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整整一夜,陰家終於在天亮的時候恢複了正常。


    體內的禁製被抹去之後,陰霄的魂魄受到了一些震蕩,但沒有什麽大礙,隻需要休養幾天。易染的傷勢也不打緊,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之後就沒事了。


    因為害怕那位大人卷土重來,陰主一直在監視陰家周圍的情況,以防對方突然襲擊。不過大概那位大人受的傷也比較嚴重,一早便遠遁出去了,再也沒有回來騷擾陰家。


    當陽光照進窗戶,曬得沙發上有一些暖意的時候,陰主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重重地坐在沙發上,靠在那裏不想說話。


    “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什麽事情了吧?”霍小路也是滿臉疲憊,因為擔心易染,他一晚上都在照顧她,現在神經一放鬆身體就開始抱怨了。


    點點頭,陰主捏著有些脹痛的眉心說道:“暫時不會有事了,現在陰家上下都加強了戒備,我和風爺爺輪班監視周圍,不會再給對方可乘之機了。”


    “那就好,”霍小路長舒一口氣,隨即苦笑了一聲,“不過話說回來,陰叔叔怎麽還被下了禁製,之前我們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說起這個陰主的眼神也變得凝重了起來:“這個我也沒有想到。說起來,這個禁製也真是陰毒,平時潛伏在身體裏沒有什麽動靜,隻是會稍稍幹擾人的思維,隻有在施術者念動法訣的時候它的威力才會被完全激活。之前我把父親救出來的時候還特意檢查過一番,當時沒有發現什麽異常,這次要不是因為禁製被激活在父親的魂魄中留下了蛛絲馬跡,我大概還是察覺不到它的蹤跡。”


    聞言霍小路撇撇嘴,看上去有些後怕:“這個禁製還真是惡毒,簡直就像是一個隱形炸彈一樣,要不是這次的事件說不定會在以後捅出多麽大的簍子。”


    陰主點點頭:“沒錯,我後來又幫其餘的陰家人檢查了一下,又發現了四個人被下了禁製,其餘的都沒有什麽問題,應該是全部解決了。”


    霍小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即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一樣,遲疑著對陰主說道:“話說起來,我和易染之前也被他們抓捕過,我們會不會有什麽問題?”


    輕笑一聲,陰主安慰道:“放心吧,你們回來的時候火伯伯已經給你們檢查過了,沒有什麽問題,而且,就算是你們有什麽問題的話在昨天那種情況下也早就暴露出來了。”


    聽他這麽說,霍小路放下心來,無奈地搖搖頭道:“你說這個人怎麽這麽陰險,總是弄這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他是不是心理變態?”


    “要是他心理正常的話就不會把生死陰陽界搞成一團糟了。”陰主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好了,現在去休息一會兒吧,晚上的時候易染還要繼續占卜,到時候還需要我們護法。”


    休息了整整一個白天,到了晚上,除了陰霄因為魂魄創傷還有些精神不振外,其餘三人都已經恢複了最佳狀態。


    易染坐在那裏,麵前依舊擺著一盆水喝一麵鏡子。她回頭看了看站在她身後的陰主和霍小路,揚揚眉角問道:“話說,這次不會再出什麽問題了吧?我進行一次占卜可是很耗精力的,不要在緊要關頭再出現什麽意外。”


    陰主笑道:“放心吧,我會一直在陰家附近巡視,不會再出現什麽問題了。”


    易染點點頭,隨即看向霍小路:“你還是貼身保護我?”


