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公曆1921年的初春,也就是陰曆辛酉年。在尉氏通往開封的南北大官路,一輛破舊的馬車,正急速地行駛著。車裏麵坐著已是中年婦女的春草。而在春草的身邊,則坐著一位相貌俊邪、目光詭異、頭發油光、衣著講究的三十多歲男人。


    春草此次去開封,仍然是有事相求青霞而去的。這是自青霞搬出大橋老宅,她第二次親自去開封找青霞了。不過,她這一次的臉色,已不像上一次那樣,是滿麵的憂鬱和擔心,而這次是一臉的怨恨,一臉的絕望,一臉的殺氣騰騰。


    春草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鼎元在三個月前的春節,舉行了隆重的盛婚,而與鼎元大婚的女人,卻不是她的二妮。更讓春草氣憤的是,幾年前,她把自己的二妮送到開封的青霞身邊,本指望著二妮能接近鼎元,等二人拉扯上之後,她的二妮便可以名正言順的做鼎元的女人,可以做劉家的姨太太了,可以永享富貴了。可是,讓她春草沒想到的是,她的二妮自跟了青霞,別說接近鼎元,別說拉拉扯扯了,竟然連鼎元的麵,都很少見到。


    更讓春草可氣的是,青霞雖然不食言,不斷地給二妮介紹婆家。可是,青霞給二妮介紹的什麽婆家呀!男方不是店鋪裏的夥計,就是劉家的護院。對於春草來說,不管是夥計或是護院,都是身份卑微的傭人;而傭人都是侍候別人的下人。自己和丈夫一輩子做傭人,難道說自己的兒女也要一輩子做傭人嗎?這太不公平了!大女兒雖說嫁給了大橋附近的莊戶人家,可那也是kao自食其力吃飯的人家呀!盡管她還有兩個兒子,可好戶人家,誰願意把自己的女兒嫁給傭人的兒子。這有幾分姿色的二女兒如果再找個夥計或護院,那就永無有出頭之日了。


    所以,春草基於這些考慮,每次二女兒回家看望她,她都一再叮嚀二妮,再好的夥計和護院都不找。如果沒有使奴喚婢、衣食無憂的富貴人家,就想法賴上鼎元,反正那個鼎元是個溫良恭順的好脾氣之人。


    可是,讓春草恐慌擔心的是,.二妮拖到現在,不但沒找到使奴喚婢、衣食無憂的好人家,連鼎元也沒賴上。而且,鼎元還在三個月前的春劃大婚了。而二妮呢,也被拖成了一個二十多歲的老姑娘了,這怎麽不讓春草又氣又急呢!


    因為又氣又急,春草把這一切,都.歸罪於青霞。她的心裏始終認為,是青霞故意阻止二妮接近鼎元,是青霞故意給二妮介紹一些或夥計、或護院的男人的。


    因為認為青霞是故意這樣做.的,所以,從聽說鼎元要盛婚的消息後,春草就對青霞恨之入骨。因為對青霞恨之入骨,春草便急著想報複青霞。可是,她住在大橋老宅,平時連尉氏城也很少去,更別說去開封了,這見不到青霞的麵,怎麽報複她青霞呢!


    春草想報複青霞,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劉氏族人。.於是,她便以借鞋樣為借口,去找劉憲德的三姨太。這是自老太太離世之後,她第一次踏進劉憲德的家門。她之所以去找劉憲德的三姨太借鞋樣,而不是去找劉憲德的正室妻子,是因為她知道,劉憲德平時與三姨太的關係最為密切。盡管在幾年前,劉氏族婦們曾到老宅裏鬧騰,並且,那個二嫂還在老宅的廚房和臥室裏又尿又拉的,臨走時,還拿走了她的首飾。可是,她們是衝著青霞而鬧騰的,與自己沒關係。


    春草在劉憲德家人的驚詫之下,找三姨太借了鞋.樣之後,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借機說了很多對青霞的不滿和牢騷。而劉憲德的三姨太呢!在春草走後,立即把春草的話學給了劉憲德。


