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李祈然把杯子塞給唐出。


    唐出看了看左手的雙肩包,右手搭著的手提行李包和腳下的行李箱,背後唐小出自己的包看起來不太容易就放過了。


    李大姑娘訕笑了一下,利索的把吸管插上去,舉著湊到了唐出唇邊。


    唐出要被蠢哭了——正常人的思維不是應該幫他拿東西麽?李大姐你這種思維恕我不太懂。


    反應過來的李大姐當機立斷接過了雙肩包,又把杯子放在行李箱上,很是瀟灑地背了起來。


    唐出歎了一口氣,拿起杯子,把手提行李包擠在行李箱上,低頭輕輕嘬了一口。


    溫暖的奶香在口腔裏蔓延開來,紅豆的黏軟和蜂蜜的甜意一下子就撫平了唐小出排隊的煩躁。唐出緩了緩幸福的心情:“不錯。”


    那當然那當然~李祈然的表情一下子就流氓兔了。


    買到票之後離發車還有差不多半個小時,候車大廳裏已經擠滿了人。


    李大姑娘東望西望找到檢票口,尋了個角落和唐出擠在一起,等。


    唐出輕車熟路地翻出一本書來,把手搭在行李箱的拉杆上就開始看。


    李大姑娘沒有先見之明,把書全部收拾了起來,現在無聊無比。


    於是湊過去看:啊!《異邦騎士》!禦手洗大人激萌~


    湊著湊著脖子就酸了,唐出嗤笑一聲,把書歪了歪分了李大姑娘一眼。


    李大姑娘歡歡喜喜地萌禦手洗潔去了。


    主觀視角和客觀視角往往是不相同的,在看書的兩人之間,李祈然的想法是再歪一點!歪一點啦!禦手洗大人挑唱片的樣子好帥!激動。


    唐出的想法是手酸手酸想看自己再拿一本!還有一本《占星術殺人魔法》!你夠了誒!不要往我這邊湊好麽!臉紅。


    而在別人的眼裏,藍色簡款短羽絨服的清秀少年微微彎著腰,遷就著白色長款羽絨服的圓滾滾少女,兩人合看一本書。


    少年眉眼間都是柔和無奈,少女的則是無比靈動和討乖的恃寵而驕,淡淡的青春小清新風撲麵而來。


    所以···有的時候群眾的眼睛也是瞎的啊。


    齊思遠就是瞎眾一員。暗搓搓地找個完美的角度拍了張照片,來接人的齊大導演劈裏啪啦給合作夥伴發了過去。


    【《等候斜陽》大概就是這種感覺,酸腐的青春戀愛氣息啊!——來自沈氏恒遠傳媒導演組組長齊思遠】


    剛去了一趟銀行處理資金轉移的韓尋坐在出租車上,掃了一眼照片莫名覺得眼熟,奈何齊思遠的手機沒有達到黑曜石的像素,隻給了個模糊不清的縮小圖。


    【我記得和沈氏恒遠傳媒談的合作項目是一部後宮劇?《大洛後宮·靈犀》?——來自東港韓氏少總韓尋】


    【那部劇還要等後天編劇來。——來自沈氏恒遠傳媒導演組組長齊思遠】


    【已經約簽了麽?——來自東港韓氏少總韓尋】


    【約了,因為編劇好像還是學生,所以拖了一段時間。恒遠很看好這部劇,準備簽下來就開始準備選角色,今年的重磅就靠它了。——來自沈氏恒遠傳媒導演組組長齊思遠】


    【雖然劇本確實很好,但是編劇到底沒什麽名氣,是不是操之過急?——來自東港韓氏少總韓尋】


    【高層全都看好這個編劇,準備作為超級新人推出······詳細的到了恒遠總部沈總會和你解釋的。——來自沈氏恒遠傳媒導演組組長齊思遠】


    韓尋和齊思遠私交不錯。


    主要還是李大精準地抓出了這個厲害的導演,在留學a國時和韓尋意外地是同一所常春藤,算是韓尋的師兄。


    更重要的是,在內陸都幾乎沒人知道,這位導演是沈家的入贅女婿。也就是沈承齊的親姐,序列第三的沈承彤的丈夫。


    而沈承彤是沈家傳媒界的當家人,恒遠的女總裁。


    韓尋趕到的車站時候,火車已經開始檢票了,齊思遠站在隊伍旁邊衝韓尋猛揮手。


    擠了半天好不容易在火車上落座,內斂如韓尋也鬆了一口氣,剛遑論如獲新生的齊導演。


    兩個三十而立的大男人,看著人模狗樣的對方從衣冠楚楚變成如此狼狽,忍不住都笑了出來。


    “笑笑笑!你還笑!”李祈然站在洗手台旁邊愁眉苦臉。


    唐出轉過頭笑了一會,好心寬慰:“反正你衣服是白的。”


