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好一段時間裏霍小路的生活終於步入了正軌,不再有奇奇怪怪的事情發生,他終於變成了一個正常的大學生。每天在上課之餘和室友一起集體活動,或者偶爾略帶羞赧的和易染約一下,青春在汗水與荷爾蒙之間躁動不已,正是無憂無慮的年紀,正是最美好的時光。


    然而,就像殷竹當初說的那樣,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將會在什麽時候就會發生什麽事情。做為一個已經沾染上生死陰陽界氣息的人,霍小路很快又被迫卷入了一場非同一般的紛爭。


    這一天霍小路剛下課,正好碰到易染,便湊上去想要約她一起去吃午飯。這些天裏和易染走在一起的幾個女生已經認識霍小路了,她們也都對這個看起來單純得有點害羞的大男生印象很好,一看他過來了都故意調笑他,弄得霍小路滿臉通紅,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了。幸好她們幾個女生還是很有眼力見的,隻是調笑了幾句便很幹脆地結伴走開了,把空間留給了霍小路和易染。


    教學樓前人來人往,兩個人的距離不遠也不近,周圍人聲嘈雜但兩人卻莫名的不說話。天晴得很好,湛藍的天空裏隻有幾朵悠閑的白雲飄蕩,陽光照在身上很溫暖卻不覺得熱,偶爾微風吹過讓人渾身舒適。兩個人就這麽站了很久,空氣中流動著一些莫名的東西。


    別誤會,那不是旖旎和羞澀。


    一瞬間,周圍的環境一下子靜了下來,不知道什麽時候那麽多人竟然一下子走光了,兩個人聽不到一點外界的聲音,隻能聽得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和砰砰的心跳。離教學樓隻有十米遠的噴泉突然間噴出了水,但是詭異的竟然沒有聲音,水柱射到半空中縱身畫出一個完美的弧度後分散成水滴洋洋灑灑地落下來,映出了一道淡淡的彩虹,卻連一絲水珠迸濺的聲音也沒有。聽不到樹葉的摩擦聲,也聽不到夏日午間的鳥語蟲鳴。


    一滴汗從霍小路的臉上滑落,淌過下巴,流到了喉結上。


    他聽到了一個很細微的聲音,似乎是在他耳邊向他低語些什麽,可是聲音太小他什麽都聽不清楚。後來聲音漸漸大了一些,他略微能夠聽清一點聲音了,好像是一個女人的歌聲,雖然還是聽不清唱的什麽,但是可以聽出來感覺很幽怨。霍小路望向對麵的易染,隻見易染和自己一樣也是渾身一動不能動,但是她的左手五指很詭異的扭曲著,似乎是想要做什麽手勢或者要掐一個什麽法訣但是沒能成功,憋得她滿臉通紅拚命地向他眨眼睛,可是霍小路並不能領會那是什麽意思,隻能幹著急。


    耳邊的歌聲聲音越來越大,霍小路已經能隱約地聽清歌詞唱的什麽東西了,大概就是“屍骨”“死亡”之類的詞匯,而且這首曲子的調也很詭異,不知道為什麽,霍小路聽得越清楚心裏就越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易染知道這是什麽,但是她自己也被困住了已經有些自身難保了,拚命地想要提醒霍小路卻又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急得她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卻又無可奈何。眼看霍小路已經步入生死邊緣了,她心裏有些絕望。


    畢竟一隻惡鬼在他身上蟄伏了十一年都沒能奈何得了他,霍小路的命途雖然坎坷但是還遠遠沒有糟糕到短命的地步。就在最緊要的關頭,從旁邊突然射出一個閃亮的東西,速度很快體積很小,從兩人中間一閃而過,撞到不遠處的教學樓牆壁上,發出一聲清脆的“叮”聲,然後墜落在地上,原來是一枚硬幣。


    就是這一枚小小的硬幣解了霍小路二人麵前的困局。就在硬幣撞在牆上發出聲音的時候,兩個人忽然覺得自己能動了,周圍一切自然的聲音又重新出現,感覺還是之前的那種嘈雜,看看周圍,原來人群竟然還沒有走完。霍小路耳邊的聲音也戛然而止,自己渾渾噩噩的狀態也隨之清醒,趕忙環顧四周,發現住正向他們走來。


    還沒來得及問殷竹發生了什麽事情,就隻見他徑直走過來,也不看他們,對著旁邊一個路過的人說:“步師兄,怎麽,這麽長時間不見,一來給我朋友送了這麽重的一份大禮不說,不打招呼就走,是不是不太禮貌啊?”


