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這次求助讓他很擔心。畢竟高建堯不是什麽泛泛之輩，他的沙盤也讓他有所顧慮。萬一他對許心安測試時看到了什麽而改變主意轉而對付他，那就不妙了。
但好在有董溪。依舊是董溪從中斡旋，謀劃了細節。他去搞定高建堯，她去搞定龍子薇。
許心安與高建堯的會麵沒有任何破綻。但他還是有了防心，高建堯給他的教他的他都去驗證過查過才敢相信。而董溪果然也察覺到高建堯對他的態度有變化。
但這如今對他來說都無所謂了。他不想求高建堯，他想要的東西已經拿到。之後該輪到高建堯求他了。他想見到魂燭，想看看這世上最強的降魔法器，他必須來求他。
“別擔心，一切都沒問題。”
董溪想了想：“我還是再問問。”
屋子裏，許心安閉上眼努力集中精神在心裏喊著畢方，但一直沒有收到回應。她調整呼吸，告訴自己要耐心，別著急，上次在幻境裏都成功了，這次一定也能成功的。沒有靈羽沒關係，會成功的。
房間門忽然打開，董溪走了進來，又在床邊坐下了。
許心安警覺地看著她，心中繼續努力呼喊畢方。
董溪問：“關於尋死店和魂燭，你還知道什麽？”
許心安做沉思狀：“其實這事說來話長，還挺複雜的。”〔畢方，畢方，你聽到我叫你了嗎？救命啊！〕
董溪與陳百川互視了一眼。陳百川皺著眉頭不耐煩，董溪抿了抿嘴，耐著性子道：“心安，我考慮了一下你說的，也許真有東西能取代尋死店主的強魂，但我們知道得太少。如果你知道些什麽，最好告訴我們。我們也不願走到那一步，隻要有一絲可能，我們都想嚐試下。”
“嚐試什麽？”
董溪道：“嚐試不殺你又能實現我們的理想。所以你還知道些什麽，告訴我，也許會有用處。”
〔畢方，畢方，你聽到了嗎？他們在忽悠我，又想要我的命又想騙我的情報。畢方你快回答我啊，聽見了嗎？〕
“可是尋死店和魂燭的事真的挺複雜的，我爸說了一些，畢方說了一些。我也不知道你們究竟缺哪些消息。或者，你告訴我你們想做什麽，然後我們溝通溝通，一起想辦法。”
陳百川冷道：“董溪，你不用理她。她在騙你。如果她真知道尋死店和魂燭是什麽，還會跑到網上去發帖嗎？這麽蠢的事，她列祖列宗知道了都得捶心口。”
“就是因為幹了蠢事，畢方把我教育了。所以告訴了我不少事呢，他囑咐我不能跟別人說。可是現在關乎我的性命，我得考慮一下。”
〔畢方，借你名字用一下，他們怕你，說是你說的他們就在乎了。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快來啊。太遠了接收不到信號嗎？還是我沒能發射成功？〕
陳百川臉一沉：“別耍花招，知道什麽就快說，不知道就閉嘴。現在的情況是，取你的魂比其他任何一個方案都要方便，我可不打算用什麽替代的。”
“不不，你不明白，取我的魂一點都不方便。難道你沒發現嗎？”
董溪認真問：“發現什麽？”
“我家店有古怪。”
〔最古怪的就是畢方了，這麽貪吃。畢方，糖醋排骨、紅燒豬蹄、魚香肉絲，你聽到了嗎？〕
董溪和陳百川對視一眼。她家店有古怪是什麽意思？
“為什麽畢方會來我家店，而不是去別家？”
董溪皺了眉頭，陳百川冷哼：“有事就說，不要反問，不要故弄玄虛。”
許心安不說話了。
董溪盯著她：“心安，如果你沒有什麽要說的，那我們就要開始動手了。”
“不是還要等時辰？”
“你醒得太早了。而且你讓我很不安，總覺得會夜長夢多。”
“這種情緒是怎麽造成的，咱們溝通一下。”
〔畢方，怎麽辦，快來救我啊！〕
董溪轉身往外走，陳百川也跟著出去。
許心安趕緊大叫：“喂，喂，再聊聊啊。你們不想知道魂燭在哪裏嗎？”
兩人腳步一頓，轉過身來。
許心安咽了咽唾沫，看著他們走到床邊。
許心安道：“尋死店主守護魂燭，卻沒有尋死店主見過魂燭，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不要反問，有事就說。不然閉嘴。”陳百川仍是那句。