    劉憲德正因為打不贏官司而焦頭爛額呢!聽三.姨太這一學舌,立即像看到了希望一樣,又把春草對青霞的不滿和牢騷,學給了劉氏眾族人。而劉氏眾族人聽了劉憲德說了春草對青霞的不滿和牢騷,立即便有了懲治青霞的狠毒辦法:那就是,利用春草,安cha在青霞身邊一個奶油男人,讓這個奶沒男人與春草的二女兒想辦法裏應外合,羞辱青霞。事成之後,劉氏族人便可以拿這個奶油男人為依據,說青霞不守婦道、找野男人為理由,趁機xian起巨大的風波,徹底將青霞趕出劉氏大門。至於說鼎元,即使他結了婚,即使他有嶽父這個kao山,可那樣一個溫良之人,能擋得住眾劉氏族人嗎?到時候給他鼎元留下幾個店鋪讓他兩口衣食無憂不就行了。


    劉氏族人有了.懲治青霞的毒招,立即委托劉憲德,讓他派三姨太去與說服春草,並承諾事成之後,給春草兩個店鋪為條件。而春草呢!哪裏需要說服,不承諾她店鋪她也滿心願意,更何況有店鋪為條件呢,立即滿口應承下來。


    找奶油男人羞辱青霞的狠毒計謀,是由那些被罷官還鄉的劉氏族人所出,因為劉憲德沒有這樣的高智商。劉憲德的智商所使出的計謀都是很直接、很粗野、很淺薄的爛辦法。


    不過,劉氏族人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的背水一戰。因為他們利用奶油男人羞辱青霞的同時,也需要付給這個奶油男人巨大費用的。


    劉氏族人所利用的這個奶油男人,名叫甄儲壽,是劉憲德通過尉氏縣城裏的洋人教會裏的牧師,介紹來的。當然,劉氏族人不付出金錢,牧師也不會白白介紹甄儲壽的。


    而此時此刻,劉氏族人所利用的奶油男人甄儲壽,就是坐在春草旁邊的那個油頭粉麵的花男人。


    將近午時,春草帶著甄儲壽來到了河西大街的劉家老樓裏。見到了青霞,她立即將臉上的怨恨收藏起來,將臉上的殺氣騰騰收藏起來。而是綻lou著巴結似的討好,可憐兮兮地哀求說:“太太呀,我春草這麽大年紀了,真是不好意思再向您張口了。”


    春草說罷,可憐巴巴地看著青霞。


    青霞莫明其妙,不知道春草又有何事相求。可當她看了一眼站在春草不遠處的男人,心裏卻咯噔一下,緊接著,一股厭之氣從心底蕩起。青霞看到甄儲壽之所以如此厭惡,是因為她盡管那個離甄儲壽有丈步之遠,可她還是聞到了他身上散出來的刺鼻香水味。再加上甄儲壽那油頭粉麵的打扮,和那左顧右盼的遊離眼神,青霞已經從表麵上肯定:他決不是一個正經男人。


    不過,青霞雖這樣認為,但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這是劉氏族人用來害自己的活工具。她隻是認為,是春草給自己二妮找的男人呢!來求自己給他找活做呢!又見春草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又想多年前春草在自書婆婆麵前的風光,內心深處忽然湧起一股愧疚。於是,她急忙熱情地拉起春草的手,落坐之後,親切地問:“春草,咱都是一家人,可別再用那個“求”字了,有什麽事,你捎個信,我能辦到的,絕不推辭。”


    春草有了青霞這句話,麵色上立即掠過一絲驚喜,仍然可憐巴巴地微微一笑,裝做拘促地說:“大妮嫁到咱大橋附近的村子裏,生活上自食其力,倒與吃得飽飯,這樣平平安安的也很好,我春草也很滿足。可是,大妮春節走親戚說,她婆家有位遠方表兄,也是有學問的人,以前也幹過革命,隻是這些年,時運不佳,沒有生機的好門路,春節回來,到大妮家給大妮的婆婆公公拜年,聽說大妮是咱劉家的人,因為他早已聞名太太的名聲,便一直哀求咱的大妮,想進咱劉家找個生活的門路。大妮三番五次的求我,都被我拒絕了。可是,前幾天,大妮的女婿又帶著他親自登門求我。這一來,我可實在拒絕不了,所以,今天才帶他來拜見太太,求太太能看在我春草夫妻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給我們老兩中一個臉麵,將他收留在劉家。”


    春草說著,用手指了一下甄儲壽說:“這就是他,名叫甄儲壽。”


