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緩緩的駛離銀心,喬以安和林軒並肩站在舷窗前,看著逐漸遠去的銀心王冠,一顆顆美麗的行星在恒星的輝映下無比燦爛,這裏就是銀河帝國的核心,所有帝國公民向往的所在。


    有趣的是,隨著蟲族的入侵,在銀心之中又設立了數顆難民星,從而帝國最繁華之地和清冷之地並肩存在,讓人一時嗟乎。


    喬以安的手放在了舷窗之上,仿佛如此,便能留住這一片夢境:“你這次離開沒問題麽?”


    林軒聳了下肩膀:“我有休假的權利。”


    喬以安沒有再說話,她的視線緊緊的盯著銀心的最深處,在那裏,是銀的本體所在。


    她星夜兼程的從帝國前線趕回,一是為了給林軒脫罪,還有一個原因,便是來探查銀的下落。


    沒有,完全沒有。


    她已經把感知放大到了極點,卻依然無法感受到原本那若有似無的存在感,那是銀獨特的氣息隻有在銀心才會濃鬱的近乎實體。


    喬以安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這個動作,在銀心滯留的日子她已經做過多次,以往,閉上眼睛後,身體的其他感官會變的無比靈敏,會清晰的感受到皮膚上緩緩流動的如風一樣的觸感,那種濃鬱的仿佛浸泡在了水中的舒適感覺。


    一去不返。


    銀絕對不是簡單的沉睡。


    星蜃哪怕是陷入了沉睡,他的知覺依然彌漫著整個領域這就像是人在熟睡時雖然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的思考和行動,但是身體的各個功能係統卻可以自動運行,諸如呼吸係統血液循環係統。


    而星蜃和人類的精神波動之間相互依存的關係,便像是人類的呼吸。


    無論喬以安如何去嚐試著感知,那種波動卻完全的消失不見。


    想到莫名失去音訊的阿蟲,突然斷了聯係的銀,喬以安隱隱的有了一種不妙-的預感,在她的記憶中,星蜃應該是位於宇宙生物金字塔頂端的存在是什麽樣的威脅,會讓兩個年輕的星蜃一起消失?!


    而蟲族的潰逃,亦像是阿蟲的臨終遺言,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後麵拚命的推動著他們,快跑,再快點!


    喬以安的眉頭越皺越緊,她心中已經有了決斷,她要回到地球!


    隻有回到地球,她才能利用自己的星蜃本體,從而更廣泛的探查出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所以這一次她沒有拒絕林軒的跟隨。


    作為一個年輕的星蜃,她的生命中還有著如此多的未知,喬以安不知道自己回到了本體後,這副人類的軀體是否還會存在,她的手逐漸握緊,林軒一怔,隨即反握了喬以安的手。


    這個家夥最近很奇怪,老是神魂不屬的樣子,似乎被什麽事情所困擾,對他的依賴性也肆無忌憚的表現了出來。


    喬以安的手猛然一鬆她的手掌攤開,卻依然在林軒的掌握中,林小人向來擅長得寸進尺。


    “如果我一去不返,你會怎樣?”喬以安猶豫著,終究還是隱晦的問出了。。


    林軒笑容滿麵,輕鬆寫意的答道:“自然是和你一起一去不返了。


    喬以安默然,關於星蜃的一切,是她最大的秘密,也許今生今世都無法和林軒分享了。


    事實上,星蜃都是一些固執而感情豐沛的家夥。


    比如阿蟲執著的huā費數千年時間不斷的實驗,就是為了成為一個真正的人。


    或者是銀用他龐大的本體籠罩銀河帝國上萬年,卻始終以幻影的形式存在。


    而喬以安則是守護著她認定的自己人。


    望著前方越來越清晰的水藍色星球,林軒一臉的困惑,他奇怪的看向了喬以安:“你要做什麽?”


    喬以安抿緊雙唇,毅然道:“回地球。”


    林軒皺眉,關於地球的視頻他也看到了,滿目瘡痍慘不忍睹,如果想要把地球重新變作適宜人類居住的星球,還不如去銀河帝國中重新搜尋一個居住星。


    喬以安注意到了林軒的神色,可是她無法開口,叫她如何解釋?


    飛船徐徐的下降,當視頻中的一切化為〖真〗實,林軒發現自己事先做的心理準備還是不夠用——曾經繁華無比的望京,已經徹底的成了一馬平川。


    看上麵那些淺灰色的泥土,弄上幾十匹馬,一大排的拉著犁碾壓過去,馬上就成了莊稼地了。


    喬以安躍下飛船,無奈的看著跟在她身邊寸步不離的林軒:“你要跟我到什麽時候?!”


    林軒理直氣壯的道:“婦唱夫隨,你去哪,俺就去哪!”