許心安動了動，道：“我真的知道一些你們不知道的事。畢方說過，他感應到了魂燭的存在，所以才來我家店的。”
“所以你家的魂燭在哪裏？”董溪問。
許心安舔舔嘴唇，努力編著謊：“畢方說，魂燭有自己的意願，需要出現的時候就會出現的。他說符靈魂火是以善供奉，善心不死，燭火不熄。當初天帝交給他十個符靈魂火，就是秉持著最大的善念及信任，將可以消滅自己的法器交到了人類的手裏。他希望人類有能夠保護自己的力量，也希望若今後能夠滿足於無限生命所帶來的一切時，可以自由選擇去留。不恃強淩弱，尊重他人的意願，以保衛天地人間的決心，造出了符靈魂火，就是魂燭。天帝相信善念永恒，一如的生命。人類代代相傳，必能好好傳承守護好魂燭。可是天帝並沒有預料到，數萬年後，也有遁世沉睡的，人間也有各種邪惡雜念。尋死店傳承越來越困難……”
說到這兒，許心安自己都佩服自己了，這都怎麽編的，腦子太好使了。說了這麽多，董溪和陳百川居然都沒有打斷她，似乎聽得挺認真，許心安頓了頓，再接再厲，繼續往下編。
“你們知道為什麽降魔界從來沒有關於使用過魂燭的記載嗎？降魔圈裏流傳了許多故事，有許多偉大的降魔師，手持天下無敵的法器，消滅了殘暴的魔妖，這麽多故事裏，卻沒有一件是關於魂燭的。不是因為保密工作做得好，而是因為，尋死店主從來沒有用過它們。從畢方交到他們手裏的那一刻，他們就珍視這力量。力量越是強大，就越要慎重。擁有力量所肩負的責任，不是殺人，而是救人。這是有區別的。”
許心安一邊說一邊仔細看著董溪和陳百川的表情，希望能從他們臉上看出些動容來，可是真他圈圈叉叉的，她看不清他們的表情，超級大近視真的太耽誤事了。
許心安定了定神，繼續說道：“當初符靈魂火就是畢方送到各降魔家族尋死店主手上的。但是當他想用的時候，卻發現連他也找不到了。畢方在我家住了這麽久，雖然很肯定我家就有魂燭，但他就是沒找到。然後又發生了一件怪事，就是原本應該很輕易就能取走我的魂的陳百川擺了這麽大的陣勢卻沒有成功。畢方就跟我說，沒有善意的意念是無法驅使魂燭的……”
“好了，可以了。”董溪忽然打斷她，轉頭走出了屋子。
“……”許心安一愣，等等，怎麽了？明明說得很好啊，聲情並茂有沒有！難道她演得太過了嗎？
“董姐！”她大叫。
但是董溪沒回頭，她跟陳百川兩人一起走出了屋子。
房門關上了。
許心安垮了臉，但轉瞬又振作精神，趕緊集中注意力呼喚畢方。
董溪在門外走廊上麵冷如霜，好半天沒說話。
陳百川拍拍她的肩：“不用理會她說的。滿嘴跑火車，明顯胡說八道呢。”
董溪搖頭，陳百川皺了眉，以為她動搖了，正要勸她，卻聽董溪道：“我們動手吧。”
陳百川一怔。
董溪張臂抱著他的腰，頭靠在他胸膛：“你想做的就是我想做的，我們沒有退路了，不能停，不能回頭。”
陳百川心裏一鬆，抱著她，撫撫她的發：“你記住，我們做的是對的。”
董溪抬頭看他，點了點頭。
兩個人去拿了法器，然後回到了房間裏。
許心安呼喚畢方無果，卻再次看到他們回來，趕緊道：“董姐，我想去廁所。”
董溪麵無表情地把一個小玻璃瓶放在床頭櫃上，說道：“不用去了，很快就結束了。”
許心安看著那帶著符印的小小玻璃瓶子，心裏清楚她剛才的對策失敗了，她說的那些反而刺激了董溪，堅定了她的決心。她問：“這是什麽？”
“引魂瓶。”
許心安撇眉頭：“就像《西遊記》裏孫悟空拿著個葫蘆說‘妖怪，我叫你三聲你敢答應嗎’那類的東西？要是答應了，我的魂就會嗖的一下被吸到這瓶子裏？這個真沒有亮刀子出來有氣勢呢。”
董溪看著她，說道：“你還真是挺想得開的，這樣挺好。心安，我保證，我不會傷害你爸爸。取你的魂也不是做壞事。坦白跟你說，我們要煉魂燭。用尋死店主的強魂可以驅使法陣，以魂入燭，煉成法器。雖然也許跟畢方送的符靈魂火不一樣，但力量會一樣強大。法陣還可以禦使龍族，讓它們為我們降魔界效力。從此之後，再無妖魔可以在人間作亂。現在你明白了嗎？”
“不明白。”許心安道，“我隻明白你要殺我了。”
“我很抱歉。”
“你能幫我把我的眼鏡找來嗎？讓我看清楚你愧疚的眼神。”
董溪：“……”
