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情樓。


    位於秦淮河畔,是這裏的一塊金字招牌。而怡情樓的花魁歐陽情,更是秦淮河知名的大家。傳聞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樣貌絕佳,更是懂得如何取悅男人,讓江南士子趨之若鶩。


    隻是這位出名的愛錢不愛俏,這些江南士子也隻能望之歎息,最後看著一位位肥胖的金主進去,第二天再興奮的扶牆而出。


    “鳳哥,這就是你找的地方?”


    來到這位金陵花魁榜前三的花魁房間,陸誠初始時不以為意,可當他注意到歐陽情腳上穿的鞋子後,便無法淡定了。他好像記得原著中怡情樓是在京城,剛才進門的時候,他還以為這裏是同名,沒有想到居然是真的。


    紅色的繡花鞋上,一隻大大的貓頭鷹分外紮眼。


    “當然了,這可是我花費了好大的價錢,才約上的!”陸小鳳得意洋洋的衝著陸誠炫耀,尤其是看到歐陽情款款而來的時候,他的臉上出現了一抹不易察覺的潮紅。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這是男人的本性,即便是陸小鳳這樣的浪子,也是無法改變。


    “三位公子,請坐!”


    歐陽情笑吟吟的看著三人,尤其是看到陸小鳳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就更燦爛了。


    “歐陽大家!”陸誠對著歐陽情非常可惜的行禮後,方才落座。


    西門吹雪隻是打量了歐陽情一眼,便沒有在意。對於他這個劍客來說,美色如浮雲。他就像是天上的神,隻有孫秀青這樣的女人,才能在恰當的時間,走到西門吹雪的心裏。


    “這位公子客氣了,小女子不過是普通的花魁,當不得歐陽大家這樣的稱呼!”對著陸誠客氣一句後,歐陽情瞥了一眼木頭西門吹雪,隨後對著陸小鳳道,“這位俊俏的公子,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四條眉毛’陸小鳳,陸大俠?”


    “情姑娘的大名,陸某也是有所耳聞,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啊!”陸小鳳露出了招牌的痞笑,試圖用自己帥氣的外表,來俘獲歐陽情的芳心。


    “多謝陸大俠讚譽,這話可不要多說,小女子聽多了,可是會驕傲的!”歐陽情用手輕輕的拂過陸小鳳的肩膀,“得見陸大俠,小女子有琴曲一首,請大俠品鑒。”


    “那就有勞情姑娘了!”隻一下,陸小鳳便被歐陽情撩撥的心花蕩漾,差點不能自已。


    “陸大俠稍待,小女子有一壇十八年的女兒紅,請陸大俠品嚐一二。”說話間,歐陽情臉上帶著些許嬌羞,開起來就像是見到情郎,心中小鹿亂撞的大家閨秀。


    “好說好說,情姑娘的酒,想來滋味肯定不一般!”


    “當然,陸大俠稍待!”說罷,歐陽情依依不舍的離開。


    直到她關上門後,陸小鳳才得意的衝著陸誠眨眨眼,“老弟,哥哥我厲害吧!”


    “厲害,厲害!”陸誠衝著陸小鳳笑笑,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


    看到陸誠臉上的不自然,陸小鳳隻當陸誠是羨慕自己,心裏有些羨慕罷了,完全沒有朝著其他方麵想。


    不多時,歐陽情帶著兩個侍女進來。


    “這一壇是十八年的女兒紅,這一壇是百花釀,陸大俠喜歡哪一種啊?”


    “我當然是要喝女兒紅了!”


    “那這壇百花釀,就給這兩位了!”


    ……


    陸誠和西門吹雪坐在一起,他在那裏喝著酒,而西門吹雪隻是自顧自的飲著白開水,兩個人透過紗帳可以看到陸小鳳與歐陽情在那裏你儂我儂。


    對於這一幕,陸誠不知道西門吹雪是何感想,他現在隻有一種感覺——海王陸小鳳大戰海後歐陽情。


    若是正常交手,二人肯定是難分上下。


    可現在的情況是,歐陽情有心算無心,一壇下了料的女兒紅,讓陸小鳳放浪形骸,誇誇其談,一直在那裏吹牛。


    這一幕,讓陸誠有種不忍直視的感覺。


    ‘吱嘎!’


    很輕的開門聲響起,吸引了陸誠和西門吹雪的注意力。


    “阿誠!”


    薛冰的身影映入眼簾,看著她那冷若冰霜的麵孔,陸誠隻得心裏為陸小鳳默默祈禱。


    ‘鳳哥,你好自為之吧!’


