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兒退了出去,李雪顏簡單的吃了兩口又開始研究起藥渣,她將自己的帕子攤在桌子上,素手伸進藥罐子裏,抓出一把藥渣來,將藥渣鋪在帕子上,一樣一樣的認過去,白術、白芍、淮山、黨參、車前都是些普通到你不再普通的藥了,基本上每個方子都會出現那麽幾種,李雪顏排出這五種藥會相克的可能信,陳皮算是果皮了,也沒什麽副作用,芥穗、柴胡雖也常見,但到目前為止還未發現與什麽藥相克的,李雪顏又看了看藥方,兼有濕熱者,可選用易黃湯加減黃柏一兩,椿根皮、海螵蛸、車前子、淮山、芡實、白果各一兩五錢。[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平日可用薏苡仁、芡實各六兩,與適量大米熬粥食用。老人家難不成還有濕熱?濕熱也不會至死呀,李雪顏想不通,實在是想不通,她最後幹脆將藥罐子的藥渣全都倒出來,如數的清點過去,都是方子上寫明的藥材,原本她猜想是有遺漏,但仔細一數卻都對上了,但是那股子味道從何而來?


    “小姐。”


    履良的敲門聲打斷了李雪顏的思路,


    “進來。”


    履良推門而進,見李雪顏還在琢磨著那些藥渣,“事情辦得如何?”


    “已經將那老爺子的屍體送進了衙門,隻待仵作驗屍之後傳喚便可。”


    “可有發現什麽異樣?”


    “異樣?小姐指的是什麽?”


    “我也不知道有什麽,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要說一樣,今日屬下去找人代寫狀紙時,那寫狀紙的先生說屬下是這個月第三個來寫狀紙狀告那間藥鋪的人了。”


    “你將此事詳細說來。”


    “是,屬下上午……”


    履良將那代寫書信的先生對自己說的話一句不漏的告訴了李雪顏,李雪顏沉默了許久,“恐怕事情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麽簡單。”


    “屬下也這麽覺得。”


    “下午你去打探打探與張榮家有紛爭的一些人以及他們最近幾日的東向。”


    “是,屬下這就去。”


    履良離去,李雪顏繼續倒騰著那些藥渣,藥渣風幹了之後那股子味道越來越濃重,李雪顏在藥渣堆裏翻來翻去,什麽特別的東西都沒有,李雪顏第一次有了深深的挫敗感,這種絲毫沒有頭緒的事情她也是第一次遇見,想著想著不禁想起了元景炎,他如今在哪?是不是已經知道自己離京的事情了,要是知道他會來找自己嗎?李雪顏不經被自己的念頭逗笑,怎麽可能。理了理思緒,既然想不明白,不如出去走走,叫上雲兒,兩人便出門了。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李雪顏試圖尋找那股子香味,卻發現這個季節到處都在賣鯉魚,雲兒見李雪顏看鯉魚看的入神,“小姐,要不奴婢買條鯉魚回去今晚給您做。”


    原來雲兒誤會李雪顏是嘴饞,李雪顏搖了搖頭,走到一個賣魚人的跟前,“為何這有如此多的鯉魚?”


    賣魚人本不想搭理,抬起頭一看是一位貌美的女子,笑著回到道,“姑娘是外地人吧,在我們鹹州,鯉魚可是出了名的,說的誇張一點,有水的地方就有鯉魚。”


    “那你們都是自己下水摸魚的嗎?”


    “那當然,我們鹹州沒幾個人是不會摸魚的,老少都會,不過,姑娘你是要買魚嗎?”


    “我不買,隻是好奇。”


    賣魚人傻眼,感情自己說了那麽多算是白說了,不再理會李雪顏,忙活自己手裏的事去了。李雪顏離開賣魚的攤子,繼續往前走著,經過一家藥鋪前,突然停了下來,就是那種味道,那藥渣散發出來的味道,李雪顏立馬跑進藥鋪,尋找氣味的來源。藥鋪的藥童見有人進來,立馬迎了上來,還以為李雪顏出了什麽大事,李雪顏抓住藥童的手臂,“請問小哥,這是什麽味道?”


