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自然不敢濫用私刑。[]”慕容嘉寧唇邊勾起一抹淺笑,溫婉可人,“這都是太後的旨意,本宮隻是奉旨辦事。雖然玉嬪你撕了認罪書,但是本宮真的不想對你動刑,所以玉嬪你現在可以選擇親自寫一份認罪書,本宮就當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嘴上話說的冠冕堂皇,但是慕容嘉寧心裏卻在想,你最好不要答應。不答應好啊,能夠在你死之前還炮製你一番。這種光明正大可以對你施刑的機會,多少人連想都想不到。


    北翎玉冷冷盯著慕容嘉寧,“沒做過的事情,我絕不承認。”


    本以為已經有一月之期的約定,太後不會插手這件事。但是現在看來還是她想當然了,對於她的存在,後宮中人誰不是恨不得除之後快。


    但是她絕對不能承認。一旦自己認罪,就是慕容昭想幫她也沒辦法。隻需要再拖幾天,很快自己就可以洗脫嫌疑。


    隻是需要拖幾天,一定要撐下去,絕對不能認輸。


    “既然你這麽執迷不悟,那就怪不得我了。”慕容嘉寧望著北翎玉眼中閃過一絲偽善的憐憫,看著身邊的幾個嬤嬤道,“本宮最怕看這種場景了,唉,但是如今沒辦法,桂嬤嬤,玉嬪好歹是皇上的後妃,你們看看哪種刑具能夠稍微輕一點,別弄得太難看,到時候別說皇上,就連本宮看著也覺得心疼。”


    北翎玉聽著慕容嘉寧這一番話不知為何覺得特別膩味的慌。要說葉婉若是真小人,眼前的慕容嘉寧就是偽君子,還是裝太久裝成習慣,連這個時候沒外人都不忘演戲。


    北翎玉敢肯定,能夠對自己上刑,她心裏還不知道多高興,偏偏臉麵上卻是悲天憫人的模樣,但後宮中人就吃這一套,她是公認的賢妃。


    “貴妃娘娘慈悲,但是這種頑固分子,不施重刑,肯定不會認罪。娘娘可千萬不能心慈手軟。”那桂嬤嬤是個五十多歲的老婦人,天生一副惡毒狠相,聽見慕容嘉寧的話陰惻惻說道。


    慕容嘉寧歎了口氣,“既然如此,那就但憑嬤嬤上刑。可記得別太難看,好歹是個罪妃,別丟了皇室的體麵。”


    “娘娘放心,老奴經驗豐富,保證讓她盡快招出來!”桂嬤嬤衝著慕容嘉寧躬身,隨即轉過頭看著北翎玉,沉下臉,“上銀針!”


    旁邊兩個宮女立即捧出一排明晃晃的銀針,每根足有一指長,泛著淩厲的銀色光澤。[]


    “玉嬪,你看這就是銀針。別看它細,十指連心,紮進指甲縫那痛苦,絕對不亞於拿刀在胸口處翻攪。”桂嬤嬤拿起一根銀針在北翎玉麵前晃了一晃,陰森森道,“以前我們都用這種辦法對付不聽話的奴才,絕對看不出任何傷痕。”


    北翎玉本能的覺得頭皮一陣發麻,現在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子,不再是那個有著內功護體的北原聖女。這小小的普通的銀針,足夠折騰她生不如死。


    “不過那都是過去了,對於死刑犯,那可加了新花樣。”桂嬤嬤說著,將手中的銀針放入旁邊一個小瓷杯裏攪拌。這小瓷杯裏盛放著一汪藍色的不知名液體,須臾銀針的一頭就染成了藍色,泛著幽幽的光澤。


    “這是十二種毒蛇毒蟲壞血毒,隻要銀針沾染上這玩意兒再紮進皮膚裏,不出兩個時辰,沾染上壞血毒的地方就會漸漸壞死,徹底枯萎。”桂嬤嬤衝著北翎玉嘖嘖吹了口涼氣,“看你現在這細皮嫩肉的,多光澤又新鮮。但是隻要沾上這玩意兒,碰上的地方就會猶如衰老一樣,皮都皺在一起,想想這麽漂亮一個可人兒還真可惜。不過,這也隻是它的附屬作用。它真正的作用,就請玉嬪現在來試試吧。”


    桂嬤嬤說著,突然抓起北翎玉的右手,狠狠將手中的銀針紮入北翎玉的食指之中。


    “啊!”北翎玉發出一聲慘叫,就要跳起來,但是剩下的宮女卻是死死按著她,北翎玉動彈不得。


    十指連心,右手食指鑽心一般的疼痛,還不等北翎玉緩過來,一股仿佛萬千蟲撕咬的疼痛就從指尖蔓延開來。


    這才是壞血毒最恐怖的時候。它會在兩個時辰之內,腐蝕接觸到的血肉,直到兩個時辰之後血肉全部壞死,這就是壞血毒名字的由來。


    死刑犯當然不用在乎最後死的時候是何模樣,這壞血毒最難熬的就是腐蝕的兩個時辰,很多心狠手辣的罪犯都挨不過兩針。刑部曾經明言不能隨意動用這個刑具,但是對於後宮來說,這種殺人不見血的辦法一直都是他們最喜歡的。


    “玉嬪,你現在招不招?”慕容嘉寧從座位上起身,走到北翎玉麵前,一副好言相勸的樣子,“瞧瞧這手指頭都開始漸漸變成黑色了,你還是老實認了吧。別到時候下去了還帶著一雙廢手,聽說你的琴技頗得皇上認可,皇上可喜歡你彈琴,嘖嘖,真是可惜了。”


    北翎玉忍著痛咬牙,“我沒做過的事情,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招。”


    “既然你這麽堅持!”慕容嘉寧轉過身背對著北翎玉,唇角輕輕勾起,“桂嬤嬤,廢了她一雙手!”


