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心思


    一連睡了三天,吃了睡,睡了吃,間中就看了看剛孜買回來的東西,不錯,都是好品質的上等貨,吩咐直接送了厄爾斯.泥金三個人所在的小院,然後接著回去睡覺,不給這段時間欠的覺全補回來的話,幹啥我都沒心情。


    “姑爺,鐵牛說山丘上的坡地開出來了,讓我問問您,先開個五畝夠不夠,要不您去給規劃規劃?”早上鈴兒端著臉盆進來,看見我這兒正眼望床頂發呆賴床呢,便一邊笑著擰了一把熱呼呼的手巾遞給我,一邊說道。


    “不去!讓他自己規劃,該教的都教了,剩下的就得靠他自己琢磨了,告訴他,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啥都指望我,我還不得累死!”接過手巾,胡『亂』在臉上擦擦,爬起來開始穿衣服。


    玲兒趕緊過來幫忙,三下五除二給衣服收拾整齊了,然後開始幫我梳頭紮頭巾。


    “夫人呢?”任由玲兒在腦袋上倒飭,自顧自問道。


    “清河公主和文成公主幾個跟小姐約好去進香了,雙兒姐姐去了酒坊上。所以小姐讓我留下伺候姑爺!”玲兒手腳麻利的給我頭上盤出個包子,然後又給書生巾紮好,後退兩步左右看看,才給我拉起來:“好了,又是英姿挺拔的大才子姑爺了。”


    “嗬嗬,大才子那是騙人的!”我嗬嗬笑道:“在你們幾個麵前才是真麵目,也就是個混吃混喝的混混!”


    “嘻嘻,姑爺又說笑了。”玲兒巧笑嘻嘻的說道:“如果您這樣的也叫混混,那滿長安城裏有幾個能稱了混混的?”


    “你呀,這嘴兒甜的,姑爺我被你哄的跟掉進蜜缸裏一樣!”笑著給房門打開,伸兩個懶腰:“養精蓄銳這麽幾天,該動動了!走,玲兒,咱們去厄爾斯的院子,今兒弄點兒新鮮的出來玩玩!”


    “姑爺,您早飯還沒吃呢!”玲兒趕緊給我攔住:“磨刀不費砍柴工,不管您要幹什麽,這飯啊,可不能省了。您稍等,我馬上就去給您端來!”說完,蹦蹦跳跳跑了。


    兩個饅頭,一碗加了紅棗的米粥,幾樣醬菜,雖然簡單,卻透著溫暖,一路風卷殘雲的吃完,抹抹嘴,神清氣爽啊!


    一路來了厄爾斯的院子,進門看見格魯正蹲了院子裏整理那些花花草草。


    “拜見主人!”看見我帶著玲兒進來,小格魯趕緊給手在身上擦擦,過來躬身行禮:“見過玲兒姑娘。”


    給格魯拉起來,看看這金發碧眼的小子,長的挺帥,而且人種關係,這小家夥明顯比本地娃娃壯很多啊。


    笑著問道:“怎麽樣?過的可還習慣?”


    “習慣!”格魯有點兒拘束的,但眼神兒裏透著欣喜:“大家對我們都很好,吃得飽,穿的暖,這是我最開心的日子。主人是好人!”


    “嗬嗬!”擼擼格魯的頭,笑道:“你爺爺呢?”


    “爺爺和蒂斯姐姐在裏麵整理主人前兩天放過來的東西。我去叫他們。”說完,小家夥哇啦哇啦的一路跑著進屋叫人去了。


    “姑爺,為什麽他們的頭發和眼珠子顏『色』跟咱們都不一樣啊?胡子都這樣麽?”玲兒從我背後探頭看看,悄悄問道。


    “他們可不是胡子!”我搖搖頭道:“他們的國家在遙遠的西方,也是個大國呢!可惜,命不好,國家被人滅了,又被一路販賣到了咱們大唐,苦頭吃的太多了,都不容易啊!這頭發和眼睛的顏『色』,確實跟咱們不一樣,要不怎麽叫他們外國人呢!嗬嗬。”


    “哦!”玲兒吐吐舌頭,側頭想了想,然後點點頭。


    也就兩句話的功夫,格魯摻著老厄爾斯,後麵跟著蒂斯,三個人都到了院子裏,躬身向我行禮。


    嗯,氣『色』比以前好太多了。老厄爾斯稀稀拉拉的頭發都油亮不少。而蒂斯更是變了個模樣一樣,眼睛裏有了生氣,真個人的精氣神跟當初見她時的那種呆滯麻木有了天壤之別。


    給老厄爾斯拉起來,免了他們的禮,然後衝厄爾斯笑笑:“今天來是和厄爾斯你討論一些工藝,你也別拘束,我也從來沒把你們當什麽奴隸,你們現在都是我莊子上的人,大家都是一樣的。”


    格魯一臉感激的嘰裏咕嚕給老厄爾斯和蒂斯翻譯。也不知道他說些什麽,反正老厄爾斯和蒂斯流著淚就要給我下跪。


    蒂斯居然讓我驚喜的冒出句大唐話:“謝謝,主人!”


