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的兒子一走,繁爸爸立刻說:“聯絡阿昌,把她家裏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給我宰了!”


    我忙說:“不行呀爸爸!”


    繁爸爸顯然已經氣糊塗了,狠狠一拍桌子,扭頭瞪向我:“為什麽不行!”


    “都殺了咱們就沒有線索了!”我說:“錄音裏還有三個人沒找呢!先抓來審啊爸爸!”


    繁爸爸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了過來:“那你去安排。”


    我一邊撫他的背讓他好受點,一邊給阿昌打了電話。阿昌卻說:“繁先生以前吩咐過,要我們善待她的家人,如果突然去抓,那……”


    “沒關係,是老先生的意思。”吩咐的那個絕對是第一人格,他肯定不知道這些事。


    阿昌著手去辦,我安慰了一會兒繁爸爸,他稍微冷靜了些。但就在這時,樓上的傭人跑下來,說:“老先生,先生醒了。”


    繁爸爸立刻站起身,但傭人又說:“先生說他想見太太。”


    繁爸爸立刻扭頭囑咐我說:“如果是第二人格,那不要亂解繩子,知不知道?”


    “您放心。”


    “如果他清醒就趕快讓傭人去拿飯,讓他吃一點。”


    “您放心吧。”他現在太慌了,因為這斷音頻帶來的衝擊太大了。


    “如果他是第一人格,問起念念,你就……你就……”他糾結起來。


    “您放心吧,爸爸,我會自己說的。”我說:“您歇一會兒。”


    他焦慮得坐回原處,我上樓時順便讓傭人請家庭醫生來照顧繁爸爸。


    繁音依然躺在房間裏,依然五花大綁。


    我走到他附近,發現他的目光正小狗似的跟著我。心裏突然又開始複雜——這是小甜甜,而且似乎正常了不少。


    我不知該高興還是該難過,但還是露出了一個高興的笑容,坐到床邊,問:“老公?”


    他眨了眨眼睛,張了幾次口,才發出聲音:“老婆……”


    這軟軟的聲音,確定是小甜甜無疑。


    我摸了摸他的頭,問:“你渴了嗎?”


    他輕輕地點了點頭,手臂動了動,目光又飄下去,有些詫異:“老婆,我怎麽……”


    “你之前一直很暴力。”我端起床頭的水杯,用小勺給他喂了一點,一邊說:“怕你傷害別人,就先把你綁起來了。”


    “我……”他的嗓子很幹,所以吐字很艱難:“我一直在睡覺呀。”


    我是懶得追究他的話是真是假,隻說:“那可能就是那個變態,反正這具身體前些日子一直瘋瘋癲癲的。你餓了嗎?”


    “嗯……”


    我便讓人去端粥,也告訴繁爸爸,讓他少擔心些。


    傭人很快便取來了粥,我讓人放開他,過去扶著他起來。這麽多天不吃飯讓他的身體急速消瘦,我扶著他時都能摸到肋骨。


    突然,他的手攥住了我的手臂。


    很疼,我不由抖了一下。


    臉頰上卻突然傳來柔軟。


    我扭頭,看到他小心翼翼的目光。


    便揉了揉他的頭,在他的額頭上親了親。


    他笑了一下,還是和以前一樣,似乎沒有任何心事。


    我一邊喂他吃飯,一邊觀察他的臉。此刻的確是很正常的,至少看上去如此。他像隻小鳥似的張嘴等我喂他,還朝我眯著眼睛笑。


    我很想知道他到底記不記得之前的事,但他此刻的樣子真不像在偽裝。


    吃了點東西後,我又扶著他躺下,準備鬆手時,感覺他又拉住了我的手臂,表情就像個犯錯的小孩:“老婆,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沒發生什麽。”我問:“你幹嘛這麽問?”


    “你的孩子是不是死了?”他問。


    我看著他的眼睛說:“是,但你怎麽知道?”


    “我也不知道我怎麽知道,就突然間知道這件事了。”他納悶地問:“是被你殺死的嗎?”


    “是。”


    他居然瞪大了眼睛:“老婆,你為什麽要殺死她呢!”


    我不由呆了一下:“因為我本來就是這麽計劃的。他欺負我,強暴我,還害死咱們兩個的孩子。我要報仇。但如果孩子隻是在我肚子裏就被我流產,那就沒有意義。因為他對孩子沒有感情,沒感情就不會傷心,如果他很傷心,他就會崩潰消失。所以我才要等這麽久!”


    他呆住了,像看怪物似的看著我:“老婆……那也是你自己的孩子呀。”


    他這是?