這次求助讓他很擔心。畢竟高建堯不是什麽泛泛之輩，他的沙盤也讓他有所顧慮。萬一他對許心安測試時看到了什麽而改變主意轉而對付他，那就不妙了。
但好在有董溪。依舊是董溪從中斡旋，謀劃了細節。他去搞定高建堯，她去搞定龍子薇。
許心安與高建堯的會麵沒有任何破綻。但他還是有了防心，高建堯給他的教他的他都去驗證過查過才敢相信。而董溪果然也察覺到高建堯對他的態度有變化。
但這如今對他來說都無所謂了。他不想求高建堯，他想要的東西已經拿到。之後該輪到高建堯求他了。他想見到魂燭，想看看這世上最強的降魔法器，他必須來求他。
“別擔心，一切都沒問題。”
董溪想了想：“我還是再問問。”
屋子裏，許心安閉上眼努力集中精神在心裏喊著畢方，但一直沒有收到回應。她調整呼吸，告訴自己要耐心，別著急，上次在幻境裏都成功了，這次一定也能成功的。沒有靈羽沒關係，會成功的。
房間門忽然打開，董溪走了進來，又在床邊坐下了。
許心安警覺地看著她，心中繼續努力呼喊畢方。
董溪問：“關於尋死店和魂燭，你還知道什麽？”
許心安做沉思狀：“其實這事說來話長，還挺複雜的。”〔畢方，畢方，你聽到我叫你了嗎？救命啊！〕
董溪與陳百川互視了一眼。陳百川皺著眉頭不耐煩，董溪抿了抿嘴，耐著性子道：“心安，我考慮了一下你說的，也許真有東西能取代尋死店主的強魂，但我們知道得太少。如果你知道些什麽，最好告訴我們。我們也不願走到那一步，隻要有一絲可能，我們都想嚐試下。”
“嚐試什麽？”
董溪道：“嚐試不殺你又能實現我們的理想。所以你還知道些什麽，告訴我，也許會有用處。”
〔畢方，畢方，你聽到了嗎？他們在忽悠我，又想要我的命又想騙我的情報。畢方你快回答我啊，聽見了嗎？〕
“可是尋死店和魂燭的事真的挺複雜的，我爸說了一些，畢方說了一些。我也不知道你們究竟缺哪些消息。或者，你告訴我你們想做什麽，然後我們溝通溝通，一起想辦法。”
陳百川冷道：“董溪，你不用理她。她在騙你。如果她真知道尋死店和魂燭是什麽，還會跑到網上去發帖嗎？這麽蠢的事，她列祖列宗知道了都得捶心口。”
“就是因為幹了蠢事，畢方把我教育了。所以告訴了我不少事呢，他囑咐我不能跟別人說。可是現在關乎我的性命，我得考慮一下。”
〔畢方，借你名字用一下，他們怕你，說是你說的他們就在乎了。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快來啊。太遠了接收不到信號嗎？還是我沒能發射成功？〕
陳百川臉一沉：“別耍花招，知道什麽就快說，不知道就閉嘴。現在的情況是，取你的魂比其他任何一個方案都要方便，我可不打算用什麽替代的。”
“不不，你不明白，取我的魂一點都不方便。難道你沒發現嗎？”
董溪認真問：“發現什麽？”
“我家店有古怪。”
〔最古怪的就是畢方了，這麽貪吃。畢方，糖醋排骨、紅燒豬蹄、魚香肉絲，你聽到了嗎？〕
董溪和陳百川對視一眼。她家店有古怪是什麽意思？
“為什麽畢方會來我家店，而不是去別家？”
董溪皺了眉頭，陳百川冷哼：“有事就說，不要反問，不要故弄玄虛。”
許心安不說話了。
董溪盯著她：“心安，如果你沒有什麽要說的，那我們就要開始動手了。”
“不是還要等時辰？”
“你醒得太早了。而且你讓我很不安，總覺得會夜長夢多。”
“這種情緒是怎麽造成的，咱們溝通一下。”
〔畢方，怎麽辦，快來救我啊！〕
董溪轉身往外走，陳百川也跟著出去。
許心安趕緊大叫：“喂，喂，再聊聊啊。你們不想知道魂燭在哪裏嗎？”
兩人腳步一頓，轉過身來。
許心安咽了咽唾沫，看著他們走到床邊。
許心安道：“尋死店主守護魂燭，卻沒有尋死店主見過魂燭，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不要反問，有事就說。不然閉嘴。”陳百川仍是那句。
許心安動了動，道：“我真的知道一些你們不知道的事。畢方說過，他感應到了魂燭的存在，所以才來我家店的。”
“所以你家的魂燭在哪裏？”董溪問。
