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曦雖然遲鈍了點,但是並不是一個不會察言觀色的人,不然也不會成為拓跋烈的親衛。[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能做到親衛這個位置,他總不能太笨。


    在聽到姬清對他的吩咐之後,他便知道事情可能會有些棘手,收起了平日裏的絮叨,愣是在通知蘇言的時候,沒有說一個字,隻根據姬清的吩咐,說恒天院出了事情,叫蘇言趕緊回去一趟。


    可蘇言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他向來冷靜敏銳,心細如發,沈曦這點小心思怎麽可能瞞得過他的眼睛?


    就算沈曦嘴巴閉得緊緊的,但是他隻用看沈曦那閉口不言的樣子,他便知道事情不是那麽簡單,很有可能出了什麽大問題,隻是沈曦被囑咐了不能說而已。


    至於這個問題是什麽問題,他還沒有那麽神通廣大能得知,隻能單靠猜測。


    能直接給沈曦下令的人隻有那麽幾個,讓沈曦這麽言聽計從的人,更是少之又少。隱隱的,蘇言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從沈曦那放鬆之中帶著幾分緊張的表情,再察覺到他時不時看向他的眼中帶著的擔憂和探究,蘇言心裏的疑惑更濃。因為心裏疑惑,他的速度便更快上了幾分,不等沈曦慢騰騰的跟上,他便一路趕到了恒天院。


    剛一進入恒天院的院門,看到主屋房中亮著的燈火,蘇言的心中便狠狠一跳。


    清雋的眸中,滿是驚喜。


    他幾乎是下意識的,迫不及待的朝著主屋走,可是,他總算還是有一絲理智,就在抬腳的瞬間,生生的克製住了自己的這種行動,轉而抬手敲了敲門。


    事實上,他不用敲門,姬清和拓跋烈也知道有人來了,已經朝門口走了過來。


    姬清看著站在門外的蘇言,眼若含冰。


    對上姬清這樣的視線,蘇言倏地怔住,猛然回想到了曾經的無數個刹那。


    他兩次想要殺她,在那兩次之後,她便一直用這種冰冷中帶著厭惡,厭惡中又滿含警惕的眼神看著他,仿佛他是一頭極為陰險邪惡的狼,隨時會威脅到她的生命。


    他努力了很久,甚至不惜將他隱藏最深的把柄交到了她的手中,讓她自認對他有了一絲控製。<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因為這樣的關係,她才漸漸的降低了對他的戒備,甚至在從淩水國歸來之後,他能感覺得出,她對他的態度緩和了很多。


    可是……


    為什麽,現在她又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究竟發生了什麽?


    在姬清這樣的目光之下,蘇言叩門的手緩緩放下,垂落在身側,眼中的驚喜也像是陡然掀起波浪的長河,慢慢變得平靜下來。


    三天之前,他將解藥送回了恒天院,親手將解藥給拓跋烈喂了下去,讓沈曦在拓跋烈床前等一個時辰。


    而他,則在給拓跋烈喂下解藥之後,便徑直去找了蘇綰。


    他隱約猜測這一切和蘇綰脫不了關係,但是卻始終找不到證據,最後也隻能作罷。除了暗中安排人手監視蘇綰,尋找姬清的事情,他隻能自己來。


    聽到沈曦說拓跋烈已經清醒,並且也去尋找姬清了,他心中稍微安心了一些。但是眼看著從天黑到天亮,拓跋烈遲遲沒有帶著姬清歸來,他這一顆心又高高懸起。


    這一懸起,就是三天。


    三天三夜沒有合眼,他憂心如焚,心裏無時不刻在擔心她和拓跋烈兩人的安危。可終於等到他們回來了,兩人看向他的眼中,卻都帶著深意。


    拓跋烈的帶著幾分審視,而姬清,這個他一直為之掛心的人,眼中卻是冷冰冰的殺意。


    一連三日的奔波,蘇言清俊的麵容帶上幾分憔悴,臉上新生的胡渣讓他看起來頗為的不修邊幅,而那雙清雋的黑眸之中浮上了絲絲血絲,看著就是好幾日沒有合眼的樣子。


    他平日裏最為注意姿容整潔,可如今疲憊不堪,就連一身青衫也不如往日的落拓。


    “將軍,姬小姐。”蘇言靜默了片刻,朝著兩人行禮。


    姬清冷笑一聲,“蘇軍師看到我出現在這裏,不知道是驚訝呢,還是覺得失望?將我逼到八荒塔之中,竟然也沒有能害死我,想必蘇軍師是又驚訝,又失望吧?”


    “八荒塔?”蘇言皺眉反問,“不知道姬小姐所說何意?”


    他突然明白了,為什麽姬清看著他的眼神冰冷之中藏著殺意,原來,這其中竟然有誤會?


