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氏重工,影壁層。


    愷撒、楚子航和源稚生靠在蛇歧八家珍貴的影壁上喘息。


    事到如今,源稚生也不在意這些沒有拓本的孤品壁畫會不會受損了,源氏重工已經被全麵入侵,如果家族都因為這次的災難覆滅的話,再珍貴的東西就算保存下來也失去了傳承者。


    十幾具死侍的屍體堆積在電梯井旁邊的角落裏,這是被楚子航的計劃從電梯井內吸引到這一層來的死侍,楚子航讓愷撒和源稚生將人魚油和死去的死侍的鮮血混合在一起,聚集在電梯井口的附近燃燒。


    彌散的腥臭味似乎對死侍有種莫名的吸引力,貪婪的死侍會被血味的陷阱引到這一層來,然後由源稚生用蠻力將它困住,再由愷撒往它的腦子裏送入數枚汞核心精煉硫磺破甲彈。


    但是這種方法效率並不高,而且伴有一定程度的風險,如果隻有一兩隻死侍被吸引過來還好,但是如果在短時間內一次性吸引來一群死侍,愷撒三人就有些應接不暇了。


    譬如五分鍾前,他們的運氣簡直糟糕透了,由於愷撒沒拿穩青銅燭台,魚人油混著死侍的血液和火焰落到了電梯井裏,照亮了那些猙獰發亮的金色童孔,一次性有接近十隻死侍從漆黑的電梯井裏撲了出來,算下來他們每個人平均都要應付三隻死侍,同時電梯井裏還時不時有落單的死侍往外冒出,突襲到他們的戰場裏。


    把竄入這一層的死侍全部解決後,三人都不顧形象地靠著牆壁癱坐地上喘著粗氣,看起來無比狼狽,用人魚油和死侍的鮮血燃燒來引誘死侍的策略也被終止了。


    愷撒氣喘籲籲地埋怨楚子航這想的是什麽破法子,不僅效率低下,可控性還極差,差點把三人都變成死侍的口中食;楚子航則還擊說還不是因為愷撒連燭台都拿不穩,火焰和鮮血灑進電梯井裏才吸引那麽多死侍蜂擁而至,導致三人陷入險境的,還反問愷撒作為組長怎麽提不出更好的計劃來;而源稚生則是嗬斥著提醒兩人不要再爭吵了,現在根本就不是吵架的時候,要爭個高下也至少要等把眼下的危機度過去再說,到時候就算兩個人要打起來源稚生也不會再阻止了,給他們當拉拉隊都沒問題。


    “我們每個人的狀態鬥很長,體力也都在迅速下降,接下來很難在電梯口阻擊死侍群了。”冷靜下來後,楚子航理智地分析,他望向愷撒,“阿爾法,你的彈藥應該也不多了吧?還有多少枚汞核心精煉硫磺破甲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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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發,汞核心精煉硫磺破甲彈的話隻剩最後兩個彈夾多四枚,這些子彈最多再解決五到六隻死侍,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可以殺死七隻。”愷撒麵無表情地說,“再往後就要和那些家夥近身肉搏了,說實話我寧願再和德爾塔這家夥打一架也不願意和那些難纏的怪物打近身戰,它們每個都相當狡猾,而且肌體組織太變態了,徹底殺死一隻很費勁。”


    愷撒往沙漠之鷹裏拍入填滿汞核心精煉硫磺破甲彈的彈夾,又將狄克推多牢牢綁在腰間一伸手就能握住的位置,好像把這些事做完,他才能稍稍多出一點安全感,去麵對那些幾乎死不掉又根本屠不盡的可怖怪物。


    “可以不要把我作為戰力參考標準麽?”源稚生微微皺眉,他不知道這兩個家夥在討論死侍難以應付時候為什麽硬要扯上他,“還有,我們一定要用阿爾法、貝塔、德爾塔和尹普西隆這樣愚蠢的代號來稱呼彼此麽?”


    然而源稚生的抗議卻直接被愷撒和楚子航給無視了,這兩人依然自顧自地認真分析著戰情,像是沒有聽到源稚生的話一樣,似乎完全把源稚生給孤立了。


    “我大致的換算了一下戰力,拉開距離的話,這些死侍更容易對付一些,但近距離來看的話,大概三到四隻死侍的戰鬥力就能直逼德爾塔的實力了。”楚子航認真地說道,”再加上這些東西有時還會聯手,如果一次性麵對五隻以上的死侍,那將比德爾塔的‘龍骨狀態’更難以應付!”