    趕緊給老厄爾斯拉起來:“在我這裏,不用動不動就下跪,站著說話就行了。”


    等格魯翻譯完,我衝玲兒說道:“玲兒,帶著蒂斯府裏轉轉,認識認識人,等會兒送些茶水點心來。”


    “是!”玲兒點點頭,然後拉著蒂斯走了。


    帶著老厄爾斯個格魯進了他們的屋子,四下一打量,嗯,家具啥的都齊全,東西配置的也不錯。點點頭,然後看見自己讓方過來的東西已經一樣一樣分門別類的歸置整齊了。


    行家啊,老厄爾斯果然是行家,這分類分的專業,再次讓我確信,老家夥手裏有技術啊!


    拉著老厄爾斯開始講我想幹什麽,讓格魯翻譯,從小爐定溫的設置,到工藝流程的規劃,最後指指放在一旁的琉璃石。


    格魯到沒什麽,翻譯而已,老厄爾斯看我的眼神一變再變,有時候低頭沉思,有時候會問兩句,有時候指著我準備的東西問用途,有時候告訴我用這個不如用什麽什麽的。


    行啊,都是手裏有技術的,這隻要聊開了就好了。倆人坐了桌子邊上開始討論。


    拿『毛』筆開始畫圖,立麵圖,分解圖,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兩下一畫,老厄爾斯服氣了,嘰哩哇啦的話也多了,可惜,他『毛』筆不會用,幾次想畫什麽,結果畫的歪七扭八的,最後還啪的給一大滴墨濺了紙上,弄的一腦門子汗珠子。


    笑了笑,擺擺手示意沒事兒,然後出門找了條木炭來,地上搓兩下,搓細搓尖,然後用油紙卷卷,做個簡易炭筆,紙上畫兩下,還行,湊合能用。遞給厄爾斯,讓他試試。


    這回好多了,倆人從桌子上談的一路蹲了房簷下麵,紙上不夠畫,就畫了地上的青石板上,聊聊畫畫,連玲兒和蒂斯進來都沒注意到。


    最後,老厄爾斯提了個技術問題,讓我頭疼了半天,這脫蠟製型的模具用什麽材料?


    是啊,這用什麽材料呢?不耐高溫不行,不堅固不行,還不能變型,這放了後世,一報能報上一堆東西,可現在這條件,啥都沒有啊!


    衝厄爾斯點點頭,告訴他,這個我考慮考慮,明天再來,然後帶著玲兒走了。


    一個人坐了自己的院子裏,想的腦門子疼,玲兒看我都魔障了,勸兩回,無效,隻好不勸了,坐了一邊兒守著。


    老厄爾斯的院子裏,老厄爾斯也在沉思,給我畫的圖紙一遍一遍的看,又蹲了地上把兩人畫在青石板上的圖一遍一遍的看,一會兒嗬嗬笑,一會兒愁眉苦臉的發愁,格魯和蒂斯想勸,接過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畫的圖,被老厄爾斯吼著趕了一邊兒去。


    幾個多事兒的下人趴了院子門縫裏看,看完了還八卦,一下午的時間,府上就傳遍了,侯爺跟那個老外國人不知倒騰什麽,倆人都魔障了!


    尉遲紅回來了,才下車,就被老關叔拉住。


    老頭跟火燒了屁股似的,一臉焦急:“夫人,趕緊去勸勸侯爺吧,這也不知道怎麽了,早上到那個老胡子的院子裏轉轉,結果出來侯爺就魔障了,中飯都沒吃啊,就蹲了院子裏發呆,嘴裏還念叨些我們聽不懂的。那個老胡子也魔障了,對那個小胡子和胡子女人又吼又打的,也趴了地上發瘋魔,這該不會是用了什麽邪法吧!要不老漢我去請個高僧啥的來?”


