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楚元的配額製度一推出來,洋行集體撤退,根本無意抬高國內絲價……那不是和自己過不去嗎?


    洋行一撤,買辦就得撤,隻剩下寧波商幫,他們又怎麽敢和胡楚元作對。


    四十幾個寧波商人聯手也打不過他一個啊!


    等到今年新絲上市的時候,局勢平穩的令人發指,更令曰本絲商們鬱悶不已,胡楚元呢,他繼續走薄利多銷的路線。


    由於江南農業合作社在鄱陽湖、巢湖、長江兩岸流域、杭州、浙東南等地加大桑蠶技術的推廣,今年的春絲產量比去年提高了15%,特級絲的比重增加7個百分點,一級絲的比重增加了11個百分點,二級絲和三級絲的比重明顯減少。


    對曰本絲業來說,這簡直是一個天大的壞消息。


    新絲收購結束後,徐潤離開上海,也帶走了他的掌櫃,胡楚元則開始在江南商行進行朝九晚五式的上班,大力提拔了陸三元、王錫九、羅錦城、胡長年、葉同光、沈熙華、楊鴻賓、沈茂才等一批青年掌櫃。


    在這一時期,胡家似乎才真正的進入胡楚元的時代,和陳曉白、譚義雲等人不同,他的管理有著極其特別的方式,也更為新穎和人姓化。


    ……在胡楚元的細心調整下,江南商行開始股份化,各省分行讀力為股份化的子公司,允許會辦、掌櫃們持有部分股份;商行旗下設有的各個局中,除招商局、翻譯局、公益局、外辦局、采辦局、技術局屬於六大直屬局外,其餘的電報局、礦業局、重工局、鐵路局、輪船局、工程局、水利局、紡織局、印書局都屬於讀力局,隻要其他商人有意投股合資,都可以在這些局子裏投股,就看他有沒有膽量。


    考慮到國學館的人才招攬加成效應,胡楚元還在京師和長沙分設一家國學館,並由公益局負責資助公學,而他自己出資在江南各縣興辦免費的六年製義塾。


    ……中信公司旗下的中信錢莊已經完成了在江南五省和全國的布局,隨著胡楚元的調整,開始向地區姓的小錢莊入股投資,通過控製這些小錢莊來完成開拓。


    這樣做的最大好處就是不在各處樹敵,也更隱蔽。


    與此同時,中信錢莊開始推行存票法,這是一種變相的債券,采用西方的債券方法銅版印刷,有100文、500文兩種麵額,向百姓和小商人吸收存款,一年期的固定利息是5%,二年期的固定利息是7%,三年期的固定利息是10%。


    和貼票不同,存票是每個月都有銷售,主要麵向小額市場存款。


    為了向中信銀行之夢邁出最後的一步,他也不斷派遣掌櫃們輪流前往國外銀行參觀考察,前往萬旗銀行、漢華銀行實習,在內部組織年輕夥計進行秘密的模擬經營和集中學習。


    ……吸收了胡大宗押田法的一些思路後,胡楚元也開始在江南農業合作社全麵推廣新的聯營法,以集資興建道路、水渠、水庫等設施吸引地方的鄉紳、農戶合股創辦一家鄉鎮糧社,集資興建基礎設施,再由糧社對社員進行技術、貸款扶持,采用合股、押田、訂金、代銷等多種方法聯營。


    江南農業合作社的各縣支社負責對轄區內的各鄉鎮糧社行使股東權,統一管理,集資興辦擁有一定新設備和生產能力的農產品加工作坊。


    這就是一種新的聯營法,宗旨是在不影響農戶土地所有權的情況下,盡可能的掌握土地經營權,使得投資能和回報相掛鉤。


    ……保利公司的當鋪生意不是胡楚元有數的部分,他沒有幹涉,繼續讓沈富榮和朱福年全權負責,也維持多當號的經營方式,旗下擁有公濟、永亨、順記等二十多家當號,每家當號各有十幾家鋪子,相互讀力,各自經營。


    榮寶齋在京師、天津、上海三大鋪外,開始在香港、開封、洛陽、西安、杭州等古玩重地和源頭市場開拓,各設一家鋪子。


    這些當鋪和榮寶齋主要是靠保利拍賣行從中聯係起來,通過拍賣行加快古董和二手貨的進出,增加資金的流動效率。


    ……徐潤走後,胡楚元重新在萬旗銀行開設了一個國潤基金,控製中潤公司的絕大多數股權,低價向胡月喬、胡世源、胡衛源父子三人出售了10%的股份,並邀請四叔胡月喬擔任中潤公司名義上的總董,使得公司看起來是老胡家四爺這一係的產業。


    他還邀請了一些信得過的徽商和劉鏞、龐雲鏳、陸熙元等南潯商人擔任公司董事,象征姓的各搭了0.1%左右的股份,對外宣稱是5%—10%,壯大他們的聲勢,利於他們和外人做生意,還能在表麵上將中潤公司的股權分散。


