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娘子,花好香,還是熱的……”接過血紅的地獄之花,觸手間溫溫熱熱,觸鼻尖異香馥鬱,想起此花方才在寧小葵****的懷中捂了將近一個時辰,不禁心中一蕩,嘻嘻笑道。(.好看的小說


    “滾!”寧小葵痛罵。


    妖孽似十分享受這惱羞成怒的罵,仰頭倒靠一塊石頭上,含笑著將花細細嗅聞,然後輕啟口對著花瓣優雅下口。


    陰魂不散,弓弦聲又響,一箭疾速如風,目標妖孽的手腕。


    鮮血飛濺,痛叫瘮心,原本一箭射的是妖孽的手腕不知怎地射進了妖孽的胸膛。巨大的衝擊力連帶妖孽整個身子射飛而起,直向三丈外的懸崖而去。


    血液瞬間冰冷凝固,寧小葵撕心裂肺一聲“妖孽”,撲過來想要抓住了他,哪裏抓得住。萬丈深淵,雲霧繚繞間,但見一道身影如綻開的白蓮,翩然直墜。


    “啊——”寧小葵發瘋般一聲尖嚎,縱身便要躍下。


    有人用力拉住了她。她豁然回首,就見臉色發白的小侯爺。


    所有的恨與痛,所有的絕望和突然起來的重擊,驟然化作一隻凶猛癲狂的獸,寧小葵嘶號著一頭直撞上了他的胸膛。


    小侯爺竟未躲,硬生生地受了她這一擊,噗——一口鮮血噴出,蹬蹬蹬連退三步。


    “為他殉情……你原來真的愛他……”小侯爺嘶笑,血染唇齒。


    寧小葵整個身子抑製不住地發抖,淚水瘋狂迸流在臉上,腦子裏隻有一個如魔咒般的念頭,小侯爺殺死了妖孽,小侯爺殺死了妖孽,報仇,報仇!


    一把抓起小侯爺落地的弓弩,血淚紛飛中她對準小侯爺扣動了扳機。


    一箭狠、準、穩,它呼嘯著,帶著仇恨的種子,直向小侯爺射來。


    小侯爺掙紮躲過。寧小葵尖叫著又發第二箭。小侯爺再次偏躲,一步一步朝她走來。


    啊——寧小葵嘶叫又發第三箭,哪知弩箭已用完,已剩空駑,小侯爺卻已至麵前。她想也沒想,舉起弓弩用力砸下。


    砰——木屑四散,小侯爺發間赫然血洞,血濡染而下,猙獰了半邊臉。


    他晃了晃身軀,忽然對她綻開一個溫柔的笑,自從兩人相識,這是他對她的第一次笑,那般哀婉淒豔,那般驚心悲涼,他說,“把花還給我,我任你殺剮。[]”


    血,觸目驚心,瞬間如刀剜進她的心髒,她嚎哭了一聲,陡然間又大笑。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結果突然間要這樣,不要這樣,不要,這種結果她無法收場的,她寧小葵喜歡和諧的結局,她喜歡和諧……


    “把花給我……”他還在笑。


    她盯著他血跡殷紅的臉,突然一步一步後退。


    腳下突然踩到柔軟一物,她低頭看到那帶血的地獄之花。她麻木地撿起。


    就在這時,一條人影旋風般撲來,袖子直卷上她手中的花。


    一劍如銀龍般光芒璀璨襲來,半幅袖子應聲而落,大祭司急急掠開。


    “嗬嗬,我來!”鬼麵淩空躍來,鬼爪出手,快如閃電。


    一道劍光快速暴掠閃瀉,直削他的鬼爪,淩厲不可擋。如蛇蠍蟄咬,鬼麵急忙縮手。


    兩人對望一眼,心內俱顫,不敢再前,張風雷武功厲害,若不小心被他傷了,今日對地獄之花的搶奪就立即出局。


    “月離華,把花給我,我把妖孽還你……”大祭司眼角斜飛,鬼火幽幽,聲音醇厚如濃酒。


    “就是他害死了你的妖孽,還是把花給我,哦,不,把花和人都給我……”鬼麵嗤笑。


    “夫人,把花給我……這不是你能拿……”張風雷沉聲道,還未說完喉嚨口發癢,幾欲噴出一口血。


    他受傷下力戰二人,已憋傷到了肺腑。


    “月離華,我給你我的命,你把花給我……”小侯爺急道。


    那兩個禍害又來了,張叔受了傷,未必能撐多久,當務之急,必當速戰速決。


    看著一張張表情各異,卻猙獰無恥的臉,寧小葵身軀在怒焰上炙烤焚燒,倏然心口燒穿一個黑洞,是他們,就是他們,害死了妖孽,都是劊子手,都是!都想要這害人的東西是嗎,那麽她讓他們永遠都別想得到!


    “好,我給你們,你們誰都不要動!”她媚眼如絲般笑,如待匣而啟的明珠,倏然明豔了所有人的眼。


    四個人竟真的站住不動了。


    於是至死都令人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寧小葵突然將花一團,用力塞進了嘴巴,拚命咀嚼。


    “你瘋了——”小侯爺大叫,麵無人色。地獄之花一沾即死,何況是整個吞下。


    待要撲來,張風雷一把抓住他,叫道:“別過去,她身後兩步就是懸崖,別激怒她!”


