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辦?兒子不接受我了。”殷斐挑眉,委屈的看著胭脂。


    胭脂卻還沉浸在剛才殷斐的話裏:“你搶我,就是為了給你帶孩子,是嗎?”


    殷斐以手掩麵,再放下,女人,你能不能不這樣歪曲人啊,能不能給我點信任,給我點活路。


    喉結動了一下,他皺了深邃的粗眉,視線在她臉上遊移,滿眼滿心的無力。


    急急的解釋:“我不是那種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


    胭脂此時眼裏的眸光已經轉冷,板起臉咄咄逼人的問道:“你想要兒子,才捎帶著帶上孩子媽給你帶孩子,是不是?”


    “我要的從頭到尾不就是你嗎!傻瓜難道我殷斐會允許隨便什麽別的女人給我生兒子?不還是你嗎,因為是你愛你才想要和你的兒子和你在一起,一家三口在一起,懂嗎!”


    高大,冷硬,一貫強勢的高高在上的男人生生的被胭脂逼到麵紅耳赤的爆出一連串的解釋,那緊張的皺起粗眉急急吐出的每個字眼都噴在了胭脂小巧的鼻尖,圓圓的額頭,蒼白的小臉上。


    胭脂的心從來沒有這樣慰貼過。就像酷夏喝進了山泉,或者酒鬼終於品到了佳酒。


    細細的眉毛彎彎起來,但是眼睛卻還繃著冷氣,忍著甜蜜的想發顫的聲:“不懂,為什麽,是我?”


    男人的指尖彎曲插進了她蓬鬆的長發裏揉搓。令胭脂頭發陣麻,不受控地紅了臉,過了電。


    他半眯起俊眸,專注地凝視著她,安靜和期待裏,他的眼神溫柔沉默又藏著許多深沉的情愫。


    令人沉醉的眼神,幽深的像是大海,眼眸微眨,長睫毛呼扇,都叫胭脂的心淪陷,淪陷。[]


    “因為,我愛你!隻愛你!唯一愛你!”


    壓低的醇厚的聲線。就如精靈滑入胭脂靈魂。


    殷斐修長的玉竹般的手指撫過她的鬢角,在她蒼白的現出一抹微紅的麵頰上,食指指背輕柔的摩挲。


    他身上那惑人的男性沉冽氣息又壓迫得胭脂麵熱心慌,心跳不可抑製地開始加速。


    那一句,我愛你,隻愛你,唯一愛你,胭脂凝視殷斐的眼睛直了,直勾勾的愣了。


    從來沒有聽見過他如此強烈,炙熱的表白,從來沒有啊。


    他一直堅硬,一直冷冽如寒冬玻璃上的那層霜。


    現在,他深情寵溺的對她說,從來沒有在他嘴裏聽過的:我愛你。


    胭脂眨眼,流淚,抿唇,嘴角流露出得意捉弄的笑意。


    殷斐一氣嗬成說完這番自己都耳熱心跳的話,忽然發現胭脂眼角隱藏的促狹的笑意,瞬間明白著了她的道兒,深情的眼眸往回收,閃躲著,馬上裝出漫不經心的樣子:“額,這麽晚了,小饅頭得困了,我哄他睡覺。”


    這兩人陶醉在百年難遇的恩恩愛愛裏一時間都把他們的寶貝結晶,忘得幹幹淨淨。


    殷斐這樣一說,胭脂的眼光也往兒子那邊看去。


    小饅頭已經抱著玩具槍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穿著小半袖,扣子裂開一大半。齊膝的格子短褲褲邊,把白胖胖的蘿卜腿勒出了一道兒印兒。一隻腳穿著小白襪,另一隻腳的襪子在地板上成個小香蕉型翹著,和他的胖腳丫遙遙相對。


    肉嘟嘟的臉蛋睡的粉撲撲的。


    槍管裏朝外,剛噴出一地的水。濕淋淋的在地麵一灘。


    殷斐這才感覺到自己的後背襯衫都是濕噠噠的。


    感情被這小子在背後襲擊了都不知道。


    男人坐直了身子,修長的手指抵著太陽穴,微微偏頭揉著,墨黑的視線對上胭脂的眼睛眨一眨,拿這個越來越長大,越不好糊弄的兒子沒轍。


    “王阿姨來沒來b市,小饅頭讓她帶著回家睡吧。”胭脂慈愛的看著兒子的睡姿,口水都流到肩膀上了。


    “來了,安排在酒店。今晚我帶兒子睡你對麵。”


    殷斐捏捏胭脂的臉蛋,起身去沙發上抱小饅頭。


    這小家夥真沉啊,二十五個月,足足有四十多斤。


    “兒子,得減肥了。”殷斐邊說邊給兒子來個公主抱。


    小饅頭被殷斐硬邦邦的大手不專業的抱著,還醒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呆萌萌的看眼前人,驀地明白過味,小嘴一癟約:“哇――哇――”哭了。


    兩條腿兒亂踢騰。


    “哎,老爸抱你哭啥,別哭不哭。”殷斐慌了,以前自己和這小家夥呆過幾天不是相處的挺好的嗎,對我還十分熱情,今天這是怎麽了?