    “當然。”霍小路鄭重地點點頭。


    哀歎了一口氣,易染麵帶幽怨道:“那你可要記得保護我,不要像昨天一樣,我在這裏都快被人綁上案板了你還不出現。”


    聞言霍小路不免有些尷尬,不過他也沒有解釋,隻是搔搔腦袋說道:“放心吧,這次我會注意的。”


    如此,易染才算是安下心來,回過頭去擺擺手說道:“好了,你們退下吧,本宮要開始了。”


    無奈地搖了搖頭,兩名侍衛對視一眼,默默退下了。


    易染沒有急著進行占卜,她首先閉目養神了一會兒,靜靜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過了一會兒後,她睜開眼睛,呼出了體內的一口濁氣,隨即開始念動咒語。


    相比昨夜,今天晚上就顯得很平靜了。除了霍小路因為擔心易染的安危而時不時地跑過去趴在門上聽聲音,什麽都沒有發生。


    沒有了敵人的騷擾,易染的占卜進行得很順利,在第二天天還沒亮的時候就已經有了結果。


    “這麽快?”陰主微微有些詫異,很明顯,他有些低估了易家家傳秘術的威力。


    毫無形象地伸了一個懶腰,易染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說道:“還行吧,這次占卜還算順利,因為沒有牽扯到什麽天機,而且對方建造這種的這種秘地本身就與正常世界相排斥,所以結果還算是清晰。”


    陰主點點頭,問道:“那你說說,你看到了什麽?”


    一邊盯著變成漆黑一片的鏡子,易染一邊抱著腦袋回憶道:“唔,我想想……好像……我好像看到了一片很大的水域,水麵很平靜,應該不會是海,大概是湖或者很大的水潭之類的……”


    她一邊拽著自己的頭發,一邊全力搜索自己的記憶內存:“在那片水底,有一個在黑暗中散發著熒光的法陣,那應該就是鏡國的入口。”


    聽完她說的這些,陰主捏著下巴分析道:“如果是湖的話那範圍太廣了,你仔細想想那片水域有什麽特征,或者說在附近有什麽標誌性的東西?”


    聞言易染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又陷入了冥思苦想。


    一旁的陰主和霍小路不敢打攪她,占卜這件事關乎大道之法,占卜之人雖然能夠得知一些本不該自己知道的事情,但是因為天機的原因,由此得知的事情在回想之時會很難憶起,像易染這麽糾結的狀態正是在挖掘自己的記憶,旁人萬萬不能打擾。


    思索了半天,易染抬起頭來,麵露猶豫。


    “我也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看清,”她遲疑著說道,“大概是因為占卜的時候視野很黑,我看到那些水的顏色都很深……而且在岸邊我看到了一塊石碑,不過上麵寫的什麽我沒有看清楚。”


    霍小路皺皺眉頭:“這也不是什麽有價值的線索吧,大多數的湖或者稍微有些名氣的水潭都會在岸邊立一個石碑,這沒有什麽意義。”


    陰主也點點頭,不過他心裏麵卻沒由來的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他繼續問道:“你再想想,在那片水域的周圍有什麽。”


    “什麽也沒有,”易染無奈地把手攤開,“大概是因為我的占卜不夠精確,隻能看到大體的模樣,周圍一片漆黑。”


    沒有了確切的信息,陰主也不敢斷定自己的猜測就是正確的,畢竟那也太匪夷所思了一些。他點點頭道:“這些就足夠了,大不了我們通知火家多派一些人手四處查看一下。”


    “那這個工作量也太大了吧?有名有姓的水域也不在少數。”霍小路眉頭緊皺道。


    “也沒有那麽大,根據小染描述的,這麽大的一片水域肯定不是水潭,應該就是湖泊了。如果說水麵很平靜的話,那也就是說那個地方不會有很大的風,而且麵積也不會非常大,再加上湖邊立著石碑這一點,範圍就可以縮小了。”陰主分析道。


    聞言霍小路考慮了一下,好像的確是這麽回事,他點點頭道:“那還好一些。現在陰家人手太少,我們還是通知火家吧。”


    陰主點點頭:“嗯,我們必須要盡快,之前那位大人前來肯定是因為發現了一些端倪,我們要是動作太慢的話可能會讓他們逃掉。”


    及時和火家交換過信息之後,火家迅速做出了反應。大批人手被派了出去,去往所有符合易染描述的地方探查。


    火家莊園的別墅中,火滄禹和陰主正在交談。


    “你父親沒有大礙吧?”通過交談,火滄禹知道了陰家之前發生的事情。


    陰主點點頭道:“謝謝您關心,我父親現在已經好多了,休養一段時間就可以了。”


    “那就好。”頓了一頓,火滄禹又說道:“說起來這次如果能找到鏡國所在,你們陰家對於生死陰陽界可謂是功不可沒啊。”


    聞言陰主笑著搖搖頭:“什麽功勞不功勞的,火伯伯,就不要說這些客套的了吧?”


