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因茲貝倫城堡此時已被冰雪覆蓋,放眼望去,入眼皆是白茫茫的景象。三位發色與冰雪相差無幾的人,分別和他們的同伴進行著不同的活動,為孤寂的城堡帶來了僅有的生命的躍動。


    其一是白發赤眼的幼小女孩。雪花飄散之下,她正牽著父親的手蹦蹦跳跳上行走在城堡外的胡桃樹林裏,兩隻眼睛緊盯著每一個看似光禿禿的樹枝,像是在尋找著什麽。


    “很好,今天我絕對不會輸的!”小女孩自信的宣言道。


    “哦,找到了,今天的第一個。”完全無視了女兒的挑釁,中年男人微微自得的用實際成果打斷了她的宣言。


    “騙人!哪裏哪裏?我明明沒有看漏!”女孩急急忙忙的停下前進的腳步,小跑到父親身後,仔細的尋找起來。


    “哼——哼——哼,”用愈加得意地笑容揶揄著女兒,中年男人將手指向了頭頂的小樹枝,映入眼簾的是胡桃樹的一顆冬芽,“搶先得分了呢!就這樣繼續加油吧!”


    父親得意的笑容激怒了女孩,她邁開腳步幾下跑開,遠離了父親自己尋找。“人家才不會認輸呢!今天絕對不會認輸的!”伴隨著這樣不服氣的叫喊,女孩和父親的“尋找胡桃冬芽”的競賽再一次開始。看著興致勃勃的女兒,中年父親嘴角彎出了一個苦笑奸笑並存的奇異弧度。


    “啊,有了,伊莉雅也找到了一個!”很快,名為伊莉雅的女孩首先發難。


    然而中年父親卻是從容接招:“哼哼哼,爸爸也找到第二個了呢。。。”


    明明是一次勢均力敵的較量,然而伊莉雅卻首先亂了陣腳。“在哪?在哪?”這一次,自己明明不可能看漏的啊?


    一隻手指向所謂目標,男人嘴角的弧度微妙的擴大了,但他忍住沒有出聲,不過沉迷於勝負的女孩並沒有發覺。


    “哎?”兩個問號爬上了伊莉雅的腦袋,“那樹枝。。。不是胡桃啊?”


    “不對不對,伊莉雅。”中年人搖著手指,嘴角的弧度越發擴大,“那樹枝是澤胡桃,是胡桃的夥伴哦。所以,也算胡桃的冬芽。”


    “。。。。。。”長達三秒鍾的沉默,反應過來的伊莉雅發現了父親嘴角的笑,她憤怒的撲過去,狠狠地抱住了父親的雙腿捶打起來,“賴皮!賴皮賴皮賴皮!切嗣一直都在賴皮!”


    這樣想來,前幾次競賽中,名為切嗣的男人屢屢獲勝的原因可就耐人尋味了。


    “可是,不這樣爸爸根本沒有獲勝的希望啊。。。”苦笑著推開女兒小小的身子讓她不要再對自己的雙腿施展暴力,切嗣試圖辯解一下。


    “這樣不行!!”掙脫父親的雙手,伊莉雅再一次將打擊目標定在了父親的膝蓋處,小小的拳頭將那一片區域籠罩了,“隻有切嗣知道的胡桃什麽的不能算數!”


    “哈哈哈,但是伊莉雅,”摸摸拿自己膝蓋發脾氣的女兒的小腦袋,切嗣乘機轉移話題,“又上了一課不是嗎?澤胡桃和胡桃的果實是不同的,是不可以吃的。這點要好好記住哦!”


    可惜切嗣轉移話題的戰略完全無效,伊莉雅仰起頭,“嗚”的咧開嘴,做了一個鬼臉,同時女兒的嘀咕聲傳進了父親的耳朵:“要是老像這樣耍賴的話,伊莉雅就再也不和切嗣一起玩了啦!”


    “這可傷腦筋了。。。”切嗣無奈投降,“抱歉抱歉,我投降。”


    “保證不再耍賴了?”伊莉雅抬起了滿是不信任的紅眼睛盯住了自己的父親。


    “我保證我保證。”被自己的女兒這樣不信任,切嗣心裏也升起了一點點的愧疚,“再也不算澤胡桃了。”


    “但是還有野胡桃這一招啦。。。”中年父親這樣想著,先前僅存的的這點愧疚立刻就消失了,當真是不知悔改。


    “很好,那麽,再次開始比賽嘍!”一邊說著,伊莉雅一邊拉扯著父親的袖子,示意他給自己當坐騎,“冠軍隨時都接受挑戰的哦?”


