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告她...,縱容自己人殘暴無道,隨意殺害前來加入本派的凡人。...這名昏睡的女孩叫沈雪,她的父母被另一名女孩殘忍殺害,而那個女孩與她關係密切,她見到之後非但不嚴懲,反而怪罪我多管閑事。試問,你們朱雀派是否認為仙凡兩途,自覺高人一等,眾凡人皆是螻蟻。”


    範亢才十八歲,聲音仍帶著些許稚嫩,所以他得壓低聲線,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嚴肅。他指著坐在右側第二排的菊花仙子質問著。


    眾人都一致看向菊花仙子,都想知道範亢說的是否屬實。


    朱焱手敲扶手,發出“噠噠”的聲響,她轉過頭,紅色釵子發出“叮玲玲”的聲響,她的目光平靜,仿佛看透了一切。手指敲擊扶手的“噠噠”聲突然停止,似是有了決斷。


    “灰菊長老,他說的是否屬實?”


    從始至終,灰菊長老都顯得鎮定自若,直到朱焱發問,這才站起來欠身道。


    “稟掌門,此子所說之事不假,不過這與仙凡秉性無太大關係。...方才下山,便看到許多來加入本派的凡人紛紛倒地哀嚎。起因卻是本派前任新雀之一青菊,如今大秦王朝的皇後唯一的女兒——贏莎。”


    灰菊長老轉過身來,美豔的臉龐浮現出些許詭詐,對著範亢說道“贏莎不是修士,她隻是凡間帝王家族的後代,擁有不平凡的權利,無論出於什麽原因殺了沈雪的父母,也隻是凡間瑣事,應該交由凡間官府審判。你苦口婆心的想把這件事拉進仙凡之間的矛盾中,到底有何用意!”


    “ok!算你說的有理,那我想問一下,你剛才為何要百般刁難與我,甚至要大打出手,我若是個普通人,估計早已命喪黃泉了吧!”範亢聳聳肩,無所謂道。


    “我沒有要動手的意思,隻是見你出言不遜,想嚇唬嚇唬你而已...”麵對範亢所說的問題,灰菊長老基本對答如流,好像排演過一樣。


    說完,灰菊長老轉身向朱焱拜輯道“掌門,我覺得不可納入此子做本派客卿長老,此子剛來,還在沒有正式成為本派客卿時,就滿嘴仁義道德,胡亂詆毀他人,如此行徑與小人無異。...雖說他即使成為本派客卿,也不會對本派運轉有何影響,但傳出去不免讓人家說三道四的,還請掌門三思而定奪。”


    對於灰菊長老排斥自己的做法,範亢早已知曉,原本他還擔心無法加入朱雀派,現在見到朱焱卻沒了這方麵的擔心。


    這時,左側第一排,腹前娟秀著一朵暗黑色梅花的長老站起來,對著朱焱欠身道“掌門,我覺得這位道友要做本派客卿長老,是可以接受的,且不論風月城事件,單憑廣迎天下修士的讚譽,禮待散修的讚譽,就能為本派添彩幾分。...我們是時候改掉以往獨戶自閉的狀態了...”


    “黑梅長老,你什麽意思?你是說流傳千年的下來的門規,在我們這一代手上要廢除麽?”


    黑梅長老斜對著灰菊長老略微欠身,動作看起來優雅、恬靜,卻拒人於千裏之外。


    “灰菊長老稍安勿躁,我隻是說出自己的意見,至於如何定奪,還要看掌門...。至於沈雪父母雙亡事件,我覺得還是叫醒沈雪便一切知曉了。”說完,黑梅長老便坐會位置,閉上雙眼不語。


    “各位長老,新雀還有什麽想法,可以說出來,也好幫本掌門進一步定奪!”朱焱環視周圍一周道。


    不過其他人仿佛睡著了一般,對於朱焱的發問充耳不聞,閉目養神、發愣裝傻的都有。而朱焱仿佛也早料到是這個結果,不在發問。


    頓時,大廳再次陷入沉默中,安靜的仿佛濃密的森林,處處盛開著嬌滴滴的鮮花,鮮花的背後卻是繁雜的灌木,似乎隱藏著某種事物,等待信號徒然發難。


    唯獨大廳中央的火爐,閃爍著“呼呼”的光芒,在青天白日之下,仿佛螢火蟲一般,顯得微不足道,卻又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良久,朱焱開口,語氣中顯露著毋庸置疑“本掌門正式宣布,範亢成為本派的第一位客卿長老,享受除修煉功法以外,與本派內部長老相同的修煉資源。...灰菊長老,我意已決,你不用再說了。而且,以後本派會陸續納入品性良好的客卿長老,為防患於未然做準備。...接下來,叫醒沈雪,聽聽她的陳述。”


