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霞所創辦的華校,因為逐漸被社會所認可,再加上各省報刊的紛紛報道。 所以,第二年招新生的時候,已不用朱炳麟、燕斌、高山愛子和劉恒泰這些教師們,再拋頭lou麵的到大街上去做宣傳了,更不用青霞在報紙上登招生啟示了,許多開明人士和家長,不等學校開學,便主動把家裏的女孩子,送到華英女校住校讀書。


    青霞和女校的教師們,激動得度過數個不眠之夜後,青霞決定,一不做,二不休,把華英女校的規模再擴大,讓女校的知名度更高更響亮些。 於是,青霞又報請政府的批準,在華英女校裏創辦了一個師範班。 因為華英女校原有的巨大知名度,青霞新創辦的這個師範班,很快便招夠了所預想的四十名女生。


    如此一來,青霞在中國教育界的名聲,如日中天,全國各大報刊,也紛紛報道青霞這一壯舉。 其中的《開封簡報》是這樣報道的:


    尉氏縣一品命婦劉馬氏,獨立捐助創設華英女校,先辦初等一班,頗著成效也。 欲開竣知識,養成家庭習慣起見,遵章在該校附近設師範一班,招考學生四十名,初定二年畢業,刻已開堂授課。


    青霞待師範班穩固之後,便把華英女校的一切事宜,皆交給遠門族孫劉恒泰來操作。 之後,她帶著兒子和淑女,長期住在開封。 青霞之所以常住開封,是因為她知道。 上次劉憲德和劉少德在暗中舉報大河書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殺雞給猴看,是真對著她劉青霞而來的。 之所以真對她劉青霞,是因為她支持大哥與外商競標新煤礦開采權地二百萬兩銀子。


    試想一下,她青霞捐助幾千兩銀子、幾萬兩銀子,劉氏族人還撞進家裏摔盆砸碗的撒野。 翻箱倒櫃的搶劫;這一下子支持大哥二百萬兩白銀,那劉氏族還不是像剜了心一樣疼嗎!像挖了雙眼一樣仇恨嗎!隻是劉氏族人懼於自己一品誥命夫人的封號。 懼於上次的馬知縣假冒皇上口喻,假冒省府下的公文。 所以,才不敢冒然出手。 如若不然,恐怕是早把她劉青霞給撕成碎片了,早把她青霞給暗坑害成死屍了。


    青霞更知道,雖說劉氏族人的舉報詭計沒有得呈,但他們肯定還會另生事端。 來找她青霞地麻煩。 常言說: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那仇人如果不相見呢!他們的眼睛可能就不會紅得那麽厲害了。 眼情不紅了,心裏也就平衡了,也就沒那麽大地火氣了。 所以,青霞介於這些擔心和考慮,便決定長期居住開封。


    因為開封至尉氏,相距近百裏之遙,不像尉氏距大橋。 隻有二裏之路程,那些吃飽飯沒事幹的劉氏族人,說來就來,甚至很隨便地轉個身,就能轉到尉氏,轉到她師古堂的大門前。 所以。 在開封居住的日子,青霞和淑女都感到了一種膠離災難火坑的幸福和舒適。 特別是淑女,她眼角和額頭,因劉鐵離世而生出來的皺紋,竟然慢慢舒展開了,臉色也變得紅潤了,甚至性格會在突然之間回到青春年少的年齡:會突然毫無顧及地大聲笑,會在無有旁人在場地時候突然跳躍起來,會沒大沒小的與青霞喜戲……


    雖說在開封,也有劉氏族的公茂典和商行。 但開封乃七朝古都。 又是河南省府,城池繁華龐大。 街道縱橫交錯,胡同盤根錯節,行人川流不息。 再加上她們居住的地方,離劉氏族的公茂典不在一條街上,並且還相距甚遠,所以,在開封居住的幾個月裏,竟然沒有看到劉氏族人那可憎的麵孔,沒有聽到劉氏族人那侮辱性的謾罵。


    這樣幸福而舒適地日子,已經讓青霞很滿足了。 她除了利用打理生意之便,把刊有進步思想的革命刊物的書籍,帶到所能帶到的角角落落,還經常在利用到開封學堂參觀視察的機會,傳播進步思想,發展同盟會會員。


    就在青霞感到很滿足的時候,尉氏師古堂突然來人,急急慌慌地向她稟報:“太太,家裏有喜事了,太太快回尉氏吧!”


    “哦?喜事?”青霞不相信地望著因趕路急而上氣不接下氣、汗流滿麵地家人,忍不住迷惑,近似嘟囔地驚問,“尉氏能有什麽喜事?如果族裏的人不到師古堂找茬,就是天大的喜事。 ”


    家人急欲接著稟報,青霞急忙衝家人擺了擺手,示意氣喘籲籲的他,坐下來稍做歇息,喝過茶水之後,再接著稟報。


    自居住開封以來,青霞做好的思想準備是:尉氏的家人,會在某一天,突然滿臉淚痕的來到開封,痛哭流涕的向她稟報,劉氏族人如何像惡狼一樣,欺到師古堂橫行撒野;劉氏族人如何像強盜一樣,欺進師古堂瘋搶打砸;劉氏族人如何像畜生野獸一樣,欺進師古堂去胡作非為。 可現在,她從家人的稟報裏,不但沒有聽到劉氏族人的暴行惡罵,反而是向她稟報,家裏有喜事了,這可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對於青霞來說,隻要劉氏族人不尋事,那就燒高香了,那就是天大地喜事,還會有什麽喜事呢?再說了,自丈夫耀德離世之後,家裏從來就沒出過喜事呀!