    甄儲壽急忙撣了撣一塵不染的講究的衣服,喜眯眯地走上前,給青霞鞠了一個深深的躬。


    因為甄儲壽的走近,青霞立即被一股巨大的刺鼻香水味所覆蓋。於是,她皺了一下眉,上下打量了一番甄儲壽,本想用委婉的語氣拒絕,可當她看到春草那眼巴巴的緊張樣子,又於心不忍。再加上二妮都二十多歲的還不願意找婆家嫁人,青懷疑眼前的甄儲壽很可能是春草相中的未來女婿。


    因為青霞有這樣的認為,所以,她也打消了拒絕的念頭,模棱兩可地說:“唉!春草呀!你是知道的,咱劉家缺的是機敏能幹的經商之人,缺的是有功會的忠心耿耿的護院,可並不需要這樣的人才呀!”


    聽到青霞說出這樣的話,春草和甄儲壽都緊張地瞪大雙眼。但青霞又接著說:“不過,既然是春草為這事專程從尉氏來到開封,那就暫時先讓他留下來吧!等試用兩個月再說,如果他行,就長期留下來;如果不合適,那也沒辦法!”


    有了青霞這句話,春草和甄儲壽的臉上,立時洶湧出掩飾不住的驚喜緊張之色。因為對於他二人來說,隻要甄儲壽能留下來,事情就成功了一半;隻要甄儲壽能留下來,才有機會下手。


    春草完成了劉氏族交給她的任務,午飯之後便告辭了。臨走的時候,當然又接受了青霞的很多饋贈。


    二:


    甄儲壽就這樣在桐茂典的後院呆了下來。可他呆了兩個月,除了會講一些聖經知識,再也沒有什麽特長。而聖經知識,是青霞所不需要的。所以,甄儲壽也有了不祥的預感——那就是即將被辭退。


    本來,這個甄儲壽,在沒見到青霞之前,是很有自信讓青霞自願投懷送抱的。他之所以如此自信,是因為他出生貧窮之家,因為上過幾天私學,認識幾個字。所以,長大之後,為了生活,便在教堂裏替洋人傳教布道。可是,他在傳教布道期間,仗著自己的不俗相貌,經常順手牽羊的摸索良家婦女。在他摸索的良家婦女之中,既有夫之婦,又有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而凡是信仰基都教的家庭婦女,思想都比較開放,家庭條件也很優越。所以,甄儲壽便頻頻得手,時間一長,他也賴得再辛苦奔波的去傳教布道了,而是專業地吃起女人的軟飯來。可是,時間一長,他的事情也慢慢敗lou了。事情一敗lou,他的日子便不好過了。而他又沒有其它的特長可以生存,而他又享受慣了。所以,尉氏教堂的牧師一給他介紹這個冒險的職業,他立即應承下來了,再加上他早就耳聞青霞的知名度,所以,劉氏族人給他講報酬和條件的時候,他沒有討價還價,一口便應承下來了。


    可是,自從他住進了桐茂典後院之後,他當初的自信便一點點的消散了。他之所以如此沒有自信,是因為:青霞因為生意上的忙碌,和頻繁的社會活動,並不是天天都呆在家裏,有時十天半月也見不到青霞的蹤影。再就是,他自己平時住在離主樓遙遙的東廂樓裏,根本就沒有機會對青霞施展他奶油男人的魅力。而甄儲壽本人的價值呢,除了能給帳房掌櫃和護院講一些聖經知識之外,再無有可長。


    青霞在留他的時候,就提前放出話說,如果他行,就長留用;如果不行,兩三個月之後便辭退他。


    可現在,他甄儲壽都在桐茂典的後院呆的有兩個月了,離被辭退的日子,恐怕也不遠了。可他不但沒有做到讓青霞主動的投懷送抱,還連青霞的麵都很難見到,並且,他還從周圍人的目光裏,看到了對他的鄙視和厭惡。