    範亢似是早知道是此結局,悠然的走近沈雪,握住她的手掌,灌輸一絲法力在她體內遊走一圈,屆時,沈雪低吟一聲,幽幽轉醒。


    她扶起身子,雙目渙散,一臉茫然的掃視周圍一圈,仿佛初生的羔羊,對一切都顯得陌生、畏懼。當見到灰菊長老時,她略微頓了頓,隨後自然的望向其他人。片刻後,似是頭腦清醒了,雙瞳縮小,重新凝聚起來光澤。


    “沈雪,你不要怕,把剛才發生的事說出來,有人替你做主!”範亢半蹲著,望著麵前瘦弱的沈雪,柔聲細語道。


    沈雪忘了範亢片刻,原先有些茫然的雙目似乎找到了焦點。但這不是範亢最先看到的,能夠一眼看到心靈深處的清澈眼眸,它的表麵此刻布滿了一層薄霧,阻擋著陽光以及一切發光物體。在薄霧的後邊,範亢似乎看到了某種跳動著的事物,說不清道不明,但他知道,一刻鍾以前那個單純、幹淨的少女不見了,此時在她麵前的是經過銳變、重生的另外一個少女。


    “你是...哪位?”弱弱的聲音回蕩在大廳內,仿佛任人宰割的羔羊,顯得無助可憐。沈雪又掃視打廳一圈,低聲問道“他們又是誰?我在哪?”


    “就是剛才問你父親話的...”突然,範亢意識一絲不對,即使忘性再大,一刻鍾之前的事總不至於忘掉了吧!


    他再次注視著對方的眼睛,黝黑泛亮的瞳孔裏倒影著火爐微弱的火光,使黑瞳與眼白界限模糊起來,就是這種情況下,才出現了類似薄霧狀的朦朧,將整個眼球籠罩起來。


    失憶?!還是...


    ......


    烈焰山山腳。


    兩名仙子的麵前各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個鳥籠,籠裏有隻羽色火紅,頭頂鳥冠豎立的小鳥——望靈鳥。它們在鳥籠內一動不動,嬌小的身形蜷縮在邊緣,仿佛正在孵蛋的卵生生物。


    此時那些前來加入朱雀派的凡人,排著兩行隊伍,每個走近桌子前的凡人,雙眼希冀的望著籠內的望靈鳥。


    每走近一名凡人少女,望靈鳥頭頂豎起的鳥冠仿佛花苞一般綻放開來,隻是綻開的程度不同。


    麵對有些凡人少女隻是象征性的打開一些,而有些卻完全打開來,仿佛抖開尾羽的孔雀,一種較之孔雀尾巴上更繁複、玄奧的圖案展現開來。


    看到這個,望靈鳥後方的仙女仿佛見到寶似的道“太好了,有了這個上等仙根,我就能多得到一些資源,到時就能突破練精期成為真正的內門弟子了!”


    另一邊的仙女看到那名懵懂無知,卻修仙資質極高的少女,心下不免生出一股嫉妒。


    就在她們排隊檢測仙根時,距離她們不遠處一塊大石後方,一股纖細的灰白色粉末逐漸幻化成了一道曼妙的身影。


    “原來跑來這裏了,害我找了大半個修真界,既然如此,那本夫人也陪你耍耍...”


    白骨精看準一個人影,卻是無聊透頂,無所事事等待檢測仙根完畢的贏莎。她早已檢測完,隻等著在二仙女的帶領下進入朱雀派。


    白骨精隱秘的化為一道細粉末,悄悄的接近贏莎,在到達贏莎腳邊時,粉末突然擴展開來,形成一堵淺薄的灰白色牆壁,隨後仿佛巨大野獸的大口,瞬間包裹住贏莎。細小的顆粒如同見縫就鑽的流水,“嘩啦啦”不停從她的毛孔內滲透。在贏莎根本反應不及時,已經被白骨精徹底控製。


    “哼哼!年輕真好!”贏莎舉手輕捂淡薄的柔唇,抿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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