    薛冰打量一下陸誠和西門吹雪,隨後向前一步,把孫秀青拉了進來。


    “我就說西門莊主和阿誠是個老實人,斷然不會像陸三蛋一樣無恥!”


    “夫人!”西門吹雪起身迎接孫秀青,在和陸誠對視一眼後,他們夫妻兩個默默離開。


    “阿誠,你看誰來了!”在西門吹雪和孫秀青走了之後,薛冰神秘兮兮的對著陸誠說到。


    得到薛冰的提醒,陸誠方才注意到外邊站的人,氣息有些熟悉,不是這青樓的丫鬟。這人氣息淡雅,就像是一朵白牡丹,傲然立於百花園中。


    “這是,仙兒!”


    陸誠猛然站起,衝出門外後,見到了那個朝思暮想的人。


    “我還以為你最近會受苦,看來是我想多了!”慕容仙看著陸誠,麵色如常,沒有喜悅,也沒有傷心,隻是話裏行間卻帶著一種淡淡的疏離。


    “我……”陸誠張張嘴,他想要解釋什麽,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解釋?


    如何解釋。


    難不成說自己純粹是來這裏喝酒!


    這個解釋,別說慕容仙不相信,便是陸誠自己也不相信啊。


    “陸小鳳,你就沒有什麽給我說的嗎?”薛冰帶著慍怒的聲音響起,打斷了陸誠和慕容仙之間的尷尬,緊接著屋內響起陸小鳳的聲音。


    “哎喲,這是哪家的姑娘,怎麽和我家的母老虎一樣,情姑娘,你這裏……”


    “你給我去死吧!”


    伴隨著陸小鳳帶著醉意的話,薛冰忍不住出手,屋內響起了劈裏啪啦的打鬥聲。


    門外,慕容仙忽然伸手牽住陸誠的手,嘴角帶著一抹笑意。


    “我隻是嚇唬一下你,誰讓你來這種地方的!”


    是嚇唬嗎?


    陸誠心裏沒底,感受到慕容仙細膩的皓腕,陸誠鄭重道:“我向你保證,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我相信你!”慕容仙側眼看了一下屋門,聽到裏麵吵鬧的聲音,她轉身拉著陸誠便走,“我不想待在這裏,咱們走吧!”


    “好!”


    牽著慕容仙的纖纖玉手,陸誠心裏莫名的平靜下來。心裏因為楚留香算計而生出的些許怒氣,此時全部消失不見。


    此時的他,隻想牽著慕容仙的手,一直走下去。


    離開怡情樓,兩個人在秦淮河畔走著。


    因為天氣的原因,秦淮河上隻有些許的花船在遊蕩,來往的行人也是不多。


    “仙兒,你初幾來金陵的?在這個時候,紅綾姐居然願意放你離開,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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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仙道:“我初一便從京城離開,走到半路就收到紅綾姐的傳音,她讓我趕到君山,在找到洪七之後,把情報交給他,隨後洪七請求六扇門幫他救出被關禁的任慈夫婦,在丐幫揭穿了南宮靈的陰謀,之後我便快馬加鞭的向著趕,剛好在城門關閉前到達金陵。”


    “辛苦了!”陸誠停下腳步,看著她神采奕奕的模樣,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抱住她!


    他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被陸誠抱在懷裏的慕容仙,看起來有些驚愕,“阿誠,你怎麽了?”


    “我沒事,就是想抱抱你。”陸誠的聲音有些沙啞,顯然是因為過度緊張,心情亢奮,導致血液流速過快,以至於嗓子發幹,聲音不正常。


    “哦!”


    慕容仙應了一聲,趴在陸誠懷裏沒有說話,她在細細的感受著陸誠懷裏的溫度,還有這份久違的寧靜。


    “燕十三,你說這兩個人,什麽時候能注意到我們兩個?”


    慕容秋荻的聲音響起,讓慕容仙快速掙脫了陸誠的懷抱。


    回頭,看著不遠處的慕容秋荻和燕十三,慕容仙臉色略顯緋紅,“秋荻姐,你什麽時候來的?”


    “燕十三,咱們兩個什麽時候到的?”


    “小姐,有一刻鍾了!”


    隨著慕容秋荻和燕十三的一問一答,陸誠和慕容仙算是知道這兩個電燈泡,是什麽時候來的了。


    “我真的是好傷心啊!”慕容秋荻看著慕容仙,打量一番後,玩味的說道:“是仙兒你特意囑托我幫助你的小情郎,結果你來了金陵,第一時間不來找我也就罷了。結果我和燕十三站在這裏一刻鍾了,你都當做沒有看到,哎,真的是女大不中留啊!”