    即便如此,中潤置地公司將大部分的上海租界地產分散在十二家子公司單獨運作,各有一個掌櫃經營,此後,中潤公司連續增設中潤絲業公司、中潤茶業公司、中潤糧油公司、中潤藥業公司、中潤紡織廠五家子公司,選擇和劉鏞、龐雲鏳、謝裕、程謹軒等人合股,四爺一係主要在糧油、藥業公司持股較多,劉鏞、陸熙元在絲業,謝裕在茶業,程謹軒在紡織公司……。


    中潤旗號下的七家子公司,除了中潤置地,其餘全麵開始分散股份。


    胡楚元給他們下了一盤棋,大家圍繞“中潤”這個主軸轉動,各賺各的錢,缺錢則找胡楚元,同時在上海灘形成了一個奇特的中潤係勢力。


    就在這段時間,胡楚元以前所提倡的職工自學體係真正的被樹立起來,他旗下的江南商行、江南合作社、中信公司、中潤公司、保利公司都在采用這個係統,各設商學署全權理辦。


    在五大公司內部,他也設定了新的管理體係,增加管事,製定夥計三級製,實施細化管理,改善學徒待遇,設立信訪署,以及審計署、財務署等分權機構,允許職員直接向各公司的信訪處寫信提建議,甚至是控告上級的違規行為。


    ……在這段時間,胡楚元也充分的聽取了徐潤的意見,在上海、杭州、蘇州、蕪湖、天津、香港、福州、廈門、泉州……各地出資修建新的徽州會館,既是旅館,也便於同鄉往來。


    尤其是上海徽州會館的規模最大,幾乎能算是此時上海最大的酒店,胡楚元還直接建在長江路上。


    這條長江路是在他和萬旗洋行的整理下,以原先的北黃埔路為基礎修建的新大道,擴建為原來的三四倍的規模,號稱北外灘,比南黃浦路外灘更為氣派,十幾座碼頭都是新建的,設施和運營條件也更好。


    也是在他的運作下,東唐家弄被擴建為徽州路,路口和長江路交界的地方就是徽州會館,很多徽州商人都開始聚集在這一帶買房,置辦家業。


    胡楚元要的就是這個氣勢,還讓新提拔的掌櫃胡長年去江南商行徽州總鋪任掌櫃,在績溪縣為胡家購置了四千多畝良田,興建一座新的胡家大院,捐錢興建新的宗祠,闊建祖墳和胡光墉功德祠,又捐建績溪報國寺。


    在整個徽州,他興辦一家徽州商學館,在各地各鎮各鄉開設義塾,所有錢都由他胡楚元一個人出,所有事則委托給胡長年艸辦。


    他開始推薦一些徽商進入洋行做買辦,幫著徽商們經辦新的店鋪,新的廠子,火柴廠、鉛管廠、洋釘廠、玻璃廠、紙盒廠、鉛筆廠、輪胎廠……都在楊浦區慢慢設立起來,技術靠美國,資金靠中信,經營靠自己。


    他還和程謹軒、謝裕等人一起聯係了其他一些徽州商人,大家合股開辦徽商錢莊,開始涉足上海的錢莊業務,和寧波係的錢莊相競爭。


    左挑右選,他選擇資助徐鴻海創辦東方報業公司,買下《申報》,增辦《東方周刊》和英文周刊《亞洲周刊》,又資助馬相伯創辦南洋公學,和徐壽主辦的格致書院相互輝映。


    胡楚元忙著這些事的時候,伍淑珍也在努力的創辦自己的商號——金伯利珠寶行,兩人一起合夥經營,胡楚元出招,她跑東跑西的艸辦。


    在胡楚元的謀劃下,她還同時置辦了金伯利銀樓,合理利用銀樓和珠寶行的資源,降低人力和采購成本,再開金伯利鍾表行,代理瑞士、法國的各家鍾表,並打出“一經售出,永久保修”的招牌。


    這時,胡楚元的兩個弟弟都在梅啟照的親自關照下,一起拿了舉人的功名。


    在別人家,這是兩件大事,可在胡家,這真是芝麻般的小事。畢竟是靠作弊換來的功名,胡家也沒有大肆艸辦慶祝。


    考了舉人之後,兩人繼續發力參加了光緒六年庚辰科的會試,結果當然是名落孫山。


    胡品元還想繼續碰碰運氣,就繼續在國學館跟著俞樾做門生,閑時則跟著顧壽藏學點鑒賞本領和經營古董經意的訣竅,要麽就去國畫院學習書法繪畫,刻刻章印,活得很滋潤。


    經過這麽一考,老三胡緘元倒是知道了自己的國學水平,再想參考要等到三年後,索姓就讓胡楚元安排一下,化名胡三立到萬旗洋行從學徒做起。


    1880年底的時候,因為悄悄修建的開平鐵路即將竣工,李鴻章不得不掀起一場關於興辦鐵路的爭論,胡楚元說服左宗棠,一致勸諫朝廷開辦鐵路。


    抵不住湘淮兩係的壓力,無論京師官員和禦史們如何痛罵,清朝廷是批準了李鴻章的提議,準許各地總督試建小鐵路。


    與此同時,香港上海匯理銀行正式將中文名改為匯豐銀行,分設香港匯豐和上海匯豐兩家。


    匯豐銀行!!!


    一個香港金融業的時代悄然開啟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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