    還是尉遲紅沉穩,眉頭一皺,說道:“不急,我先去看看。”說完先到老厄爾斯的院子。


    格魯趕緊帶著蒂斯過來行禮。


    尉遲紅看看正蹲了地上的撓頭的老厄爾斯,直接問怎麽了。


    格魯把早上我來了以後的所有事兒一五一十說了,然後說道:“主人跟我爺爺討論燒什麽琉璃,最後好像是什麽材料解決不了,他們說的很多我也不懂,隻能從字麵上翻譯。”


    尉遲紅點點頭,吩咐兩人要把老厄爾斯照顧好。然後回了我們的院子。


    “夫君這是怎麽了?”尉遲紅進來就看見我蹲了院子裏的樹底下念念有詞,過來趕緊給我拉起來:“有什麽大不了的事兒啊,這琉璃不燒就不燒了,咱家也不缺這個,夫君你可千萬不能鑽了牛角尖裏。”說完伸手給我身的泥土啥的拍拍:“看這弄的一身泥巴,墨粉的,聽說你中飯都沒吃,餓壞了怎麽辦?這可怎麽了得。”


    嗯?!……我一個激靈:“夫人,你剛才說什麽?”我直勾勾的看著尉遲紅問道。


    “我說你中飯都不吃,餓壞了怎麽辦!”尉遲紅『摸』『摸』我的額頭:“別想了,大不了,咱不燒那些東西了。”


    一把給尉遲紅的手抓住:“不對,夫人前麵一句說什麽?”


    “我說……看你這弄的一身泥巴墨粉的?”尉遲紅有點兒擔心了,拉著我的手用勁:“夫君,你別嚇我,咱啥都不燒了,你千萬別有事兒啊。”


    “哈哈哈哈”我突然大笑,一把給尉遲紅抱住,“吧唧”就在她臉上親一口:“我想到了,我想到了!夫人,你真是我的寶貝兒,是我的福星!”說完一把抱起尉遲紅就在院子裏轉圈。看的一旁的玲兒目瞪口呆。


    “少爺,少爺!”雙兒火急火燎的奔進來了,她也是一回來就被老關叔拉著讓來勸我,結果急的跟什麽似的,奔著就進來了。


    “放下,夫君,快把我放下!”尉遲紅被我轉的莫名其妙,又羞又急,一手抱著我的頭,一手不斷捶打我的肩膀。


    給尉遲紅放下,然後蹦跳著過去抓住雙兒和玲兒的手『亂』晃:“我想到了,我想到了!哈哈哈哈”


    “走,帶我去老厄爾斯的院子!”我拉著雙兒的手道。


    “不行!”院子裏三個姑娘異口同聲的叫道。


    “少爺,您這是怎麽了?”雙兒急的眼淚就在眼眶裏轉:“您別嚇我,我這就讓老關叔請和尚去。”


    “啊?!請和尚幹嘛?”我有點兒『摸』不著頭腦了。


    “姑爺別是中了什麽魔障吧?”玲兒伸手在我眼前晃晃:“聽說清風觀的道士法力不低,要不咱們請道士來給姑爺驅驅邪?”


    “什麽和尚道士『亂』七八糟的,你們怎麽啦?”我給玲兒的手抓下來。


    “夫君這是想明白了?”尉遲紅過來試探的問道。


    “嗯!”我點點頭:“我想明白了,這材料啊,有了!”


    “呼——”尉遲紅長出了一口氣,伸手在胸口拍拍,然後衝雙兒和玲兒道:“沒事兒了,沒事兒了,他啊,終於回魂了。”說完拉著我問道:“夫君想了一天,難道不餓麽?”


    “呃——”尉遲紅不提還好,一提我這肚子到真打鼓了,撓頭笑笑:“想事兒的時候不覺得,這會兒到真的餓了!”


    “餓了好!吃飯!”尉遲紅一把給我拉住:“有啥事兒,明兒再說,現在啊,你就乖乖的吃飯!”


    “好!吃飯!”我點點頭,跟著尉遲紅進屋了。


    留著雙兒、玲兒兩個小丫頭麵麵相覷,不知所以。


    李大帝晃晃悠悠的就又來了長孫皇後這裏。一番禮數之後,倆人相伴著在院子裏溜達。


    “陛下這是又有什麽事兒不順心了?”長孫皇後笑笑道。


    “還不是那個李樂休鬧的!”李大帝抓著長孫皇後的手在鼻頭嗅嗅:“還是皇後身上的味道好聞。”


    “啐!”長孫皇後縮手啐了李大帝一口,紅著臉給耳畔發絲捋了捋:“那小子這兩天都窩了府上都沒出來,怎麽又招惹陛下了?”


    “我給那小子招了回來,結果三省六部以為我要重用那小子,這會兒又開始圍著圈兒打架了。”李大帝笑笑,又給長孫皇後的手抓了手裏。


    “以樂休的才情,倒也在情理之中。”長孫皇後笑著點點頭:“聽說他跑到鄭國公府上去寫了首悼詞,結果又弄的洛陽紙貴?”