    我差點就脫口而出讓他別裝了,卻覺得這句話說了不好。便硬起頭皮,說:“那隻是強暴之後的產物。你不滿意嗎?我這可都是為了咱們倆的幸福。”


    他依舊滿臉呆滯地望著我,像受到嚴重打擊似的,傻傻地看著我。


    我問:“你不喜歡這樣嗎?”


    他有點慌亂似的搖了搖頭。


    “那怎麽辦?”我幾乎都要相信他此刻的樣子了,但他正常絕對與“我殺了我女兒”有關,所以我不能反悔:“我已經把她殺了。”


    他慢慢地咬住了嘴唇,眼眶裏溢出了淚:“老婆,殺人是不對的。而且虎毒不食子,你怎麽可以殺掉自己的孩子?”


    我覺得自己已經快瘋了,便沒說話。


    “你怎麽能做這種事?”他抽泣起來:“你明明是很善良的人。”


    我伸手去給他擦眼淚,但他把頭扭到了另一邊。


    我有點崩潰,說:“咱們換個話題聊吧?”


    他還是哭。


    “難道你喜歡那個孩子嗎?”這樣持續黑自己的感覺真的太差了,可我絲毫不敢反口,也許他隻是試探我:“你不覺得她是恥辱的象征嗎?有她在,就要時刻提醒咱們那個變態強暴我,欺負我,好幾次都甚至要殺我!現在他還不知道我殺了他女兒,如果他知道,他肯定就崩潰了,到時候身體就隻是你一個人的了!”


    我話音未落,他猛地扭過頭,目光餓狼樣地盯著我。


    我想後退,想喊人,卻全都沒有來得及。他的手猛地伸出來,捏住了我的脖子,使勁地往他麵前一拖。


    他的眼睛開始泛紅,裏麵燃燒著火一般的仇恨。這種目光我很熟悉,他每次想殺我時都是這樣,隻是每次的程度都沒有這一刻嚴重。


    他變成大佬版了,而且這麽恰好地聽到了我的“坦白”。雖然我已經準備好了,但他血紅的眼睛以及那種熟悉的,代表死亡的窒息感,還是讓我不爭氣地害怕了。


    他的手指不停地收緊,我的脖子和頭以及眼球我越來越痛。


    快要炸裂的耳膜還能聽到他的聲音:“念念在哪?”他咬牙切齒。


    我發不出聲音,但我能做出口型。我想我此時應該不顧一切地強撐說死了,但我不敢,我害怕,我還不想死,所以我隻能顫抖,卻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我就這樣忍著,因為忍不住想要伸出舌頭,連牙齒也沒辦法咬住。我越來越看不清東西,隻能感覺到他越來越收緊的手,我的喉嚨如同一根被攥緊的管子,內壁貼在了一起,又痛又惡心。


    我根本就不知道繁音是什麽時候放開了手。


    因為在睜眼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死了沒有,完全沒有“死”這個概念。


    醒來時繁爸爸正在我床邊,用手巾幫我擦汗。


    我一醒了,他立刻就鬆了口氣似的,擦著眼淚說:“嚇死爸爸了,你可算醒了。”


    我張了張口,喉嚨劇痛,肯定腫了。使勁勉強才終於發出聲音:“爸爸……”


    “嗯。”


    “他知道了。”


    “爸爸知道,肯定是他掐得你。”


    我緩過來之後,繁爸爸告訴我,他進去時,我已經癱在了地上,繁音也暈了過去。當時我還有點呼吸,所以繁爸爸說:“他最生氣的時候肯定就是現在,他現在都沒有殺你,就證明他肯定不會殺你了。”


    其實我想說,他現在沒殺我,也許隻是因為他畢竟虛弱,力氣不夠,而且還沒百分百確定。等他百分百確定,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殺了我。


    但這沒關係,因為就今天這次的情況來看,小甜甜已經暫時正常了,他殺我這事,我們再慢慢想辦法。我隻想快點把情況告訴繁爸爸:“爸爸,小甜甜好像什麽都不記得。”


    “不記得?”


    “對,他不記得他做過的事,他隻知道我殺了孩子。”我把小甜甜的話複述了一遍,問:“您覺得他這是裝的還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他是不是又有第三個人格了?”


    “應該不是第三格人格吧?那個完全不能溝通的東西怎麽可能是一個人格?”繁爸爸也有些緊張:“可能是裝的?”


    “我怕他是裝的,所以沒有反口。”


    “你做得對。”他說:“但我還以為能等瞞不住了在告訴音音,沒想到他現在就知道了。”


    “對不起。”太平日子又沒有了。


    “應該是爸爸對不起你。”他自責地說:“剛剛就應該陪你一起去的。”


    接下來我們把這件事告訴醫生,當然也給醫生發了最新的監控記錄。晚點韓夫人來了,她也覺得不是第三個人格,因為那部分完全不具備一個人格應有的那些,隻是個四處發狂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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