    “什麽什麽味道?”


    “你問,就是一種淡淡的清香那種味道。[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哦,那呀,那是後院在煎藥。”


    “什麽藥會有這種香味?”


    “你不是來看病的嗎?”


    藥童疑惑的問道,這姑娘長得好看,貌似腦子有些不清楚,李雪顏一頓,自己的反應倒是太大了,“我是來抓藥的,就按後院煎著的那副藥給我抓一副。”


    藥童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李雪顏,這姑娘倒是可惜了,雲兒注意到藥童臉上臉色的變化,對那藥童說道,“我家姑娘不記得藥方放哪了,隻記得藥的味道所以才會如此,無需見怪。”


    “是是。”


    藥童意思到自己的失態,立馬跑去抓藥了,李雪顏拿著藥童抓好的要在鼻尖一問,對了,就是這個味道,“走吧。”


    兩人出了藥鋪,返身回了客棧,一到客棧李雪顏便迫不及待的便將藥材倒在桌子上,一樣一樣的拿起來放在鼻尖問過去,不是這個,也不是那個,李雪顏不死心,依舊是一樣一樣的聞過去,終於,皇天不負苦心人,李雪顏找到了那味藥材,是甘草,她喜極而泣,對呀,就是甘草,她拿著葉子左看右看,自己平時寫方子很少用到甘草,所以漸漸地淡忘了,如今想起來還真是,甘草甘草微甜,入藥也是極好的,不過卻是種可有可無的藥,大夫為了減輕藥材的苦味經常會加些甘草進去,李雪顏嫌它影響藥效,所以不喜。不過甘草都是直接加入的,為何在那副藥渣裏沒看見?難不成被磨成了粉偷偷加進去的?可是為什麽要加甘草呢?隻是一味可有可無的藥材,費得著磨成粉才放進去嗎?雲兒見李雪顏一臉的欣喜,便知道李雪顏明白過來了,“小姐,是什麽?”


    “甘草,是甘草。”


    “甘草?”


    雲兒也不明白,對於甘草她還是聽說過的,隻是這一種普普通通的藥材會致命,雲兒說什麽也不信,“最奇怪的是他們為何要費心費力的將甘草磨成粉加進去?直接放進去不是簡單嗎?”


    怪不得隻聞得到味道卻看不見藥材,原來如此,頓時領悟過來的感覺真好,李雪顏覺得喘氣都舒服多了,不過一個新的問題又出現了,到底是什麽原因,會讓他們願意下這麽大的功夫去將甘草磨成那麽細的粉末?要知道,在古代沒有現代那些高科技的東西,要把藥材磨成粉末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隻有皇家人才會如此,沒想到在民間也會有藥鋪這麽做,這是李雪顏沒想到的。


    “小姐,會不會是那個藥店一個特殊的習慣呀?”


    “不可能。”


    李雪顏將雲兒的提議否決了,


    “沒有人願意花一天的時間去磨那麽點藥材,沒算有人會去做,那也是要花大價錢的,平常百姓怎麽可能,更何況藥店本就繁忙,哪有那麽多的人手去磨,那個疑惑是可以排除的。”


    雲兒點了點頭,小姐說的有道理,


    “那為何要磨成粉且方子上沒有寫,難不成是不想讓人知道?”


    雲兒猜測到,李雪顏同意的點了點頭,隻有這個解釋才說得通,僅僅是甘草罷了,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甘草到底與方子上哪味藥材相克那麽厲害?竟然能讓人一擊斃命,李雪顏心中麻麻的,要是沒有找出來,豈不是要害了更多的人。又是一下午,履良回來,徑直去了李雪顏的房裏,發現履善與雲兒都在,“小姐。”


    “回來了,可有打探到什麽?”


    “屬下跑了一趟張榮的老家,詢問了附近的百姓,張榮家人丁比較單薄,隻有他的父親與她的叔父,他的父親膝下隻有他一個兒子,而他的叔父膝下唯有一女,別無其他。”


    “可與誰有什麽衝突?”


