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靈的倔脾氣上來了,誰都攔不住。她大口喘著粗氣,身體都不由自主地隨著呼吸顫抖著。


    安寧和尹良還是沒有回去的意思,安寧低頭不吭聲,尹良則是分析利害關係,道:“少奶奶,皇宮的情況你一定不如我知道的多,這一次必須由我去,你和安寧姑娘在客棧等我回來。”說完便伸手向夕靈討要忘塵水。


    夕靈不肯,死死握著忘塵水,有些惱怒。突然間隻覺心中仿佛有一塊大石壓著,胸悶頭暈,身體也開始搖搖晃晃起來。


    安寧眼尖,又懂醫術,一眼就看出了夕靈的異常,扶著四肢逐漸癱軟的夕靈,忙喊尹良幫忙。


    尹良見狀,立刻扶住夕靈,問道:“夕靈這是怎麽了?剛剛還好好的。”


    安寧一邊把脈,一邊答道:“氣急攻心,再加上......”


    “再加上什麽?”


    安寧歎氣道:“再加上之前夕靈就有過這種氣若遊絲的病狀。不過她之後很快就恢複了,不知道今天是怎麽回事又複發了。”


    說話間,夕靈已經昏迷不醒。


    尹良不知夕靈有病在身,手足無措,當下隻有聽安寧的安排,護送夕靈回了客棧。


    此時已過了晌午,安寧在房裏煎藥,尹良持刀守在門口。


    過了飯點,客棧顯得極其冷清,很少有人上樓住宿。即使是這樣,尹良也不敢閉眼小憩一會兒,任何風吹草動他都不會放過,更何況在這個時候傳來有人上樓的“噠噠”聲。


    尹良從腳步聲不難聽出,上樓的有兩人,一前一後,武功底子與他旗鼓相當,身上攜帶佩劍,輕功不錯卻故意將樓板踏得“噠噠”作響,很明顯他們不希望隱藏自己的足跡,或者換一句話說,他們是有備而來。


    尹良握緊佩刀,慢慢走出房間,反手將房門緊關,然後默默坐在樓道裏的欄杆上拔出利刀開始悠悠然地擦拭起來,連頭都懶得抬起來。


    直到來人已經上樓,越發靠近房間,尹良才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夕靈人呢?”


    尹良冷笑兩聲,沒有回話,繼續悠悠然地擦刀。


    “大師兄問你話呢,夕靈在哪!”長庸橫刀立馬似的衝上前去朝著尹良就是一頓大嚷,長道攔都攔不住。


    “長道少俠不會忘了吧?”尹良起身作答,慢條斯理地講道,“我家少奶奶已經不再是你們蜀山的人了。既然不是你們蜀山的人,那麽她現在就不歸你們蜀山管。她人在哪是她的自由,你們啊,管——不——著!”尹良將“管不著”這三個字拖得很長,有挑釁的意味在裏麵,似乎還摻雜了不少憤怒,顯然他對長道他們之前的做法很是不滿。


    長道啞然,悶氣不吭聲無話可說。


    長庸則是一貫的作風,喚出奔雷劍,二話不說就朝尹良那裏砍去。


    尹良隻身一躲,拔刀抗衡,刀光劍影,打鬥聲和刀劍碰撞聲不絕於耳。長道一旁觀望,既不阻止也不參與,顯然夕靈不在這裏讓他一時之間沒了主意。


    就在這時,房門“嗞啦”一聲被打開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你們在幹什麽?不知道夕靈現在需要靜養嗎?你們這些男人要真的是非要打架,求求你們去遠些吧。求求你們了......”


    長道聽到這個帶著哭腔的聲音,連忙跑進房間。尹良一心想攔卻架不住長庸奔雷劍的糾纏。


    “安寧,你先別哭,夕靈這是怎麽了?”長道趕到夕靈床前,見她昏迷不醒,眼皮沉重,眼白又呈現出濁黃的跡象,脈象更是又雜又亂,時而急速,時而驟停,確實大有病入膏肓之勢。


    安寧收起哭腔,答道:“不知道,去了魔界之後,我在這附近看到夕靈,就悄悄跟著她然後和她碰麵,正說著話夕靈就突然渾身顫抖最後昏迷不醒了。”


    長道望著病床上的夕靈,自責道:“都是我不好,我以為她會知難而退,不再考慮尹良的計劃,少去沾染魔界,誰知道她這次這麽強硬,還是自己一個人去的。”長道說著說著腦海裏便回想起在蜀山和夕靈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夕靈一直是一個讓長道不省心的孩子,練功喜歡偷懶,又好打抱不平,每次技不如人還要和別人切磋比試,就算打到死都不肯屈服。平時小錯不斷,大錯不犯,既討喜又可惡,一副天真無邪人畜無害的無辜模樣通常讓人又愛又恨。在她沒有來蜀山的二十幾年裏,長道幾乎不曾有過笑容,也從不知道什麽是開心,更加不曾有過心疼的感覺。他冷漠麻木地看待著這個世界,因為他知道,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他真正想要的東西,也根本沒有他所真正在乎的人。這個人不是天下蒼生,不是天下大義,不是綱常禮法,而是一個有血有肉、能哭會笑、任性率真的人。


    這一個人這幾年裏一直都在長道的身邊,長道是知道的,尤其當夕靈犯了大錯,要遠離蜀山找尋魔獸,長道知道自己即將要失去她的時候,他更加認識到了夕靈對於他自己的意義。所以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幫她也好,離不開她也罷,長道隻希望可以留在夕靈的身邊,永遠永遠。


    安寧從未見過長道如此悲慟,隻能幹巴巴地安慰道:“夕靈的病也不能完全歸咎於任何一個人,一來她是舊患,二來大家也想不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大師兄,夕靈怎麽樣了?”長庸總算繞開尹良進了房門,看見眼前的景象不免也察覺出事情的嚴肅性。


    長道的眼角有些濕潤,他握著夕靈的手一言不發。


    此時尹良又拿刀朝長庸砍來,長庸不想反擊,任由他狠狠砍了一刀。霎時間血流如注,尹良也慌了神,立馬拔刀,鮮血又從長庸的山口處噴湧出來。長庸硬生生扛住,沒有半句怨言,倚著奔雷劍緩緩坐在了地上。


    “長庸師兄!”安寧手忙腳亂地打開醫藥箱,其間打翻了不少藥罐,跌跌撞撞地跑到長庸身邊,趕緊為他止血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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