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出城


    沮鵠聽到沮授如此的話語,他哪裏肯走啊,哭著喊著非要拉沮授走。


    袁熙見狀,急忙道:“國相,我這裏有父親的兵符,父親這幾日沉『迷』於酒『色』,什麽事情都交給了審配、郭圖去處理了,隻要你拿著這個兵符,調集兵馬發號施令,就能拯救鄴城於危難之際。”


    沮授道:“這兵符是你從主公那裏竊來的,你快還回去,我的這條命早就注定了,不值得二公子為我做出如此巨大的犧牲。我這裏寫了一封信,希望你能夠轉交給主公,鄴城雖然是座堅城,可是也有其薄弱的地方,希望主公能夠按照我所寫的策略去防守,這樣一來,憑借著城內的兵力和糧草,足夠維持一年。燕軍遠道而來,糧草供給不便,可以先斷其糧草,再守堅城,不出三個月,燕軍必然會陷入苦戰之中,那麽並州的呂布就會攻其不備,而那時也是我軍反擊的好機會。”


    話音落下,沮授艱難的從一片荒草堆裏掏出來了一封書信,直接交給了袁熙,眼睛裏還飽含著深切的希望。


    袁熙接過了書信,手中的兵符卻久久不能落下,見沮授心意已決,他也不再勸阻,當即朝著沮授拜道:“國相,你放心,我一定會想法設法來救你的。”


    沮授道:“無需多言,趕緊走,先把主公的兵符還回去,省的惹禍上身。沮鵠,你速速收拾一下東西,先行出城,離開這裏,隱姓埋名,好好的過日子,從此以後不準出仕。”


    沮鵠抱著受傷的沮授,滿臉的眼淚,用力地搖頭道:“父親不走,孩兒就不走,孩兒留在這裏陪父親。”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沮授就你這麽一個兒子,你要是死了,以後我們這一門就斷送了香火了。你不用管我,主公暫時不會殺我,他還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審配、郭圖也隻是想羞辱我而已,我不會有生命危險,而且鄴城即將麵臨一場大戰,我不想你在這裏礙事。”


    “可是父親……”


    “走!”沮授突然掙脫了沮鵠,大聲暴怒道:“你要是不走,我就一頭撞死在這裏!”


    沮鵠知道父親個『性』剛強,可是他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在牢房裏受苦,他跪在了地上,叩頭道:“父親,就讓孩兒留下來陪你吧!”


    沮授不再理會沮鵠,看著袁熙,緩緩地道:“二公子,沮鵠就拜托你了,麻煩你將沮鵠送出城,我就這麽一個兒子,我不希望看到他有什麽事情,一切都拜托二公子了!”


    袁熙能夠理解沮授的心情,便重重地點了點頭,對沮授道:“國相盡管放心,我一定將沮鵠安全送出城。”


    沮授沒有在說話,而是靜靜地趴在地上,喘著微弱的氣息。


    袁熙一把拉住了沮鵠,把沮鵠向外拽了出去,並且道:“國相大人這也是為了你,希望你不要辜負國相大人的意思,我現在就送你出城。”


    沮鵠掙脫道:“我不走,我不走,父親不走,我就不走,我要和父親待在一起……”


    “砰”的一聲響,袁熙一抬手,便狠狠地將沮鵠打昏了過去。


    “得罪了!”看著沮鵠倒地,袁熙便輕聲地道。


    沮授絲毫不為所動,他甚至連頭都沒有回一下,聽到袁熙吩咐兩個獄卒將沮鵠抬了出去,在袁熙將要走出牢房的時候,便急忙道:“二公子……”


    袁熙轉過身子,看著沮授背對著他,便問道:“國相還有什麽事情要吩咐嗎?”


    “走南門,韓猛是個通情達理的人,會主動放過沮鵠的。另外,告訴沮鵠,讓他好好的活下去……”


    袁熙道:“我記下了……國相,你真的不願意隨我一起出城?”


    “出去了又能怎麽樣?天下紛爭,何處才是淨土?走到哪裏都一樣,不如就於這鄴城共存亡。”


    袁熙不再說什麽了,隻是深深地朝沮授鞠了一躬,然後轉身走了。


    沮授趴在荒草堆裏,聽到袁熙等人遠去的聲音,便背過了頭,看了看他們遠去的身影,便重重地歎道:“大限將至,也無可奈何了,那顆活躍在東北方向的紫薇帝星應該暗指的就是高飛吧……”


    袁熙出了牢房,先行叫了一輛馬車,將昏睡的沮鵠扔在了馬車裏,然後自己親自駕著馬車朝南門奔馳而去。


    鄴城的南門附近,韓猛正獨自一人站在城樓上,眺望著城外的景象,他整個人都顯得很沮喪。自從巨鹿之戰他見到了高飛的真麵目後,就悔恨不已,恨自己當初在奉高縣裏不該放過高飛。


    登高遠眺,他極目四望,看到的是一望無垠的平原,天與地也似乎合在了一起。


    突然,他聽到了一陣嘈雜聲,在自己的身後爭吵了起來,便朗聲問道:“吵什麽吵?”