    青霞地家人隻稍做了喘息,顧不上喝水,便急慌地接著稟報:“太太!馬知縣派人到師古堂通知說,京城來了欽差大臣,說是皇上賞賜給太太“樂善好施”的牌額,讓太太快回去接旨受賜,因為欽差大臣還在縣衙等著太太呢……”


    “哦!”青霞驚恐得騰然站起。 不錯,是喜事,真是喜事!並且,這還是千真萬確地喜事。 青霞之所以確定這時千真萬確地喜事。 是因為,她在去年的《河南教育官報》上,看到過河南撫院向皇上奏請的“撫院吳附奏尉氏命婦劉馬氏捐助女學經費請建牌坊片的”折子:再據尉氏知縣馬俊生稟:該縣一品命婦劉馬氏,以邑中女學堂尚屬闕如,願將西門內管業房屋一所改建初等小學堂。 額定學生五十名,延聘女教員三人,四年畢業。 於本年二月間開學。 一切遵照定章辦理。 共計開辦費合銀五千兩,每歲額支需銀二千五百兩。 計四年已需幾萬兩,均經籌備。 另儲稟請立案等情,經臣飭由提學使查核,詳情奏獎前來,臣查士民捐地方善舉,銀至千兩以上例得請旨建牌坊,給予樂善好施字樣。 今該命婦劉馬氏創設女學。 需費數萬,核與建坊之例相符合無仰懇樣,於本籍自行建坊,以昭激勸。 出自鴻慈除分谘外,謹附片具陳伏乞聖鑒訓示謹……


    家人見青霞陷入沉思,越發急慌地催促說:“太太,我臨來時,馬知縣可是反複叮囑我說。 讓太太接到稟報之後,即刻起身回尉氏,因為欽差大臣還縣衙候著呢!”


    “嗯!”馬青霞突然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立即衝家人點點頭,“即刻起程!”


    青霞稍做整理,留淑女和兒子在開封。 她便帶著幾個貼身家人,快馬加鞭地趕回尉氏,沒邁入師古堂,她便支派家人到縣衙,去稟報馬知縣。


    馬知縣接到青霞回尉氏的稟報,立即與欽差大臣一起,來到師古堂。 青霞也早率領眾家人,來到師古堂的大門外,恭候欽差大臣和馬知縣。


    在眾人齊唰唰的跪拜之中,欽差大臣敬畏地展開聖旨。 是滿臉和莊重和神聖。 他居高臨下地環顧了一眼腳下頂祠膜拜地眾人。 貌似很滿意地微微一笑,便開始氣宇軒昂地高聲宣讀宣統皇帝的聖旨:


    奉天承運。 皇帝詔曰:查河南尉氏一品命婦劉馬青霞樂善好施,屢有義舉,賢德廣布京津、河南,受人欽仰,去載又費巨銀創辦豫省惟一女校,開女子教育風氣,功德無量。 特準地方所奏,賜劉馬青霞“樂善好施”牌額,恩準尉氏縣自行建坊以昭激勸。 欽此。


    青霞恭敬地接過皇帝賜賞她地“樂善好施”的金色牌額,遞於身後的家人,恭送欽差大臣和馬知縣離開,這才率眾家人回到師古堂,將皇帝賜賞的“樂善好施”牌額,恭放於客堂之上。


    青霞在接到聖旨的第二天,便在馬知縣的關照指點之下,開始在尉氏購選地皮,築建“樂善好施”牌坊。


    因為馬知縣早已得知青霞支持娘家大哥巨銀、用以競標煤礦的壯舉,他為了防止劉氏族人在青霞築建“樂善好施”地牌坊之中,無事生非,尋畔鬧事,所以,在整個築建之中,他不但派遣幾名衙役公差到工地上,全天監護,他本人也三番五次地到工地上視察參觀。


    馬俊生知縣之所以如此關心“樂善好施”牌坊的築建,是因為牌坊來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耀,是一種皇帝對臣民的表彰,是一種對功德的肯定,是一種對行為的認可。 而皇帝踢賞給青霞的這塊“樂善好施”的功德牌額,在尉氏地曆史上,是第一塊;青霞所築建的“樂善好施”牌坊,在尉氏的曆史上,也是第一座。 這不但是青霞的榮耀,更是尉氏的榮耀,也是馬知縣的榮耀。


    而劉氏族人,盡管每天都在築建之中地牌坊工地周圍,逡巡窺視,盡管經常在工地上,看到青霞的身影,可是,他們終歸是懾於有衙門公差的全天維護,更懾於牌坊是經皇帝恩準築建的,還懾於代表聖皇的欽差大臣賜賞青霞的“樂善好施”牌額。 因為有所懼怕,他們隻有將衝天的的怒火和仇恨壓抑在身體裏,卻不敢伺機忘動。


    一個月之後,“樂善好施”的牌坊築建完工。 青霞給工匠們結清工錢,又大加犒賞,之後,她不給劉氏族人任何尋畔鬧事的機會,立即乘車回到開封。


    回到開封地青霞,好像是才剛剛坐定,大河書社地經理——李錦公,便風風火火地撞了進來,遞給青霞一封來自日本的長信。


    青霞一看到寄信地名字,早已激動不已,她迫不及待地掏出信紙,急切地看起來。


    看過信之後的青霞,仰首向天,她心中卻有個聲音在激動地高呼:終於盼到了!終於盼到他了!也仿佛隻是刹那之間,青霞聽到了心裏百花盛開的聲音,感受到了心裏的鳥語花香,看到了一個斬新的美妙世界,看到了幸福的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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