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製硯進行時老石頭把盧鴻手中的石硯接過來,用短粗方正的手指撚了幾下,又翻來覆去地看了看,這才撓著頭說:“這東西咱們倒是見過,挺精細的,咱怕是做不好。”


    說完轉過身看了看倆兒子又說:“大鐵是個粗拉人,也是夠嗆。


    二鐵你活兒細致,你看看。”


    說著把手中的石硯遞給了身邊的二兒子。


    二鐵接過石硯,看了半天這才說:“這硯台雖然不雕花不做紋,可這形兒真是吃功夫。


    要我做也做得出來,不過就得時候兒了。


    再者我看這石頭比較軟,料又細,怕咱們原來那些家夥兒不趁手。”


    盧鴻點點著,這二鐵說得確實有道理,就說:“這個沒問題,製硯的家夥式兒我出樣兒讓人去給你訂。


    隻是我要做的硯台和這個不大一樣,是新樣式兒。


    你做得了麽?”二鐵嘿嘿笑了兩聲說:“隻要和這個意思差不多的,少爺你拿出樣兒來,我保證能做得了。”


    盧鴻聽了很是高興,就說:“那好,過了十五,二鐵你就過來,咱們就開工。


    工錢你就到賬房那去算就是了。”


    老石頭聽了趕緊說:“哪裏還能要九少爺的工錢咧!能給九少爺做硯台,是這傻小子的福氣。


    將來九少爺你中了狀元,說起來用的硯台還是咱們做的,咱們臉上也有光不是?”“不要可不行”,盧鴻指向旁邊放石頭的房子說:“這裏邊的石頭,咱們全要做了硯台!”小三兒忙跑過去把房門打開。


    看著屋內堆了滿滿半屋子的石頭,老石頭爺三個不由齊齊地抽了一口涼氣。


    盧鴻看了一眼一邊點頭哈腰的小三兒,氣不打一處來,想了想說:“小三兒,你以後跟著我,也得有個人形,別總這一幅吊兒郎當的樣子。


    再有,我看柔兒的丫環,名叫紅袖,很有點意思。


    想你跟著我盧九公子,成天價小三兒小三兒的喊著也不是個事。


    今兒正好少爺我高興,就給你改個名兒,以後你就叫洗硯吧!”老石頭爺三個聽得小三兒得盧鴻親自起名叫洗硯,新名字聽來頗為文雅,都是很羨慕地看著他。


    那小三兒卻想到,這一屋子石頭聽少爺說都要做成硯台,自己若改名叫洗硯,天天要把這一屋子硯台洗來洗去,豈不是要生生把自己累死?看來少爺對自己氣還沒消,這明明是借機打擊報複舉報人員。


    隻是少爺說的話他又豈敢不聽,隻是苦了臉,心裏愁得不行。


    盧鴻便說:“洗硯哪,一會我給你畫個圖樣,你到鐵匠鋪去一趟,把做硯的家夥訂兩套來。


    和人家說說,十五過完年,一開工就緊著給做出來。”


    洗硯愁眉苦臉的應了。


    這時那老石頭說:“九少爺這事不用麻煩小三……這個洗硯兄弟了,那鐵匠王老鐵是咱們親家,你就把圖樣給大鐵,讓他去一趟,保準兒今兒就做好了。


    啥年不年的,明兒就讓二鐵帶家夥過來,開始幹活,你也指點指點他怎麽做。”


    盧鴻聽了,就進屋簡單畫了個圖樣,拿出來給大鐵看,一邊給他解說。


    唐初年石硯還不象後世般流行,製硯工具也比較簡單。


    盧鴻所繪的,自然是按照後世製用的工具畫的圖樣。


    其他大大小小刻刀沒有什麽特殊的,此外還有兩把大小敲鏟,乃是起線、敲硯池和硯堂等用的。


    最特殊的在於幾把平鏟和圓鏟,乃是鏟硯堂及做邊等用的,後邊都需要接一個木柄,頂在肩膀上以便借力。


    盧鴻一一解說,老石頭爺三個聽得連聲稱妙,老石頭更是說:“早聽說九少爺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沒想到連刻石頭的活兒你都會。


    這本事大的人就是不一樣咧!”當天晚上,盧鴻挑燈夜戰,先把剩下的拓片看完了,又選出幾件精彩的準備裝裱,其他的就暫時收起來。


    然後又在紙上詳細畫了一個太史硯的樣式圖,準備明天讓二鐵拿這太史硯練練手。


    第二天,用罷早餐,盧鴻請了鄭柔一道,一齊來看製硯。


    鄭柔便應了,隻是那紅袖卻老大不願意,總是說盧鴻沒安好心,居然請自己主仆兩位女孩家家去看鑿石頭的。


    這紅袖前兩天讓盧鴻嚇了一次,著實老實了一陣子。


    自從知道盧鴻成了自家姑爺,大大地替鄭柔抱屈之餘,似乎就忘了盧鴻凶神惡煞的一麵,又大了膽子冷嘲熱諷起來。


    盧鴻一邊和她鬥嘴,一邊引了二人到了書房的院落。


    此時時間尚早,二鐵還未到,院裏頗冷,盧鴻猶豫了一下,還是讓洗硯打開書房,請鄭柔主仆二人進自己的書房少坐。


    鄭柔主仆二人進了盧鴻的書房,不由雙雙呆住,隻嚇得花容失色。


    早聽說這位盧公子特立獨行,不同凡響,隻看這書房的風格,當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那紅袖呆了片刻,撲哧就笑了出來,對盧鴻說:“喂!壞小子!你也太懶了吧,就這屋子說是狗圈都嫌亂,你在這屋裏也能讀進書去?”盧鴻不由臉色微紅說:“臭丫頭!你少不知足了!要不是怕柔妹凍著,就你這樣的,求著我我都不讓進來,還挑三撿四的呢。”


    紅袖一臉鄙視地說:“你得了吧。


    我們小姐說過,那什麽,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這道理你知道不?不知道讓我們小姐教教你。”


    盧鴻都沒正眼看紅袖,卻背著手昂起頭,高聲背道:“陳蕃字仲舉,汝南平輿人也。


    祖河東太守。


    蕃年十年,嚐閑處一室,而庭宇蕪穢。


    父友同郡薛勤來候之,謂蕃曰:‘孺子何不灑掃以待賓客?’蕃曰:‘大丈夫處世,當掃除天下,安事一室乎!’勤知其有清世誌,甚奇之。”


    然後又嘿嘿笑了兩聲說:“後漢書陳王列傳中這段話,本是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那兩句皆是後人杜撰加上去的,曲解原文,妄改本意,居然還敢拿來說我!孔老夫子說: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不知你們小姐教過你沒有?”紅袖聽盧鴻說了半天之乎者也的,一句也沒聽懂,不過也知道他是笑話自己說錯了話。


    待要反駁,卻不知從何說起,脹紅了臉,拉著鄭柔說:“小姐,他也不說人話,嘰哩咕嚕的,我都不知是些什麽,說不過他。


    你快幫幫我!”跳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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