    “沒有,聽聞張榮的父親為人和善,在當地也是出了名的熱心腸,沒什麽仇人。”


    “那倒是奇怪。”


    李雪顏自言自語說道,履良不明,


    “什麽奇怪?”


    李雪顏將下午發生的額事情告訴了履良,履良也是一臉的糾結,看來這不是一次吃錯藥誤死的事情,要是猜得沒錯應該是有所圖謀,可是為何費盡心機謀害他一個既沒錢又沒權的小老百姓,這是李雪顏想不通的,難道其中還另有隱情?


    “小姐,要不將張榮叫上來一問便知。”


    履善提議道,


    “也好,你去將他叫上來。”


    幾人等了許久也不見張榮與履善上來,雲兒下去一看,哪有履善與張榮的身影,李雪顏得知之後立馬跑了下來,卻在樓梯口與履善相撞,“張榮呢?”


    李雪顏焦急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那小子跑哪裏去了,我還以為他在後院,就去後院找他,發現也沒人,估摸著是出去了。”


    履善一本正經的說道,張榮在此認識的人怕隻有李雪顏等人了,他能去哪裏?履良瞥了一眼櫃台,說不定掌櫃的知道,履良走過去問道,“掌櫃的,可看見昨日那與我一起回來的男子了?”


    “誰呀?”


    “就是那個矮矮瘦瘦的,看起來老實本分那人。”


    “噢。”


    掌櫃的想起來了,笑著說道,


    “你看我這記性,人老了就是這樣,你說他呀,我早先時候看見他被一個家丁模樣的人帶走了。”


    “可知是哪府的家丁。”


    “貌似是鮑員外府的。”


    鮑員外府?他們怎麽認識張榮的,履良看了一眼李雪顏,李雪顏都已經聽到了,她走了過來問道,“可知道為何帶走他?”


    “這我就不知道了,鮑員外在這鹹州城可是出了名的一把手,我們這些下等人哪敢得罪他。”


    李雪顏想不明白,張榮又怎麽跟員外扯上關係了,難不成是在此處的親戚,俗話說皇帝還有三門窮親戚呢,李雪顏這樣想著,說不定張榮是去找他幫忙來著,“小姐,怎麽辦?”


    “先等等,咱們對張榮這人了解的不多,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為好。”


    “萬一他……”


    “履良,可知道他們在此處是否有什麽親戚?”


    “沒聽說有什麽富貴的親戚,要是有他們父子兩過得也不會如此窮酸了。”


    履良回憶起今日看到的那破舊的房子,對張榮的憐憫之心更加深刻,“要不你們二人去那員外家門口瞧瞧,或許能發現些什麽。”


    “是。”


    履良與雲兒一起出了門,李雪顏回了房間,是自己想多了還是張榮此人隱藏的太深?用過晚膳,李雪顏與履善談論著一路南下的路線,卻聽見雲兒焦急的步伐,履善趕忙打開門,雲兒邁了進來,“小姐,張榮受傷了。”


    李雪顏起身隨雲兒去了張榮的屋子裏,發現履良滿身是血,床上還躺著也是滿身是血昏迷不醒的張榮,“履良,你……”受傷了,


    “小姐放心,不是屬下的血。”


    李雪顏點了點頭,


    “去換身衣服吧。”


    履良走出去,李雪顏一邊檢查張榮的傷勢,一邊問道,“發生了何事?”


    雲兒回答到,


    “奴婢也不清楚,我與履良走到鮑員外府後門時就發現滿身是血的張榮被下人扔在那,我們擔心出什麽閃失,就先將他帶了回來。”


    李雪顏咬緊牙關,看來一切隻有等他醒來才能真相大白了,“履善,去將馬車裏的卷鎮與止血的草藥取來。”


    “是。”


    “雲兒,剪子。”


    “是。”


    李雪顏慢慢剪開張榮身上被血浸濕的衣物,血跡有些凝固,已經貼著肉撕不下來了,李雪顏手一抖,昏迷中的張榮痛的嘶一聲,李雪顏立馬停了下來,查看四周的傷勢,多處為鞭傷,屁股被打了板子,腫的老高,鞭子蹭破了皮,能看清楚裏麵的血肉,雲兒別開了眼,血肉模糊這四個字都無法形容張榮如今的樣子,“雲兒,去打盆熱水來。”