許心安舔舔嘴唇，努力編著謊：“畢方說，魂燭有自己的意願，需要出現的時候就會出現的。他說符靈魂火是以善供奉，善心不死，燭火不熄。當初天帝交給他十個符靈魂火，就是秉持著最大的善念及信任，將可以消滅自己的法器交到了人類的手裏。他希望人類有能夠保護自己的力量，也希望若今後能夠滿足於無限生命所帶來的一切時，可以自由選擇去留。不恃強淩弱，尊重他人的意願，以保衛天地人間的決心，造出了符靈魂火，就是魂燭。天帝相信善念永恒，一如的生命。人類代代相傳，必能好好傳承守護好魂燭。可是天帝並沒有預料到，數萬年後，也有遁世沉睡的，人間也有各種邪惡雜念。尋死店傳承越來越困難……”
說到這兒，許心安自己都佩服自己了，這都怎麽編的，腦子太好使了。說了這麽多，董溪和陳百川居然都沒有打斷她，似乎聽得挺認真，許心安頓了頓，再接再厲，繼續往下編。
“你們知道為什麽降魔界從來沒有關於使用過魂燭的記載嗎？降魔圈裏流傳了許多故事，有許多偉大的降魔師，手持天下無敵的法器，消滅了殘暴的魔妖，這麽多故事裏，卻沒有一件是關於魂燭的。不是因為保密工作做得好，而是因為，尋死店主從來沒有用過它們。從畢方交到他們手裏的那一刻，他們就珍視這力量。力量越是強大，就越要慎重。擁有力量所肩負的責任，不是殺人，而是救人。這是有區別的。”
許心安一邊說一邊仔細看著董溪和陳百川的表情，希望能從他們臉上看出些動容來，可是真他圈圈叉叉的，她看不清他們的表情，超級大近視真的太耽誤事了。
許心安定了定神，繼續說道：“當初符靈魂火就是畢方送到各降魔家族尋死店主手上的。但是當他想用的時候，卻發現連他也找不到了。畢方在我家住了這麽久，雖然很肯定我家就有魂燭，但他就是沒找到。然後又發生了一件怪事，就是原本應該很輕易就能取走我的魂的陳百川擺了這麽大的陣勢卻沒有成功。畢方就跟我說，沒有善意的意念是無法驅使魂燭的……”
“好了，可以了。”董溪忽然打斷她，轉頭走出了屋子。
“……”許心安一愣，等等，怎麽了？明明說得很好啊，聲情並茂有沒有！難道她演得太過了嗎？
“董姐！”她大叫。
但是董溪沒回頭，她跟陳百川兩人一起走出了屋子。
房門關上了。
許心安垮了臉，但轉瞬又振作精神，趕緊集中注意力呼喚畢方。
董溪在門外走廊上麵冷如霜，好半天沒說話。
陳百川拍拍她的肩：“不用理會她說的。滿嘴跑火車，明顯胡說八道呢。”
董溪搖頭，陳百川皺了眉，以為她動搖了，正要勸她，卻聽董溪道：“我們動手吧。”
陳百川一怔。
董溪張臂抱著他的腰，頭靠在他胸膛：“你想做的就是我想做的，我們沒有退路了，不能停，不能回頭。”
陳百川心裏一鬆，抱著她，撫撫她的發：“你記住，我們做的是對的。”
董溪抬頭看他，點了點頭。
兩個人去拿了法器，然後回到了房間裏。
許心安呼喚畢方無果，卻再次看到他們回來，趕緊道：“董姐，我想去廁所。”
董溪麵無表情地把一個小玻璃瓶放在床頭櫃上，說道：“不用去了，很快就結束了。”
許心安看著那帶著符印的小小玻璃瓶子，心裏清楚她剛才的對策失敗了，她說的那些反而刺激了董溪，堅定了她的決心。她問：“這是什麽？”
“引魂瓶。”
許心安撇眉頭：“就像《西遊記》裏孫悟空拿著個葫蘆說‘妖怪，我叫你三聲你敢答應嗎’那類的東西？要是答應了，我的魂就會嗖的一下被吸到這瓶子裏？這個真沒有亮刀子出來有氣勢呢。”
董溪看著她，說道：“你還真是挺想得開的，這樣挺好。心安，我保證，我不會傷害你爸爸。取你的魂也不是做壞事。坦白跟你說，我們要煉魂燭。用尋死店主的強魂可以驅使法陣，以魂入燭，煉成法器。雖然也許跟畢方送的符靈魂火不一樣，但力量會一樣強大。法陣還可以禦使龍族，讓它們為我們降魔界效力。從此之後，再無妖魔可以在人間作亂。現在你明白了嗎？”
“不明白。”許心安道，“我隻明白你要殺我了。”
“我很抱歉。”
“你能幫我把我的眼鏡找來嗎？讓我看清楚你愧疚的眼神。”
董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