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原先站在蚩尤銅像頭頂,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們一舉一動的白袍老者,竟然在我的言語挑釁下,飛身下來。(.棉、花‘糖’小‘說’)


    趁這個機會,我睜眼望去,看清了白袍老者的臉。隻見在這位白袍老者有一張長方形的臉,蒼白的麵色中發出灰黑和鐵青的混合色,還帶有些許暗紅的斑點,幾乎沒有彈性的肌肉和軟組織,隻剩下風霜浸染成紫醬色的皮和有角有棱的骨頭。他一雙目深深的陷在眼眶之中,深得找不到眼珠,隻剩下兩個黑黑的空洞,往外迸發攝人的精光。而從他一身老舊發白的道袍中,不時往下滲出一滴滴混濁的東西,向周圍的空氣中發出陣陣惡臭。


    我望著這一張和僵屍沒多大區別的臉,一連吞了幾口口水壯膽後,才高聲喝斥道:“你這老頭,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敢報上名來麽?”


    “哼哼哼,”白袍老者露出極為不屑的表情冷道,“臭小子,你的嘴巴還挺硬的哦?很想知道我的名字嗎?”


    我咬咬牙說道:“其實我們見過麵的!”


    白袍老者“桀桀桀”幹笑了幾聲又繼續說道:“沒錯,不就是在屍來客棧麽?嘿嘿,那天要不是給石當開麵子,我早就把你和你那小妞製成僵屍,任我驅使了!”


    “石當開,”我怔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你指的是黑苗族那個大高個石頭麽?”


    白袍老者點了點頭說道:“那是,我能進入這裏,就是他打開鬼門讓我進來的。說來也巧,那晚後邊來的五個人雖然同行而來,但是各屬不同,分別為金、木、水、火、土五行命格,恰好組成我的五行僵屍陣的陣腳。我原本正愁無屍可用,哪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因此一時心情大好,就放了你和你那小妞一條生路,不料今天你們居然也來到這裏了。嗬嗬,沒想到你們還真有點本事喲!”


    我定了定神,接著對白袍老者說道:“這裏雖然屬於不屬於我們所了解的詭秘鬼域,但是我們三個人畢竟也到了這……”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白袍老者不耐煩地打斷了:“你們還不是為了黑苗鬼玉?!”


    我咬了咬牙提高了音量:“既然大家都心照不宣,那隻能較量一番了!”


    “較量一番?哈哈哈……”


    白袍老者囂張地仰天大笑後,才陰陽怪氣地嗤笑道:“我的五行僵屍陣威力強大,攻守自如,互為照應,完美無缺,你們逃都來不及,居然還敢說和我較量?別忘了,這是陰間,陰氣濃厚鬼霧繚繞,我的五行僵屍陣可以發揮最大功力哦!”


    我把荼罪魂眼格擋在身前,低低地吼道:“你這妖道,為了一己私利,連素未謀麵的過路客人都可以輕易殺害,難道會這麽簡單地放過我們麽?我絕命殺手海豹,絕非怕死之輩,要想獨占黑苗鬼玉的話,先問過我手上的刀再說!”


    白袍老者聽到我這話,那醜陋的灰臉立刻露出鄙夷的表情,獰笑著說道:“嘿嘿嘿,不要這麽自大,黑苗鬼玉我誌在必得,至於你們三人的性命……”


    “我也是要了!”白袍老者話音剛落,立刻雙手交叉,揮舞起手裏的銅鈴,頓時鈴聲大作,叮叮當當地響個不停。[]


    隨著鈴聲的響起,五具原本如同泥塑般紋絲不動的僵屍雙眼裏立刻燃點起血紅色的凶光,攝得人心一亂。就在我們驚魂未定之時,霎時間又有陰風大作,刮得人臉生疼。等這一陣陰風過後,五具僵屍已經站好各自的方位,朝前邊直直地伸出手臂,隨時準備在白袍老者的指令下出擊。


    就在我們驚駭莫名的時候,我的耳畔忽然傳來白袍老者陰測測的話音:“看到你們的大限已到,我也起了惻隱之心,這樣吧我就做點好事發下慈悲,讓你們死也死個明白:我乃三僚曾氏‘邪骨房’一脈的曾大元,明白不?帶著我的名字進地獄吧,告訴那些冤鬼們,就算做鬼也不要遇到我曾大元!”


    我聽到這名字,尤其是“邪骨房”這三個字眼的時候也是一愣,腦海裏立刻浮現之前在江西三僚的情形。


    我至今還清晰地記得,山陰廖均殷一脈的獨苗廖撼天對我說的一段話:“三僚分為廖氏和曾氏兩支,百千年來為了‘第一風水’之名明爭暗鬥,各留絕活。廖氏善於堪輿,曾氏擅長道術,可謂各有千秋。曾氏有一支‘邪骨房’,專門研習上古道法殘本中的蠱篇,後得其大乘,成為三僚最神秘最陰毒的一係。‘邪骨房’的人生性陰險毒辣,詭計多端,最愛修習惡毒的邪術為禍人間,為世人所不齒!”