    “是。”


    李雪顏好不容易將張榮上身的衣衫褪去,這才發現他體無完膚,沒有一處是沒有傷口的,左手似乎還有些脫臼,李雪顏氣的咬啐一口銀牙,太心狠手辣的,履善取來了藥與卷鎮,雲兒也打來了熱水,履良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也趕了回來,李雪顏擰幹毛巾,準備替張榮擦拭身上的血跡,履善立馬說道,“小姐,讓我來吧。”


    李雪顏想了想,也好,


    “你仔細一些。”


    “屬下明白。”


    李雪顏起身讓出位子,履良將張榮扶起來,履善輕輕擦拭著他的上身,不知換了多少次水,依舊是帶有血腥味,李雪顏見差不多了,打開卷鎮,將他各處的脈絡封住止血,又一處一處的替他上藥包紮,至於屁股上的傷口待會讓履良或者履善幫他上點藥便可,這脫臼也好辦,隻是李雪顏沒有那麽大的力氣,接不回來,“雲兒,你按我說的來做。”


    “是。”


    李雪顏回憶著在學校時教授要求背的口訣,沒想到還用上了,“令人兩手騎跨抱,坐正其身莫偏側,一手將來拽下臂,一手推其肩上骨,兩手一時齊拽動,自然入臼陷充溢。若用此法未見功,肩下須當用竹筒,兩頭隨力略抬起,我舉兩手如上弓。”


    雲兒照著李雪顏說的給張榮接骨,隻聽咯噔一聲,張榮一聲慘叫,雲兒看了一眼李雪顏,李雪顏上前一看,不錯,隻是稍稍有些偏差,李雪顏替他矯正一下,“履良,去廚房找一塊竹片來,最好不要太長,跟手臂平齊就好。”


    “是。”


    “雲兒,可還有沒用完的長布條?”


    “有,小姐稍等,女婢這就去取來。”


    客棧的掌櫃的與店小二站在門口見幾人進進出出,不知道忙些什麽,李雪顏將竹片夾住張榮的手臂,再用布條綁緊了,打個死結,交代履良與履善替張榮屁股上點藥之後便出去了,正巧遇見站在門口張望的兩人,兩人朝李雪顏點頭示意,李雪顏也伏了伏身算是回禮,徑直往樓上走去,雲兒緊跟出來,瞥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兩人,也上樓去了,留下兩人尷尬的站在原地,履良替張榮屁股上上了些消腫的藥之後,才感覺有些饑餓,讓履善守著,他徑直去了後院。


    “小姐,鮑員外與張榮似乎有什麽恩怨,否則不會將他傷成這般丟在後門。”


    “我也如此覺得。”


    隻是李雪顏想不透的是,張榮一個小老百姓,與員外會有什麽糾葛,難不成欠了鮑員外的銀子?李雪顏猜想各種原因都是白搭,還是等張榮醒來再說吧。雲兒服侍李雪顏睡下之後便退了出去,卻在樓梯口遇見了履良,兩人對視一眼無言走過,履良下意識的叫住了雲兒,雲兒立馬回過頭,卻還是一臉冷淡的樣子,“何事?”


    “……額……小姐可睡下了。”


    履良憋了許久才憋出這麽一句話來,雲兒有些失落,“睡下了。”


    頭也不回的回了自己的房間,履良真想抽自己兩大巴子,這話都到嘴邊了卻還是說不出來,真是沒用,垂頭喪氣的回了房。而另一邊,元景炎不知換了幾匹快馬,按照暗衛給的最新消息,馬不停蹄的趕往鹹州,夜色中,快馬飛馳而過,讓人看不起馬上的人臉,但是一身戾氣卻無法隱藏。元景炎如今心心念念的就是李雪顏,隻盼著能早日見到她。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軍師王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異世孤魂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異世孤魂並收藏軍師王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