    李祈然死魚眼。


    上車過程擠得有點著急,慢悠悠喝奶導致沒喝完的李大姑娘不負眾望地,把奶灑在了身上。白色羽絨服上擦了半天,還是一片暈開的輕微蜜豆色奶漬。


    “算啦先這樣先這樣······”李祈然垂頭喪氣地走出來。


    唐出跟著一身生無可戀的李大姑娘回到座位,把倒扣的書翻了過來,無情嘲笑:“牛奶可憐地說:我為什麽會被這麽蠢的人喝掉!還沒喝完灑了!嚶嚶嚶嚶嚶······“


    想象一下吧,唐出美少年一本正經冷漠無比地念出如上少女台詞,坐在對麵正準備喝水的年輕女性差點沒一口水笑噴在自家男朋友的襯衫上。


    李祈然怨婦臉。


    幽怨了一會覺得也沒什麽意思,事情都發生了又能怎麽樣啊喂,反正也就幾個小時就能換了。


    李祈然轉身從包裏掏了掏,掏出一個手抄小本子,翻開一看文言文筆記本,幹脆埋頭開始背。


    看了一會休息了一下,唐出閉著眼睛理順思路,在心中猜測最後的凶手到底是誰。睜開眼睛發現了勤奮背書的某隻,嘴角彎了彎。


    “提問,見。”唐出往後一仰,抽出李祈然手裏的手抄小本子。


    李祈然瞅了一眼唐大爺,不假思索:“《詩經·王風·采葛》,《史記·韓非傳》又《左轉·莊公十年》;《晉書·王渾傳》;《孟子·盡心下》,《世說新語》忘記了,《答司馬諫議書》;如果是讀xian還有《吳主傳》,哦,《三國誌》裏麵的。”


    “放假前一天才考了。”唐出鄙視光波,“《世說新語·言語》。”


    “那麽多記下來很辛苦好麽?”李祈然抱怨,轉而戰意滿滿,“該你了,來個簡單的合吧。”


    “和?合還是何?哪一個說清楚。”


    “恒公九合諸侯。”


    “······好簡單啊,你腰疼麽?”


    “快背啦那麽多話不像你的畫風啊!”


    ······


    兩人背了半天,對麵的年輕女子從古怪到驚訝,到不可置信,翻出手機查了一次啊更是合不攏嘴。


    年輕女子看向自家男朋友,發現對方也是一臉詭異。


    這兩個高中左右的小孩子竟然在背《古漢語常用字典》!還是以備注裏例句的出處的形式!現在的年輕人已經和太陽肩並肩了麽?


    對麵情侶的目光太過熾烈,直到下車李祈然還是一身的毛骨悚然。


    啊,那種混合著“你要上天啊”“這幾年我幹了什麽”“長江後浪推前浪臣妾要死在沙灘上了嚶”的目光,一點流弊初中生拯救全世界的得意感都沒有了好麽!


    來了京都這種地方,本著京大也不近,唐出在李祈然痛苦的凝視中還是打了個出租車。


    出租車司機是個熱情的老北京人,一路上高興地和兩人介紹沿路的各種高大建築物和標誌性街道,奈何李大姑娘生不如死掉藍中。


    朕無力參與啊朕好痛苦。


    唐出看著臉色慘白的李大姑娘,無奈又頗為憐惜地歎氣。唐總裁笨拙地把雙肩包放在膝蓋上,平坦的正麵朝上,攏了攏李大姑娘的狗頭:“趴一會兒?”


    李大姑娘瞪著唐出。


    “你哥哥教我的,他說你暈車的時候喜歡趴著——車窗太膈人,”頓了頓,唐出無情補充,“放心你太醜了,沒興趣。”


    李大姑娘難受得不行隻能順勢趴了下去,哭唧唧地表示一點也沒有被安慰到。


    溫軟的異性身體無限地靠近,唐小出僵了一僵,手足無措了幾秒鍾。


    女孩兒在火車上為了坐著舒服把馬尾拆了,柔軟的頭發散落在唐出懷裏,手掌在女孩發旋上停了停,最終還是移開,緩緩放在旁邊。


    千辛萬苦到了京大,下車的時候李大姑娘險些是滾下去的。


    唐出一把拽住猛虎伏地的李大姑娘,一邊還要把行李往下拿,簡直要憔悴得不行:“站穩站穩!好了蹲好也行!不要行李了!?”


    確定李暈車蹲穩了,唐出轉身專心把行李搬了下來。


    兩人在京大東門下的車,隨便找了個地方供李大姑娘蹲,身後的門柱上淩厲地寫著‘京都大學’四個字,唐出的目光恍然晃了一下,很快穩住。


    夜晚的燈光······告別的綠裙女孩兒······被劉海遮住的眼睛······嫉妒,悲傷,後悔和愧疚······一輛深黑色的摩托呼嘯著離開······


    翻飛的畫麵一如既往,唐出冷靜地看著這似乎和自己有關的一切,習慣地承受著心髒被碾磨般的痛楚。


    突然呼嘯聲似乎從畫麵中走了出來,隨著一陣狂放的摩托側滑聲風一樣地飆到了兩人麵前,回過神來的唐出下意識把李祈然往身後拉了一把,狂放的摩托已經瀟灑地停在了兩人麵前。


    狂放的摩托手單腳支地,午後的陽光,勾勒出摩托手即使擋在棉服下也依然讓人眼前一亮的身材。


    身材爆好的摩托手脫下頭盔,露出一個非常燦爛的笑容——


    “小然然啊!可算回來了你!快過來姐姐親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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