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繁音說:“爸爸給你講故事。”


    “噢。”她跳了下來,這才假裝發現我:“媽媽~”


    “爸爸身上還有傷,你扶著他走,別讓他抱你。”我交代完念念,再交代繁音:“你自己控製好,別傷著孩子。”


    他點了點頭,念念也徹底發覺我臉色不好,點頭如搗蒜,然後扶著繁音溜了。


    我回床上去歇著,發覺胸似乎不那麽疼了,心情也就放鬆了些,便又睡了一會兒。感覺有人嘬我時,便不由自主地醒了,發覺繁音正坐在床邊,憐茵被放進了我懷裏。我的奶水又回來了,她喝一隻,另一隻還在外滲,念念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抱著娃娃歪著腦袋舔嘴唇。


    憐茵已經長得很可愛了,比念念小時候長得更像個嬌滴滴的小丫頭。每次我看著她吃奶,都覺得世間的一切都變得朦朧了,隻有她這麽美好。因此我現在也瞅著她發了一會兒呆,直到發現她的背上多了一隻手。


    我不由緊張起來,順著那條手臂看過去。隨後他的手就是一抖,隨後慢騰騰地拿了回去。


    我抱緊憐茵,不想跟他說話。


    僵持幾秒,念念突然跳下椅子,咚咚咚地跑了過來,拉起繁音的手,發給到了憐茵背上繁音剛剛摸過的那個位置。我看向她,發覺小妮子正仰著她肉乎乎的下巴,挑釁地看著我。


    我知道她是覺得爸爸看我臉色了,心裏正不爽,在替他報仇。我也理解她的心情,但不想解釋,有心想把繁音的手拿下來,又覺得那樣真的有些殘忍,便沒有動。


    繁音則抱住了她,說:“你餓不餓?爸爸帶你去吃好吃的?”


    “不要。”她嘟著嘴巴,氣呼呼地說:“我摸摸小妹妹。”


    “去吃好吃的。”繁音用那種溫柔得有點惡心的音調說:“媽媽和小妹妹要休息。”


    “不要,就摸摸又不能把她怎樣!”她皺著眉頭訓斥他:“你別說話!你聽我的。”


    繁音訕訕地閉上了嘴巴。


    念念滿意了,就按著他的手,時不時的用那對和繁音一模一樣的細眼睛瞥我,若不是我生孩子那天嚇得她大哭,我真的會以為她已經不愛我了。


    繁音在念念的“強迫”下,心滿意足地摸了憐茵半天。念念以為我沒阻止是她的功勞,美滋滋地問:“爸爸,小妹妹可不可愛?”


    “可愛。”繁音摸著她的臉,說:“但你小時候也是這麽可愛。”


    “那我倆誰長得好看?”


    “唔……”繁音似乎被這個問題難住了,想了很久才說:“媽媽長得好看。”


    念念不滿意,說:“不認真回答……”


    “因為媽媽長得好看,你跟妹妹才會這麽好看嘛。”繁音向來對念念耐心十足:“你倆長得這麽像,別計較這個了。”


    “那姐姐長得更好看,姐姐的媽媽比我媽媽好看。”念念的目的一定是氣死我。”


    “姐姐長大了,人是越長大越好看的。”繁音哄她說:“等你長到姐姐那麽大,你會像她一樣好看。”


    念念賊賊地看向他,滿意了:“真的呀?”


    “真的。”繁音摟住她的肩膀,柔聲說:“咱們出去吃東西吧。嗯?”


    “吃一上午了……”她扁起嘴巴:“人家想看小妹妹。”


    “小妹妹要睡覺。”


    “那想看電視。”


    “電視不行。”我說:“下午五點鍾才能看。”


    “那就看小妹妹……”念念賴皮道:“爸爸,人家不想吃東西。”


    “那來教你寫字吧。”繁音拽起她,道:“走,這麽大了連爸爸的名字都不會寫。”


    念念終於磨磨唧唧地被繁音拖走了,這會兒憐茵也吃完了奶,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就像條小狗狗。我摸著她的小肚子,覺得可愛極了,被念念這樣一鬧,不僅不再困了,心情也好了一些。又躺了一會兒,便抱著憐茵下樓曬太陽。


    林叔幫我準備嬰兒車,一邊笑得鬼祟:“昨晚半夜,門衛忽然說先生回來了,真是把我嚇了一跳。”


    “怎麽叫醒您了?”林叔要照顧的事情很多,年紀又大,因此繁音半夜回來時是不會驚動他的,畢竟他不是夜班,也需要休息。


    “因為先生手裏沒有錢。”林叔笑著說:“他坐了計程車,這應該是他第一次坐計程車,肯定很害怕。”


    誰說是第一次?他還坐過電車地鐵和火車呢,不過是小甜甜罷了。


    我問:“很害怕?”