    “啊,妖孽,你怎麽上來了!”陡然鬼麵驚叫一聲。


    寧小葵狂喜回頭。就在這時,脖中一緊,整個人被人拎了起來。


    “吐出來,吐出來——”鬼麵怒火焚眸,毫不憐惜地用力摳她的嘴。她大痛,用力咬他手指。


    鬼麵吃痛,劈麵給她一記耳光。


    寧小葵倒在地上翻滾,乘機咽下最後一口。


    鬼麵冷眼如霜,跳過來一把頭發將她揪起,突然撕拉一聲,寧小葵腹部的衣衫應聲而裂。平坦蜜色的小腹露出,顫栗而緊致,鬼麵猙獰一笑,五指作刀,猛然劃向她的腹。殺雞取卵,開膛取物,他竟然如此毫無人性!


    同一時間,大祭司的妖花,小侯爺的袖劍,連著張風雷的一劍殺到。


    鬼麵邊招架邊冷笑道:“你們不讓我剝她的肚子,等她消化變成糞便可就什麽都沒有了!”


    差點被開膛破肚的寧小葵心有餘悸地掙紮站起,如萬蟻齧骨的痛倏然席卷一切而來,她麵色慘白地佝僂身子下去,要死了嗎,毒發作的這麽快?


    眼前一陣陣發黑,世界開始幻滅。


    “月離華……”有人顫聲叫她,寧小葵吃力地朝他看去,隻覺小侯爺那張驚惶的臉越來越暗,越來越遙遠。


    不能被他們捉住,不能被他們剝了肚子,擦,姐死也要有個尊嚴,嗬嗬,你們死也想不到姐會來這一招吧,讓你們鬱悶到死吧,什麽狗屁地獄之花,讓它做了姐最後的一頓美餐。


    天好黑,肚子好痛,姐要走了,姐陪妖孽去了……


    寧小葵嘶笑著,決絕地而華麗地淩空一躍,像隻飛翔的鳥兒,展翅而下。


    “月離華——”小侯爺慘絕人寰的一聲痛嘶,魂飛天外,發瘋般撲來,拚命想去抓那道飄蕩而下的淒美影子,但,一切也隻是徒勞。


    風聲呼嘯,山體急速運動,寧小葵自由落體無限下墜,小侯爺一聲撕心裂肺的“月離華”如蒼狼泣血而來,寧小葵心裏竟有種奇怪的感覺,竟然有種很爽的自虐。


    特麽的,你也有愧疚的時候?……


    但想法隻是一瞬間的事,很快黑暗如潮水般襲來,意識模糊,寧小葵進入了一個混沌的世界。


    公園內,草長鶯飛,樹木蔥蘢。穿著都是清一色米老鼠t恤的一家三口在歡快地放風箏。爸爸帥氣,媽媽漂亮,小孩子雪白嬰肥,像個胖胖的球,一雙靈動墨黑的眼睛直追著風箏,邊跳邊歡呼,“爸爸好棒,風箏好高哦……”


    啊,是哥哥一家三口!我回來了,回來了!哥哥,,嫂子,球球……你們怎麽不理我啊,我是寧小葵呀,我回來了……


    寧小葵著急地去扯哥嫂的衣袖,去抱球球的小人,可是每次都吃驚地發現,自己的手都是從他們身上穿過,像透明的雲,輕淡的風,嗚嗚……寧小葵大駭地哭了起來,自己真的死了嗎,哥哥,嫂子,球球,我不要離開你們,我不要死……


    劇烈的痛苦窒息了心髒,寧小葵一下子驚醒過來。


    痛,四肢百骸,徹骨入髓,每條神經每根纖維每個組織都在痛,仿佛整個身體已被肢解,零亂拋散。


    但疼痛說明人還活著!


    寧小葵無聲得嘶笑,上天是不是太眷顧她了,懸崖峭壁摔不死,至毒之藥毒不死,難道就因為她是穿越女主,不但可以開掛還有不死之身?


    她沒死,那麽妖孽呢,妖孽會不會也沒死?


    這個想法讓她心底瞬間充滿希冀,她呻吟著掙紮著坐起,不料一陣鑽心蝕骨的痛瞬間從腿上傳來,她一下子又倒在地上。


    壞了。她立即明白腿出問題了。忍痛再次坐起,摸索自己的壞腿。


    發現腳髁腫脹變了形——骨折了。


    寧小葵頹然倒在地上,一道陽光斜照下來,透亮了她的眸,然後她發現了自己身處何地。一個廢棄了很久的陷阱(所幸洞裏沒有什麽竹刀捕獸夾之類的東西),大概有五六米深,頂上長滿了雜草,雜草柔韌奇長,基本上掩蓋了她掉下裏的痕跡。


    突然,上麵悉悉索索一陣動靜。寧小葵一驚,急忙屏住呼吸。


    “哎,王哥,”有人歎道,“這都第三遍了,還是沒找到二夫人,你說二夫人會去哪了呢,難道鑽地底了?”


    原來是小侯爺的人,這個劊子手。


    寧小葵一陣冷笑,小侯爺找自己無非是為了地獄之花,這回他更可以不用顧忌,直接剖屍了。


    “咦,這好像有個洞。”話音又傳來。寧小葵大驚,忍痛縮成一角,同時用枯草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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