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大元望了我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你說那些鬼,怎麽可能一下子都消失,隻是都聚集到一個地方了……可惜啊可惜!”


    我皺著眉頭又繼續追問道:“可惜什麽?”


    曾大元忽地閉上雙眼,歎息道:“我曾大元自持本事、膽識、謀略過人,目空一切,滿以為即便臨時湊齊的五行僵屍陣,也足以達成取得黑苗鬼玉這此行的目的,不料還是因為一時的疏忽大意,敗在了你們這幾個人的手裏!豈不可惜?”


    這個時候,原本默默無語的吳之座突然開口說道:“曾大元,其實我也敬你是個英雄人物,要不是我們仗著人多‘四個臭皮匠賽過你一個諸葛亮’,你也絕不會中計。依我看,你認輸也並不丟人,不如……”


    “混賬,”曾大元立刻睜開眼睛惱怒地打斷了吳之座還未說完的話,“我曾大元會向你們這群垃圾認輸?”


    我聽到曾大元這句氣憤難當的話,將荼罪魂眼對著曾大元的胸口,冷峻地說道:“問題是,你現在的確敗在了我們這群‘垃圾’的手裏!”


    我這句無不諷刺的話語明顯傷害到了曾大元高傲的內心,隻見他死灰一般的老臉上顯現出極為複雜的神情,既有懊惱,又有怨恨,還有幾分羞愧,可很快他就把這些情感全部收斂起來,嘴角露出了一絲詭秘的微笑。


    吳之座估計也看出了一些不對的苗頭,立刻強硬地出聲威脅道:“曾大元,我勸你還是乖乖投降,要知道五毒蟲後藍天虹的追命毒蜘蛛可不是吃素的!你難道沒有發現,你的傷口已經泛起紫青色的潰瘍麵麽?再不得到解藥,蛛毒馬上就會傳遍你的全身,讓你在極度的痛苦中死去!”


    曾大元聽了這話,不禁冷言冷語地斥責道:“哼,你覺得我是貪生怕死之人嗎?”


    末了,曾大元又低頭望了望已經變得淤青發紫的左手,一邊搖頭一邊微笑著說道:“我隻是可惜黑苗鬼玉出世的時間,又要往後推延好多年,因為就憑你們這幾個垃圾,斷然無法發現和取得黑苗鬼玉的!”


    曾大元說完這句,右手忽地衝天一散,無數張畫著朱砂咒語的黃色道符立刻飄灑在他的身體周圍,“呼”地一聲便燃起無數的耀眼煙火,強烈的光線刺得我們睜不開眼睛,我暗道一聲“不好”,在來不及張開雙眼看清曾大元方位的情況下,就憑感覺一刀往兀自站在原地的黃衣富二代頭頂上刺去。<strong></strong>


    可是我這一刀還是刺空了,因為在嫋嫋的餘煙之中,原本站立在黃衣富二代肩膀上的曾大元已經不見了蹤影。


    我一邊驅散著煙火一邊暗道:“這個曾大元,居然就這麽地消失了?”


    我手持著荼罪魂眼,茫然地望著四周,曾大元就這麽消失了,隻看到五具僵屍如同泥塑雕像一般站立在原地,估計再也沒有人會來到苗王鬼市的秒王殿上,驅使他們再一次前進後退、進攻防守了。我不禁又想起了剛才那驚險的一幕,心頭不禁餘悸未了地感慨道:“這曾大元的趕屍功和僵屍陣,還真的名不虛傳啊!”


    就在我還沉浸在剛才的情節裏邊的時候,耳畔忽然傳來韓奔的聲音:“海豹,還是留意一下你的血嬰蠱吧。”


    我聽到這句提醒心裏不禁一動:“對了,剛才鬼小孩不是給曾大元當著額頭貼上一張道符,然後渾身燃起一陣蒸騰的白煙麽?此刻又去哪了?”


    我不免變得焦急起來,從地上撿起摔得有些破爛的袖珍手電筒,四下探照起來,好不容易在蚩尤堂的一角發現了正瑟縮成一團顫抖著的一個身影。我輕輕地走過去,單腳蹲了下去,頓了一下,緩緩地說道:“至陰屍蠟,你……你沒事吧?”


    就在我說完這句的時候,原本埋著腦袋的鬼小孩“嗖”一下昂起頭來,可就這麽一下,我在幽暗陰森的燈光中,看到了鬼小孩那一雙眼睛,由原本那種血紅欲滴的血紅色,變成了此刻忽閃忽閃地折射出詭秘嚇人的幽綠色!


    “啊?”我驚奇地叫出聲來,居然下意識地跳了起來。


    電光火石之間,我從鬼小孩這雙忽紅忽綠的眼睛裏察覺到一種怨毒的神色,這和之前苗瘴瘴母,也就是那個凶惡的苗族小女童的眼神,簡直如出一轍!


    “嗚!”鬼小孩忽地悲鳴一聲,刹那間拔地而起,雙手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腦袋,漂浮在半空的它通體憋得通紅,更叫我訝異的是,鬼小孩通紅的身體內部,似乎有一抹詭異的幽綠在不斷地遊走突襲,不時撞擊著鬼小孩的身體,每次發生碰撞,鬼小孩就發出一次痛苦的慘叫,臉上的那種凝重的神色就加深一分。


    我見狀不禁奇道:“難道被鬼小孩吞進體內的黑苗女童,不甘被吞噬的命運,又趁鬼小孩陪曾大元貼上符咒能力大減的時候,企圖搶奪鬼小孩的身體?”