    我忽然又記起一個怨毒邪魅的女人,正是我們前往三僚村時在廖宅遇到上門滅戶的曾小寶,她利用匪夷所思的歸衣邪術操縱紙人迎親隊伍,讓我們一行人吃盡苦頭,幾乎全部喪命――也正是來自曾氏“邪骨房”一脈。


    我心頭一凜,持刀的手居然微微地顫抖起來,不知道是因為這次遇到了最強的對手而驚慌,還是興奮!


    “小心啊海豹小兄弟!我……我感到極大的氣場,從四麵八方壓迫過來,讓我,讓我喘不過氣來!”這時候,原本躺在藍天虹懷中的吳之座一邊顫悠悠地站起來,一邊艱難地對我說道,恐怕此刻就連身受重傷的他也嗅到極為危險的氣息,不得不硬撐著起來應戰。


    “準備好了沒有?我的寶貝僵屍就要發起攻擊咯!”白袍老者曾大元帶著戲謔的口吻故作驚恐地喊道,仿佛此刻我們是牢籠中饑餓難當的野獸,在他的一手操控下正和他的僵屍一塊上演“困獸鬥”的這出悲劇。


    我緩緩地倒吸了一口冷氣,借著殘餘的稀疏燈籠火光,勉強看清了圍困著我們的五具僵屍的方位後,心中更是忐忑。


    隻見曾大元布置的五行僵屍陣陣勢圓轉渾成,不露絲毫破綻,內含五行生克變化之理。從腳踩正北的黃衣富二代開始,順時針方向依次站立著金、水、木、火、土五個點位,暗合相生之妙,我們被圍困在正中,處在被肢解分割的五道對角線上,正是相克之路。


    我意識到,隻要我們任何一個人先動手手,引致對方抵抗或者進攻,自示弱點,其餘四具僵屍立即將針對我們露出的破綻和身上的弱點綿綿而上,永無休止。而且五具僵屍統一在曾大元的調度指揮下互為攻守,堵漏補缺,定會五人猶似一人,毫無破綻。


    我想到這不禁哀歎:“金木水火土五行原本相生相克,各元素之間隱藏著天地萬物內在的聯係,以此衍生出五行陣天機莫測,神鬼難敵。看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命中注定要硬破這個五行僵屍陣了!”


    我熄滅自己心中僅存的一點點僥幸之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迎接一場生死戰。


    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聽到我自己左手邊響起一陣異響,隻聽見“唰”一聲,一道黑影猛地朝鎮守土位的土衣阿土衝去!


    我心中暗道一聲:“不好!有人憋不住氣先手了!”


    我抬眼望去,原來藍天虹在此刻已經沉不住氣了,率先朝五行僵屍陣的土位發動攻擊,隻見她將手一揮,無數鋒利如刀、細小如發的頭盤蛇立刻衝向僵屍阿土,瞬間就纏繞住僵屍阿土的全身。可任憑頭盤蛇如何緊縮身體,都無法對僵屍黃衣阿土造成一點傷害,因為五行僵屍陣的每一具僵屍都是銅頭鐵臂,堅硬無比。


    但是藍天虹這麽一魯莽的出擊,就把自己的背身破綻暴露無遺,幽冥的蚩尤堂中立刻傳來了曾大元一聲冷笑,刹那間銅鈴聲大作,五具僵屍立刻啟動!


    率先朝我衝來的是正對著我的黃衣富二代,我看到它那一雙尖銳利爪攜著勁風,筆直地朝我胸口紮來,我豈敢怠慢,側著往斜前方一個翻滾避開這一突擊,不料這個時候自己的腦後一涼,自己條件反射地一縮脖子,頭頂一雙大手便這麽擦著我的頭皮滑過!


    我回首一望,原來是綠衣陸仔從後邊對我發動偷襲,還好我反應神速動作快捷,要不肯定被綠衣陸仔的這雙利爪戳破腦袋!


    “哎喲,做縮頭烏龜啊?”我還沒來得及喘氣耳畔就傳來了曾大元的嘲諷聲。


    我正想反駁,可眼睛卻被一旁的險情吸引住了:隻見在另外一側,剩餘的兩具僵屍藍衣美女和紅衣太妹一前一後地對吳之座進行夾擊!


    吳之座在之前就著了曾大元的道,被風刃割得遍體鱗傷,此刻勉強站立起來已經是強弩之末,怎麽抵擋得住一前一後兩個霸氣僵屍的衝殺?隻見他踉蹌地避過藍衣美女的突襲,再也無法躲開紅衣太妹的攻擊,一下子就被紅衣太妹掐住脖子,從地麵上被舉上半空。


    “放開老吳……”藍天虹高喊一聲想去幫忙,卻立刻被黃衣阿土纏住。


    我正打算過去營救吳之座,沒想到黃衣富二代和綠衣陸仔又朝我追來,隻好咬著牙專心迎敵,再也無力去解救吳之座。


    我在兩具僵屍淩厲強橫而又攻防有序的攻勢下,左支右擋好不狼狽,趁著一個空當超吳之座望了一眼,隻見他已經被紅衣太妹掐得翻白眼,而一旁的藍衣美女一跳一跳地朝他走去,眼下即便他不給紅衣太妹掐死,也得給藍衣美女的利爪刺破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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