    火滄禹微微一怔,隨即笑道:“說的也是。哎,老是和那些老古董打交道,習慣了。”


    隨即他說道:“不過,這件事我們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啊,畢竟那是對方的老巢,即使我們找到了也不代表就占據了優勢,隻不過是尋覓到了打破僵局的突破口罷了。


    “是的,”陰主讚同道,“而且現在我還擔心一件事情,如果是根據易染提供的線索,我們估計很難找到對方的所在。”


    “嗯?這話怎麽說?”火滄禹不解。


    陰主解釋道:“那畢竟是對方經營已久的老巢,如果是放在那種人來人往的地方應該不太現實,因為最危險的地方並不一定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長期在眾人眼皮子底下活動的話是很容易暴露的。”


    “你是說那個鏡國的所在應該是在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火滄禹若有所思道。


    “沒錯,”陰主點點頭,“依照我猜想,對方很有可能是在一個有名有姓但沒有什麽名氣的湖泊處,這樣的藏匿地點才是最理想的。”


    火滄禹點點頭,隨即瞥了一眼陰主,忽然問道:“其實你還有別的猜想,是不是?”


    陰主很幹脆地點了點頭。


    “那說說看。”火滄禹示意道。


    陰主搖搖頭:“這個想法有點可怕,不能說。”


    他越是這樣藏著掖著火滄禹就越好奇:“可是你不說的話我也不知道你的那個想法到底對不對啊?”


    “我打算親自去查看一下,等有了結果之後再說。”陰主笑了笑。


    火滄禹無奈地搖搖頭:“你這孩子,真是學壞了。”


    不過話雖如此,他還是沒有繼續逼問陰主,而是選擇相信他的能力。畢竟現在陰主已經成長為生死陰陽界的頂尖高手了,若是真的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被人也不會做得比他好。


    中午時分,陰主離開了火家。


    他沒有回陰家,而是使出遁術往遠處去了。現在世家很緊張他想要盡快弄清楚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正確。


    且不說他去了哪裏,火家派出去的人很快就陸續回來了。


    每回來一個人,火滄禹的臉色就難看一分,等到最後一個人回來的時候,他的臉已經完全陰沉了下來。


    無他,隻是因為所有人所有地方都沒有發現鏡國的蹤跡。


    難道易染的占卜出了問題?或者說事情真的像陰主說的那樣?對此火滄禹不願妄下結論,畢竟現在陰主還沒有什麽消息,不管怎樣還是先等他回來聽聽消息再說。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他這一等就是差不多七天,從臘月二十五一直等到了大年初一的晚上。


    因為發生了動亂的原因,生死陰陽界的人對於這次過年沒有多麽重視,隻是簡單犒勞了一下自己,然後看著漫天的煙火,默默地熬到天亮。


    由於陰主沒有消息的緣故,陰火兩家更加沒有心思好好過年。火家還好,好歹簡單布置了一下,陰家則是直接在一片壓抑的低沉中度過的。


    直到這個時候人們才開始痛恨爭鬥,痛恨自己是生死陰陽界之人。即使道行高深法力高強又怎樣,在這樣的事端中,連想要安安靜靜過個好年就隻是奢望。


    不管怎樣,新年終究是在一片死寂中度過了,和凡世間的一片歡聲笑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一直到了大年初一的晚上,消失的陰主才又出現了。


    “我找到了鏡國。”他淡淡地說道,隻是雙手像抽搐似的有些顫抖。


    “他們的確藏得很好,但還是被我找到了,恰好是過年,我送了那裏的人一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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