    “嗯,昨天幸好隻是普通司機,如果是殺手偽裝的,就會鎖車然後將他拉到荒郊野嶺。”林叔說:“他身上沒有槍也沒有刀,昨晚那麽冷,連件暖和點的衣服也沒有換,所以……”


    大概是因為我一直笑,林叔也會意笑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是覺得,他受傷這麽重,從醫院溜出來肯定費了一番功夫。早上老先生發現了,打來質問,先生又跟他吵。他也一直問我您和小姐們過得怎麽樣,聽我描述就很高興,這要是能選,誰都希望健健康康的……”


    唉。


    其實那天見到那個畫麵時,我倒是沒有太傷心,就是非常生氣。這大概是因為我心裏似乎也明白繁音的第一人格沒有道理做出那種事,因為他的核心資料在我手裏。就算以前不清楚,通過米粒的事至少可以證明,在這個問題上,我是會失去理智的。第一人格明白利害,確實是沒有必要。


    小護士也交代說並沒有得逞,那就意味著這件事和米粒的性質不同。冷靜下來再想想,的確是小甜甜比較有可能做這種事。因為他早先就告訴過我,第一人格在吸收他的能量,他需要我和第一人格關係破裂,這樣才可以阻止第一人格繼續吸收他的能量。


    其實醫生早就說過,兩個人格融合後誰都不會消失,隻是會換一種形式體現。前幾天我還抽空見過醫生,聊到這個話題,醫生還說這是個很好的進步,這證明第一人格在潛意識裏認同了一些關於第二人格的特征,比如他以前摒棄掉的“感情”。但兩個人格依然處於競爭關係,尤其是第二人格的敵意更重也更難化解。這就像如果有人突然告訴我,把我和念念融合,但誰都不會消失,隻是換種形式體現,我恐怕也覺得是無稽之談。


    隻是我又不想如此輕易地原諒他,心裏還覺得,無論是哪個人格畢竟都是他,我為什麽要這樣去給他找理由去忍耐?可是……就像林叔說的,他已經做出了很多改變,病也不是他能控製的。


    我出去曬太陽之前,繁老頭打來電話催促我,且把我訓了一頓。韓夫人也打來了,她倒是輕聲細語地讓我勸繁音回醫院。我當然也清楚他得回去,在念念的房間找到他,但星星坐在他旁邊垂著頭跟他說話,念念在一旁吃力地握著鉛筆歪歪扭扭地寫繁音的名字。


    我抱著憐茵進來時,繁音明顯眼睛一亮,顯然是以為我想給他看孩子。


    我當然沒打算,但他已經站了起來。坦白說,當一個驕傲叛逆的男人如同小狗般討巧地站在我麵前時,我是很難承受的,便有些鬆動,問:“他真的正常了?”


    他知道我是問小甜甜,微微地點了點頭。


    “你確定吧?”我說:“如果你把她抱出事,我立刻就把你的所有東西都送給我爸爸。”


    他點了點頭,說:“他早就正常了,我最清楚。”


    我想了想,問:“我身上有顆痣,在哪?”再確定一下是不是他本人,我想他也可以明白,把自己的孩子交入可能存在的危險中,需要付出多麽大的勇氣。


    他一愣,隨後看了看星星和念念,目光有些曖昧,說:“你過來,悄悄告訴你。”


    我有心過去,但餘光看到星星咬住了嘴唇,竭力回避,念念雖然握著鉛筆,耳朵卻豎得老高,便打消了這個念頭,把憐茵遞了過去。


    因為他手上沒力氣,因此我也幫他一起拖著憐茵的背。


    憐茵正醒著,大眼睛睜著,眨巴著望著繁音。她對他有些陌生,但可能是好奇更多吧?總之沒有哭,還揚起了小手,繁音順勢就把她的手含在了嘴裏,吻了吻又摟緊了她。


    我一下就沒機會扶著了,心裏擔心。星星也跑過來扶住繁音,但他還是沒有鬆手,抱緊了她,把臉貼在她的小腦袋邊,喜歡得不得了。


    有那麽兩三分鍾之久,繁音的情緒始終有些過於興奮,這讓我有點緊張。但好在他很快就把孩子還給了我。


    星星扶著他坐下,我問:“剛你爸爸和你媽媽打電話,叫你回醫院去。我這就派人送你回去。”


    “我已經沒事了。”他還算平靜的語氣中隱隱有一絲撒嬌的意味:“在醫院太無聊了。”


    “如果確定他已經平靜下來了,我就每天都帶她們去看你。”我說:“之前不去,是怕他嚇著孩子們。”


    他抬起頭,看向了我,又扭頭對星星說:“帶妹妹出去玩,我們說點事。”


    星星便領著念念出去了,念念不用寫字當然高興,一點都沒猶豫地跑了。


    憐茵反正也聽不懂,就在我懷裏呆著。


    繁音又握住了我的手,問:“你相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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