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聊了一會兒,車裏的話題自然過渡到主線任務。


    髒辮男開始整合情報,推測可疑的間諜人選。


    果不其然,四位男演員被列為頭號疑犯。


    髒辮男說:“我不是演員。”


    萬小姐說:“我不是男人。”


    最後兩人一起指著關琛和趙雙岩說:“你們誰是間諜?”


    搞得像是邏輯題一樣。


    趙雙岩嚇得魂都快吐出來了。


    關琛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他氣定神閑地笑笑,說:“你們高興得太早了。這從頭到尾,都沒說有幾個間諜。一個間諜是男演員,那麽萬一有另一個,或兩個,三個,他們難不成也是男演員?”


    髒辮男和萬小姐愣了一下,然後很快同意這個看法。間諜遊戲裏,間諜被找出後遊戲結束。假如今天的間諜隻有一個,麵對十一個人的圍追堵截,遊戲結束極易結束,節目組沒理由冒這麽大的風險,給自己找不痛快。


    “所以還有別的間諜,而且很可能不是演員?”萬小姐眨眨眼。


    “也可能不是男人。”髒辮男一臉凝重。


    趙雙岩望著窗外,用顫抖的聲音,混淆視聽:“想想也是,今天景生哥來,應該是個大製作才對。總不可能隻過了兩個遊戲,就把所有提示給出來吧。這樣遊戲還玩不玩了。”


    關琛覺得趙雙岩還算有點悟性,假以時日,或許是個好間諜。


    在接下來的路程裏,關琛中途停了車,打算在便利店裏買點吃的,這種春遊的優哉遊哉,讓髒辮男和萬小姐非常焦急,但關琛不理,一說自己是午飯的時候沒有吃飽,他們頓時就不敢說話了。等到關琛買了一堆吃的回來,他們又開心了,一路上吃吃喝喝說說笑笑,整個車內氣氛活潑得跟一家人去郊遊一樣。


    關琛他們是第一個到達的。


    等了大概十多分鍾,其他人才陸續趕到。


    三支隊伍匯聚一堂,開始交換每輛車上對於間諜的猜測。


    中年主持抱著手臂,很有底氣地拋磚引玉:“現在嫌疑人有四個,已經很明顯了……”話沒說完。


    “不對!”“現在還不急著下定論!”


    幾個混在一起的聲音便打斷了他。


    金館長說:“現在還不能確定間諜有幾個人。也不能確定那些情報到底是針對其中一個間諜,還是分別描述幾個間諜。”


    髒辮男表示他們車子裏的人也是這麽想的。


    趙雙岩明明前不久還緊張得要死,現在卻很神奇得感到,自己沒那麽緊張了。因為關琛就像一個精明老練的獵人,把獵物的習性和行為都預測了個一幹二淨。


    大家討論無果,決定通過這第三個遊戲之後,拿到新的情報,再來進一步分析。


    這第三個遊戲,是在一個兒童樂園進行。


    看裝修和遊玩設施的成色,似乎這裏才開業不久。謝勁竹給關琛科普過,《追擊者》裏提供遊戲的場所,經常是讚助商和廣告方,讓大家過來玩一玩,跑一跑,作為宣傳。


    他們從大門進去,一路上遇到不少被爸媽帶來玩耍的小朋友,迅速被人圍觀。


    孩子們未必知道《追擊者》這個節目,但多少能認得黃進和攝像機,跟著一塊兒熱鬧地喊叫。


    少年們多少能認得其他人,明白偶遇明星意味著什麽驚喜。


    家長們則是無論男女老少,都被張景生吸引。


    關琛最無人問津,他也毫無失落。邊上的市民牽了狗來散步,他幹脆就跟那個狗玩了起來。


    趙雙岩時刻注意著關琛,看到關琛放慢了腳步,他也悄悄踱步過來。


    跟關琛玩在一起的狗是田園犬,憨頭憨腦的,喜歡躺在地上讓關琛摸肚皮。


    趙雙岩瞧見關琛跟狗玩得親密,被這個畫麵感染,臉上也不禁浮起孩童般的笑意,他也去摸,想摸狗的腦袋,結果手伸出去,狗便仰頭,他再往後伸,狗再往後仰。最後直到狗把鼻子對準的天空,趙雙岩也沒能摸到。


    趙雙岩麵無表情地收回手,問說:“它叫什麽?”


    “這是狗啊,”關琛很驚訝,“你以前沒有見過嗎?”


    “我不是問這個啊!”趙雙岩瞬間破功。他明明想問的是狗的名字啊!這一人一狗,成心氣他是不是!


