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馬弦一郎瞪大眼睛看著飛騰向空中的藍裙女孩,他下意識的想知道,當這個不可思議的女孩遇上導彈這種大規模的殺傷性武器時會發生什麽。


    導彈在她那神跡一般的能力下能發揮作用麽?難不成她連這種人類製造的殺戮武器也能操控?還是說導彈能正麵擊中她?自衛隊的攻擊終於能起到一次作用?


    龍馬弦一郎的內心其實已經把藍裙女孩看作能比肩“皇”一樣的角色了,畢竟“皇”在家主們的眼裏已經是混血種世界天花板一類的存在……但讓龍馬弦一郎再一次沒想到的是,他依然錯估了敵人的實力。


    這一次藍裙的女孩沒有伸手也沒有揮指,她瞳孔中赤金的光芒開始湧動,就像有岩漿在她的眼底沸騰,隔著老遠的距離,龍馬弦一郎都能感受到來自藍裙女孩身上的衝擊,那不是風壓也不是熱量……而是威嚴!


    這種威嚴幾乎凝為實質,就像有一座高峰在你麵前傾倒,緩緩地壓向你的頭頂。


    空氣中泛起了透明的漣漪,一層肉眼可見的通透膜障以藍裙女孩為中心,往四麵八方迅速散開,那是某種言靈的領域,看起來詭異至極,像是張開了一層氣幕,又像是開辟了一片空間,


    呼嘯的導彈迎麵撞上了那層透明的領域,弧狀的氣膜開始泛起漣漪,更加離奇的是……接觸到這層弧狀氣模的導彈表麵,竟然也同樣泛起漣漪。


    爆炸並沒有發生,氣幕溫潤輕柔地覆蓋了導彈表麵的金屬,固態的金屬就像是水一樣流動,緩緩地從彈體開始龜裂、剝落,導彈從外層由內開始解體,逐漸變得分崩離析。


    金屬化為碎屑一樣圍繞著藍裙女孩四周的領域開始緩緩旋轉,它們原本都是導彈的一部分,但在劇烈的磁化現象後卻彼此緊緊吸附在一起,變成了新的形狀,最終形成一圈半圓弧狀的金屬薄片,懸浮在半空中,就像是死神的鐮刀。


    一架f2戰機如同鬼魅一樣繞到了藍裙女孩的頭頂,飛行員猛地拉動起落架,戰鬥機鷹隼狀的機頭原本上升的軌跡在經過二百七十度旋轉後轉朝下方,變為俯衝的姿態,這架戰機隱藏在藍裙女孩上空的雲層裏,又以超過一千公裏的時速迅速接近女孩,當到達最佳最佳射擊距離時,導彈從它武器外掛架中被悄然放出。


    第二枚導彈瞄準藍裙女孩的後腦,這是女孩視線的死角,哪怕導彈在空中滑行時會產生音爆的聲音,普通人也沒有這種速度和反應神經來顧及來自後腦上空方向的突襲。


    但女孩佁然不動,第二枚子彈在觸碰到她身體周圍那層領域時,同樣被透明的氣幕包裹住了,導彈的金屬外殼開始瓦解、分裂,甚至比第一枚導彈解體的蘇速度更快。


    金屬的碎屑彌漫至整個領域,電離、磁化的現象愈發劇烈,空氣中偶爾被青紫色的電弧擊穿,原本銀黑色的金屬屑被電流燒得通紅。


    原本透明的領域開始被染上紫紅的顏色,領域的範圍逐漸擴大,五米、十米、十五米、二十米……最終領域形成了一個直徑二十米的巨圓,將女孩包裹在正中央,第二枚導彈被分解後也在領域中迅速成形,它變成了一根長條狀的纖細手柄。


    當第一枚導彈的金屬碎屑形成的圓弧狀薄片和第二枚導彈金屬碎屑形成的細長手柄拚接在一起時,成形的東西居然真的是一件形似彎鐮模樣的武器,細長的鐮柄落在藍裙女孩的手中,這把頃刻之間形成的巨大鐮刀和它的主人卻顯得異常契合。


    “這是……煉金工藝?”龍馬弦一郎的眼眶幾乎要瞪裂,他瞠目結舌地喃喃,“她居然還是一名煉金大師……這麽年輕的煉金大師……她究竟是……何方神聖?”