    一旁的喬琛等人都為他臉紅,靠,這廝太不要臉了!


    喬以安垂下眼簾,她清楚的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在她周身不住的翻騰著,傳達著一種久別重逢的喜悅。


    自從她和銀開始了接觸後,她的感知力大大的增強了,她毫不懷疑,這是銀私下動的手腳。


    這個家夥,還是太寂寞了,對同伴的渴望超越了一切。


    喬以安心中終於下了決定,她打開了智腦“你們都回去吧,拖油瓶帶一個就夠了!”


    林拖油瓶無辜的摸了摸鼻子。


    後麵一水的懸浮車憑空止住,烈一拍操縱台,在公共頻道裏大聲吼道:“我們就這麽讓她自己走?!”


    皇的手指優雅的在操縱台上跳躍,仿佛他並不是在駕駛著一輛懸浮車,而是在彈著一架鋼琴:“這裏是個小行星而已,會出什麽問題?”


    林軒注視著屏幕上的光點逐漸縮小,越來越遠,那是代表皇等人的護衛車隊。


    當光點徹底的從掃視屏上消失時,喬以安狠的一調變速檔,懸浮車以脫韁的野馬之姿在地球低空狂奔。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猛的停下了懸浮車。


    林軒舉目四望,立刻認出了這個地球上最為神秘的地點之一——百慕大三角洲,又被成為魔鬼三角洲。


    這裏在大破滅時代之前是飛機失事,輪船失蹤的災難多發地帶,而又有許多船隻失蹤後數年重現的例子。


    在大破滅時代之後,有學者指出,這是由於百慕大三角洲的磁場變異導致。


    喬以安眼神柔和下來,就是這裏,她的本體核心所在,在她還沒有蘇醒的時候,似乎造成了很多災難性事故,對此,她隻能輕說一聲抱歉。


    把懸浮車降落下去,喬以安伶俐的跳了出去,林軒緊隨其後,從喬以安突然出現在庭審現場開始,他便有一種感覺,喬以安有什麽事情在瞞著他。


    比如林戰退走萬千蟲族的故事,有些過於玄幻了,偏偏喬以安的眼神讓人尋找不出半點作假的痕跡。


    喬以安尋了片陽光明媚的沙灘,痛痛快快的躺了下去,溫熱的沙子燙的全身舒爽。


    林軒愣了下,馬上也躺了下去,略有些刺眼的日光讓他情不自禁的閉上了眼睛,他的手上一重,一隻冰涼的手已經覆蓋上了他的掌心,林軒心中一暖,還能補渡蜜月,可真不容易!


    喬以安平靜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放鬆。”


    林軒從善如流的放鬆了下來,整個身體被溫暖的沙子包圍,很容易就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狀態。


    恍惚中,他感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腦中不自然的想起了那首千古名句——我欲乘風歸去。


    林軒下意識的低下頭,看向腳下,卻不由一愣,視線裏,他和喬以安並肩躺在沙灘之上,兩個人神情安詳,仿佛一對老夫老妻。


    他驚呼出聲,馬上轉向一旁,右邊卻空無一物,他怔怔的舉起了自己的右手,放到了雙眼之前,用力的握了兩下,奇怪,剛剛明明感覺是牽著喬以安的。


    林軒放下手,向著四周張望著,同時大聲呼喊著喬以安的名字:“以安,你在哪裏?!”


    隨著他的張望,他這才發現,在他的身邊,全部是一些五彩光芒,一個個細小的光碎組成了流動不止的光帶,在他身上穿梭往複,便像是做著過山車。


    林軒伸出右手,在光帶上一抓而過,諸多光碎如同細沙一樣從他的指縫間流淌下去,他仿佛聽到一群細碎的聲音在尖叫著——好玩,真好玩!


    而他的一雙手掌,則仿佛是摸上了古董車的發動機,溫熱舒適,那種感覺溫馨的仿佛回到了母親的懷中。


    林軒不厭其煩的仲出雙手,感受著五彩斑斕的光帶的流動。


    半晌,林軒終於厭倦了這個遊戲,他再一次低頭看去,卻不由一怔,腳下的金色海灘早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美麗的水藍色行星。


    而此時,地球的外表麵全部是那種異常活躍的五彩光帶,一眼望去,這個水藍色的行星像是被用華麗的包裝紙給包裹了起來,準備作為禮物送出一樣。


    一條狹窄的光帶從地球外麵的光圈延伸而出,緊緊的包裹住了林軒,地球像是一個風箏,線被扯在了林軒手中。


    這個夢,有點過於逼真了。


    林軒皺起眉頭,那個水藍色的行星越來越小,這說明他在不斷的遠離地球,不不,這絕對不是夢!


    林軒猛然抬頭,大吼出聲:“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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