    “慕容姑娘好興致啊!”陸誠提前開口,讓慕容仙舒緩一下情緒,免得被慕容秋荻帶了節奏。


    “這麽晚了,還帶著燕先生出來遊玩啊!”


    陸誠話裏打趣的意味很濃,意思是說慕容秋荻和燕十三這麽晚出來,肯定是約會。


    隻是他低估了慕容秋荻的臉皮厚度,也低估了燕十三心性的淡漠。


    對於燕十三來說,這樣的話是無聊的,根本不會影響到他的心性。他之所以跟在慕容秋荻身邊,是為了保護她,感謝她讓燕十三擁有了突破‘先天’的機會。


    “轉移話題,很熟練啊!”被陸誠打趣,慕容秋荻表麵毫不在意,內心卻不能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我是仙兒的姐姐,陸大人,你再喊我慕容姑娘,是不是不太合適了啊!”


    “姐姐好!”陸誠爽快道。


    慕容秋荻:‘……?’


    陸誠瞬間變化這麽快,反倒是讓慕容秋荻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我現在相信,你能在江湖上混的時間長了!”


    對著陸誠‘誇讚’一句後,慕容秋荻對著二人招招手,“別在這裏待著了,和我走走!”說完,便直接抓住了慕容仙的手,霸占了陸誠的位置。


    更讓陸誠氣憤的是,麵對著惡劣的女人,他卻沒有辦法反抗,隻得和燕十三靜悄悄的跟在她們兩個身後。


    “仙兒,這次來金陵,可是捕神那個老頭子給你放假了?”


    “這次因為阿誠的事情,捕神大人讓我來江南看看,過幾日再回去。”


    “這樣啊,感覺你這個捕頭當得好累,過年不能回家,平時休沐的時間也不夠多。看你這段時間都瘦了,不如就別幹了,回七星塘陪陪姐姐我,好不好!”


    “若是我不當捕頭,那家裏肯定不會讓我在外邊待著的,說不得父親和母親便會直接去七星塘帶我走。”


    “哎……,他們畢竟是你的父母,做的事情確實有些不地道。”慕容秋荻哀歎一聲,牽著慕容仙的手更緊了一些。“不想著自己修煉武功,隻想著用女兒來拉攏各世家,如此不自強,便是有這般大的虛名,最後也沒有什麽用處。”


    “對於我的做法,幾個姐姐都是支持的。她們沒有反抗的餘地,被父親安排嫁給了江南的幾個武道世家,好在這幾個姐夫還算不錯,這也算是僅有的欣慰了!”


    “慕容家如今是江南幾個小世家最大的利益集合體,這些人都想通過慕容家來與其他世家打好交道,如此當然不會虧待幾位姐姐!隻是這樣做,便是無根浮萍,經不起風吹雨打,就像那曇花,僅留刹那芳華,便會凋零。”


    “所以我現在加入六扇門,便是依靠六扇門的權利,來堵住父親的嘴,讓他不要把我這麽著急嫁走。說來可笑,連帶我在內,父親一連生了九個女兒,這也算是上天對他的報應吧!”


    “這不是對伯父的報應,而是對我們慕容一族的報應。現在我家隻有我這麽一個孩子,也是女的,你說諷刺不諷刺!”


    跟在二人的身後,陸誠安靜的傾聽兩個人的話。


    慕容。


    陸誠不知道這個家族與慕容複有沒有關係,若是有的話,那這個家族便是大燕後裔。也許慕容雪和慕容秋荻不知道,他們的家族曾經為了恢複大燕,而作出了多少努力。


    也許慕容雪的父親知道,因為隻有他知道,才能解釋他為什麽會不擇手段的讓幾個女兒嫁給江南世家,好借機形成一個巨大的聯盟。


    可是他們終究是錯了,因為他們走上了歪路。


    在江湖裏想要權,想要勢力,就要有絕高的實力和手腕。


    自己的力量,才能真正的幫助自己。


    借用別人的力量,最後也隻能被別人輕易的奪走。


    就像是江湖上大大小小的幫派和武林世家,這些人多不勝數,可這些人在六扇門眼裏,卻永遠比不上幾大門派。


    像慕容世家這樣的勢力,就算是串聯起來又如何。一旦六扇門覺得他們威脅到了朝廷的統治,便會毫不猶豫的動手清理。


    可憐的是,這些江湖世家覺得互相聯姻,形成了利益網絡,便能夠保護自己。卻不知道自己在那些大勢力眼中,隻是一盤菜。


    想吃,隨時可以吃掉!


    第八十七章 怡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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