    無助的尷尬的又趕緊把小饅頭放在沙發上,粗硬的手指趕緊給兒子擦眼淚,越擦越哭。又趕緊給兒子扣襯衫的紐扣。


    沒扣過,不會,笨拙得觸到了小饅頭嬌嫩的肉皮,哭聲更大了。


    “乖,乖啊,男子漢不哭。”殷斐急忙又狗腿的安撫兒子焦躁的心,摸摸他的小胸脯,又拍拍他圓鼓鼓的肚皮。不料自己一心急一上火,上身前傾,蹲著的身子腳下打滑,撲通,坐在沙發下麵水槍剛噴出的那攤水裏。


    沉重的身軀坐在水坑上,發出驃騎一聲脆響。


    小饅頭噗呲。樂了。


    胭脂也樂了。


    殷斐回頭委屈的看著胭脂:“老婆,我也想哭。”


    胭脂抬手招呼小饅頭:“饅頭到媽咪這來。”


    殷斐想要伸手抱他過去,小饅頭立刻推開麵前大山一樣蹲在他麵前的殷斐,自己彎身,穿鞋,笨笨的穿。來到胭脂的床邊,攀著椅子坐上。


    胭脂醒來活動了半天也有些累了,輕輕喘著氣問小饅頭:“小饅頭,為什麽哭呀。”


    小饅頭歪著頭胖手籠著胭脂的耳朵,小聲對胭脂擠眉弄眼的說:“媽咪,他不是好人,他騙我說是我的爸比,老師說,壞人騙小孩就這樣說,你說,要是把我抱走賣了怎麽辦?”


    小孩子以為的小聲,殷斐也聽見了。


    他可憐兮兮的尷尬無助的看著他沒過門的老婆。


    老婆大人,你給他上的什麽幼兒園。


    胭脂也揉揉額角:“兒子,他,是爸比呀。”


    “咦?”小饅頭手指頭開始鬱悶的對對碰:“媽咪,我有幾個爸比,上次我和王天樂打架的時候,不是說林爸比是我的爸比。我以前沒有爸比的時候我很想有個威風的爸比,可是別的小朋友都是一個爸比,我有兩個,可以嗎?老師會不會說我多吃多占?”


    說完,小饅頭烏黑明亮的圓眼睛轉了轉,冷颼颼地甩給身邊一邊側耳聆聽,一邊托腮思索的高大男人一記冷眼。


    孫悟空有真假相爭的,爸爸也有真假要交代的。


    額――


    殷斐把小饅頭甩給他的冷眼又甩給胭脂,格外的鬱悶:老婆,孩子真被你們給玩壞了。


    冷硬剛強的大男人杵在三歲孩子後麵偷聽,還不被承認,著實有點尷尬有點滑稽。


    胭脂此時已經不敢和殷斐對視了。感覺到臉上的血液燃燒了一般,火燒火燎的逆流而上湧上了腦頂。


    頭疼,真疼!


    自己惹下的麻煩事,又被個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小饅頭給擺開,要解釋。


    她撓撓頭,掩飾的劇烈咳嗽幾聲。


    殷斐眼中,看著被兒子難住的胭脂尷尬無措的模樣,天生的嬌媚神態,不自覺中那股保護欲又來了。


    “咳,訂正下,以後我是真爸比。我,記住了啊。唯一經過有關部門質量認證的。來,媽咪累了,爸比帶你睡覺。”殷斐薄唇微微勾起,俊美狹長的眼眸,冷氣漸漸散去,看著大胖兒子困得睜不開又不願意老老實實閉上眼睛,困成這樣了還不忘保持警惕,露出笑紋。


    二十七歲的男人了。眼尾有了一條淡淡的細紋,笑起來時這紋路顯得成熟迷人。


    小饅頭眼皮打架,但是還是不肯進入殷斐的懷抱,轉頭盯盯的看******意思。


    胭脂以手扶額隻露出一半的眼睛,尷尬的點點頭。


    小饅頭看見胭脂的態度,忽然一把摟住胭脂,順勢肥胖的小身子球一樣滾到胭脂床邊瞪著胭脂:“我和我自己的媽咪睡。我不和你睡。”


    “額,為,啥?爸比也愛你啊,明天我給你買車模好不?”


    殷斐湛黑的眼眸第一次出現無助。


    生平第一次的無助,他的兒子不認他。


    隻好使用物質攻勢了。


    小饅頭摟著胭脂的胳膊搖搖頭。


    “飛機模?”


    搖頭。


    “火箭模!”


    小饅頭依舊幹脆的搖搖頭。


    對自己兒子從來沒有過的貧賤不能移,剛正不屈,胭脂也奇怪了。


    她輕聲問小饅頭:“兒子,告訴媽咪,為啥?”


    小饅頭憋了一會兒,下定決心似的,胖手又籠在胭脂耳邊,小聲說:“我看見他和你玩親親了。我不喜歡。”


    轟!


    胭脂腦袋一個十級地震。


    殷斐拄著腮幫子的手也顫抖了一下。


    額滴神啊,這――


    胭脂抿著嘴,想笑又不敢笑,瞟了殷斐一眼,正好和殷斐黑著臉,看她的眼光對視上。


    這孩子,老爸認了你以後這點為人的樂趣還得剝奪,還不能人道了呢。


    四目相對滿滿的都是對這小饅頭的無語無奈無限憐愛,最後眼光又落回到兒子身上。


    “那,就在媽咪這裏睡好了,乖,媽咪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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