    於是,甄儲壽因為接近不了青霞,因為離被辭退的日子迫近了,因為完不成劉氏族的任務而拿不到報酬,所以,他頓感緊迫和恐慌。


    而在桐茂典的後院裏,同樣有緊迫感的不隻是甄儲壽一人,還有另外一個人,這個人便是二妮。


    而這個二妮呢!因為有她母親的調唆,盡管青霞給她介紹了幾個婆家,盡管她對有男方也很中意,可她始終都緊記母的叮囑,對青霞介紹的店鋪夥計和護院,始終搖頭否定。其實,她拒絕青霞給她介紹的婆家,並不全是她母親的調唆,也有她對鼎元的癡情,和對鼎元是青霞財產唯一繼承人的向往和覬覦,所以,她一直在等鼎元。可現在,她都等成二十多歲的老姑娘了,還沒有嫁人。於是,她也像她母親一樣,把這一切,都歸罪於青霞。因為歸罪於青霞,所以,在二妮的內心深處,也像她母親一樣,對青霞恨之入骨。


    因為對青霞恨之入骨,所以,二妮得知母親送甄儲壽來桐茂典是為羞辱青霞的,也不反對。可是,她母親在送甄儲壽來的那天,曾暗授她密機,要她配合甄儲壽。但是,自信的甄儲壽不要她配合,說是自有辦法讓青霞主動投懷送抱。可現在都過去兩個月了,從周圍人看甄儲壽的目光裏,她二妮也知道甄儲壽被辭退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於是,她經過與甄儲壽一番密謀之後,決定一有機會,就立即下手。


    其實,隻要想下手,隻要有二妮的配合,一直都有機會。


    這一天,青霞得知兒媳懷孕的消息之後,因為高興,便推開所有的忙碌,推掉所有的繁雜之事,驅車回尉氏看望兒媳。可因為事務繁忙,她很快就回到了開封的桐茂典。


    青霞回到桐茂典老樓的時候,因為正趕上午時,而且此時正是炎熱的盛夏。而盛夏的中原人,都有午睡的習慣。於是,青霞吃過午飯,一個人呆在自己的房間,拖去外衣,穿著很隨便、很裸lou的內家,準備稍做午睡時,二妮端著茶水進來說:“太太,都說午餐上的餃了很鹹,我怕您口渴,給您送杯酸茶來解渴。”


    其實,午餐時的餃子確實鹹了些。因為這是二妮趁廚傭不注意的時候,多放了鹽的緣故。而青霞在二妮沒進來之前,是感覺到了口渴。可是,因為將要午睡,她也懶得倒水喝,這二妮在這個時候送進來的酸茶,無疑是雪中送炭。所以,青霞也不下床,便伸出手,接過來一飲而進。


    二妮站在青霞床前,親眼看到青霞喝淨下了迷藥的茶水,這才心跳加快的轉身出來,並急急慌慌地跑下樓梯,來到了東廂房甄儲壽的房間,激動的什麽話也說不出來,隻是衝甄儲壽點點頭,那意思是說:事情已經辦好了。


    甄儲壽會意,也立即衝二妮點點頭。那意思是說:他明白了。


    二妮又立即回到客堂,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並不停地到門口張望,看甄儲壽來了沒有。凡是進來的傭人,她都以各種借口給支走。因為她是青霞身邊的人,再加上她的父母都是尉氏大橋老宅的人,又加上正是睡午覺的時候,別人也就沒有懷疑什麽了。


    又停地一盞茶功夫,站在門口的二妮,看到甄儲壽鬼鬼祟祟地向她這邊走來,她的心跳,咚咚咚,像重鼓一樣在她的胸腔裏敲打、捶擊。二妮害所了,她害怕心髒會從她的身體跳將出來,她害怕事情暴lou之後青霞饒不了自她。可當她想到自己在開封這麽多年了,很少見到鼎元的麵,當她想到鼎元娶了別的女人,當她想到這都是青霞一手給安排的,當她想到事情都進行到這種程度了,她的心裏,稍微平衡了,激烈的心跳,稍微緩和了。


    當甄儲壽一邁步進來,二妮立即在甄儲壽的身後,把老樓的大門給關上了。並悄悄尾隨在甄儲壽身後,小心翼翼的登上樓梯,到了樓上,她幾步跑到到甄儲壽的前邊,推開青霞的房門,看到青霞正在昏迷,立即回頭,衝甄儲壽點了點頭,那意思是說:你可以進去了!


    甄儲壽也衝二妮點點頭,那意思說:好的!