    在短短的幾秒內鍛造出來一柄煉金武器,這種情況龍馬弦一郎簡直聞所未聞。


    如果說強悍的混血種在這個世界上像是珍稀物種一樣稀有,那麽煉金大師就是真正鳳毛麟角的存在了,他們蛇歧八家也有不止一名煉金師,但能被成為“煉金大師”的人物在當代卻一個都沒有出現,這就是帶有煉金技術的古刀在現代如此珍貴的原因……因為真正珍貴的並不是古刀的材料和曆史,而是隱含在古刀中已經失傳的、不可複製的古煉金工藝。


    哪怕是秘黨中,能夠被被冠以“煉金大師”稱呼的也隻有出自弗拉梅爾家族的副校長和卡塞爾學院的某一位年輕校董……這個藍裙女孩顯然不是那位年輕校董,傳言那位校董的家族自古以來隻專注於煉金術的研究,自身卻並沒有過強的武力。


    但麵前這個藍裙已經不能用強與不強來形容了,她的實力簡直要把龍馬弦一郎嚇壞了,如果說之前那個身材嬌小的白裙少女還能讓龍馬弦一郎感覺到自己與她之間的明顯差距,那麽在這個藍裙少女的身上他已經感受不到差距了……這種感覺就像是凡人妄圖以人間之尺丈量神明,根本尋不到比擬之道。


    一架f2戰鬥機繞到藍裙女孩的身後,這架戰鬥機的飛行員是自衛隊中為數不多的混血種,他已經意識到了眼前這和藍裙少女那無法理喻的力量其實是言靈的能力,他也明白了導彈對對方是起不了作用的,於是他將這架超音速戰鬥機推進至全速,駕駛著這架雄鷹般的戰機從女孩的後方直直猛衝。


    這名飛行員是抱著機毀人亡、與對方玉石俱焚的決心!


    然而就在這架f2戰鬥機逼近藍裙女孩的周圍時,女孩兀然轉身了。


    這一次她並沒有運用颶風的力量控製戰鬥機的軌跡,也沒有憑借周身那圈金屬風暴似的領域讓戰鬥機的機體像是之前的兩枚導彈一樣瓦解,藍裙的女孩反而解除了領域,她避開橫衝直撞的機頭,在直升機擦著她的裙擺從身旁掠過時,忽然轉身向著戰鬥機機身揮動了手上的鐮刀。


    無比精準的把控,不論是速度、還是時機、或是角度,巨大的鐮刃被輕巧地揮舞,紫青色的弧光隨著隨著刃口劃過虛空,堅硬的f2戰鬥機在鐮刀的刃口下變得仿佛如紙張般脆薄。


    金屬的撕拉聲尖銳刺耳,翼展接近十四米、機高超過四米的戰鬥機居然被藍裙女孩鐮刀輕易地從腰線處一分為二!


    然後藍裙的少女用指尖輕描淡寫地擊碎駕駛艙的鋼化玻璃,她拎著那名飛行員的後衣領,將他拽離了f2戰鬥機的駕駛艙。


    飛行員在女孩的手裏一邊瘋狂掙紮,一邊扯著嗓子大叫,明明他的身高和藍裙的女孩差不多,但被藍裙少女懸空拎在空中,就像被獵人抓住的鼴鼠。


    “別吵。”藍裙女孩冷冷地說,“再鬼嚎就把你扔下去。”


    飛行員的叫喊聲真的就戛然而止了,倒不是因為他多慫多沒骨氣,而是他完全被對方的氣勢給震懾住了……這名飛行員是混血種,其實理應比普通人更有骨氣,但也正是因為他是混血種,在那個女孩說話時,他能明顯感覺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栗,就像是帝皇的敕令,那是源於血統的威壓,他血管裏血液的流速都變慢了幾分。


    藍裙的女孩帶著那名f2戰鬥機飛行員落在了龍馬弦一郎的身旁,她隨手把飛行員扔在龍馬弦一郎的腳邊,雙手環抱胸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這位已經懷疑人生的家主,巨大的鐮刀落在地上迅速解體,再度化為零零散散的金屬碎屑。


    兩截f2戰鬥機的殘骸已經墜落在不遠處,沿著山體滾落,火焰在金屬的殘片上熊熊燃燒。


    龍馬弦一郎低頭看了看腳邊的飛行員,這名飛行員似乎承受了巨大的風壓和精神衝擊,已經暈厥了,他又抬頭看著藍裙的女孩……此時藍裙女孩已經一改戰鬥時那副淡漠又居高臨下的模樣,重新換上了嬌俏的笑臉,好像不可一世的女王和和藹俏皮的鄰家女孩兩種人格在她的身上能隨時無縫切換。