    “既然你想要裝不懂,那我不如詳詳細細說給你聽。”姬清轉身朝裏麵走去,頭也不回的清聲說道,“蘇軍師應該記得我第一次拿出來的解藥,也看到了書房書架上的那張紙條吧?”


    見到姬清朝裏走,拓跋烈看向蘇言,“進來說話。”


    語氣倒是平靜,並沒有遷怒。


    蘇言依言走進屋中,姬清和拓跋烈坐在一側,他和兩人相對而坐,廳中的那一條牡丹織錦地毯仿佛楚河漢界,涇渭分明。


    “我的確看到了。”蘇言說道,“姬小姐給將軍喂下解藥的時候,我並沒有看到,但是書房的那張紙條,我卻是看到了,並且還清楚記得,上麵讓您去文軒閣。”


    “你當然能清楚記得,因為這一切的背後,都逃不過你的影子,不是嗎?”姬清杏眸清冽,看向蘇言,“我請你和我一起去淩水國找北堂軒,你答應了,還約好了在府門口會麵。可就在我收拾好東西,正準備出門的時候,卻有一隻飛鏢射進了房中,上麵帶著一封信,還有一個玉瓶。”


    “信上說玉瓶之中是能給拓跋烈解毒的解藥,但是隻能解開一半,若是想要得到另外一瓶解藥,則需要我按照指示行事,還不得告訴任何人。再然後,沈曦說書房失竊,我們趕到書房的時候,蘇軍師一頓有條有理的分析,最後又看到了書架之上的紙條……這一切,難道不是你安排好的?”


    將書房故意弄得那麽亂,又用一通來麻痹她的視聽,無非隻是為了讓她看到書架之上的紙條罷了。


    什麽故布疑陣,的確是故布疑陣,隻不過布陣的人就是他,而被困的人就是她而已!


    越說,姬清眼中的冷色便越濃,而蘇言雙眉卻越蹙越緊。


    “這一切並非我安排,事實上,當時我看到那張紙條的時候,也覺得十分的詫異。”蘇言解釋說道,“我知道這一切並不對勁,很有可能是有人在暗暗安排,但是……”


    “沒有什麽但是。”姬清繼續問道,“我們還在書房中的時候,是不是你妹妹蘇綰又送了一封信件?”


    “是。”


    “那你知道不知道,她在將那封信交給我的時候,順便還傳遞了一句話讓我知道,說讓我信守承諾?這信守的是什麽承諾,想必蘇軍師應該知道。不過是因為你也看了書房的那張紙條而已,所以……難道這一切不是你故布疑陣嗎?”


    說道這裏,姬清微微的有些頓住。


    她一直記得將她逼入八荒塔的是蘇言,腦海之中一直停留著“蘇言”揭下麵具的時候,那冰冷而嘲諷的表情。可是現在將事情一一回想起來,卻又發現了不少的漏洞。


    比如,如果這一切是蘇言安排的話,為什麽他會要去看書架上的紙條呢?


    神秘人在蘇言看過了紙條之後,竟然又重新送了一封信過來,將原來的地址改動,是不是不想讓蘇言知道?也在防備著蘇言?


    那如果蘇言和神秘人是一夥,或者就是神秘人,他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是怕八荒塔困不住她,怕她脫困之後會像現在一樣找他麻煩,所以故意留下一個疑點,好洗脫他的嫌疑?


    腦海之中瞬間想了很多的事情,姬清冷眼看著蘇言,等著他的回答。


    “我隻能說,這一切並非我的安排。”蘇言沉默半響開口,“姬小姐不信我無妨,但是這罪名,蘇某不願意擔著。”


    接連三日的驚憂,他隻換來了聲聲指責,想著,唇角就帶上了一絲苦笑。


    “這罪名你不願意擔,那在八荒塔前呢?”姬清問道,“在我遲疑的時候,是誰在八荒塔前對我出手,想要逼我進入八荒塔之中?”


    “不是我。”


    “不是你?”姬清被蘇言這斬釘截鐵的話所激,忍不住冷笑出聲,“就算天色再黑,我也能看得出,那就是你的臉!在將我逼近八荒塔的塔門前時,你不是為了炫耀,或者嘲諷,才取下麵具讓我看到你的真麵目嗎?”


    “不是。”蘇言皺眉,“我從未逼過你什麽,更沒有帶上麵具和你交手。如果姬小姐不相信,沈曦和安風等人可以為我作證。”


    從發現姬清離開之後,他便去找了蘇綰,從蘇綰的手中得到了解藥又馬不停蹄的趕回了二皇子府,讓拓跋烈將解藥服下。


    接下來之後,他便帶著暗衛開始全城搜索,再也沒有單獨行動過。


    若是她不相信,他完全可以找出不下三四個人證,以證明他的清白。


    聽到蘇言這話,姬清秀眉輕蹙,緩緩靠上了椅背。


    這事情,疑點重重。


    仔細想來,她對蘇言的指控,似乎很多都不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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