    二妮看著甄儲壽進去後,看著甄儲壽“啪”的一聲反鎖上門。她的心髒,又開始打鼓地似的跳將起來。並且,比剛才跳的還厲害,還強烈,甚至都快要跳到體外來了,甚至跳得的整個大院裏的人都能聽到,甚至跳得全世界的人都能聽到。


    二妮又一次淹沒在恐懼之中。此時此刻,她覺得全世界的人都在看著她餡害青霞,她覺得這個老樓裏的人馬上就會破門而入,將她給花花大綁,送交官府,甚至會被槍斃。或者老樓裏的人會扒光她的衣服,讓甄儲壽羞辱青霞一樣,羞辱自己。


    想到這裏,二妮立即覺得甄儲壽正在房間裏羞辱的不是青霞,而是她自己。於是,她急急地跑回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可仍然覺得全世界的人都在看著她。立時,她如坐針氈,如芒在背,是站也不是,坐也不安。盡管事先她與甄儲壽商量好的,等事情完了之後,他們一起離開這裏。可是,她現在等不及了,她不敢等了。於是,她立即在房間裏翻騰起來,把急急匆匆地把值錢的東西收拾一番,包進包裹裏,悄悄的下樓,趁著午睡時沒人,出了桐茂典的後院,雇了一輛馬車,真奔尉氏而去。


    三:


    青霞喝了二妮端給她的茶水,立即淹沒在巨大的困倦之中,再加上每天這個時候都是睡午覺的時候,她並沒有懷疑是二妮給她端的茶水。她甚至連懷疑的機會和時間都沒有,便歪倒在**,進入了昏迷之中。


    等她醒來後,已是夕陽下墜了。盡管迷昏藥的勁力還沒有徹底消失,盡管她仍然昏昏沉沉的,可她還是立即感到了下身的異樣。於是,她急忙強撐起身體坐起。當她看到自己**著下身,床單上還溢了一片鮮紅。再看那個甄儲壽,也同樣**著下身,並且,正笑眯眯地望著青霞,是一臉的得意,一臉的勝利。她頓覺五雷轟頂,天旋地轉。青霞崩潰了,她聽到了心裏的碎裂聲,聽到了身體的崩潰聲。


    甄儲壽見青霞醒來,急忙附過身,扶起青霞,激動而欣喜的說:“夫人,您知道嗎?我甄儲壽疼過的女人呀!那真是都數不清了,可是,我剛才疼你的時候就感覺不一樣,當時我還納悶的很,以為是您多年沒有男人接近的緣故。可真沒想到,您竟然還是個處女。嗬嗬嗬!這麽說,多年前的流言也肯定是真的了,鼎元根本就不是您的親生,這一個處女怎麽可以生孩子呢!嗬嗬嗬!真沒想到,你這樣傳奇的女性,這樣的官宦女貴,竟然是上天專門為我甄儲壽預備的。這真如佛教中所說的那樣,是誰的,就是誰的,任何人也奪不走。夫人來這個世上,是就專門為我甄儲壽而按排的。我疼了那麽多女人,您可是唯一的一個處女呀!”


    甄儲壽因為激動,說個沒完沒了,說到最後,竟然又抑揚頓挫的吟詠起詩名句來:“日日深杯酒滿,朝朝小圃花開。自歌自舞自開懷,無拘無束無礙。青史幾番春夢,紅塵多少奇才,不消計較與安排,領取而今現在。”


    這個甄儲壽,本來是接受了劉氏族人的錢財,為了讓劉氏族人拿到青霞養男人的證據,專門羞辱青霞的。可此時此刻,他發現青霞是處女之後,便真的喜歡青霞了,是發自內心的喜歡青霞。並且,在他內心深處,還有了與青霞白頭偕老的念頭。他認為青霞是上天專門為他按排的。盡管劉氏族人承諾付給他五千元報酬,並且,已預交給他一半了,剩餘的一半,等事成之後全部給齊。可是,劉氏族人所給的五萬元報酬,與青霞所擁有的巨資相比,簡直是冰山一角呀!如果能與青霞長相守,那五萬元報酬算什麽呀!


