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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殷子桭果然沒有食言,帶著賀昭雲出去騎馬。北平王夫婦看著賀昭雲興高采烈地跟在殷子桭身後一蹦三跳地出去,不由得含笑對視了一眼。


    賀夫人忙說:“雲兒被我慣壞了,沒規沒矩的,沒有半分大家閨秀的矜持。”


    北平王妃說:“嫻妹妹說哪裏話,雲兒這個活潑的性子,倒讓我想起了我做姑娘的時候。那個時候,我也和雲兒一樣,天真爛漫,無憂無慮。”


    北平王立刻叫屈:“那你現在有什麽憂慮啊?難道我讓你有了憂慮?”


    賀夫人知道他們夫妻二人玩笑慣了,也不插話,隻管抿著嘴笑。


    北平王妃溫柔地看著丈夫:“你看看你,這麽多心,哪裏像叱吒沙場的北平王啊!我現在憂慮的,是我還沒有一個稱心如意的兒媳婦兒呢。若是桭兒的婚事有了著落,我就沒什麽可憂慮的了。”


    北平王說:“這還用你發愁?隻要嫻妹妹點頭,你自然就沒有憂慮了。”


    北平王和王妃之所以這樣明顯地暗示賀夫人,是因為他們自信地認為自己知道,賀昭雲從小就喜歡殷子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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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得有一次,王妃帶著十歲的殷子桭、賀夫人帶著六歲的賀昭雲,一起進宮給慧太妃問安。當時一位小皇子,大約也就是八九歲的模樣,和他們兩個一起玩耍。都是小孩子,因為一件什麽東西,殷子桭和小皇子爭奪起來。殷子桭雖然隻有十歲,卻十分懂事,加之父母經常教導他,進宮要有規矩,不能與宮裏的任何人發生爭執,哪怕是小小的爭執也不行,因此,殷子桭雖然滿腹委屈,卻還是讓著小皇子,將那件東西給了小皇子。可是賀昭雲不幹了,眼看著自己的表哥吃虧,上前一把就將那個小皇子給推到了。小皇子立刻大哭起來。


    事情的結果,自然是殷子桭代替賀昭雲受了罰,在小皇子生母寢宮的院子裏跪了兩個時辰。賀夫人非常過意不去,幾次去求太後,說事情是自己的女兒惹出來的,而女兒年幼不懂事,所以應該她這個做母親的代女兒受罰,而不應該牽連什麽都沒做的北平王世子。可是太後、皇帝、皇後和小皇子的生母全都不答應,因為雖然推倒小皇子的人是賀昭雲,但是起因卻是殷子桭,而北平王妃和殷子桭又堅持請求不要責罰賀昭雲,所以,隻能是殷子桭受過了。


    當然殷子桭雖然年紀小,可因為自幼跟隨父親習武,身體健壯,因此在毒日頭底下跪了兩個時辰,也隻是口幹舌燥,有些疲乏,其他並無大礙。


    小皇子的生母是打算狠狠懲罰殷子桭的,因為她與慧太妃素來不和。但是皇帝不允許,說罰跪兩個時辰就夠了,畢竟,北平王夫婦是為朝廷鎮守北方邊疆的重要人物,萬一罰得重了,北平王夫婦心裏有了芥蒂,以後不用心鎮守邊疆或者起了異心怎麽辦?當然也不能不罰,畢竟冒犯皇子,那是大罪,而且皇帝也有心試探一下自己的弟弟和弟媳,看看他們對自己到底有多忠心,有沒有功高蓋主的意思。最後觀察的結果就是,北平王夫婦的確對他這個皇帝忠心耿耿,看見自己唯一的兒子受罰,跪在那裏汗流浹背,卻也沒有流露出怨毒的神色,反而一再向他請罪,說他們教子無方,冒犯了皇子,甘願領受更加嚴酷的懲罰。北平王本來沒有進宮的,可是聽說兒子闖禍,就火速趕了過來,和兒子一起領罪。


    皇帝和太後一看,目的已經達到,那就見好就收吧,不鹹不淡地斥責了幾句,就讓他們都回去了。小皇子的生母十分不服氣,說太後和皇帝偏心眼兒,被太後罵了一頓,方才不敢吭聲了。皇帝又讓皇後教訓了那個惹事的小皇子,讓他以後要有皇子的大氣和矜持,不要與大臣的孩子去搶奪東西,弄得堂堂一位皇子,卻像是沒見過世麵似的。最後,皇帝和太後看小皇子的生母實在也是教育不出來出色的皇子——自己都小家子氣得很,遇到什麽都要爭,仿佛什麽都沒見過,不知道引得多少嬪妃和宮人背後笑她——索性讓皇後將那位小皇子帶在身邊親自教導。


    雖然殷子桭一路上強忍著膝蓋的疼痛和周身的疲乏,可細心的賀昭雲還是看見,他其實是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畢竟隻是一個十歲的孩子,能忍到這個程度,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賀昭雲怯生生地拉著他的手說:“表哥,都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你想哭就哭吧,我不笑話你。”