    殷竹雖然是笑著說的,但是霍小路沒有從他眼神中找到一絲驚喜,而且語氣中的溫度也是低的嚇人。回過身來看了看他叫住的那個人,是個瘦高個的男生,戴一副眼鏡看起來很是斯文,但是那一身黑衣服不知道為什麽讓人感覺很別扭,就像是在那衣服之下潛伏著一頭猛獸一樣擇人而噬。霍小路渾身不經意地打了一個寒顫,連忙拉著易染往殷竹身邊退去。


    “陰師兄,來的可不光是步師兄哦。”


    還沒等湊到殷竹身邊,就有一個讓他頭皮有點發麻的聲音出現在了他身側,他一下子就聽出來這就是那個在他耳邊唱歌的女生,急忙扭頭一看,一個人畜無害的小女孩正站在旁邊麵對著他們,小女孩看起來長得很漂亮,簡直和洋娃娃一般,隻是臉色有些蒼白,再加上全身上下一塵不染的白衣,霍小路感覺她就像一個白色的鬼一樣。看到霍小路在打量他,小女孩歪著腦袋看了看他,突然笑了,露出了兩個尖尖的小虎牙。


    殷竹隻是微笑:“不僅是你們兩個吧,還有諸葛師兄。”


    一個魁梧的身影從殷竹背後緩緩走過來,這是一個給人極大壓迫感的男子,也是一身白衣,在陽光下看起來就像是一座白色的鐵塔一樣。殷竹並沒有回頭看他,隻是給了霍小路一個眼神告訴他安心。


    等那個高大的男子在自己身後站定之後,霍小路長籲了一口氣,說道:“那麽,既然三位都到了,我最最親愛的火師姐還沒來嗎?”


    這邊話音未落,就聽見一陣衣袂破空聲,同時一個清脆的女生響起:“我來啦,哈哈,陰弟弟你這是想我了嗎?”


    霍小路看出了殷竹與三人實際上並不和,因此心中在暗中戒備著,在殷竹提到火師姐的時候他以為也是這種情況,卻沒想到眼前的一幕讓他大跌眼鏡。


    隻見一個身材高挑和那個步師兄一樣穿一身黑衣的女子不知從什麽地方閃了出來,不閃不避。竟然就這麽向殷竹撲了過去。霍小路以為是有人要動手了,緊張得他做好防備準備迎戰,實際上根本不知道該怎麽應付,易染也是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手裏捏了一道紙符,神色不安。結果,在他們驚愕的眼神中,那個女子一下子撲進了殷竹的懷裏抱住了他,一雙修長的腿緊緊地盤在了殷竹腰間,就這麽掛在了他身上,姿勢說不出的曖昧。殷竹笑著環抱著女子的腰,神色間除了歡喜,還有一種見到喜歡的人時才有的溫柔。


    女子也知道現在不是兩個人的單獨空間,便隻深深地抱了殷竹一下便從他身上跳了下來,這時霍小路才發現這個女人真的很高,穿著平底鞋站在一米七五的自己身邊竟然一點也不顯矮,加上配上精致的臉龐和嘴角勾起的淺笑,對於霍小路這種在易染之前從沒有和女人近距離接觸過的男生來說有著莫大的殺傷力。不過想起易染,霍小路心中一振,很快心裏就調整好了狀態,眼中也隻剩下了單純的欣賞。


    這時殷竹主動給女子介紹道:“來,火師姐,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霍小路,這是易染,他們兩個是我的朋友。這是火琉璃師姐,是我從小玩到大的夥伴。”最後一句話是和霍小路兩個人說的。


    霍小路和易染趕忙向火琉璃問好,火琉璃善意地對他們微笑著回應。隨後說道:“我在家就聽說陰弟弟出來上學了,還在這裏認識了兩個不錯的朋友,沒想到是真的。”隨後轉過頭對殷竹說:“陰弟弟,這裏怎麽這麽吵啊,好久不見,要不要換個地方敘敘舊啊?”周圍的學生早就走光了,這很明顯是在說周圍三個人在這裏礙事了,讓三人臉色都很不好看。


    殷竹開口說道:“先不忙,這三位和我還有一點事情沒有處理完。剛才三位師兄師妹這麽客氣給我的朋友送了這麽一份大禮,在下不才,覺得應當回禮一番才是。”說到這裏語氣驟冷,向前跨出一步就要出手。


    霍小路和易染立馬全神貫注地看著,預料會有一番大戰上演,尤其是易染,激動得等待著一場比那晚更精彩的鬥法即將呈現。沒想到事實卻讓兩人大跌眼鏡:三個人根本沒有任何猶豫,迅速掐起一個複雜的指訣,身影一閃就在原地不見了。


    走了?霍小路和易染有些懵,不解地看向殷竹。


    還是火琉璃開口給兩人揭開了謎底:“想知道為什麽那三個人不動手立馬離開了嗎?原因很簡單,如果真打起來,不用我幫忙,一分鍾之內,那三人鐵定橫屍當場。”


    霍小路二人知道殷竹厲害,可是沒想到他這麽厲害,頓時覺得有些驚訝。易染隨後開口問道:“火姐姐,這三人看起來都不是平常人,再加上我看他們三個和你的打扮正好是兩黑兩白,莫非……”


    “沒錯,我們四個,加上陰弟弟,就是五大‘準無常’。”火琉璃很幹脆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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