    甄儲壽吟詠完詩,因為壓抑不住的激動,又因為壓抑的喜歡,他又欲抱住青霞——是內心發自對青霞的巨大喜才抱她的。


    青霞清醒之後,本來就惡心透頂了,本來就惱羞成怒了,本來就怒不可遏了,見甄儲壽還欲抱自己,那裏能忍受得了。盡管她身體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但她還用盡身體裏僅有的力氣,猛地推開甄儲壽,並痛苦不堪地罵道:“滾!你個無恥的敗類!你個無恥的人渣!盡管你撒了廉價的香水,盡管你衣冠楚楚,可我還是聞到了你身上的敗類味,聞到了你身上的人渣味……”


    甄儲壽大吃一驚,本來他以為青霞從沒有嚐到男人的甜頭,現在她嚐到了,會很驚喜的接納自己,會愛不釋手地喜歡自己。那樣以來,他就可暗中與青霞做長久夫妻,他的下半輩子,也就衣食無憂了。至於劉氏族給他的承諾,見鬼去吧!有青霞這個貴夫人,劉氏族的錢算什麽!隻要能與青霞這樣的貴夫人做暗中夫妻,他就是給青霞做牛做馬,也心甘情願。可此時此刻,令他想不到的是,青霞與自己都有了肌膚之親,並且,四十多歲的她還是初次,竟然這樣無情,情願一輩子做個俗尼姑,也不願意自己碰她的身體。


    青霞的體力,稍微有了些恢複,她在甄儲壽驚詫的瞬間,吃力而急速地穿好衣服,強撐著綿軟的身體下床,頭重腳輕地走到窗前的桌案邊,急切而驚恐地翻找到支票薄,拿起筆,寫了一張巨額支票,遠遠地扔給甄儲,悲絕而痛苦地鄙視著甄儲壽,一字一句的說:“這張支票,足夠你這個人渣,在一生都衣食無憂了。今天的事情,還請你保密,現在,你拿了這筆錢,立即從我眼前消失,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我麵前,否則的話……”


    甄儲壽下床,拾起那張巨額的支票,心中陡地一驚,看到青霞對鄙視自己的目光,和決絕的語氣,他知道與青霞做長久的暗中夫妻,是不可能的。於是,他無奈地將巨額的支票收起,惡狠狠地瞪了青霞一眼,捋了一下油光的頭發,撣了撣一塵不染的講究衣服,便奪門而出。


    望著甄儲壽從眼前消失,青霞悲痛欲絕。她認為,自己純潔的身體,隻屬於深愛自己的丈夫。可現在,她怎麽也沒想到,與丈夫耀德夫妻七年,恩愛七年,而自己竟還是個處女。丈夫是那樣的愛自己,卻沒有最終擁有自己的身體,卻沒有在自己身上做一次真正的男子漢。那現在,九泉之下的丈夫,得知自己的愛妻受其辱之後,尊傲自負的她,該是多麽痛苦不堪呀!


    青霞在悲痛之餘,迷惑不解的是,自己住在這座主樓裏,除了幾個貼身女傭,再無外人了,而一樓又是客堂,平時無事相商的時候,很少有人進來,更別說上到二樓了。而那個甄儲壽,明明住在遙遙的東廂樓裏,他怎麽可以進到自己房間裏呢!自己每天的午睡時間,隻有半個時辰,可今天怎麽會昏睡了這麽長時間呢?


    青霞想到這裏,猛然一驚,她昏沉的頭腦,也立時清醒了許多:她想起來了,自己是喝了二妮送進來的酸茶水之後,才突然困倦難支的,並且,是立即昏睡過去的。而那個二妮,今天的神情也怪怪的……


    青霞想起了這些,立即奔出房間,急切而憤怒地呼喚二妮。


    可是,任憑青霞千呼萬喚,始終不見二妮的人影出現。青霞立即意識到了二妮已經離開。於是,她急忙奔向二妮的房間。


    當青霞推開房間,便什麽都明白了。二妮已經走了。讓人尋可她推開房門之後


    因為青霞沒有把二妮當外人,所以,她把二妮安排在了淑女以前住過的房間。可現在,當青霞推開二妮的房間,隻見箱開櫃倒的一片混亂,立時,青霞全什麽都明白了:這是春草母女精心設計好的毒套呀!


    而那個甄儲壽,拿了青霞的錢,並沒有替青霞保密。幾天之後,青霞是處女的消息,很多傳遍了整個開封,整個尉氏,並且,青霞肚臍邊的顆紅痣甄儲壽給宣揚出來了。劉氏族人得知消息之後,立即目瞪口呆。在目瞪口呆的同時,也欣喜若狂;在欣喜若狂的同時,一齊把目光投向了鼎元的真實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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