    “將軍,二公子親自駕著馬車要出城,我等阻攔不住,隻能來請示將軍定奪。”一個都尉從城樓下快速跑了上來,一張嘴便說道。


    韓猛“哦”了一聲,臉上浮現出來了一絲驚奇,叫道:“混帳東西,怎麽不早說?”


    撂下一句劈頭蓋臉的話,韓猛便下了城樓,徑直來到了城門邊,見袁熙駕著一輛馬車,正沒好氣的等候在那裏,便急忙上前道:“原來是二公子來了,真是有失遠迎。”


    “少跟我廢話,我問你,你的屬下為何要擋住我的去路,難道我連出城的機會都沒有了嗎?”


    韓猛道:“主公下了戒嚴令,任何人不得私自出城,屬下這也是在執行公務,還請二公子見諒。”


    袁熙知道韓猛是他父親帳下的一員愛將,而且為人也比較威嚴、清白,向來都是秉公辦事,與有勇無謀的顏良,和驕狂的鞠義不一樣。他也懶得跟韓猛費口舌,當即掏出了袁紹的兵符,在韓猛的眼前晃了晃,便問道:“還不快放行?”


    韓猛一見到兵符,就吃了一驚,看到那袁紹視如生命的東西攥在了袁熙的手裏,他雖然懷疑袁熙的兵符是偷的,那是為了不怕事情鬧大,便道:“放行可以,但是末將想知道二公子的馬車上拉的什麽東西?”


    袁熙道:“怎麽,你要檢查?”


    “韓猛職責所在,還望二公子見諒。”韓猛朝袁熙抱了一下拳,然後朗聲對手下的士兵道,“來人啊,搜車!”


    袁熙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手持兵符,大聲喊道:“我看誰敢?主公兵符在此,見兵符如見主公,還不快點都給我退下!”


    其餘士兵不敢向前,也不敢後退,隻愣在了那裏,麵麵相覷一番之後,將目光全部移到了韓猛的身上。


    韓猛冷笑了一聲,對袁熙道:“不搜車也可以,但是我一定要親自看一眼這車裏到底有什麽。”


    話音落下,韓猛徑直走到了馬車的前麵,不等袁熙反應過來,便一把拉開了馬車裏的卷簾,赫然映入他眼簾的竟然是昏睡過去的沮鵠,使得他不由得眼睛瞪大了幾分。


    袁熙也是一驚,哪知道韓猛這家夥如此不聽他的號令,見韓猛看到了馬車裏的一切,急忙向前走了兩步。


    韓猛突然扭過了頭,放下了卷簾,緩緩地朝後退去,欠身拱手道:“二公子恕罪,多有得罪了,屬下也不知道車上什麽都沒有。”


    袁熙聽到這話,便想起了沮授在牢房裏說的那番話來,說讓他走南門,韓猛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他用感激地目光看著韓猛,見韓猛的嘴角上揚起了一絲微笑,便道:“韓將軍不必多禮,既然檢查過了,那我也該出城了吧?”


    韓猛將手一抬,便大聲地喊道:“打開城門,放二公子出城。”


    一聲令下,守城的士兵便打開了城門。


    袁熙跳上馬車,朝韓猛打了個招呼,便帶著沮鵠出了城。


    狂奔十裏,沮鵠在馬車劇烈的顛簸中醒來了,感覺頭有點發懵,看見自己不在牢房,而是在一輛馬車上,便急忙喊道:“停下,快停下!”


    袁熙急忙勒住了馬韁,一掀開卷簾,便問道:“怎麽了?”


    “我怎麽會在這裏,我父親呢?”


    袁熙道:“國相還在牢中,他讓我轉告你……”


    “你怎麽可以將我父親丟在牢房裏?”沮鵠暴喝道。


    袁熙道:“這是你父親的意思,我也無可奈何,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你安全送出城。現在你已經出城了,你可以去青州投靠我大哥袁譚,讓他帶兵馳援冀州。我還要回去把兵符還給我的父親,就不在此逗留了,這拉馬車的戰馬有兩匹,你騎一匹,我騎另外一匹,從此分道揚鑣。”


    沮鵠如今說什麽都晚了,他已經出城了,可是回去的話就可能會變得一具屍體。他見袁熙去準備馬匹,便走了過去,緩緩地道:“二公子,我父親就拜托你了。”


    袁熙點了點頭,道:“你放心,國相的『性』命我可以擔保。我現在就回去交換兵符,否則的話,就會被父親發現,到那時,我也會被牽連進去,而無法參加戰鬥了。”


    沮鵠和袁熙是好友,非常明白袁熙的個『性』,便點了點頭,什麽都沒說,隻是接過來了一匹戰馬,翻身上馬後便走了。


    袁熙也按照原路返回,很快便進入了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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