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人不是別的,正是馬上要和我對決的露水岩代表龍上角。<strong></strong>


    隻見一身灰袍的龍上角瞪了我一眼,罵罵咧咧地朝我喊道:“不就是為了衛冕‘蠱魁’麽,用得著修煉這麽陰毒的邪蠱嗎?告訴你,不要以為有了這邪蠱就可以為所欲為,多行不義必自斃,嘿!我就不陪你玩啦,費事把命都搭上!”


    然後龍上角朝地上恨恨地啐了一口腥臭的唾沫,扭身撥開人群,揚長離去。


    給這麽龍上角這麽一弄,場下的人更是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他說什麽?真的是血嬰蠱啊!”


    “不是吧?這傳說中至毒至陰之邪術,居然有人修習?”


    “煉這邪蠱要死多少小孩,會不會折壽呀?”


    就在我怔在原地、不知道說什麽好的時候,吳不全意味深長地望了望我一眼,雪白的胡子抖了抖,忽然大聲地朝台下喝道:“我宣布露水岩的龍上角棄權,黑龍寨的雷海豹直接晉級……”


    吳不全說完,台下的議論聲音更大了。


    “各位,你有誰不服,站上來說話!”吳不全陡然增加了音量,話音中蘊含著不可抵擋的威嚴。


    我看到台下那些議論紛紛的聲音刹那間就戛然而止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雙雙充滿質疑和畏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仿佛我不是一個大活人,而是一個來自陰間的惡魔。我的雙眼也與台下那些眼神接觸著,直接感受他們心尖的恐懼和不安,恍惚之間,似乎又有了殺手的錯覺。


    我深吸了一口氣,暗道:“難道擁有了所謂的血嬰蠱,在他們眼前的我就等同於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殺手麽?”


    我忽然感到從自己心頭蕩漾開一種濃鬱的無力感:在心思縝密、冷靜殘酷的王所長那些指示和安排下,我隻能和隻配做一個絕命改造者,機械地替他幹活、辦事,實現他想要完成的一項項任務……


    “下來再說話!”一個聲音在我耳畔響起,我才從恍惚中回到現實中。


    我側頭一看,原來是梨花。


    我走下高台,臉色鐵青地望著梨花,梨花也同樣用異樣的眼神盯著我,似乎第一次看到我似的。[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許久,梨花終於打破了沉悶凝重的沉默,開口對我說道:“不管怎麽說,我都該支持你,畢竟你是為了我代表黑龍寨、代表我師父上場的。”


    我心頭愧疚地暗道,其實我是因為王所長的命令!


    因此,我唯有不自然地舔了舔發幹的嘴唇,說不出半句話來。


    梨花望著我局促的模樣,歎了口氣又繼續地說道:“正如龍上角所說的,血嬰蠱是極為陰毒的邪蠱!不但煉蠱的過程極為艱辛凶險,而且還需要搭上不少無辜的小孩性命,所以苗疆視其為斷子絕孫的大不利,屬於被封印的禁手。我不知道你因何擁有了如此陰毒的邪蠱,但是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如果你控製得不好,血嬰蠱絕對會反噬你,讓你墮入痛苦的輪回,生不如死!”


    聽到這,我流下冷汗,不禁想起在三僚村陰陽河裏因緣巧合得到至陰屍蠟的場景,心裏更是詫異不已,無數的謎團縈繞在我的腦海……


    是誰在三僚村的陰陽河裏邊,放置了一個如此邪魅的至陰屍蠟?


    他的用意又是如何?


    至陰屍蠟又為何會附著在我的荼罪魂眼之上?


    我隱隱地感覺到,從南海井洲島尼姑慧心那得到荼罪魂眼,到秘密潛入三僚村解救陰陽河裏的至陰屍蠟,最後到在這詭秘苗疆得到血嬰蠱,這一切與其說我的運氣極好,還不如說是被一個能力巨大、智慧超群的人事先安排好劇情並設置完畢,我隻是去完成它執行它的程序而已。


    而裹挾在其中的我,已經一早就被捆綁在一輛徐徐開動的神秘戰車上,正隨著戰車的轟鳴被帶往一個未知的目的地,即便身不由自卻無可奈何。


    這時候,我又聽到梨花繼續用低沉的話語對我說道:“海豹,我實話跟你講:我不知道你為何頂替我參賽,但不管怎麽說,你一定要拿下這‘蠱魁’,不然我怕這些苗族的長老和大猜王會對你不利……”


    我心頭一凜,急忙朝圓形高台後邊望去,隻見吳不全和幾個外貌怪異的苗人正激烈地爭辯著什麽,有些直截了當地用手指指著我,大聲說著生苗那種讓人聽不懂的地方語言,還有些閉口不語,隻是用意味深長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我。


    梨花忽然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輕輕拍了幾下,故作輕鬆地對我笑道:“看到了吧?拿下‘蠱魁’吧,不隻為我為黑龍寨,還為你自己。”


    我望著梨花那清秀依舊但十分憔悴的俏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說實話,這個時候叫我提著荼罪魂眼上去,把那幾個裝模作樣的蠱婆和猜王亂刀砍成稀巴爛,我眼睛眨都不會眨一下,因為這是我在這世界上賴以生存的本行,更是我最擅長的解決問題的方式。


    但要我控製自己從來都聽說過、他們卻一致認為屬於我的血嬰蠱,我的頭都大了。


    先不說如何控製血嬰蠱和那些蠱婆、猜王一決高下,就是要讓我召喚出血嬰蠱,我都不知道要如何實施。


    這已經不是趕鴨子上架那麽簡單,簡直就是趕母雞下河遊泳了!