    “是是是,不勝榮幸,我的大小姐。”切嗣伸出雙手,有力的手臂將伊莉雅輕鬆地舉了起來,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哈哈哈哈!好高!好高!”


    白發女孩的笑聲響徹雪野,仿佛春天的百靈鳥提前蘇醒,為冬日帶來了無限的生機。然而女孩身下的中年父親切嗣,雖然也應和著女兒的笑聲,但臉上的陰霾卻為未來蒙上了一層灰色。


    其二是白發飄飄的優雅婦人。“在看什麽呢,saber?”此時,位於城堡中的她正眼含微笑的看著站在窗邊的金發少女,也是他們此次戰爭所召喚的從者之一。


    亞瑟王,saber。此刻,她沉默的站在窗邊,望著嬉戲的父女兩人,眼中的驚異久久不能淡去。


    “切嗣的那一麵,讓你覺得很意外吧?”


    “老實說,”金發少女開口回答道,“我對自己的禦主,有著更加冷酷的印象。”


    “是啊,”白發婦人苦笑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呢。”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名喚愛麗絲菲爾的婦人十分理解這對主從之間的沉默。崇尚騎士道的saber在了解自己禦主的行事風格以及劣跡斑斑的過去後,幾乎是本能的產生了厭惡。而崇尚實用的切嗣在得知第一位saber的本性後也是長歎其難為己用,而第二位召喚來的從者則似乎隻是一個玩笑——除了幸運,全部參數都是e的家夥,能幹什麽?


    接著又是一陣沒有營養的對話。之後,愛麗絲菲爾終於忍不住點破了saber的心事:“抱歉。我在想,你是不是還是在介意被召喚出來時的事?”


    “有一點吧。。。”被戳破了秘密,saber也就順勢發起了牢騷,“我已經習慣了自己的姿態和眾人想像的有所不同的事,但是,也不用兩個人一起驚訝到那種程度吧。。。我的確是假裝成男人,不將那謊言挑明留存於世也是我的本意。。。但老實說,一開始就很明顯的表示出懷疑劍鞘的主人不是我而是那位男性從者的話,我也是會感到不快的。”


    看著眼前外表看上去絕對不超過16歲的少女,愛麗絲菲爾不禁撇了撇嘴。有誰能想到,流傳千古的亞瑟王的傳奇故事,其主角竟是一位稚氣未脫的少女呢?


    “差距大了點吧。。。”白發的婦人不禁小聲的嘀咕著。


    “。。。唉。關於容貌的事再怎麽說也無濟於事。”無奈的看了她一眼,saber決定不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結,“在我拔起是中間的那一刻,我就被施展了不老不死的魔術,我的外表年齡也就停止了,再說,我的臣民們對我的外貌也未抱有任何的疑問。我隻是,盡到作為王的責任而已。”


    “不對。。。”突然想到了什麽,saber的聲音開始充滿了幹澀,“切嗣他。。是因為我是女人,所以看不起我?認為我不配拿劍?”


    “當然沒有這樣的事,他大概是。。。”愛麗絲菲爾的聲音中也帶上了一點急躁。這一點要是不澄清,主從關係就沒法維持了,“在生氣吧。”


    “生氣?”金發騎士微微一愣,“是我惹他。。。”


    “不是。”打斷了saber的胡思亂想,愛麗絲菲爾堅決的否定了她,“惹他生氣的,是亞瑟王的傳說吧。


    “殘酷的人們將‘王’的責任推卸到一個小女孩身上。


    “而女孩也毫無怨言的將其背負了起來,接受了’王‘的命運。


    “這樣想來。。。”愛麗絲菲爾苦笑著說,”這也許是你令人生氣的地方吧?“


    “。。。。。。多餘的。。。傷感吧。。。”金發從者的碧綠眼眸閃爍了一下,隨即更加的堅定起來,“他。。。再怎麽說,也不應該對我那個時代,包括我在內的人們說東說西吧?”