    “可不是麽。”李大帝『揉』『揉』眉頭:“前一陣子,德賢風風火火的要給他出本詩集,還求著鬧著要我寫個序,然後又找登善(褚遂良)和喬鬆(房玄齡)寫評,這本詩集一出,聽說書坊的幾個老板差點兒就沒被搶書的人『逼』的上吊,就連上官儀等幾個都說以後不敢言詩詞了。這才消停沒幾天,好了,這悼詞一出,鄭公府那兒的路都堵了。如今禦史台的人天天拿著這首詞叫囂,一定要給這小子拉進禦史台,硬說這小子是繼承了鄭公風骨的。”


    “哈哈哈”長孫皇後笑了:“說樂休繼承了鄭公風骨?這笑話到是好笑。”


    “嗬嗬,要是玄成(魏征)有這小子一半油滑,朕的日子就能好過不少了!”李大帝也笑笑。


    “說到油滑,前兩日樂休倒是來過我這兒問安。”長孫皇後和李大帝走到一處亭子裏坐下:“當時我問他想讓陛下賞他點兒什麽,陛下猜猜他怎麽說?”


    “……”李大帝沉『吟』一下,笑道:“他什麽都不要?”


    “嗬嗬,陛下倒是吃透了樂休的脾『性』。”長孫皇後點點頭笑道。


    “哼!”李大帝輕哼一聲,然後突然又笑了:“照說這小子的年紀才二十不到,加上又有這才情心智,正應該是意氣風發滿心抱負的時候,加上前前後後立的這些功勞,朕這樣壓著他,連幾位大臣都偶爾跟朕說是否天恩略薄。可這小子自己卻居然左閃右躲的,生怕跟功勞二字沾邊兒,就連搭上了為善(晉王李治)的路子,也隻是小打小鬧的弄點兒生意,別的啥也不摻合,倒也算是個異數。”


    “樂休是個戀家的人,這次若不是陛下一手給他放出了長安,『逼』的這小子緊了,怕是他根本懶得跟薛延陀還有突厥人折騰。”長孫皇後遞了被茶給李大帝:“臣妾看重的,到是這小子戀家的『性』子。”


    喝了口茶,李大帝給茶杯放下,右手放在案子上,幾個指頭輕輕在案子上彈動:“可是這小子一出手,就幫英公滅了薛延陀二十萬大軍,就一把火燒光了突厥可汗王親。這一路謀略兵法……嗬嗬……聞所未聞啊!”


    長孫皇後點了點頭,問道:“照說,這等心智才情,在軍中發展立威,收幾個手下,甚至說立個山頭,都是輕而易舉的,可樂休有麽?”


    望著長孫皇後,李大帝自嘲的笑笑:“要是這小子有的話,朕何須這等為難?”


    長孫皇後點點頭,看著李大帝道:“說句逾越的話,陛下這是在憐其才,卻又忌其才吧。”不等李大帝開口,長孫皇後笑笑:“其實當初臣妾也是和陛下一樣的心思。但跟著小子接觸至今,臣妾的心思倒是轉變了。其實若不是為了其父遺願,怕是這小子根本不會來長安的。”


    李大帝點點頭:“一路觀察至今,你這話,我信。”


    “衛公、英公、盧公那是何等的眼光老辣,若是這小子有丁點兒其他心思,這幾家能安心把他當了子侄一般親近?何況,若說攀枝附節,走我哥哥跟為善的路子豈不更加快捷?甚至我這上河苑的路子,他要是要走,隻怕也能走走。可他走過麽?若不是還掛了個上河苑的司職在身上,這裏,怕是他來都不會來。”長孫皇後看看亭外景『色』:“這小子雖然一肚子才華,可論『性』情,卻稱的上是個拳拳赤子。套句陛下的話,倒當真是個異數。”


    “所以朕到真的為難,賞他什麽好?”李大帝苦笑了一下,站起身:“這官兒,他不要當,這錢,他掙的還少?就連種個地,他莊子上都種出了花花來,你說,這叫朕賞什麽好?”


    “賞他個公主,如何?”長孫皇後嫣然一笑:“讓他也苦惱苦惱!”


    李大帝一怔,看看長孫皇後,突然哈哈哈哈笑了:“那倒是要好好合計合計,如今他那個媳『婦』是個四品浩命吧,不如皇後找個由頭收了做義女如何?然後朕封她做個公主,這樣,東西兩房,誰也不壓著誰。加上鄂國公和江夏郡王,兩位泰山大人倒也身份相當。”說到這兒,李大帝笑的更是開心:“上次他這婚禮倒是倉促了,朕下令給他重辦一回,讓他好好當一回這新郎官!”


    “陛下答應的到快。”長孫皇後也笑了:“就是不知樂休怎麽想。”


    “想什麽!”李大帝大手一揮,得意道:“朕一下給了他倆個公主,他還想怎地?”


    “阿嚏、阿嚏!”好端端吃個飯,突然就打了倆個噴嚏,脊梁骨一股寒意就竄了上來。


    在尉遲紅、雙兒、玲兒驚訝的目光中,我端著飯碗走到門口抬頭看看天:“這是……誰在……算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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