    本來殷子桭是想哭的,這時候卻被逗笑了:“雲兒,你不用擔心,我沒事。跪那兩個時辰,對我來說就是小菜一碟。”


    賀昭雲不相信:“可是你的膝蓋一定很痛吧。我爹爹有一種藥膏,隻要受了傷,一抹上去就好,我回家後就讓爹爹給你把藥膏送去。不如,你就去我家吧,這樣能早一點兒抹上藥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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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說:“說起來,桭兒和雲兒也是青梅竹馬,自小在一起長大的。隻是我們後來鎮守邊關,在京城住得少,所以兩個孩子竟然好幾年都沒有再見過麵了。”


    賀夫人與北平王妃一樣,剛才都想起了那段往事,不由得感慨道:“那一年,桭兒才十歲,卻因為我家雲兒受罰,現在想起來這件事,我這心裏都過意不去呢。”


    王妃拉著她的手笑道:“那麽嫻妹妹準備怎樣彌補我家桭兒呢?”


    賀夫人自然明白王妃在說什麽:“這個,還是要看桭兒的意思吧。如今世子年紀大了,這婚姻大事,還是得他點頭才行。”


    北平王不以為然地說:“他點不點頭不要緊,我們點頭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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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子桭特意給賀昭雲挑選了一匹溫順的白馬,扶著她上去之後,一路緩緩而行,來到了他熟悉的那片空地上。


    “雲兒,這匹白馬是最溫順的,你抓穩韁繩,就沒事了。”殷子桭回頭看著小心翼翼騎在馬上、動作僵硬、表情緊張的賀昭雲。


    賀昭雲大概是看出來表哥知道自己不太會騎馬了,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倔強起來:“誰要這最溫順的馬了?我要騎你那匹馬!”


    殷子桭笑道:“雲兒,可不要開玩笑啊,你知道,我從來都隻騎烈馬的。今天我這匹馬,更是不好惹,前兩天我才剛剛馴服了的。”


    賀昭雲執拗地說:“我不怕,我就要騎你那匹烈馬。”


    殷子桭有點兒不耐煩:“別鬧了雲兒。你到底想不想好好騎馬?若是不想,那咱們不如現在就回去吧。”


    賀昭雲騎在馬上,眼眶中湧滿了淚水,眼看著就要掉下來:“表哥,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殷子桭奇道:“我怎麽可能討厭你?”


    “既然你不討厭我,那為什麽不給我騎你的馬?”賀昭雲終於忍不住,眼淚還是落了下來,她不好意思地拿袖子胡亂抹了一把,“以前在京城的時候,無論我提出來什麽要求,你都會答應的。就連那次在皇宮裏麵闖了禍,你都肯替我罰跪兩個時辰!反倒是現在,你對我愈來愈冷淡了!”


    如果不是在途中巧遇譚將軍領兵尋找葉紫靈,知道殷子桭心中居然牽掛著那樣一個女子,賀昭雲也許不會這樣胡攪蠻纏。可是,少女那特有的**已經使她感覺到了強烈的威脅,那個叫做葉紫靈的、靈秀美麗的女子,也許已經俘獲了與自己青梅竹馬的表哥的心。


    殷子桭想起了多年以前在皇宮裏的那次罰跪。當時,他是心甘情願毫無怨言地代替表妹受罰,並且從未後悔,而現在,他也願意像以前那樣繼續保護這個可愛的、天真的、刁蠻的***,隻是,這個***並非他期待之中的伴侶。


    殷子桭知道自己終將承襲北平王之位,加上從小受到嚴格正統的教育,又被父親言傳身教,隻娶妻,不納妾,所以,對於自己的終身大事,他已經開始抱著嚴肅的、認真的態度來考慮,並且早就以挑選未來北平王妃的眼光開始留意自己接觸過的女子,京城的,寧州的,官宦世家的,書香門第的,溫柔嫻靜的,才貌雙全的,熱情如火的,冷若冰霜的……全都篩選了一遍。可是最終他發現,在這麽多女子中間,隻有葉紫靈,才符合他心目中王妃的標準。


    當然,殷子桭心中明白,葉紫靈曾是林家家奴,身份及其卑微,又在名義上嫁過人,算是婦人了。可不知為什麽,他依舊希望,父王和母親能夠同意這樁婚事。在他看來,冷靜、睿智、落落大方又帶有幾分英氣的葉紫靈,才是他一直以來仰慕渴求的女子,才是將來能夠將諾大的北平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條的女主人。


    賀昭雲當然也是一個美麗活潑、討人喜歡的女孩子,大家閨秀,官宦出身,知書達理,才貌雙全,殷子桭聽說,京城有不少達官貴人家的公子——全都是優秀青年、明月王朝的精英——都去她家提親呢,隻是賀夫人一個都沒看上。賀夫人沒有看上那些優秀青年和精英的原因,是因為她早就明白女兒的心思,非殷子桭不嫁。可殷子桭覺得,將賀昭雲隻當做一個可愛的***來疼愛是挺不錯的,可是當做未來的北平王妃,的確是有些不大合意,不符合他的妻子的標準。(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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