    “所以他才會沉默啊。。”雖然語氣依舊無奈,但是愛麗絲菲爾的緊繃臉卻是放鬆了一些,雖然切嗣與saber雙方無法相互理解,但是至少,在稍稍開解了一下少女的心結後,這對主從已經沒有了反目成仇的理由了。


    “就算是相互交談,也隻是相互否定。”金發少女的話語和白發麗人心中的想法產生了共鳴。


    “那麽。。。另一位從者的問題。。。”saber有著必須得到聖杯的理由,所以她對於另一位從者一直保持著必要的警惕與敵視。


    “那一位嗎。。。”想到了紅袍的少年,愛麗絲菲爾也不禁苦惱了起來,“由於戰力的不足,他肯定不能擔任正麵作戰的任務了,而且,他似乎也十分討厭切嗣的一些手段。。。”


    “斯雷因·特列耶特對吧?”重複著這個名字,saber感到自己產生了一種無跡可尋的。。。厭惡感。


    “所以這次,根據我們之前商量好的計劃,我將作為你的代理禦主,和你一起正麵作戰。”想到主從因為理念不合而不得不做出這樣的分工,愛麗絲菲爾的眉頭也是微微一皺,“而他。。。切嗣命令他在暗處。。。伺機而動吧。”


    “伺機而動?”


    “是的。”兩人都明白,以那樣貧弱的能力值,白發英靈能起到的作用,能有多大呢?這樣的命令,未嚐沒有放任其自生自滅,或將其作為棄子的打算。


    金發英靈與白發婦人的擔憂對象,此刻正陷入了記憶的漩渦之中。


    其三,為挺拔瘦弱的少年。靜坐在城堡頂端,真名為埃米亞的少年時隔十幾年,終於再一次見到了自己最親愛的姐姐——雖然她現在還沒有長大,但是伊莉雅斯菲爾這個名字,可不會被少年輕易忘掉。不過,現在可僅僅是1990年,這時的姐姐就已經8歲了,那麽26年以後的2016年,姐姐的年齡。。。


    “總感覺知道了什麽了不起的秘密!”埃米亞苦笑道,隨即打量起了這個幻術形成的身體。


    “這可真是。。。”看著自己現在這個在同齡人中稍顯瘦弱的身子,埃米亞很是無奈。少年人的外形隻是幻覺係的魔術,但是重塑的身體對魔力的利用率不是很高卻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好在它對幽能的適應性依然很強。禦主衛宮切嗣自然不可能給他提供幽能,所以自己動手,才能豐衣足食。來自禦主的魔力全部被埃米亞以幾乎四比一的比例轉化為了幽能,儲存在了心髒處的紅寶石之星中。


    埃米亞經過一天的調理,終於弄清楚了自己的處境。首先,現在是1990年,自己穿越那一天的26年以前。來到這個世界,出現在那個魔術陣中時,埃米亞腦海中被塞進了一團信息。作為一名從者,自己要做的就是幫助自己的禦主取得一場特殊戰爭的勝利,而勝者將可以得到一個類似許願機的東西,可以實現一個願望。


    看到戰爭二字,剛剛經曆過一場世界大戰的埃米亞頓時失去了興致,不過是十幾個人的爭鬥而已,怎麽配被稱為戰爭?隻不過那一個許願機似乎是自己回到吉恩的一條不錯的途徑,以這樣的理由,埃米亞才沒有立刻選擇與禦主撇清關係。


    “我還要等婭賽蘭醒來,還有與因奈帆的約定沒有實現。這個世界,我不能逗留太久!”


    說到自己的禦主,埃米亞的眉頭一皺再皺。根據自己的了解,這個號稱魔術師殺手的男人為了自己的目標,為了拯救大部分人,可以不惜任何的代價。這幾乎與自己想讓每一個人都得到拯救的幼稚想法同出一轍。關鍵是他行事的手段,暗殺、恐怖襲擊,這些讓經曆過重重暗算的埃米亞打心眼裏疏遠起自己的禦主。而禦主正好也對自己現在貧弱的身體素質不滿。相互看不順眼的情況下,心直口快的埃米亞主動接下了支援的任務,或者說,棄子的任務。


    至少不用和他一起行動。


    “反正打頭陣的有那個金發的小妹妹嘛。”最初看到所謂的亞瑟王是一個小妹妹時,埃米亞的三觀就收到了極大地衝擊。而當看清了她的臉時,曾經潛入過梵因教廷內部的埃米亞就在也沒法保持冷靜了。


    “阿爾托利亞·潘德拉貢?潘德拉貢一世?這兩個。。。是不是同一個人???第一人教皇是這個世界的英靈!!那。。。難道說?”埃米亞對梵因教廷的好奇心越來越強了。不過這也得等他回去以後才能解決。


    “現在,專心的應付一下這所謂的‘戰爭’吧!”翻身跳下了城堡,中途抓住窗沿,一翻身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埃米亞決定不再去思考那些令人煩躁的事情。


    “戰爭?我來告訴你們,什麽是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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