    我還在亂糟糟地想問題的時候,身邊的人群忽然爆出一陣熱烈的歡呼,我有些納悶地抬頭觀望,隻見站立在台上的吳不全已經開口高喊道:“恭喜茶花峒藍月亮的飛天蜈蚣,打敗了青蛇峒龍波的貓鬼,獲得挑戰上一屆‘蠱魁’――黑龍寨代表雷海豹的資格!”


    “噢,噢,噢……”台下的苗族同胞聽到吳不全的這句話更是群情洶湧地歡呼著,情緒已經到達了沸點。


    我聽到好幾個聲音是這麽說道的:“飛天蜈蚣,一定要幹掉那隻邪蠱啊!”


    “藍月亮是我們苗疆的希望,雷海豹不是!”


    “我很不喜歡那個叫雷海豹邪裏邪氣的家夥,藍月亮加油!”


    總之,輿論傾向簡直是一邊倒地支持藍月亮。


    就在我有些鬱悶的時候,一隻柔軟溫暖的小手搭在我的手上。


    “英雄哥,放心,我支持你!”原來是文妙果。


    “還有我,”梨花臉色有些蒼白地捂著小腹說道,“你要加油!”


    “好,好……”我看我在這全場唯一的兩位擁躉,心頭一寬,心裏的鬱結立刻消散得無影無蹤。


    “激動人心的時刻馬上開始了,”站在高台上的吳不全表情鎮定自若地喊道,“下邊有請上一屆‘蠱魁’――黑龍寨代表雷海豹,和茶花峒代表藍月亮上場。”


    “加油啊!”文妙果在我身後高聲喊道。


    我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走上了高台上,隻見茶花峒的藍月亮早已如同雕塑般站在台上的另一邊,靜靜地等待著我的出現。


    這是一個容貌冷豔、皮膚白皙的苗女,那綽約的風姿,無愧於“茶苗一枝花”。隻見她身上依舊穿著那件黑色的苗族對襟背心,下著一條繡花小短裙,故意露出的雪白大腿上,左右分別刺著一隻通體血紅的蜈蚣和一隻張牙舞爪的蠍子,畫得栩栩如生,似乎下一刻就要從大腿上躍下,朝我蜇來。


    這時候,我想起站在台下時,站在我前邊的那個苗族中年婦女對身旁的孫子說的那段話:“這婆娘大腿上的刺青表明她是經過‘蠱王’欽點的神婆,萬物不侵、萬毒不受。”


    既然她是蠱王欽點的,那必定蠱術極為高明,能過關斬將來到最後一輪,和我這濫竽充數的冒牌貨爭奪本屆鬥蠱會“蠱魁”的榮耀,就是她實力的最好證明。


    想到這裏,我心裏泛起一股寒意,自然不敢怠慢,從小腿處抽出荼罪魂眼。


    我盯著荼罪魂眼,嘴裏小聲念道:“出來吧,什麽……什麽血嬰蠱!”


    可荼罪魂眼上,獨眼鬼頭那隻鴿子蛋大小的眼睛毫無反應。


    “這……”我一著急,又喊了好幾次,可荼罪魂眼依舊隻是一把冰涼的兵器而已。


    台下爆發出一陣小騷動,不用聽就知道那些人在議論些什麽了。


    吳不全看到我的窘樣,雪白的眉毛抬了抬,毫不留情地朗聲叫道:“我宣布,本屆鬥蠱會決賽開始!”


    吳不全話音剛落,台下的苗族同胞第一時間振臂呐喊起來。


    “那小子在幹什麽,拖延時間麽?”


    “藍月亮,我支持你!”


    “飛天蜈蚣,快幹掉他啊!”


    隻見藍月亮在這些擁躉的支持和助威下,緩緩地邁開腳步,朝我走來。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忽然想起了一些什麽,立刻揮動了荼罪魂眼,“唰”一下割開了左手,鮮紅的血液馬上汨汨地流出來。


    我皺了一下眉頭,馬上移動左手,將鮮血滴在荼罪魂眼的那顆鬼眼上。可當我將鮮血滴到那顆鬼眼上時,我居然感到荼罪魂眼上的那顆鬼眼貪婪地吮吸著我左手傷口上的鮮血,我渾身的血液正從那個傷口處源源不斷地被吸到鬼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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