    “意思就是我們哪個人如果一次性麵對五隻以上的死侍,戰勝它們的幾率就相當小了,對吧?”愷撒的表情也無比凝重,“媽的,想一想要和這些怪物肉搏就讓人頭皮發麻……話說貝塔你能不能對著電梯井來一發‘君焰’,把這些怪物一口氣燒死?”


    “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楚子航搖搖頭,“這些死侍的外甲和骨骼極其堅韌,而且耐高溫,我用被‘君焰’加熱後的村雨斬開他們的鱗甲都相當費力,更不用提它們頑強的生命力,我至少要在開啟二度暴血的狀態下,‘君焰’的溫度才能夠重傷它們,三度暴血狀態下的‘君焰’也不能保證一口氣把他們全部殲滅,我現在的狀態應該很難支撐我開啟三度暴血了……而且如果貿然對電梯井裏發射‘君焰’,高溫會被電梯井壁反射到各個樓層,到時候不論我的‘君焰’能不能殺死死侍,都勢必會波及到其他樓層的普通人。”


    “他娘的,要是能有無限彈藥就好了,可惜這是現實,不是在玩‘生化危機’!”愷撒猛啐了一口,能把加圖索家族的少爺逼得如此不在意形象,可見這些死侍們確實給他造成了相當大的心理陰影。


    “話說彈藥和武器的話,其實……”源稚生想要說些什麽,但話音未落就被楚子航打斷。


    “阿爾法,那些微型雷管和破片手榴彈你還帶在身上麽?”楚子航朝愷撒問道。


    “有一部分在我身上。”愷撒掀開外衣和襯裏,露出捆綁在腰間的雪茄型的雷管和橢圓形的破片手榴彈,“其餘的部分放在神道裏的那座酒吞童子魔像後麵了,和c4塑膠炸藥放在一起……原本想用那些玩意兒炸死德爾塔的,但後來又想了想,神道如果被炸塌的話,我們倆也可能被波及到,這個計劃就被擱置了。”


    “喂喂喂!”源稚生狠狠地剮了眼愷撒,“你們當著我的麵討論要用c4炸彈炸死我這種事……真的不擔心我們的合作關係當場破裂麽?”


    “雷管和手榴彈什麽的對死侍的殺傷力應該很有限,但至少能稍微牽製它們的行動。”楚子航望向愷撒,“走吧,我們去把那些炸藥取回來,今夜炸毀輝夜姬主體的計劃多半已經擱淺了,那些東西可以派上用場,至少能給死侍群製造一些麻煩。”


    “說的也是,那些東西可都是用我辛辛苦苦掙來的血汗錢買來的,至少要物盡其用。”愷撒點點頭。


    愷撒和楚子航起身,朝神道的更深處走去,走出沒兩步後愷撒忽然回頭,看著仍然靠坐在牆角的源稚生,微微皺眉:“德爾塔,你怎麽回事?年輕人怎能如此一副頹廢樣?動起來啊!我們可是為了保護你的家族在肝腦塗地,你還打算繼續癱在地上偷懶麽?”


    源稚生深吸一口氣,他扶著牆壁緩緩起身,跟在兩人的身後,沿著影壁朝神道深處走去。


    看著愷撒和楚子航的背影,源稚生強行抑製住心中的怒意……源稚生知道這是兩人依舊對他心存怨念,所以給予他侮辱,但他沒法反駁愷撒的話,因為家族的生死存亡現在的確還需要仰仗這兩個外人的協助,所以不論這兩個家夥怎樣無視他、蔑視他,源稚生都必須要承受。


    三人來到那尊巨大的酒吞童子魔像前,魔像的高度直通屋頂,整個身體與影壁層的上下後三壁連成一體,愷撒和楚子航來到這裏看到這尊魔像的第一眼,也被它的雄偉和猙獰給驚到了,愷撒來到魔像和牆壁相連的角落,把他藏在這裏的雷管和炸藥全部取了出來。


    愷撒把多餘的雷管和手榴彈都交給了楚子航,膠泥似的塑膠c4炸藥則全部塞在了源稚生手中,也不知是把源稚生當苦力還是對他委以重任。


    源稚生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那一攤爛泥似的炸藥,他像是扔垃圾似的把炸藥扔到一旁,高高躍起,徒手攀上了那尊高聳的酒吞童子魔像。


    “喂喂喂,現在可不是讓你玩室內攀岩的時候……”愷撒的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因為他聽到源稚生在攀上酒吞童子的巨大凋像時,手掌扣擊在凋像和牆壁連接的最薄弱的位置時,聲音透過凋像的主體穿到背後的牆壁內會傳來微弱的回聲……這座凋像背後的牆壁竟然是中空的!