    最討厭有一雙巧手的人,最恨這一雙巧手還會彈琴。當年的陸淩芷會,後來的葉婉若會,現在的北翎玉也擅琴。偏偏慕容昭自己就是琴藝宗師,寵著的女人都能和他四雙連彈,隻是想起就覺得厭惡。


    既然你愛彈琴,既然皇上喜歡你的琴聲,那就廢了你的手,讓你再也拔不動琴弦。


    桂嬤嬤陰冷一笑,“老奴明白。”


    “啊!”“啊!”


    一刻鍾之後,北翎玉的雙手十指都已經插滿了銀針,明晃晃的銀針紮在指頭上格外滲人。原本青蔥如玉的手指,在壞血毒的影響下,正在漸漸變成藍色。


    看起來隻是變藍,但是對於北翎玉自己來說,就是有東西正在漸漸腐蝕她的手指,將血肉裏的生機全部吞噬掉。那種疼痛,超過烈火焚燒,超過冰雪寒凍,就像無數的小針在血肉裏反複穿透,而這傷口上還澆了鹽水辣椒。


    “慕容嘉寧,你這是在屈打成招!”北翎玉唇角溢出一絲鮮血,俏麗的臉色蒼白,滿是冷汗,渾身因為雙指的銀針劇烈顫抖,“皇上不會放過你!你要是弄死我,慕容昭絕對不會放過你!太後明明答應皇上不會插手,出爾反爾,皇上不會放過你們!”


    慕容嘉寧眼中閃過一抹寒光但是很快就掩飾下去,勾起一抹笑,“玉嬪,你也不想想你是什麽身份,太後又是什麽身份。那日太後是被皇上氣急了,你可是後妃,後宮的事情太後做主,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皇上憑什麽不讓太後插手?再者說了,太後是皇上的生母,你以為皇上還能為你和太後生氣不成?”


    北翎玉死死咬牙,慕容嘉寧說的話她無法反駁。按照大興的律法,後妃犯事是交給皇後處置。但是因為大興後位空懸五年之久,後宮中的事情其實是由太後主理,兩位貴妃為輔。


    葉婉若一心隻跟在慕容昭身邊,基本不插手嬪妃間的爭鬥。而且她被集體排斥,想插手也沒機會。所以後宮的事情,就其實是太後和眼前的寧貴妃做主。


    慕容嘉寧沒有說錯,太後有這個資格審訊她,她也有這個資格站在這裏看她上刑。


    就算太後之前答應了慕容昭不過問,但是她現在要插手,他們是母子,慕容昭能夠對自己的母妃不敬嗎?她北翎玉在他心中算什麽,還能比太後重要?


    想到這裏,北翎玉頓時覺得毫無底氣。這種認知,讓她的心口一陣泛疼,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竟然一瞬間蓋住了十指處的蝕骨之痛。


    原來我一直在等著的是慕容昭。我在等他來救我,所以苦苦撐著。


    “玉嬪,你還是招了吧。瞧你這受盡苦楚的樣子也真令人同情。看看這個,本宮最後問一遍,你認不認罪?”慕容嘉寧指了指旁邊掛著的鞭子,虎口粗細,卻掛滿了倒刺。刺上**的沾染著藍色的光澤,這根鞭子也是被壞血毒浸泡過的。


    刑部裏處罰的時候都是用鞭子直接抽,比拿銀針紮方便多了。剛才特意用銀針,就是想廢掉北翎玉的一雙手。


    北翎玉早已經看見這根特殊的刑鞭,咬牙冷道,“我沒做過,不認。”


    慕容嘉寧拿起刑鞭一鞭子抽在北翎玉的身上,那鞭子狠狠抽打在北翎玉胸前,鞭上的倒刺刺痛衣服深深紮進肉裏,在被抽出來的時候帶出一片鮮血淋漓。


    “桂嬤嬤,打到她招為止!”慕容嘉寧自己抽了一鞭,頓時覺得心情暢快,將手中的鞭子遞給旁邊的桂嬤嬤,吩咐道。


    桂嬤嬤接過刑鞭,“娘娘放心,老奴下手隻重不輕。”


    “啪!”“啪!”“啪!”


    “招不招?”


    “還不招!哼,啪!”


    審訊室裏隻剩下刑部抽在人身上清脆的啪啪聲和北翎玉從牙縫中迸出來的慘叫聲。周圍不少宮女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審訊,但是就是那些江洋大盜也最多兩鞭下去就會扛不住,眼前這個看起來瘦弱的女子卻已經硬扛了數十遍,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


    不少宮女看得眼角直抽,好幾個別過頭都不敢細看。鮮血已經將北翎玉的白色囚衣全部染紅,混著幽藍色的血毒,看起來慘不忍睹。因為血毒之痛,再怎麽疼,北翎玉都不可能昏過去,一直清醒的感受一切痛苦,就是她想暈過去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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