    可就在這一瞬間,鬼小孩突然張大一張血盆大口,朝我咬來!我一個猝不及防,立刻被鬼小孩咬到胳膊,疼得我“哇”一聲大叫,立刻想要甩開發了狂的鬼小孩。可讓我意料不到的是,這個時候一隻強有力的大手突然從一旁伸出來,牢牢地抓住了我的手,就像一把大鐵鉗一樣讓我動彈不得。


    我吃了一驚:“誰有這麽霸道的力氣?”


    我抬眼望去,原來是韓奔,隻見他全身的肌肉虯實膨脹,臉上的表情堅毅無比,隱隱透出熊羆的氣息,讓人看上去立馬有一種心驚膽戰的感覺。隻見他低頭望了望正貪婪地吸吮我手臂上鮮血的鬼小孩,甕聲甕氣地對我說道:“讓它吸血,不一定是壞事。”


    我聽到這一句先是一怔,嘴巴張了張,但是始終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咬緊牙關任憑鬼小孩盡情地吸吮。說來也是奇怪,隨著鬼小孩用嘴吸血的時間增長,身上的那抹幽綠的遊走速度漸漸變緩變慢,愈加凝滯起來,最後慢慢消退。


    而隨著這抹幽綠的消退,狂躁不安的鬼小孩才恢複了冷靜,張開緊咬我胳膊的嘴巴,化為一團血霧縮到荼罪魂眼護手的那顆血紅鬼眼之中。


    “海豹,”韓奔一邊鬆開抓住我的手一邊低低地說道:“你還不能自如地控製血嬰蠱,那也隻能通過以血飼鬼這種方式來建立和血嬰蠱的聯係。”


    韓奔停頓了一下,略作思考又繼續用低沉的嗓音說道:“我看你的血引蠱摻雜了黑苗族的鬼童子的氣息,似乎在互相爭奪寄主的主導權,如果你可以學會操控,或許兩者合二為一迸發出更大的能量,到時候血嬰蠱的能力更為強悍,那你就是真正意義上的‘蠱魁’了。”


    我望了望韓奔那張堅毅的臉,一知半懂地點了點頭。這個時候,吳之座和藍天虹也慢慢地走了過來,隻見吳之座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誠懇地說道:“我看曾大元借符遁走後,這些僵屍不再動彈,看來這個五行僵屍陣總算是給我們破了!我們這次得救,全靠韓奔兄弟的鼎力相助,我大猜王吳之座鄭重向你致謝!”


    說罷,吳之座雙手作揖,以苗族人的頂禮朝韓奔低頭致禮。


    一旁的藍天虹也心悅誠服地讚道:“韓奔的薩滿術法出神入化,膽識、謀慮和身手都讓我佩服的五體投地!”


    可是韓奔在吳之座和藍天虹不吝其辭的讚美下,依舊麵無表情地插著手站在原地,似乎吳之座和藍天虹隻是兩團會說話的空氣,搞得吳之座和藍天虹一時尷尬無比,滿腹的話到了舌頭根也說不出來。


    我見狀隻好故意“嗯哼”地咳嗽了一下,打起了圓場:“韓奔大哥,你現在知道了吧,我們都很感謝你及時的出手相助!你說接下來,我們該如何辦?”


    “該怎麽辦,就怎麽辦。”韓奔忽地扭過頭來對我說道。


    還沒等我開口,吳之座就已經搶著說道:“韓奔兄弟,你不和我們一起去尋找黑苗鬼玉麽?”


    我也同樣地朝韓奔投向了疑惑的眼光。


    韓奔慢慢地轉過頭來,一雙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炯炯有神,隻見他沉默了一下,才對我說道:“海豹,你知道我可不是什麽鬼差,是偉大的長生天――孟和騰格裏送我到這的。換句話說,我不可能和你們一樣可以長期逗留在這。恰恰相反,剛才這麽一役,已經耗費了我大量的體力和法力,我無力支撐,馬上就要離開苗王鬼域了。”


    我怔了一下,不舍地說道:“你這麽快就要離開麽?”


    韓奔下頜點了一下又接著說道:“我的能力也隻能做到這一步了,但是我要給你一個忠告,那就是蚩尤像之後,是另外一個世界,可以說是鬼域中的鬼域,希望你小心為妙,不然就墮入無間煉獄,萬劫不複了。”


    “墮入無間煉獄,萬劫不複?嗯……好的,我記得你的忠告!”我皺著眉頭回答道。


    “很好,”韓奔一邊轉過身子一邊說道,“那我就離開這裏了。”


    我雙手握拳,敬重地說道:“韓奔大哥一路來對我都關照有加,海豹我就大恩不言謝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韓奔嘴唇動了動,我稍加體會,立刻察覺到他似乎在說:“小心他們兩個!”


    “小心他們兩個?哪兩個?”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可就在這個時候,韓奔的身體開始消融,最後幻化作千萬點金色碎光,就這樣在我的眼前消散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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