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意外之舉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是真理,要牢記。


    一頓飯,雖說有菜有肉,有湯有水,但吃的太痛苦了,李世績什麽人,他隨口說說的東西,我得腦子裏想半天才敢接話,這飯吃的太累,沒啥滋味。


    哼哼哈哈的應付,總算熬到吃完,打算起身告辭,誰知道老李一句:“吃完就想跑,哪兒那麽容易!”直接就被拎了後院:“下午陪我去衛公府上一趟,他惦記你不少日子了。”


    汗一個先,他老人家惦記我幹啥,吃飽了撐的?


    “李伯伯您就開恩吧,讓我回家行不?我其實沒啥當官兒的誌向,就想種種地,閑了來跟幾位聊聊天,我保證下次不來城裏溜達了還不行麽?”這事兒得說清楚,老這麽不明不白的混下去,不知道啥時候就混了溝裏。


    瞥了我一眼,李世績鄙視的看看我說道:“想種地,想種地當初來長安城考啥科考啊?隨便找個沒人的地方,你就種地去唄。現在名聲大了,嫌煩了?想當隱士了?這由得了你麽?”說完拍拍我的肩膀:“小子,你的經驗還是太嫩了些,又想富貴榮華,又想清靜無事,這天下哪兒有這麽好的事兒?低調是好事兒,但如果低調的讓人覺得你沒腔調了,那你娃就真的徹底歇菜了,知道不?”


    無語,真的無語。李世績說出了一個我自己一直不願意去想的事實。


    名聲的副作用就是責任,名聲越大,責任越大。兩樣東西是相輔相成的,無論你願意不願意,這都是一種社會現實。當然了,那種用一臭萬年的方式或嘩眾取寵的方式得來的,肯定是負麵的名聲。有這種名聲的人,也有責任,他們的責任就是讓大眾唾罵或者閑來無趣時鄙視一下。


    雖然我本身沒想給自己弄什麽名聲,但陰差陽錯之下,我現在的名聲卻不小,至少在長安城裏不小。按了民間的傳說,我就是星君下凡,能料天機、斷陰陽,審太子,拾掇魏王的大人物。而在皇家和幾位公侯將相眼裏,我似乎也是那種挺有才華的人。所以他們願意在拿不定主意的時候找我來商量商量。而我之前既然懵懵懂懂一頭鑽了這個圈子裏,並得到了人家的認可。那再想鑽出去,就必然引起圈子裏的人對我有想法。若大家都是普通人也就算了,頂多以後老死不相往來。但如果是皇家和這些公侯將相的話,那我的下場自然不言而喻。這也是一種社會現實。


    對於社會現實,我能說什麽?老李一句話就揭破了我的幻想,說明還把我當了自己人,要是他今天什麽也不說就給我放了回去,那意味著什麽,傻子都能想到不是。


    衝李世績拱拱手,認命了。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吃,咱也沒本事再去穿越一回,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隻要把握住了大方向,還就不信在這大唐朝混不下去。


    下午,跟李世績倆到了衛公府上。


    李靖雖然精神還好,但也開始顯老了。李世績不提,我自然也不會傻乎乎的去哪壺不開提哪壺不是。


    “樂休近來一心種地,倒也成績斐然,這玉米、土豆、西紅柿樣樣新奇,居然讓你說種就種出來了,每次閑時談起,不僅是我,連皇上都嘖嘖稱奇。”李靖看著我笑笑:“聽說,樂休打算在兩三年間將這三樣物種推廣開來,不知可有此事?”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點點頭:“卻有此事,這三樣東西畝產都高,如果能順利推廣,於國於民都有利無害。”


    李靖和李世績都點點頭,李靖說道:“難得樂休有如此胸懷,屆時茂公(李世績的字)和我等軍中官員必然全力支持。”


    “如此,樂休先謝過兩位李伯伯了。”我拱手道。


    “這是讓我等得利的大好事,莫說我等,就是皇上亦有此打算,樂休何必言謝?”李世績擺擺手笑道,然後轉頭對李靖說道:“『藥』師,這前線軍報,我已讓樂休看過了。”說完,把我的預計和觀點相李靖一講。


    “我本來還有所疑慮,但既然『藥』師你跟樂休的觀點相同,那我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李世績最後總結道。


    李靖捋著胡子看著我笑笑:“當初從吐蕃策、高昌策中,我就看出樂休目光長遠,思慮細致。之後破刺客案,樂休所謀之策更是精彩,若非你給老程出主意,這刺客案還不知拖到幾時。可見樂休果然胸中錦繡。”


    “這刺客案,乃是程老將軍的功勞,與樂休無甚關係。”我撓撓頭,有點兒小尷尬。


    “要是沒有你給老程出的幾個點子,老程能這麽快抓出隱匿在侍衛中的刺客?尤其是你讓老程把死了的那個刺客在幾人麵前拖進大牢這一出,當真精彩,否則那幾個家夥哪兒有那麽快崩潰的道理。”李世績撇撇嘴。


    哦,原來裏麵還有這麽一出,但反過頭想想,事情都過去了,知道了又怎麽樣?壓根就沒想過要從這事兒上掙啥功勞,反而躲之不及呢!