    “這後麵是什麽?暗室麽?還是一條密道?”愷撒問道,他知道源氏重工的建築結果相當複雜,這棟大廈裏藏著大量不為人知的房間和甬道。


    源稚生並沒有回答愷撒的問題,他自顧自地攀到凋像寬闊的臂懷裏,扭動酒吞童子腰間那隻緋紅色的酒葫蘆。


    “轟隆隆”的聲音響起,巨大的凋像帶著整麵牆壁緩緩轉動,寬達五米的挑高空洞出現在愷撒和楚子航的麵前,影壁層居然還有這麽一處隱蔽的空間,愷撒和楚子航同時聞到了撲麵而來的濃濃鐵鏽味和硝煙味。


    “這裏是……”愷撒怔怔發問。


    他的聲音傳入那處空洞中裏,回響不斷……這是一個相當開闊且幽深的暗室,暗室內空無一人。


    “可以說是蛇歧八家的武器庫。”源稚生率先走入魔像後的空間裏,“你們不是想要彈藥和武器麽?或許這間屋子能幫你實現無限火力的夢想,不論是冷兵器還是熱武器,不論是彈藥還是火銃,這裏應有盡有。”


    愷撒和楚子航緊隨源稚生進入這一處開闊的空間,源稚生開啟燈光的開關,一盞接一盞暖黃色的壁燈依次亮起,燈光打在牆壁和牆壁下方的展櫃上,照亮了那些無比猙獰卻又極具藝術性的東西。


    入眼目不暇接的各類武器,全都被當作藝術品地模樣靜置在這處塵封的房間裏整齊地參擺著。


    從展櫃裏不知年代的日本古刀,鋥透的刀身亮如嶄新,鋒利的刀刃將溫暖的光斑反射得如寒冰般冷冽;牆壁上成排地掛著各式各樣的弩弓,箭失銳利的十字箭頭能輕易地穿透一隻犀牛堅硬的皮膚;所有類型的槍支在這裏都有收錄,口徑不一的手槍、長短管獵槍、衝鋒槍、步槍、機槍、霰彈槍、甚至還有威力巨大的狙擊槍……


    最惹眼的當屬擺放在展館最中央的加特林重機槍和pf89單兵火箭筒……這玩意可是對付裝甲車和裝甲坦克的傳奇利器!


    愷撒看著琳琅滿目的武器,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都快要變形的沙漠之鷹,愷撒忽然覺得自己就像那些都市電影裏過慣了苦日子、敝帚自珍的窮小子,忽然被父母告知,其實自己是有錢人,家裏老有錢了,你就算使勁揮霍,幾輩子都花不完……這讓愷撒覺得剛才為了節省兩枚破甲彈,不慎被死侍把下巴抓破,俊臉掛彩的自己顯得異常愚蠢!


    “靠靠靠!”愷撒忍不住連連爆粗,他看著這些真槍實彈的硬貨,有種不真實的虛幻感,他猛地上前一步,揪住源稚生的衣領,“有這種好東西你怎麽不早說!”


    “靠!”源稚生也爆了句粗口,一巴掌把愷撒的手拍掉,“我倒是想說啊!你們理我了麽?”


    “確實,阿爾法,你剛才說德爾塔雖然和我們達成合作了,但還不能確定他是真心服從我們小組的安排還是想利用我們,所以要選擇性地把他的話忽略掉。”楚子航忽然說,“你還說在德爾塔經過我們的考驗、真正成為我們的隊友之前,不能和他走得太親近,也不能對他有好臉色,把他當成路邊的一條野狗,無視他就好了。”


    “是麽?我有這麽說過麽?”愷撒看了看源稚生陰沉無比的臉色,又看了看取之不盡的彈藥武器庫,他安慰似的拍拍源稚生的肩膀,“不重要,那些都已經是過去式了,德爾塔,你現在已經通過了我們的考驗,以後大家就是穿一條褲子的戰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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