    關琛喜歡狗。相比起貓這種不堪一擊的動物,能夠並肩作戰、看家護院、跟蹤目標、對主人不離不棄的狗,才是他心儀的寵物。


    “像這麽大的狗,已經可以開始訓練了。”關琛對訓狗很有心得。他說,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那就是確立主人的地位。方法是跟狗一起出門的時候,當狗想要向左的時候,主人就拽著它向右去,狗可憐巴巴地看過來,主人一定不能退讓。當狗犯錯的時候,要有懲罰,不必施暴,主要目的是讓它知道自己的錯,從而明確上位和下位的關係。等到狗開始慢慢聽從主人的話了,這時候就可以適當地給點零食當作獎勵。


    趙雙岩一開始還跟聽課一樣認真,想和學霸學點東西。但聽著聽著,他越來越覺得奇怪。為什麽這些操作那麽熟悉呢?


    遠處,萬小姐和髒辮男找關琛半天找不到,一起找了過來。一看到關琛在這,他倆就屁顛屁顛帶著笑容跑了過來。


    關琛把之前路上執意要去的便利店裏買到的零食,隨手塞給他們仨人,趙雙岩嘴裏吃著零食,突然想明白了訓狗守則熟在何處……


    ……


    遊戲開始前,每個人都分發到了一個隨身聽。


    導演說規則在裏麵。


    大家疑神疑鬼地戴上耳機,按下了播放鍵。


    關琛聽到的是:


    【經過大家的努力,組織隱約看到了間諜的背影。


    為進一步抓住間諜的馬腳,在下麵這場遊戲裏,隻有真正的警察,能在接下來聽到遊戲的規則。


    間諜則需要在遊戲中,通過觀察其他人的動作,判斷出遊戲的真正規則,並隱藏其中,不暴露身份……】


    影視劇裏,不管是正方或是反方,想解決臥底了,經常用假消息釣魚,誘臥底上鉤。這個遊戲的靈感多半來自於此。


    【你是間諜,後麵的規則不對你開放。請在三十秒後聽到“嘀”聲提示,摘下耳機。】耳機的最後一句說完之後,是長達半分鍾的空白。


    而其他人帶著戴著耳機,依然在聽規則。


    等到半分鍾之後,耳機裏傳來一聲“嘀——”,關琛才跟其他所有人一樣,摘下耳機。


    空氣裏彌漫著猜疑的氣味,每個人的眼神又開始往每個人的臉上亂飄。


    關琛看到趙雙岩緊繃著臉,強顏歡笑。和關琛眼神遇上的時候,立刻滿眼求助。


    可惜,關琛這時候也無能為力,愛莫能助。


    大家來到草坪上。


    草坪上列著一排排、一列列田徑跨欄用的欄架。


    欄架的盡頭,是幾個掛在空中,需要全力跳起來才能摘到的帽子。


    關琛初步猜測,他們這些人要從起跑線出發,通過這些欄架,然後摘下帽子,最後跑到終點。


    但事情一定沒有這麽簡單。這途中,一定在哪一步藏有玄機。


    比如通過欄架的方式,不是跨過去的,或者獲得帽子的方式,不是用摘的。再陰險點揣著的話,其中某個欄架是有問題的,或者三頂帽子裏,其中有一頂是摘不下來的。


    已知的情報實在太少了,距離那麽遠,關琛也推測不出來其他了。


    比賽要開始了。


    十二個人在起跑線站好,關琛站在了最左邊那一條賽道。還好邊上的人不是趙雙岩,而是髒辮男。


    關琛沒有搭話。這次是個人戰,他雖然在馴化髒辮男,但還沒完全成功,在有其他人在場的情況下,多說反而無益。


    圍觀的觀眾們像是在看運動會比賽一樣,各自找到了支持的選手,齊刷刷呐喊起選手的名字。


    “張景生!張景生!”“黃進!黃進!”“萬裏芸!萬裏芸!”


    “嘟——”工作人員吹響了哨子,讓大家可以出發了。


    眾人一齊跑出去。


    關琛用餘光瞄著髒辮男,身位隻比對方落後一些。當髒辮男有意開始減速的時候,關琛很快察覺。扭頭看過去,髒辮男的餘光在注視這邊。被試探了。關琛察覺到這一點之後,並沒有慌亂,他的視線越過了髒辮男,投向了更遠的中年主持。中年主持的目光直直地盯著欄架,就像打算攔腰撞上去一樣。


    關琛瞬間明白了。


    他不減速地往前跑,迎麵直直衝向欄架,相觸的一瞬間,腰腹並未感到疼痛,因為欄架如泡沫板應聲而斷,輕飄飄地摔到了地上。


    關琛一路往前跑,欄架一個個被撞斷。


    當跑到麵前隻剩最後一道的時候,關琛沒有再撞,而是高高躍起,跨過了這道欄架。


    在躍起的半空中,他扭頭去看,看到其他人在撞完前麵的欄架之後,麵對這最後一道的時候,幾乎都選擇了跳過。


    除了三個人——趙雙岩,中年主持,和黃進。


    落地之後,關琛假裝跳得太猛,緩緩了雙腳。斜後方髒辮男的速度一下子提了上來,將他反超。之前有意無意掛在他身上的隱晦視線,此時已經不見。


    關琛朝著髒辮男飄逸在空中的髒辮笑了笑。


    馴化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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