    隨意的笑笑,沒接李世績的話。


    李靖直接給話頭帶了過去:“今年正月裏,突厥俟利苾可汗率領所部渡過黃河,在定襄城(今山西平魯)建立牙帳。同時奏請皇上,稱如果薛延陀攻擊他們,請皇上允許他們入居長城以內。此事茂公可知?”


    點點頭,李世績皺皺眉『毛』:“俟利苾可汗所統,有三萬戶,精兵四萬,馬九萬匹。若利用的好,是個大助力,但若處置不好,亦是大患。皇上同意了俟利苾的請求。看來是想將俟利苾部收為己用了。”


    李靖歎口氣:“我是怕這好處沒到,害處先來啊!”


    “你是說薛延陀?”李世績看看李靖。


    “薛延陀真珠可汗如今帳下精兵十萬,俟利苾若不是被打的走投無路,怎會輕易依附於我大唐?而且若因為俟利苾依附了我大唐,薛延陀就不攻擊他了,那薛延陀真珠可汗又憑何威信號令諸部?所以無論如何,這薛延陀是不會放過俟利苾的。茂公你還是要早做準備,以免到時措手不及啊。”


    牛,李靖真是太牛了!


    因為我知道曆史,所以我知道因為俟利苾的依附,薛延陀跟大唐之間會發生一場戰爭。可人家李靖全然憑著自己的推斷,就提前判斷到了這場戰爭,這個就不得不令人敬佩了。


    李世績點點頭,沒說話。


    這事兒跟我沒關係,從頭到尾我就不知道,也沒打算湊這個熱鬧,咱坐著聽聽就行了。


    倆老頭又商量了些別的事兒,我在一邊聽的打瞌睡,終於,看看時辰也差不多了,李世績起身告辭,我也趕緊跟著告辭。


    “樂休,這些書拿去看看,看完老夫少不得要考校你的。”李靖拿出一個包袱給我:“謹記,切勿外傳!”


    “啊?!”我一愣,這莫名其妙的,好端端讓我看什麽書啊,我可沒二次科考的打算。


    “啊啥,讓你看就拿回去仔細看。”李世績直接給包袱拿過來放了我手上:“這是軍令,若到時候考不出來,軍棍伺候!”


    “咋又來這一套啊!”抱著包袱向李靖拱手點頭,我心裏暗想。


    總算跟雙兒坐上了回府的車上,這一天過的,真是自找罪受,心裏暗自發狠:下次沒事兒,絕不進城!


    坐了車上,閑來無事,給李靖交給我的包袱打開,看看啥書弄的這麽神神叨叨的。


    一看,傻眼了。


    《六軍鏡》3卷、《陰符機》1卷、《玉帳經》1卷、《霸國箴》1卷、《韜鈐秘書》1卷。


    李靖害人,這是我能學的東西嗎?


    看看手裏的幾卷書,如今收都收下了,不管如何,都已經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趕鴨子上架,也沒這種趕法兒不是,讓人欲哭無淚啊!


    算了,既然已經如此了,為了不挨軍棍,咱還是好好看看這失傳的李靖兵法吧。


    一路回府,直接鑽了書房裏,晚飯都沒吃,發揮自己過目不忘的本領,一口氣給幾卷書全部看一遍。


    李靖兵法,果然有過人之處。(具體咱就不解釋了。大家自己百度吧!否則就成湊字數了。)但受其曆史環境的局限『性』和思維局限『性』的影響,在我看來還是太過正統而少變化。要說中國曆史上真正得兵法神髓之人,隻有一個,就是我們偉大的領袖『毛』爺爺。


    “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遊擊戰裏『操』勝算;大步進退,誘敵深入,集中兵力,各個擊破,運動戰中殲戰人。”這可是運動戰術的精要所在。


    別以為隻有“堂堂之師”、“正正之旗”,才叫軍事,要知道我中國兵法,源遠流長,自古就有另外一路。比如,《吳子.勵士》說:“今使一死賊伏於曠野,千夫追之,莫不梟視狼顧。何者?恐其暴起而害己也。是以一人投命,足懼千夫。今臣以五萬之眾,而為一死賊,率以討之,固難敵矣。”這和《孫子兵法》中奇兵的說法就是完全相似。其實說難聽一點兒,戰爭就是一種暴力,就算再把它藝術化,說的天花『亂』墜,它的本質還是暴力。暴力是不講對錯,不講過程,隻講結果的,誰贏誰老大,誰的拳頭硬,誰就是對的。


    所以若是將軍神李靖的正統兵法和『毛』爺爺的奇兵兵法相結合,那會是一個什麽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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