    龍馬弦一郎從背後的岩石上拿起對講機的話筒,接通了木更津基地的頻道:“撤退。”


    “可是……”對講機的另一邊傳來一位少佐的聲音。


    “我的命令是,撤退。”龍馬弦一郎繃著嚴肅的語氣,“還滯留在木更津基地內的士兵,原地待命,所有多摩川一代或是正在路上的士兵,全體撤退回基地,在新的命令到達之前不允許靠近多摩川一代。”


    龍馬弦一郎下令後,頭頂上盤旋的剩餘三架f2戰鬥機往北方的天空飛去,駐守在紅井周圍的士兵紛紛跳上了裝甲車,沿著公路,離開多摩川一代,龍馬弦一郎知道,還有更多的兵力也許正在路上……但他已經不期待著支援的部隊趕來了。


    龍馬弦一郎緩緩地放下聽筒,神情是難掩的疲憊與苦澀……自己剛剛來到紅井時,屠“神”的雄心壯誌和必死的決心,現在想起來真像個笑話。


    “為什麽不殺死我?”龍馬弦一郎嗓音嘶啞地問。


    “巨龍需要在意螻蟻的性命麽?”藍裙女孩微笑著,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最輕蔑的話。


    但女孩的話並不顯得她自大,因為她剛剛已經用實力證明了,她的確是那條擁有絕對實力的巨龍,而龍馬弦一郎和他手下的自衛隊在女孩的麵前也的確是隨手就能捏死的螻蟻。


    龍馬弦一郎雖然內心對女孩的態度充滿憤怒,但更多的是無可奈何,於是他隻能拉出一個苦澀的笑。


    “所以蛇歧八家在你們的眼裏也隻不過是報團的螻蟻麽?”龍馬弦一郎語氣悲涼地說,“源氏重工就是螞蟻用浮沙搭建的高塔,我們幾位家主也隻是體型稍大一點的螞蟻,你們其實擁有輕易就能摧毀我們的能力?”


    “你對自己的認知倒是蠻清晰的。”藍裙的女孩點了點頭。


    “在剛才的戰鬥裏,你不但一個人都沒殺,還刻意留下我手下士兵的性命。”龍馬弦一郎問,“這是一種侮辱麽?侮辱螻蟻也是巨龍的樂趣之一麽?”


    “這你就猜錯了,其他人我不知道,我可沒這種怪癖。”藍裙的女孩緩緩搖頭,“不要殺死你們是明非師兄特意交代過的,明非師兄說你們蛇歧八家不是敵人,我欠師兄一個很大的人情來著,所以他的話我得聽誒。”


    “明非師兄?路明非?”提起這個名字,龍馬弦一郎的心中忽然騰起怒火,“放屁!如果你們真沒把我們蛇歧八家當成敵人,楚子航為什麽要暗殺政宗先生?你們應該知道政宗先生對蛇歧八家來說意味著什麽,你們殺死了我們曾經至高的領袖,還在我們賣弄假慈悲,你們以為蛇歧八家的家主都是一群蠢貨麽?”


    “你們難道覺得自己不是一群蠢貨?”藍裙的女孩冷冷地說,似乎又變成了那個高高在上的女君主,“首先,你嘴裏說的殺死你們政宗先生的楚子航是我的男朋友,其次,我的男朋友並沒有做暗殺這種事,最後,明非師兄說你們蛇歧八家不是敵人,不代表你們家族裏的所有人都不是我們的敵人。”


    “你覺得我們汙蔑了楚子航?鐵證麵前還要狡辯麽?”龍馬弦一郎頂著女孩的威壓,直視她的雙眼,“輝夜姬在現場調查到了楚子航的組織,就在政宗先生遺體的指縫裏,你有什麽資格否認他的罪行?”


    “要不我說你蠢呢。”藍裙女孩冷笑,“你不了解楚子航的實力我了解,你不了解楚子航的性格我了解,他的性子比你們日本人更死板,先不說你們的政宗先生有沒有那個實力讓楚子航負傷,以楚子航嚴謹的性格,既然他的手臂被政宗先生抓傷了,他為什麽不把對方的手臂砍下來,一起帶走?”


    “因為楚子航攜帶了摻有白磷的鋁熱劑燃燒彈。”龍馬弦一郎厲聲說,“他以為燃燒彈會幫他抹除一切的罪證!”


    “我都告訴你了,楚子航的性格很嚴謹,嚴謹的意思你懂麽?”藍裙女孩微微皺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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