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營寨內靜悄悄的。一堆堆熄滅了的篝火,偶爾會哢吧一下,冒出點殘餘的火星。


    此刻一座營帳內,傾天沉著臉走來走去。


    半晌,密集的腳步聲傳來,一位星月宗弟子悄悄的走進傾天的營帳。


    “怎麽,還沒有找到?”傾天看了眼獨自返回的那名弟子,臉色難看。


    那名弟子偷偷看了眼傾天的眼色,很是躊躇的說道:“要不、我再去找找?”


    “不用了!”傾天臉色冰冷。


    那名弟子楞了下,下意識的說道:“也許我再找找,便能找到。”


    “再找找便能找到?”傾天嗤笑道:“人都死了,你去哪找?你也死去找他嗎?”


    “什麽!怎麽可能……”那名弟子臉色大變,一副無法置信的樣子。


    “沒有什麽不可能。去了這麽久,就算失敗了,也該脫身返回了。沒有回來,隻能說明已經死掉。”傾天憤恨道:“簡直就是廢物,一件小事都辦不好。”


    這名弟子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兔死狐悲的哀傷,死掉的那人與他同為傾天的手下,依照傾天的吩咐去辦事,最終死掉了,卻換來傾天一句廢物的評價。


    相比星月宗其他同輩弟子,這名弟子做為傾天的手下,對真實的傾天了解的更多,他知道傾天其實並不值得投靠,奈何他發現此事時已經晚了,已經投靠了傾天再想背叛,是不可能的,一切已身不由己了。


    這名弟子轉瞬掩飾好眼中的哀傷,盡心盡力的為傾天分析道:“難道是被那人殺掉的?畢竟他可是按您的吩咐,前去刺殺那人的。”


    “不可能!”傾天斷然否定了這種猜測:“那廢物的實力雖然一般,可保命手段卻是不錯的,就算我要殺他,也不可能無聲無息做到,必然會鬧出極大的動靜,驚動旁人的。而自始至終,營寨內卻並未出現異常。”


    當然,傾天雖是如此說,但心裏刹那間還是出現了絲不確定,那就是若邵雲比他實力強大、且強的極多極多,是有可能無聲無息將那人殺掉的。


    不過這絲不確定剛剛出現,便被傾天摒棄掉了,他自始至終都不相信邵雲比他強,哪怕曾經在擂台上被邵雲一招幹掉,在傾天看來,也隻是他大意罷了。


    “那是怎麽死的?”這名弟子聞言想了想,似乎是這個道理,可他不明白好好一個人怎麽會無聲無息死掉。


    “也許是被某位路過的強者隨手幹掉了?畢竟他的天賦,確實是很招人反感的,但凡有人遇到,都會認為他不懷好意的,若是一位強者恰巧路過,以為他在偷偷窺伺,必定會隨手將他幹掉。”傾天越說,越覺得這個猜測靠譜。


    甚至,其中也有著他心底某種潛意識的抗拒在促使、促使他相信這個猜測。他寧願相信這一切都是因為某個路過的強者,也不願意相信是邵雲幹的,畢竟他無法做到的事,他絕對不願相信邵雲能夠做到。


    隻是越這麽想著,傾天心中卻沒由來的一陣煩躁,以至他恨恨的再次咒罵道:“廢物就是廢物,讓他去殺掉那家夥,哪怕他無法做到,起碼也要試探到一下那家夥的實力啊,結果就這麽死掉了,真是廢物到家了!”


    那位弟子聞言眼中兔死狐悲的哀傷,難免再一次出現,他極力掩飾了下去,恭敬的向傾天說道:“那我先回去了,畢竟深更半夜的,我一直呆在這,讓人看到總歸是不好的。”


    這位弟子真的不想再呆在這了,跟著傾天越久越是心寒,平日裏傾天還多少掩飾一下,可剛剛傾天接連的言詞,實在太讓他齒冷了,他怕再呆下去忍不住流露出不忿與惱怒,那樣的話他可以就會把小命丟掉的。


    傾天聞言沒有回答,隻是煩躁的擺了擺手,直到那位弟子離開半晌後,傾天的情緒才多少平靜了一些,冷冷的自言自語道:“哼!這次沒有殺掉你,隻是你命大罷了。你是什麽東西,怎麽配跟我比,我可是……”


    傾天越說聲音越小,臉色卻反而越自信了許多。


    月升月落,當天蒙蒙亮起、晨風拂過,邵雲一行人等已經拔營再次上路。


    經過昨天一天的經曆,星月宗的弟子竟像突然改變了似的,許多弟子凜然間的氣質,竟與那些護衛有了些相似。


    甚至,商議了下,眾弟子還開始輪流派遣先鋒提前到前路上探查等等,星月宗一眾弟子林林總總的表現,比剛離城時可是強了太多太多。


    此刻一位擔當先鋒的弟子返回到了隊伍裏,這位弟子不是別人,正是昨夜與邵雲換崗的那位弟子。


    路經邵雲時,這位弟子親近的與邵雲打了個招呼。畢竟天在做、人在看,這些時間的相處,這些弟子中誰的品性好些、誰的差些,其實各人心裏都有本賬的。


    也許那位傾天師兄是很強,可無欲則剛,隻要不求他什麽,又何須太在意他?同為星月宗弟子,傾天難不成還敢隨意殺戮同門不成?


    不可否認,此行這些年輕弟子中,固然有些上不得太麵的家夥,但也有不錯的,就比如眼前這位弟子,心性其實就還算不錯,很多事情看的比較清楚,知曉該跟什麽人來往、該疏遠什麽人。


    邵雲笑了笑,同樣與這位弟子簡單聊了幾句。畢竟對於旁人的親近,邵雲也不會裝腔作勢的排斥,何況眼前邵雲對眼前這位師兄的觀感,也確實還算不錯。


    隨意的攀談了幾句,這位弟子便告辭、徑直走向隊伍中馬長老與周城主等人的所在。


    隻是剛走了兩步,這位弟子忽然有倒了回來,在邵雲一臉莫名其妙中,意有所指的眨了眨眼,塞給邵雲一份信箋:“這是前麵師兄弟們探查到的記錄,有勞師兄將這份東西交給馬長老跟周城主,師弟我還要抓緊回去前麵,就先走了。”


    這位弟子說著還生怕說得不夠明白、直接,朝那位林淩師姐的方向努了努嘴巴。


    一夜過後,星月宗一眾弟子少了些懶散,多了些嚴整,隊伍也有條不序的與周城主的護衛穿插在了一起。而那位林淩師姐,則被安排在了馬長老與周城主身旁。


    任務之初,那位馬長老雖是說過,不會因為林淩的身份特意照顧她,但事實就未必了。


    而且就算馬長老真是刻板、不近人情到了極至,那位周城主可是圓滑著呢。林淩的身份擺在那,那位周城主很容易就會知道的,對於星月宗女峰峰主的寶貝疙瘩,他可比那位馬長老慎重多了。


    邵雲聞言苦笑,想把信箋還回去,可那位弟子早已轉身離去了。他自然清楚對方的意思,畢竟他與林淩的事可不是秘密,參加此次任務的弟子裏,也是有很多人知道的。而這些時日來,一傳十、十傳百之下,整個隊伍都知道了。


    甚至今早時,無意間知曉了此事的那位周城主,還以此跟邵雲開了個玩笑呢。


    邵雲看著已經走遠了的那位弟子,最後也隻得無奈的搖了搖頭,拿著信箋朝隊伍中馬長老與周城主所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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