您心裏有數就行,還有一件事不知該不該說.......”


    “你說吧。”


    老者猶豫了一下,看著路一鳴懷裏的白發少女,說道:“這位‘璃’公主殿下......也太沒有公主的樣子了,就像......就像一條,像一個很可愛的女孩.......”


    他想說這位白發少女像一條寵物狗一樣,不過考慮到這可能會觸怒大宗師,所以他沒有膽子說出來。


    路一鳴明白了對方的想法,他歎息一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懷裏的小狐狸立即伸出頭,眨著眼睛示意要他來喂,清澈的紅瞳泛著水光,讓人充滿了喂食的衝動。


    “誒嘿嘿......”


    臉上是蠢兮兮的可愛笑容。


    看起來真的很像一條狗子。


    白色的哈士奇還是薩摩耶?


    雖然路一鳴知道這孩子估計也就在熟人的麵前會這麽展現這一麵,可是別人一般情況下看到的她,都是與自己在一起的,所以沒人知道她的真實性格。


    要是將這隻狐狸精惹生氣了,後果可是會很嚴重的。


    路一鳴手裏捏著少女的一縷白發,香甜的氣息縈繞在鼻尖,這股味道真是太令人沉迷了。


    要是有一天自己徹底不見了的話,這隻狐妖會變成什麽樣子呢?


    反過來,她要是徹底不見了,自己會變成什麽樣子呢?


    路一鳴沉默了一會。


    無法想象這兩種可能。


    鈴汐似有所感,她一直在一旁注視著他們的對話,路一鳴的情緒波動,讓她也感同身受。


    是啊,無法想象忽然變回一個人的模樣。


    咚咚!—


    “請進。”


    從門外走進一個年輕的煉金師,他恭敬的頷首說道:


    “大宗師,您叫我們去查的有關白發少女的蹤跡一事,已經有了眉目了。”


    小狐狸下意識的昂起頭。


    她也很想知道,除了自己以外,到底還有誰是白頭發的?


    難道是人類裏的真白化病患者?


    ......


    王宮內城,某位子爵的家族駐地。


    在一處飄著青草香氣的野地裏,有一位金發藍眸的少女與一位白發紅瞳的少女,一起躺在塊黑色的巨石上,望著即將要落下的紅日。


    金發少女慵懶的問道:“墨墨,你覺得這落日好看嗎?”


    “好看,不是,你能不能不要借著跟我說話的時機在我身上亂摸?”


    “摸摸又不會掉一塊肉,咱們都是女孩子,你害羞什麽?”


    “快離我遠點啊!”


    白發少女瞪著對方,一臉無語道:“話說我怎麽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最近的夢是不是有些奇怪啊?”


    “夢?什麽夢?”


    “沒什麽,就是我夢到自己被你坑的十分慘......”


    “我怎麽會坑你!我不是給了你很多吃的還有房子住嗎?”


    “這倒是沒錯......可我就覺得很不對勁......”


    白發少女強行克製住胸臆間想把旁邊這個女孩踢下去的衝動。


    在這個世界裏確實是這樣。


    她在內城的街上流浪了很久,幾個月前才被這位給帶了回去。


    可是這之前的自己呢?她到底是誰?


    這個世界的要素太模糊了,即使感官無比清晰,但依舊讓她感覺自己在做一場十分真實的夢。


    然而回想起那些畫麵,也是有些模糊不定。


    奇了怪了,到底哪個自己才是在做夢?


    金發少女撐起身子,端詳著眼前的白發少女,笑道:


    “墨墨,我們兩個遇見有幾個月了吧。”


    “準確的來說,是三個月十六天。”


    “我供你吃了三個半月的飯,你就沒什麽表示嗎?”


    “你要什麽表示?”


    “比如讓我摸一會你的肚子?”


    “想得美啊!”


    兩個少女頓時打鬧成一團。


    就在這時,附近響起了輕輕的腳步聲。


    金發少女回頭一看,是自家的管家。


    “有什麽事?”


    “小姐,煉金之塔的人說要見墨墨小姐。”管家說。


    金發少女皺眉:“煉金之塔的人?他們要見墨墨幹什麽?你不會偷了他們的什麽寶貝吧?”


    “我是有多閑才去偷那些東西?”白發少女翻了個白眼。


    管家提醒道:“那位新晉大宗師也在其中,請您謹慎的做出判斷,還有,在同行的人裏,有一個與墨墨小姐差不多的女孩子,同樣是一頭雪白色的頭發。”


    金發少女眼睛一亮。


    又是一個雪白頭發的女孩子?


    白發少女的心中忽的升起一種極為不妙的預感。


    那是一種自己即將要‘死去’的感覺。


    該感覺簡述為—


    人雖然活著,但沒完全活著。


    金發少女拉住她的手臂,欣喜道:“墨墨,快過去看看,說不定能過見到你失落多年的姐妹呢!”


    “不要,我才不要什麽姐妹!放開我,我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別害羞啊。”


    “誰害羞了!你快放開我,要死了,真的要死了!嗚—”


    掙紮了一會後,白發少女毫無反抗之力的被拖走了。


    這是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少女。(jpg)


    華麗的古堡大廳,路一鳴幾人被安排在這裏休息,桌上擺滿了各種零食還有水果。


    “這地方好奢華。”


    “有錢人啊。”


    路一鳴不知道這裏的倒影對應著現實的什麽,不過能有這麽一棟城堡的,應該在現實裏也是很有錢的土豪吧?


    小狐狸的鼻尖輕輕的動了動。


    她貌似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一位高挑的金發少女邁著優雅的步伐,拖著一個表情生無可戀的白發少女,從大廳外走了進來。


    “你們好,我是愛西絲·齊格林特,是這個地方的主人,沒讓你們久等吧?”


    “你好,我是煉金之塔的現任塔主,路易斯......”


    路一鳴的自我介紹還沒說完,旁邊的小狐狸啪的一下就站了起來,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對麵被拖著的白發少女。


    “你是璃璃的小叔嗎?”


    “不,我不是!你認錯人了!”


    那些虛妄的夢肯定都是幻覺!


    沒錯,就是幻覺。


    白發少女如此提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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